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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说,元婴就是一个修士所修持的道,所开花结果而出累累果实!
然而,各人所奉之道不同。
慈炅,或者整个慈航普度所修之道,是天下众生祈愿中的“苦”!
苦自难中来,苦自悲中来,苦自恨中来……
虽说这是大道的一环,却始终落了下乘。
而宫家老祖更为不堪,完全是靠累世传承的法宝走到了这一步,可谓自绝于天道。
而这名大衍道宗的青年道人,在祭出元婴投影后碾压了二人,并不是说修为高出了多少虽然他是地位元婴,的确高出了二人不少,但主要原因却在于他所奉之道。
人道。
……
看着慈炅与宫家老祖远远逃遁,范统忍不住嚷嚷道:“喂,你是俺祖宗吧?你干啥不斩草绝根,把那俩货咔嚓结果掉?”
张原还没能从那一击中醒过神来,乌袍青年的元婴投影挥锄一击,以他天位修为的眼光看来,着实能看出不少回味不绝的韵味。
挥锄所为何?汗滴禾下土!
无论哪一界哪一方,芸芸众生的立身之本,皆是土中之食。
道,是修士之天;而食,是生民之天!
修士,亦出自芸芸众生。
一锄之威,不过破土三寸而已,以大道眼光来看,却是向这天地索取生机。
亿万生民之锄,撬动的不是土壤,而是天道!生民之锄若斯,修士之锄又如何?
是故,这凝聚了亿万信念、直指大道的一锄,又岂是血佛宫阙,这等外魔邪道所能抵御的?
修士之锄,何所不克?
这时候,范统又梗着脖子嚷嚷道:“斩草须除根,我说你懂不懂啊?怎么混的喂?”
张原不由抚额叹息,恨不得缝住对方嘴巴。
他真的好想静静参悟方才那一幕带来的一线灵机,或许能为以后的道路夯实不少。
这时,那乌袍青年转过身来,目光望向范统,眼中掠过不少复杂意味。
初成道时,他曾在不少外界中游览过,兴之所起,一夜春风;兴之所散,抽身而去。
修士眼中的世俗情缘,在修为到了某种高度后,是一种需要仔细嚼碎、品尝、咽下,然后再吐出来的一种东西。
一味闭关索道,无异缘木求鱼。
化身为凡,就像鱼跃龙门之前的最后蓄力!
所谓出世修行,入世历练,二者结合在一起,用元婴的赤诚去体验凡尘,才能婴变化神!
第208章 航向远方 一
他游览过的异世界,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曾与之春风一度的女子也有好几个,甚至还有正式成婚,共同生活了几十年时光的妻子,他也投入真心,深深爱恋,直至对方化为白骨,才飘然远去。
这数段情缘中,他从没有一个后代诞下。
修士与凡人不同,修为越是高深,就越难诞下子嗣。凝气期还好说,与凡人没什么两样,到了筑基后,这几率就减了大半,再到结丹元婴,就基本不可能了。
这也是许多修真家族重视子嗣的关系,往往趁着修为还在凝气筑基时便拼命地阴阳交合,死命地生!
但是,哪怕是亿万分之一的几率,也有中彩的时候。他游览到这一界时,与一女子倾心爱恋,还拜了天地结为夫妇,数年后竟然成功地诞下了一子!
这种意外之喜,曾令他无比欣悦,但是……
自己的儿子没有灵根啊。
当妻子寿终而逝,他也“化”为了耄耋老翁,寿至百岁,一直守着自己的儿子,守着自己的孙子,看着他们长大、成婚、生子……
最后,儿子死了,他还没死。
最后,孙子死了,他还没死。
最后……
最后的最后,他被奉为当地的老寿星,也被朝廷下旨尊崇,尽管后代子孙越来越多,感情却日渐疏淡,所有亲近之人一个个离他远去,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逝去,化为一坯黄土。
修士能改天换地,甚至能逆了自己的命,却不能逆别人的命运,除非他愿意他们变成一些不见天日的怪物。
所以,他还是走了,只是隐秘地留下一个灵物,待后辈诞下拥有灵根的子孙后,便会给对方自动传出他遗留的信息。
当合界之势轰然降临,他突然心血来潮,经过一番推算,终于知道自己的后辈中出了一个拥有资质之人。
于是,他来了……
……
……
“你瞅啥咧?”范统不满地反瞪着对方,嘴上嘟嘟囔囔地道。
张原隐隐猜到了乌袍青年此时复杂的心情,再看看一脸骄横地范统,忽然很想拂袖而去。
这个刚刚一招击退了两大修士的青年又恢复了温和平凡地气质,望着范统的目光中,隐隐有一丝回忆和慈爱。
或许不是针对范统而来,更可能是源自久远的过往。
半响,他忽然开口道:“我名范玄清,你可听过我的名字?”
范统念叨了两声,忽然眼睛一瞪,脸红脖子粗地嚷道:“哎嘛?这可是俺十几辈儿祖宗啊,你你你还真是俺的祖先?你咋那么年轻咧?”
范玄清自嘲一笑,“如假包换。不过可不年轻了,再过几个年头就岁满两千喽!”
说着,伸手一招,一个玉制鸾凤便从范统胸前飞了出来,落在他的手心中,细细摩挲着,神情似感慨,似惆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范统呆了呆,终于确信不疑,老老实地跪下来结结实实地磕了几个头。
正当张原以为这厮还算憨厚时,却听见胖子涕泪横飞地哭道:“祖宗喂!这些年俺过得那叫一个惨哇!要不是误打误撞服了不少花花草草啥地,俺早就在哪个旮旯变成一堆骨头了,几次差点翘辫子,都赖这玩意儿的功劳啊……”
范玄清摇了摇头,心道自己的后辈子孙中怎么出了这样一个惫懒货色,笑骂道:“这东西可不能再给你了,想要好处,便勤修功法吧。”
说着,人影便消失在了原地,化作一道遁光飞往船舱间。
张原见他没有提及自己的事情,那么没有否决便是默认,看来算是过了这一关,这时虹光重新落了下来,便拉了拉一旁犹自嘟嘟囔囔的范统,继续往上走去。
二人踏上甲板,范统那庞大的身躯忍不住在原地跳了两下,脚下的甲板竟然丝毫不颤,没有一点回声,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
“哎嘛……这可是好木头啊,也不知道多少钱一斤?”
张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对方,不过他也被脚下的船体所吸引了,伸出手来仔细摩挲了几下,这才认出什么材料,不由暗自震撼。
“这不是木头,是一种巨妖之骨。”
范统瞪圆了眼睛:“啥?骨头?还是妖的骨头?”
张原点了点头,“这是海中一种巨妖的骨骼,传言此妖身长千丈,跃则搅动风雨,掀起海啸,潜则化为岛陆,沉睡千年,有人在上面生存繁衍,一朝天翻地覆,才发现脚下是一只巨妖。”
范统咂舌不已,这才知道刚才“多少钱一斤”的话是多么无知,老脸不由红了红,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马上又东摸摸西看看,一副新奇不已的模样。
偌大地甲板上空荡荡的,一个水手也无,更没有修士在场。稀稀拉拉站了十来个甄选合格的凡人,不知所措地呆在原地,一脸惶恐与兴奋。
待虹桥收回,不再有后来者登船后,这才从船舱中走出一人,一脸倨傲地看着众人道:“尔等身具灵根,被我宗从俗世选拔而出,本是天大幸事,但这只是第一关!现在还不算我大衍道宗之门人,必须经过重重考验,回到山门,才能被正式收录门下!”
“在此之前,尔等可各自归家,与家人告别,不然很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了!待之后,便安份待在自己的舱位中,勤修入门功法,不得诏令,不可闯入其他区域,否则生死难料,勿谓言之不预!”
范统不爽地低声道:“巴拉巴拉的,瞧他个瑟样,有啥了不起的!”
他只道压低了声音,那人隔了这么远就听不见,却不知修士耳目何等灵敏,闻言狠狠地瞪了过来,瞬间掠至范统身前,一脸杀气地道:“你说什么?”
一旁的张原默运玄功,待这人下杀手时随时出手阻拦,他虽然也恨不得范统赶快闭嘴,但方才一事中,对方的维护之情让他不好袖手旁观。
却不料范统经过短暂地慌乱后,胖脸一抬,傲然道:“俺祖宗是范玄清,你想咋地?”
“范……玄清……”
那人厉声一叫,正想说范玄清是什么东西,随即回忆起了什么,脸色突然大变,后面两个字几乎低不可闻。
“哼!不过一二世祖!”
这人倒也没有低头弯腰什么的,只是冷哼了一声,不屑地唾弃了一句,却也没有再去招惹,拧身继续安排接下来的事务。
范统见一言凑效,不由得意地道:“二世祖咋地?二世祖也是祖!俺祖范玄清,你想咋地?不服咋地?”
那人眉角急跳,显然心中怒不可遏,却也只有强行忍耐,暗骂倒霉,不去理会于他,飞快地交代好一系列事务后便匆匆离去。
张原无语良久,望着嘟囔不休的胖子,忽然预感到这一趟漫长的旅途中,他的耳根子可能不会清净了。
第209章 航向远方 二
“张原,这就是我们住的地方吗?”
一间布置简洁,还算宽敞的舱室内,魏云水小脸微红,又带着几分兴奋地道。
张原没有说话,上前拥住对方温软的娇躯,女儿的体香和窗户吹进的咸湿海风混在一起,让他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宁和心境。
大仇已然亲手了结,强敌追索的危机也解除了,一时间戾气尽去,只想好好陪伴一下眼前的佳人。
将此女带上船来并没有费什么事,只是略微花了一些灵石便贿赂了管事之人,以新晋弟子携带的侍女身份顺利登上了这艘巨舰。
反正这船里的凡人为数不少,做一些修士不愿沾手的杂务。
魏云水静静地靠在张原的胸口前,双眸中闪动着喜悦地光芒,轻声道:“听说要走上很远的路呢,不管是三年还是五年,这里也算咱们临时的家了……可以像真正的夫妻那样,和你朝暮相对,每天一起入睡,睁开眼睛马上就能见到,一起用膳,一起看风景,听你说说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真好,就像做梦一样……。”
张原默默地听着对方的倾诉,没有出声打断,吐露着她的喜悦、她的期盼、她的幸福,可是,他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世界里只有他张原一个人,却完全没有提及修行。
也许在这种浓情蜜意的时刻无须提及其他,但张原却从她的话里明白,对方对修行一事是发自本心的没有兴趣。
事实上,修行这种事情不是每一个人都会甘之如饴的。
就连许多老牌修士,也会对修真界的变幻诡谲,对生死无常的生活心生厌倦,从而游离在边缘或俗世,一心享受尊荣富贵。
她一个生长在深宫之中的皇女,常年生活在匮乏亲情温暖的冰冷环境中,最为渴求的,就是上面那段话里无意中透露出来的期盼……
一个家,一个爱侣,仅此而已。
甚至还有小宝宝……只是她已初步明白,二人活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中,这份奢求连想都不要去想!
一念至此,张原心中有些沉重,不由回忆起范玄清眼中的意味来。
他虽有两仪镜,可令魏云****些年,可对方这种心气,又怎能在这么险恶的环境中安稳活到寿终之日?
此刻,巨舰仍旧停留在金海郡港口,海量灵材在外出的衍道宗弟子押送下一批批运回船中,甚至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货物,想来是此界的特产。
范统和许多新晋门人一起,在一名筑基修士的**下开始了每日的吞吐修炼,一时忙得没空来找他嗦,而张原却没能得到诏令,像被遗忘似的丢在一边不闻不问,倒让范统知晓后出头找了几次他那位祖宗,却吃了闭门羹,次次无功而返。
不过张原倒也不急,范玄清既然默允了他登船,想必会有安排,不急这一时半会,总不能让他一个筑基修士还去重复凝气期的功课。
在这段难得的安闲时日中,他与魏云水像一对凡人夫妻,白日里不是逛街就是吃吃喝喝,到了夜晚便胡天胡地,弄得对方眉梢处满满的春意,终日不散。
但这样的时光很快过去,半个月后,魏国境内的各种灵材又被衍道宗收割了一茬,在一个无风无云地凌晨,大多数人还沉浸在梦乡时,停靠在港口的巨舰悄然启航,开始驶向未知的彼岸。
舱室中,陡然惊醒地魏云水伸长了脑袋探出窗外,往下看去,只见一道白色的分浪后,渐渐拉远了金海郡的距离,想到此去异乡,遥无归期,一时间情有所感,泪水涟涟。
张原正待上前安慰,忽而门外传来一阵破空轻啸,一柄玉色令牌飞了过来,落入他的手中。
他用神识微微一探,就听到了一个温和的声音……
范玄清终于要见他了。
伸手轻轻抚了抚少女散落下来的一头青丝,低声安慰了几句,张原这才从容离去,根据令牌的引导,先是走出新晋门人的聚居区域,接着又穿过一条长长地走廊,路过重兵把守的库存区,囚禁着各种古怪小妖怪兽的地方,以及**大堂等,一路往上走去。
在令牌的标识下,倒没有人来阻拦问询于他,只是少不了各种探究打量地目光,以及背后的窃窃私语。
船首悬挂的巨大妖首上,范玄清孤身一人,对着海天处冉冉升起的旭日吞吐着海量地灵气,一丝丝带着紫意地灵力被收摄入体,在他头上形成一个巨大的气漩。
“前辈。”
张原低头一揖。
直到带着紫意的灵力渐渐消失后,范玄清这才起身回头,展颜一笑:“我很好奇,一个没有灵根的人如何能够筑下天位道基,你能告诉我吗?”
没有试探,没有敲打,也没有含糊过去,就这么直言问了出来,那双看似温和的目光,似乎能直入张原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而张原,又怎会没有准备?故作犹豫后,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正要出口,却不料范玄清摆了摆手,似笑非笑地道:“罢了罢了,料你会砌词敷衍。”
张原一怔,只能沉声道:“晚辈岂敢。”
范玄清意味深长地道:“我瞧你神目凝定,本不是善于虚与委蛇之人,却偏偏有伏犀外扬之相……心有余赘,岂能至诚?修道之士,谁人没有秘密?活得年月久了,谁又没有过奇遇?”
“天位道基,确为难得,然而鲜克有终,我当年何尝不是天位?可结丹时却落到了地位,连臻至地位元婴都勉强得很。”
说着,又不温不火地说起张原的生平来,令他悚然心惊:“此界乃绝灵之地,此间的佛道二门却能另辟蹊径,曲径神通,倒是令人敬佩,虽然不如吾道甚多,却也是难能可贵了。”
“你身为此界的世家庶子,倍受打压,却能在这囚笼中冲将出来,在这绝灵之界中仍旧建树不小……”
“化凡显圣,掌压皇宫,击杀九泉魔修,越阶格毙宫氏金丹……当真了不起得很!”
说到这里,范玄清脸色肃然,竟然向他伸出一个大拇指,显然语出真诚。
以他大宗出身,地位元婴的身份说出“了不起”三字,那定然是真的了不起了。
在他看来,在这种绝灵之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