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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颍亳泗三州也本身就不是适合落足立基之处,从整个河南道东部和淮南道乃至江南之地的地盘来说,有王霸之气的地方无外乎那么两三处,第一,江都;第二,江宁;第三,彭城,再次才能说到庐州、寿州和洪州这些地方。
如果从现实角度来看,蚁贼要选择的落足地似乎最有可能的是寿州,其次是庐州,但是江烽以为,这两者间寿州可能性反而最小。
盖因现在蚁贼的人数太多了,哪怕不算韩拔陵部那几万人,单算秦权本部蚁贼,人数都超过了十五万人,刨除仆从军,但是其正军和精锐力量,都在八万人以上,这根本不是一个小小的寿州能够容纳得下的。
同样也不是一个庐州容纳得下来的,哪怕是这两地合起来也养不活这样庞大一支军队。
而对于这些蚁贼们来说,要让秦权解散这些一直跟着他们打生打死的兄弟,显然也不可能,甚至可能就会是一场兵变,秦权显然不可能这样自断羽翼。
那么蚁贼们的目标会是哪里就只能瞄着那三处了,但彭城是感化军老巢,时家根基所在,江烽判断恐怕秦权要想拿下彭城作为自己王霸之基,难度不小。
剩下就是江宁和江都了。
江宁是原淮西节度使所在,现在属于润州一县,整个润州富庶,典型的鱼米之乡,商贸发达,但润州地狭,一州之地难以养活偌大起一个蚁贼群体,而另外一个比邻而居的江都更为富庶,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的名声早就传遍大江南北,吴国便是以此为都,立国之基。
若是寻常时候,秦权怕是宁肯去碰彭城也不敢去打江宁和江都的主意的,但是现在却不太好说。
吴国国内局势一直不太稳定,这不是什么新闻,杨行密雄才大略,发迹于庐州,崛起于江宁,定都于江都,但是其两子却是虎父犬子,难守基业。
好在杨行密旧部尚多,虽然权臣当朝,但是一直还能相安无事,不过这一年多来,吴国国内局面形势趋紧,江烽不知道秦权是否也发现了这一点,想要打吴国的主意。
当然这只是江烽自己的一种猜测,也不排除秦权就是欲取寿、庐二州作为基业,再徐徐图谋周边之地。
但毫无疑问,蚁贼不会再在颍亳泗三州逗留太久了,因为颍亳泗三州已经没有什么可供蚁贼们就食的地方了,再拖下去,蚁贼们自己都会为就食发生内讧,所以江烽判断少则一两月,多则两三月,秦权必定会离开这三州。
要么就是直接攻入许州海州,这两地尚有可供就食之处,要么就是南下进入淮南,这里更有值得驻足的地方。
一旦蚁贼离开淮北,被搅得稀烂的淮北元气大伤,尤其是颍州,本身就远离徐州,却与蔡州紧邻,自然也就要成为蔡州最好的踏足之地,亦可成为日后蔡州向淮北伸手的最佳跳板。
江烽就这个问题也考虑过许久,只是历史大势已经无数次的走偏了,江烽也无从得知未来会是怎样,他只能按照历史走势和自己对当下诸藩的心态来琢磨。
看见江烽又有些走神的模样,鞠蕖也不生气,她知道江烽现在也是忙得连吃饭睡觉都在想事情,固始军的指挥使府几乎每日都是人来人往,不忙乎到深夜,根本不会消停。
现在鞠蕖就住在江烽居所小院内,当然是隔房而居,为的就是保护江烽的安全,虽然江烽也已经晋入了天境养息期阶段,与鞠蕖的武技已经不相上下,但是论防范行刺的经验,鞠蕖却要丰富得多。
给吴瑕一个眼神示意,鞠蕖带着吴瑕悄悄离去,就只剩下江烽一人呆立院中想着事情。
一直到张万山的到来,才算是把江烽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崔大人说了,长安来使已经过了光州,正在来固始的路上。”张万山微微一躬身,“崔大人想要请您过去商量一下迎接来使的事情。”
浍州已经获得了长安的批复,正式设立,诏令已经被江烽派人在固始、殷城、盛唐、霍山广泛张贴宣传。
对于士绅官吏阶层来说,这无疑是一件大事,但是对于寻常百姓来说,他们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走出他们祖辈居所两百里地,甚至到县城里去一趟的机会都未必会有,所以这种行政区划上的变更,对他们来说实在意义不大。
“唔,我知道了,这就过去。”江烽点点头。
“二郎,需要我去么?”鞠蕖也已经换了一身衣衫,走了出来。
江烽本不欲劳烦鞠蕖,毕竟就在这城内几步路远,四处都警戒森严,刺客杀手要想在这里行刺,除非是小天位高手,恐怕很难逃脱。
但看到鞠蕖眼里的期待,江烽也知道鞠蕖其实就是希望陪着自己,想着她在家也没事,所以也就点头,“那就一块儿去吧。”
从江烽现在居所到指挥使府上,只有不到三百步,一条小巷,再拐一个弯就到,而就在这一段路上就设立了三处高台哨位,预防潜入城中的敌人袭击。
这一段路几处小院基本上都是住的固始军中高层军官,按照固始军规制,军指挥使、军都虞候和营指挥使、副使,寻常时日都须得要住在军营中,只有节假日指挥使与都虞候或者副使之间可以轮流回家中休息,这种制度可以既保证日常训练和管理不受影响,同时也兼顾了高级军官的一定特殊性。
就连江烽自己也有一半以上的时间住在军营里,实在是因为有许多事情需要和地方上协商协调,他才不得不在军指挥使府办公,否则他宁肯在军营里,起码安全更有保证。
“白陵,来使是谁?”来到府上时,杨堪、陈蔚、许子清等人尽皆到了,对长安第一次来使到固始,固始军的高层们无疑是格外兴奋的,这意味着一种承认和尊重。(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节 问题多多
“吏部吏部司员外郎宋度。”见江烽一身随意打扮进来,崔尚也忍不住皱眉,“大人,按照规制,咱们新设浍州,属于中州,刺史为从四品上,由吏部铨选,所以来这吏部司的员外郎,也在情理之中。”
江烽也不太在意,半开玩笑道:“浍州新设,盛唐、霍山二县还有多少人,咱们都还说不清楚,殷城不过几万人,固始也不过十来万人口,就算是现在加上流民大量涌入,也好不了多少,要想为上州,难度太大啊。”
江烽一句话也让其他几人笑起来。
按照唐制,上州需十万户,而新设浍州,满打满算不会超过四十万人口,也就是六七万户顶天了,上州此时才是从三品,江烽要想当个三品大员就太难了。
事实上自大梁逐唐之后,长安的威信日降,其来自中央的诏令赐封也更多地流于形式,而对官员的选拔任命也再无复有盛唐时的严格慎密。
若是要按照之前的标准,仅仅是资格问题就足以把现在绝大多数藩阀所兼任的刺史一职给挡在门外。
像江烽这类人,既非科举出身,也非武举出身,论理,连当个县尉都不合格,遑论一州刺史?
但现在情势如此,武夫当国,大字不识几个的屠夫也能当上节度使,贩私盐的也能封王,之前几十年里分封的诸王,朱温,李克用、杨行密、钱缪,哪一个又是高贵出身,哪一个又是文采风流?
相比之下许、鞠两家倒是世家望族,只不过结果就是身死族灭,在这个实力为王的时代,你能说一个好歹也算是在书院里厮混过的江烽就不能当一州刺史?
“大人,好歹也得要尊重一下长安来使吧,最起码人家也是给您封官来着,只不过却未曾听说提到光州,这却是何意?”杨堪作为大梁出身的武将,素来就对长安方面不太感冒,言语里更缺乏尊重,调侃味道更重一些。
“哼,我倒是不信现在谁还能从我们手里把光州取走!”丁满气势如虹,“南阳?还是蔡州?他们自顾都不暇,难道说杜家还能伸手过来?”
“阿满,也别把话说满了,要论实力南阳和蔡州要取光州也是绰绰有余,只是得不偿失而已。”
张挺仍然是那副高髻黑袍,似乎终年不变,截至目前为止,江烽暂时还未给其安排职务,大概也是要等到浍州事情敲定下来才来考虑。
“过之,你能不能别一辈子都唱反调?”丁满和张挺也很熟悉,毕竟都是汴梁将门世家,只是张挺性格的确太招人嫌,不但独来独往,而且言语犀利,还特爱当反派。
“阿满,我是实话实说,只是你们都不喜欢听实话而已。”张挺没理睬丁满的不悦,“杜家倒是不太可能,他们太脆弱了一点,自己先考虑一下日后南阳恢复过来之后会不会把怒火发泄到他们身上的事情解决掉再说吧,再道兄他们这一次和他们联手袭击南阳军粮道,可把他们坑得不轻啊。”
鄂黄一千骑军从光州城中悄然消失,而后新息到白苟城一线南阳粮道频频遭遇骑兵和当地士绅私军袭击,南阳军当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在事后来追查,嫌疑自然就落到了杜家身上。
尤其是襄阳萧家和鄂黄杜家有联合发声反对南阳吞并安州,紧接着安州又发生叛乱,杜家已经成为南阳心中的最恨。
虽说现在刘玄势力大减,短时间内无力对外一战,但是二刘一旦和好如初,萧家和杜家都不会好过,萧家实力不弱,且有地势之利,和南阳方面交恶这么多年,倒也不惧,可杜家就不得不掂量一番了。
“过之,也说不上坑吧?他们可是撒野撒得够欢的,光是新息到白苟城一线的粮队他们就伏击了三次,愣是把南阳粮车打得不敢离城,我们都没敢像他们那么放肆。”
秦再道气色极佳,尤其是在得知关中方面打算兑现承诺,答应要将两千匹夏州战马送来时,秦再道心中的热情就更是高涨了。
这一次北渡淮水协助鄂黄骑兵袭击南阳粮道,也算是让固始骑兵终于得到一次像样的锻炼。
十余次次沿着新息到白苟城再到真阳这一线的伏击、突袭,再加上那一次对真阳城下南阳军营的偷袭,可以说固始军一样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八百精骑,回到固始的只剩下不到五百人,损失之大也是这几次战事中最重的一次,刚刚像模像样的两个骑营,立马又打回了原形。
如果不是关中那边明确表示会兑现承诺,秦再道就准备真的要找江烽理论一番,非得要专门拨出款项去购买战马了,哪怕是南阳或者大梁这边,多少好坏也得要买是千儿八百匹战马回来。
“关乎他们生死存亡,他们能不尽心?”张挺回应,“杜立在这一点上还是十分明智的,明白光州和安州都落入南阳手中的话,对他们的黄州蕲州二州意味着什么。”
“在大梁一直听说杜氏庸碌,这么看来杜家还是有几个人才嘛。”丁满有些轻蔑的道。
“杜门四骏,杜立头脑尚可,但武技一般,听说他那两位兄长武技不俗,还有一个杜翎,倒是听说挺神秘的,鲜有一见,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总有点儿小家子气。”张挺对杜家也是做过一番了解。
“但杜家军队的战斗力堪忧,而且更为关键的是,总觉得杜家缺乏一点敢于一战,敢于打仗的魄力勇气,和关中李氏一样,总希望别人冲锋在前,替他们挡风挡雨,自己却怯于一战,关中李氏,顶着皇族头衔,人家有这个资源,他们杜家有什么?蝇营狗苟之流,人家有这个替他们挡风挡雨的实力,还不如回头把他们给吞了呢。”
言辞刻薄犀利,但是却又一语中的,连杨堪和丁满都不得不承认张挺的分析直指杜家的命门要害。
崔尚也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江烽也觉得这家伙的确是一个招人恨的家伙,言辞间尽是鄙薄之语,一个世家望族竟被他批得一文不值。
陈蔚也是越来越习惯与和这帮武夫们一起共事了,至少原来不太习惯于与这帮武夫用各种轻蔑挖苦的言语攻击对手的风格,现在他也能安之若怡的应对了。
“杜家还差我们部分粮食,恐怕需要尽早索要回来,南阳那边估计有些悬了,他们这一战之后损失太大,据说刘玄至今尚未起身,三州之事尽皆由刘同代领。”
“唔,该要的,咱们得不厌其烦的去索要,如过之所说,既然杜家怯于一战,那咱们帮他们都去打生打死了,他们也该把欠咱们的东西一分不少的补上。”许子清也接上话,“目前我们的形势也很严峻,固始、光州都涌来大量流民就食,这春荒比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许子清的话也勾起了陈蔚的共鸣:“大人,这的确是一个问题,寿州那边也就罢了,蚁贼肆虐,可现在连蔡州、颍州、亳州这边的流民都往我们这边跑,原来还有南阳和鄂黄的支援,现在南阳那边钱银早就断了,鄂黄这边也有点儿想要赖账的感觉,可流民数量这么大,就算是往殷城、盛唐和霍山转移,那也需要大量粮食和钱银,否则这些流民怎么垦荒?别一到地方上就沦为贼寇了。”
恐怕谁都没有想到这一场中原大战给固始带来的最大影响竟然是流民数量的暴增。
除了颍亳二州的流民依然在源源不断的涌入固始外,这几个月里南阳军的北伐也带来了巨大的流民群体。
南阳军从新息向真阳进击,而大梁龙骧军横扫吴房、西平和朗山三县,这一场战事制造出了数十万流民,而固始待流民甚好这一传言也使得整个蔡州战乱变成的流民大量越过淮水向固始进发。
以至于江烽和崔尚、陈蔚都不得不检讨之前固始发布的政策是不是过于优待流民了,哪怕再有南阳和鄂黄的支援,也经不住这么大规模的流民压来。
对崔尚和陈蔚来说,他们自然知道流民涌向固始是一柄双刃剑。
像盛唐、霍山、殷城四县都是地广人稀的县份,远无法和蔡州这些中原腹地县份相比,这些流民到来,一方面能够带来相对先进的耕作经验和大量劳动力,对于这三县的垦荒无疑是一大助力。
但是巨大的消耗开支却暴涨。
最初一干人还抱着捡到宝的感觉,但是很快他们就意识到了麻烦。
好在南阳和鄂黄因为战事一起给的支援陆续到位,还能勉力维持。
但一当战事进入后期,南阳的支援断了,鄂黄的支援开始放缓,这立马就成了天大的事情,可以说这也成为困扰崔尚和陈蔚的头等要务。
如无意外,江烽有意任用陈蔚为浍州长史,算是对其的一个奖励,奖励其在这期间为自己与陈氏、谭氏大族们之间的协调所立下的汗马功劳。(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节 主公
江烽很清楚,随着浍州的设立,自己和地方士绅望族们的拉锯战也会要逐渐进入尾声了。
尤其是随着许氏和鞠氏族人的到来,浍州一旦设立,司户参军未来的主要工作便是检地,这一工作的推进不可避免。
而且许氏族人和鞠氏族人为主的属员会很快下到固始和殷城两县,对这两县士绅望族们先行开始的自我检地进行复核,一旦发现其有伪造或者隐瞒行为,就将重惩,而主动报告者,则将获得程度不同的减免奖励。
事实上所有人都知道江烽在固始推进检地之策的决心已下,但是关键在于浍州是否设立,以及设立之后盛唐和霍山两地是否会如他所说的纳入浍州管辖,而这又和中原之战息息相关。
所以当南阳军大败而归,蔡州元气大伤的这一结果尘埃落地时,陈氏、谭氏这些士绅望族就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