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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随行的护卫都是如熊似虎的猛士,全都是经历若干次血战后存活下来的精锐,然而那种仿佛从血脉深处传来的压迫和恐惧,让他不敢存有丝毫妄想。
他一点都不怀疑,这一船人若是齐齐涌上对付眼前这个光头,下场也只会是抛尸大海,以饱鱼腹。
张原没兴趣关注这群怪人与辛罗人的战争,指尖敲了敲平整油亮的桌面,一字一句地道:“那么,我再问一次,人参果从何而来,猖……又在哪里?”
黑衣文士瑟瑟发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神果所在之地,就是猖之所在,小人真的不知道它在哪里啊!!”
说着,生怕不能取信于张原,又发誓赌咒道:“小人是去过那个地方,只是不知为何,我根本记不住是怎么去的……小人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张原沉默片刻,情知对方这次没有说谎,便负着手走出船舱,遥遥地望着前方那只大船。
“以这船的速度,半日之内就能追上,现在这般不近不远的跟着,你有何打算?”
……
“那些妖人,无非是想等着吉州的援兵夹击我们!小姐无须担忧,早在金海郡时,末将就已经发出消息,我国的水军此刻已在路上,大不了到时拼个你死我活!”
李顺成大大咧咧地道,仿佛从不知担忧为何物。
具南珠点了点头,心中却暗叹了一口气,想到此次大魏之行,不仅没能带来半点助力,还把自己陷进了危机之中,不由心中郁郁。
莫非自己根本做不了辛罗国主?
想到这里,她不由握住系在腰上的一个物事,这个小巧精致,洁白如玉的海螺是自己祖上遗传下来,传男不传女,传嫡不传庶,非国主继承人绝不可得,有着不可思议的妙用。
若非自己兄长早早病亡,也轮不到她来掌管此物。而根据口耳相传的古老遗训,王室的后辈只有在面临国破家亡的关键时刻,才可动用此物,否则,哪怕是国主个人遇到危难,而国家无碍时,也绝不能使用!
想到这里,具南珠不由自失一笑,什么时候……她一个堂堂国主竟需要这等不靠谱的传闻来安慰自己了?
……
黑衣文士干笑着道:“神僧英明!原本是想等到援兵汇聚,再撵上去劫走那女国主的。”
说着,偷偷瞄了张原一眼,“那女子姿色不俗,不若小人将其劫来,送给大师享受一番如何?”
张原木无表情,也不答话,只是出神地望着周围的海景。
文士心中不由打了个突,只道言语中又惹了这人,忙不迭地道:“哎呀,神僧慈悲,想必对这劫掠杀戮之事心有不喜,那就……。”
张原摆了摆手,打断道:“你们的事,我不会管,随尔等如何行事,只要不耽误归期……你那主子来不来?”
文士大喜,心中一块大石放下,心道自己莫名招惹上此人,不就是因为担忧对方坏了主人的筹谋么?如今说不定还因祸得福,为主人找来一个强援。
当下深深作了一揖,“主人坐镇吉州,向来不会轻易出动,多半是不会来的。”
张原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继续观望着那遥远的海天分际线,只见上也是蓝,下也是蓝,教人分不清哪里是大海,哪里是天空。
前一世,他从未到过海边,更不曾见识过大海的广阔,此刻贪于美景,颇有目不暇接之感。
忽然心中一动,问道:“过了辛罗继续往东走,那边还有什么?”
文士脸色一怔,“辛罗之东,只有无尽乱流,那里的海水像疯了似的,不是打着急漩就是极强的逆流,不管什么船,只要继续往东走,不是被冲回来,就是沉到水底的下场。”
“还有这等事?”张原一奇,他可是记得,前一世大变之后十年中,不断有着来自东边大洋的各种新奇传闻,不仅有无数仙门立宗于海外,更有不少堪比大魏的强国在彼岸的那一头,种种光怪陆离,引人向往。
莫非穿过乱流,就能进入到那一方世界?
这时,沉眠了许久的阳神终于再次说话,虚弱的声音直接传递进他的脑海中,每一个字里蕴含的信息都令他震撼!
“上一次,老夫说过这天地是不完整的,但只是说了我们这方天地的残缺。”
“你可知道,千年之前,老夫东渡辛罗,以阳神出窍继续往东游觅,看到了什么东西吗?”
第八十四章 彼端 二
阳神的回忆充满无尽的沧桑,仿佛将张原带回了那个刀耕火种的时代。
“自吾等修道之日起,师门便给出了几个问题,让我等后辈穷一生之力去找寻答案。”
“穹顶之上,何处为极?
大地之端,何处为终?
汪洋之际,何处为岸?
人寿之限,何处可解?”
听到这四问,张原胸中亦升起一种心有戚戚焉的感觉。
这涵盖了天、地、人的三问,已经不是单纯的疑问了。在无数先民苦苦求索而不得的时候,这四个问题就化作了一种寄托的道,支撑着有心之人前赴后继地去探索!去求证!
就在张原沉浸在这四问中蕴含的高远意境时,阳神接下来的话彻底将他扯入了无可自拔的震撼中。
“就在老夫成就阳神那一年,乘船东渡辛罗……那时候,这地方只有几个野人罢了。而后,老夫以阳神出窍,越过大海,继续往东探索,走了足足半日的时间,才不得不止步原地。”
“一层无形的气障……人有人气,凡人组建朝廷,便是汇聚了万民之气,得以百邪不侵。而天地也有这么一层气,它阻挡了老夫不得再往前走。”
“那时,老夫年轻气盛,为达目的不惜一切……于是不顾惜阳神的消耗,强行突破了那一层气障……。”
“那后面……是什么?”张原忍不住动容询问。
阳神足足沉默了半刻钟,终于开口,“老夫看到的……还是海!”
张原脸色铁青:……
“你以为老夫说的还是汪洋大海?”阳神呵呵笑道:“你见过天上的繁星吧?沉心而数之,可数得尽?”
他一字一句地道:“老夫看到的……是星云之海,是世界之海!是堪比天上繁星,无论如何也数之不尽的万界之海!!”
“万界……之海?”张原喃喃自语,眼中燃起熊熊火光。
那是求索的**和野心!
阳神的声音忽而有些萧索:“你没见过那一幕,语言也无法形容……经过两次气障的消磨,老夫的阳神也因此受到了永久的创伤。”
“但,老夫不悔!”声音忽又转为坚定:“老夫推算天机,算到千年之后,万界归一,届时天地法则完整,正是吾辈道人出头之日!!”
“修无尽之寿,探天地之秘,正当其时!!”
说到这里,阳神忽而又激动地道:“老夫不惜苟延残喘,以异兽为躯壳,藏身于地底以延缓岁月侵蚀,苦苦等待了千年之久,就是为了那一天的到来!!”
“其实,老夫的阳神早已衰朽不堪,纵然夺舍躯壳,也不是长久之计。如今唯有另投珠胎,转世为人,方能重踏道途了。”
阳神再度沉寂下去,张原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海景,只觉得方才还迷人的景色,突然变得乏而无味……
无尽的星云之海,无穷的世界之海……那是什么模样?
天地大变的背后,就是这些世界的降临的原因么?这个乏味而平凡的世界,忽然间多出了那么多古怪诡异,也是因为这些世界么?
那些纵横天地,呼啸来去的修士,也是来自于外面的世界么?
张原不敢想象,甚至有些惶恐……纵然他前一世经历了那些大变,却一直在最底层苦苦挣扎求生,从未了解过这里面的根底和原因,如今仅仅是管中窥斑的一说,就令他……
令他激动得发抖!
天边的太阳渐渐西沉,在海面上拉成一道长长的光影,张原一直站在船头,身形不曾动弹过分毫。
“头儿,这秃驴是不是站傻了?”一个壮健的水手戏谑着道。
黑衣文士冷冷地盯了对方一眼,“不想被丢下船去喂鱼,就给老子闭上臭嘴!”
水手讪讪而去,忽又听到吩咐:“把那几个准备给主人的小娘,挑一个出来送到神僧的房里。”
“这……犯得着吗?”
“让你去就去。”文士沉声道:“我做事还用你来教不成?”
“是。”水手刚应了一声,忽然从茫茫夜色中射来一只利箭,直直地掼入他的喉咙中!
“呃……操!”这水手疼得呲牙裂齿,然而却不顾伤势,悍勇地扑了过去,仿佛这致命的伤势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伤一般。
黑衣文士骤然转身,瞳孔中映入星星点点的火光,无数火箭划破夜空,朝己方的船只覆盖射来。
“来得好快!不过……来得好!”
“左满舵!给老子撞过去!”
“操家伙!准备接舷战!”
一连串命令发布下去,这黑衣文士桀桀一声怪笑,飞身往敌船上掠去,一柄无常软剑吞吐盈缩,掀起阵阵血雨。
这个在张原面前胆小如狐鼠般的家伙,此刻才显出狰狞面目来。
夜间的大海弥漫着一层淡淡的白雾,一条条舰船从雾气中悄然靠近,对着黑风号发起突袭,而前方辛罗女主所在的船只也在转向驶来,一同发起攻击。
谁也没想到辛罗人竟然这般果决,大晚上的就发动了攻击。
以少敌多,又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这些长着一颗黑色心脏的怪人不仅不惧,反而嗷嗷叫着冲了过去,仿佛不知生死为何物。
有的被射出一个刺猬似的,只要没伤到心脏,依旧在奋力拼杀,直到血液流干才缓缓倒下;有的双脚被斩断,还在地上爬着发起攻击,完全不知疼痛似的。
张原站在船头,静静地望着这两拨人互相拼杀着,丝毫没有掺和的意思。这边的黑衣人虽然悍猛不畏死,然而终究人少,在辛罗人优势兵力的围攻下,开始露出败相……
呜……
黑沉沉的海面上,忽然传来一声苍凉的号角声,一连吹了三遍,听着这持续绵长的声音越来越近,张原转头一看,只见一只只黑沉沉的大船从雾气中蓦然冲出,加入了战场!
“兄弟们,援兵到了!杀!杀!杀!”黑衣文士振声高喊,正节节败退的水手士气大振,更加悍不畏死的冲杀着。
燃烧的战船,将海面映得一片通红。泼天般的厮杀声彻底打破了海域的平静,不断有人从船上坠落至海中,一片片在水中散开的血迹引来一群鲨鱼,朝着那些犹自扑腾的人狠狠咬去。
战势惨烈之极,张原仍旧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偶尔有杀红了眼的辛罗士兵或黑衣水手冲上来向他动手,结局只能是化为一具尸体,直到身边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这才让交战的双方不自觉地远离了他。
望着这一幕,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明悟:无论凡人还是修士,总是在为着各种理由而搏命厮杀,只不过凡人只能身不由己地在大势中随波逐流,修士却能揽伟力于己身,可以尝试在命运之流中逆行而上,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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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巨龙 一
当黑衣人的船队赶到之后,辛罗人的攻势顿时一挫,渐渐被逼得缩回本船,防守自保。
但在一**狂猛的冲击,一次次悍不畏死的冲锋下,辛罗军队的士气开始飞速下降,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失去战心,而后两条舰船完全被黑衣人占领,大肆屠杀着仓皇奔逃的辛罗人。
“国主,那个光头果然不是好人,与这些妖人是一丘之貉!”丫鬟指着不远处的张原,愤愤地道。
看着眼前交战不利的情形,具南珠的眸中掠过一丝惊惶,看着那边袖手旁观的张原,心中又是后悔又是愤恨,对着护在身侧的李顺成道:“李将军,可否请得那位大师出手?孤愿以十倍,不,百倍的价钱聘请他。”
大块头挠了挠头皮,为难地道:“那样的人,不在意钱的,恐怕是没用了。”
说话间,己方这首舰船的防守也被突破了一道口子,冲进四五个黑衣人来大肆砍杀着,具南珠神情一紧,急声道:“李将军快去增援,孤这边不碍事。”
看着大块头的身影冲了下去,身侧再没有可靠的人卫护,她心底的彻底慌了神,只觉得自己曝露在狼群的目光下,下一刻就被会被撕得粉碎!
一念及此,她的手不禁摸上了腰间的小海螺,心思急转:要不……就用一用吧,试一试也好,万一真的有用呢?
看着自己的亲卫大将都顶在最前方浴血厮杀,却仍旧没能挽回渐渐倾的战势,若是被这些人擒了自己……
绝望之中,具南珠摘下腰间的海螺,微微犹豫了一下,尽管觉得这样未免太傻,还是凑近了嘴巴,准备吹响……
这时,身后一只手猛地一把夺走了海螺,具南珠又惊又怒,回头一看,正是自己最信任的丫鬟惠儿。
“惠儿,你做什么??快给我!!”
惠儿呵呵一笑,将海螺紧紧攥在手中,“国主,这种关键时刻,您吹海螺干嘛呢?”
具南珠心中一沉:“惠儿,孤待你不薄,情同姐妹,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莫非要背叛孤,背叛辛罗吗?”
这个叫惠儿的丫鬟脸色一阴,尖声道:“不薄?我原本也是世家千金,今天沦落到服侍别人的地步,拜谁所赐?我父母双亲,本也是朝中清贵,却被贬为平民,落得活活病死的下场,这又拜谁所赐?先王欠下的债,只有你来还!!”
具南珠俏脸微寒,冷冷地道:“原来你一直心怀怨望,好!好!你若真恨,孤就给你这个机会!”
说着,拔出腰中细剑,用剑柄对着丫鬟喝道:“来,堂堂正正的拿着剑,想要报仇就拿剑刺过来,不要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把先王的遗物还我!”
惠儿往后退了一步,神色得意地道:“愚昧的女人,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我一直忍到现在是为了什么?”
具南珠的眉头跳了跳,忍着怒气道:“你在说什么?要报仇就过来,只要把遗物还给我,孤死在你手中就是!”
惠儿嘻嘻一笑,将海螺在手中掂了掂,眼中露出不加遮掩地讽刺:“国主,您在说什么傻话啊,奴婢在你身边呆了那么久,就是为了在你孤立无援的时候,把这个东西夺过来献给主人啊。”
听到“主人”二字,具南珠彻底明白,这个丫鬟已然沦为了那些妖人中的一员,只是对方那“主人”那么在意这个海螺,想必祖上的传言定然是真的!
她亦是颇有几分智计的人,眼珠转了转,忽然愕然地望向丫鬟的身后:“你的主人不就在那里吗?那你还不快去献给他?”
惠儿下意识地转过头去,还没从乱兵缠战中分清人影来,就觉得身后一阵风掠过,手上骤然一空。
回头一看,只见那海螺重新回到了具南珠手上,不由大怒,喉中发出一声不似常人的怒吼,合身迅猛地扑了过去。
具南珠也会几分武艺,连忙拔剑挥出一朵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