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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崔尚的意见,三州之地,尤其是在拿下寿州之后,又有大量淮北流民涌入,兵源不缺,换了别家藩阀,起码也要扩军到五万人以上用来争天下,。
但江烽一直到河朔军南投,要明确争夺吴地,并干预颍亳局势的情况下,也才扩军到九个步军,一个骑军,一个牙军,再加上扩建巢湖水匪才不过三军的水军,也不过十四个军三万五千人,这在外人看来简直就是极度保守不思进取甚至可以说是自寻死路的做法。
要知道这个年代,再蠢再笨的藩阀都知道扩军备战,没有军队就没有底气,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但江烽居然就能忍耐得住。
但正因为如此,江烽用他的谨慎也赢得了包括陈蔚、崔尚、王煌、杜拓等文官系的认可,认为这种方略才是可持续的,那种不顾一切竭泽而渔刮地三尺来扩军的做法根本不可持续,只会让江烽并不牢固的根基变得更加动摇。
“嗯,也是,那你是不打算投效于我了?”江烽态度显得很温和,他心中也很坦然。
说实话,要扩军是很简单的事情,他并不缺对方这几百兵,关键在于来起来的军队战斗力和作用能发挥出来么?
像淮右军前期处于一个非常好的休整状态,骤然拉起一大帮军队来,虚耗钱粮,而且一支军队拉起来的消耗极大,从武器盔甲到衣帽服饰,而且也给当初急需劳动力复垦垦荒恢复元气的各州争夺青壮劳力,这也是江烽不愿意的。
如果眼前这家伙手下这帮人真的不愿意留在淮右,他也不会勉强,强扭瓜不甜,真没这个必要。
“不,不,大人,某听闻王大人说起过大人您,胸怀万壑,淮南只是浅塘,绝对容不下您这条真龙,渡淮北上是迟早的事情,所以某斗胆恳请大人赐予某一令,让某率手底下这些兄弟回淮北,某在淮北和兖郓也还是有些朋友,愿为王前驱,……”
一番有些文绉绉的话,听得江烽都有些忍俊不禁了,他也明白了,意思可能是这家伙的自己的,但是被王邈这家伙替他好生编织了一番,不过不说这说中了他的心思,也让他有些怦然心动。
淮北迟早要介入,但方式确需多样,这不也就是一条暗线么?也许日后能有大用呢。
第一百三十三节 落子
梁赞这个牙军首领庄永胜给了江烽一个很深刻的印象。
看来梁赞这个家伙还是很会选人的,庄永胜狡猾而不失豪迈,眼光精明却又能看到长远,难怪能入梁赞人眼。
正如庄永胜自己所说,梁赞给了他这样一个出头机会,所以他很珍惜,但是淮右并不需要现在这种状况的庄永胜以及他这帮兄弟,无功不受禄,他也不愿意就这么窝在淮右,所以他宁肯选择一个看似冒险但是也许回报会更大的去路。
江烽也问了庄永胜为何看好自己,他不相信光靠王邈几句话就能让庄永胜这种生死边缘打拼多年的角色俯首帖耳,庄永胜的回答也很直白,他说他看到了来自大梁、河朔以及寿州各方体系不同的群体都能在江烽麾下齐心协力,所以他才会如此选择。
打发走了庄永胜,江烽也在认真考虑庄永胜的想法。
区区五六百人一个营,的确对现在的淮右意义不大,顾华部不足,完全可以从现在淮右慢慢组建起来的后备屯军体系中补充,而庄永胜提出来的设想却是极有创意。
庄永胜提出可以让他带这五六百人重返淮北,但不再在颍州逗留,因为随着蔡州军控制力加强,这几百人根本无法在颍州生存,所以他打算将这帮人带到亳州。
但亳州也非久留之地,尚云流主力已经被蔡州军击溃,而眼下的态势,蔡州也许会在颍州稍作休整,但亳州却已经没有了能抗衡蔡州军的力量,徐州也再也抽不出机动部队来了,除非大梁军南下。
庄永胜提出由淮右支持,他派人回巨野、方与、金乡、任城一带去招募昔日的亲友,由于兖郓两州这两年水旱交织,收成不好,而泰宁军的租税也越收越重,流民逃亡之势也是越演越烈,所以要招募人并不难。
按照庄永胜的设想,他可以重新组建一军,然后假作归附淮北,在亳州北部县、永城一带活动,如果战局不利,可以沿着徐州、宋州边境北上回兖郓。
这才是打动江烽之处。
蔡州夺下颍亳已经是无可阻挡之事,江烽不相信蔡州只在颍州有安排,而不在亳州没有安排。
颍州有自己的介入和徐州军的增援已然上演出一幕无间道,把自己和徐州军都玩弄于股掌之上,岂会在亳州没有准备?
所以他觉得亳州恐怕也是守不住的,也就是看守的时间能有多久,那还要看蔡州军在颍州控制局面的本事。
情报显示颍州大姓焦氏已经和袁氏走到了一起,原来的颍州长史焦向投向了袁氏,预计袁氏在颍州局面会比想象的要好,这也是最让江烽感到焦心的。
淮右的根基还是太薄弱了一些,而自己的庶族出身以及淮右目前的格局也制约了自己,明知道淮北时家式微,日趋没落,就该早一点着手安排布置接洽淮北诸州的大姓望族,无闻堂也的确在做这方面的工作,但进度显然不尽人意。
这与这些州郡的望族大姓对自己在淮右的一些做法有疑虑有很大关系。
不过江烽知道哪怕再难,这份工作也得开展。
总还是有一些眼光深远者能看到局面的变化带来的机会和风险。
时家在淮北的统治行将崩溃已经是很多淮北诸州士绅望族内部讨论的公开话题了,除了感化军内部几大军头外,这些士绅望族不得不把目光望向周围的藩阀。
大梁朱氏自然不必说,北面的平卢王家,泰宁朱家,蔡州袁氏,吴地的李,以及自己,恐怕都已经纳入了这些家族的讨论范畴。
当然江烽也清楚这些豪门望族恐怕并不太看好自己,一来淮右根基浅薄,二来重心在淮南,三来实力也逊色一筹,所以就算是备选项,也是放在末尾。
不过对于江烽来说,颍亳二州可以舍弃,但是却绝不能让袁氏拿下徐州,这是底线。
哪怕徐州被大梁或者泰宁、平卢这些藩阀所得,江烽觉得都可以接受,唯独不能让袁氏所得。
但江烽也仔细评估过,徐州虽然地理位置在很多人看来极其重要,但是对大梁来说却未必如此,。
大梁已经丧失了进取心,作为大梁的主宰者梁王朱允,现在几乎所有精力都放在了两件事情上。
一是平衡内部诸大山头的内斗,二是防范河东的威胁,除开这两件事情,其他朱允都不感兴趣,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更多的力量来过问了。
就像夺回南陈州这样一件对于大梁这样一个首席强藩本来是很简单的事情,结果一仗打下来都让大梁内部内讧不断,更别说对徐州用兵这样的大动作了,也许会让大梁自家崩溃都未可知。
而泰宁军和平卢军也许对徐州感兴趣,但是他们连自家领地内斗搞得一团糟,尤其是泰宁军治下的诸州更是不堪,不但盗匪遍地,而且士绅也是集体抵制,甚至发展到了政令都不出县城的地步了。
江烽有时候都在怀疑这些藩阀们除了募兵打仗是不是就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能够维系下来已经是殊为不易了。
至于淮南的李,自顾不暇,显然也不可能,算来算去如果淮右不干预的话,徐州还真的有很大可能会落入蔡州手中,江烽不相信以感化军内部那几位能合力共御外敌,看看尚云流的表现,就能知道这帮人大多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角色。
而江烽决不允许徐州落入袁氏手中,那将会让袁氏成为淮右难以弥补的大患。
别人无力阻止,那么就只能淮右自己来,而有些事情必须要现在就开始做起来,哪怕现在看起来感化军还有抗衡之力,但是江烽很怀疑感化军内部是不是也还有像鲁桐一样的角色,早已经和袁氏勾搭上了,一旦时机成熟,就是反戈一击,城头变幻大王旗,到时候,自己就来不及了。
所以庄永胜的提议让江烽怦然心动了。
徐州现在对地方上的控制力正在急速削弱,若是能让庄永胜在巨野、方与、金乡、任城这几县与徐州北部交界地区武装起来一支军队,那么一旦淮右决定北上攻略徐州,这支军队就会成为一支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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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文礼也是怀着忐忑而激动的心情来见江烽的。
从最初与田春来的谈判,到后来敲定事宜,寇文礼一支有些恍惚。
狡兔死,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寇文礼还是很明白的。
像自己这种人,披上了水匪的皮,他就从未指望能脱掉过,淮南士绅是不会接受自己这种人的,无论是杨溥还是李,都打的是利用自己的主意,江烽也许一样,他一度也是这样认为的,但田春来给他指了另外一条路。
在吴地,寇文礼是无法摆脱水匪这层皮的,那么跳出吴地呢?
正如田春来所说,这位主君是看重有本事的人才的,他寇文礼没别的本事,就是靠水上功夫,能带好水上这帮兄弟,操弄舟楫的本事寇文礼还是自信不输于人的。
这位主君的心胸不止于淮南,这是田春来透露给寇文礼的,这也就意味着,他对善使舟楫的武将人才极为看重,因为他的目光更看着吴地之外的更广博的地盘。
江南东道,江南西道,大江上下,彭蠡湖、洞庭湖、太湖、丹阳湖、漕渠,甚至海上,田春来隐隐约约点拨出来的这些,都让寇文礼心驰神往。
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将有大用,也就意味着自己无须担心兔死狗烹的结局。
跳出吴地,谁又能知晓自己的过往?纵然知晓,那又如何?当主君能一统天下,一致敕令便能让自己封侯赐爵,英雄便不论出处了。
当然,这是远景,不过这也足以让寇文礼为之肝脑涂地了。
看见寇文礼神思恍惚的模样,陪同他来的田春华倒是有些羡慕。
这个家伙,走了狗屎运,一介水匪,就凭着在巢湖和濡须水上有些势力,居然就被主君看上了,凭空就能落下一个军指挥使,和自己长兄平起平坐了,连自己都还只能给他当副手。
不过田春华也清楚寇文礼虽然有走运的因素在其中,但是若非在水上有些本事,这个指挥使也轮不到他来坐,而田春华也清楚主君将自己安排在水军第三军副指挥使这个位置上的意图。
连寇文礼也很坦然的接受这个安排,甚至还因此而宽心,拿他自己的话来说,若是田春华不来任这个副指挥使,他心里反而不踏实。
“文礼兄,该我们了,待会儿见主君,不必太拘泥,君上很谦和一个人,但喜欢听实话,他问什么问题,你实话实说,不必隐瞒,也无需担心触怒他。”
厅堂那边一阵脚步声响,接着就是一阵送客声,田春华知道轮到自己这拨人了,这才小声道。
第一百三十四节 马不停蹄
“什么?!”苏铁呼啦一声站了起来,脸色骤变,带起的风让摆放在木桌上的烛台正中的蜡烛忽闪忽灭,“你确定?!”
“大人,属下如何敢妄言?”来人也是有些紧张,但语气却很肯定,“根据安排在桑家的人反映,原来桑家来客一直比较有规律,但是从上月第开始,来往客人急剧增加,几乎每隔两三天就有客人到访,而且不少都是深夜前来,……”
“可曾听到这些客人的口音?”苏铁搓着手,来回踱步。
“属下安排的人身份太低,根本靠近不了,但有反映说客人大多带有武器,……”来人摇头。
苏铁抚摸着下颌,思考着。
无闻堂在颍亳这一线的情报交给了他,这是君上对自己的信任,苏铁也是苦心孤诣要做出一番成绩来回报君上对自己的看重,所以这几个月来,他一直扎在这边。
但颍州的局面已经被打破,虽然安排在颍州城里的细作都已经潜伏了下来,但是苏铁知道短期内这些细作发挥不了大作用了。
蔡州的情报体系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肯定会对原来颍州城里士绅和官吏们加以甄别,而新进来的蔡州官员也会对颍州本地人多几分小心,所以苏铁给他们的命令是长期潜伏,留待机会。
随着颍州的失陷,亳州这边的局势就显得更加紧张了。
尚云流残部已经退守亳州,亳州刺史是本地大族出身的曹琅,梁赞之弟梁绪目前是亳州行军司马,目前掌握着亳州军权,但是随着尚云流部入驻亳州,亳州局面也处于混乱状态,而徐州那边也迟迟没有明确意见。
苏铁也早就开始在亳州布线,但是再怎么早也只有一两年时间,很多细作安排过去还刚刚站稳脚跟,难以发挥大作用,但是仍然有一两名出色者混入了亳州军中,这是苏铁最值得骄傲的。
此次来山桑(现蒙城)骤然听得这个消息,不由得让他有些着急。
联想到在城父(涡阳北)获得的情报,发现多批可疑人在高陂上下一线勘测水位,苏铁意识到这个情报需要立即报告回寿州。
高陂是肥水中游一块长条形的薮泽,以西北东南走向横亘在颍亳二州之间,肥水从城父西面发源,流经城父、山桑最后在下蔡(凤台)注入淮水,其中在中部低地形成了一块长达百余里的薮泽,也就是高陂。
如果蔡州军要从颍州前出进兵亳州,只能从高陂上下两端渡水。
从高陂上边渡水可直扑城父,这是亳州中部要地,控制了城父就将亳州拦腰斩断。
从高陂下游渡过肥水,则可拿下山桑。
山桑地域辽阔,是亳州南部大县,也是淮北著名粮仓,一县之地足以抵北部真源鹿邑二县。
当然蔡州军也可直接北上,进攻鹿邑、真源甚至亳州州治所在谯县,但那里不但有亳州军,还有尚云流残部加入,也就意味着一场大战。
肥水水流量变化很大,所以必须及时掌握水情变化,高陂上下出现的这些情况很值得深究。
现在从自己获得的这些情报显示,蔡州袁氏恐怕并不像当初己方预测的会花上两三个月来稳定颍州,或者要考虑来自颍上己方的威胁,暂时不会对亳州采取军事行动,而是动手在即了。
上边如何应对不是自己考虑的问题,他只需要在最短时间内将这个情况报回去。
“很好,我明白了,颍州这边的人暂时不动,让他们继续,……”苏铁点点头,“让他们可以考虑在有机会的情况下横向纵向发展,不要局限于某一方面,……”
送走了下属,苏铁迅速开始书写情报汇总,他需要将颍州这边的情报迅速梳理出来报回去。
还暂时不能回颍州,亳州这边的情况需要马上收集,他要再摸一摸蔡州军的攻击方向会是哪边,城父还是山桑?
可以通过已经潜伏在亳州军的两颗暗子了解一下亳州那边的动向,也许可以反向提醒一下亳州军这边?
一边思索,苏铁一边写着,摇曳不定的光影下,将他颀长的身影映得格外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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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怀河是在攻克颍州之后第三日秘密抵达汝阴城的。
之所以秘密的原因无他,蔡州不可一日无主,尤其是在蔡州大部分兵力已经压在了颍州一线上,整个蔡州,仅有不到两万的蔡州正规军驻扎,大部分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