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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的思索来转移注意力。可到头来他却难过的发现,无论如何他也压不住内心逐渐蔓延开来的恐慌。
他想,夫子会不会生气?会不会着急?他们没向夫子报备一声就私自离开了一天,夫子会不会对他们感到失望?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们该怎么办?
书生有些无措的拉了拉将军的衣角,提着灯笼的将军微微侧头,用一双明亮的眼询问他怎么了。
书生有些结结巴巴的说:“夫子……夫子他……”
书生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了,他是真的害怕看到夫子那双失望的眼,他害怕再面临一次被抛弃的痛苦和无助。
那种滋味,他不想再尝第二次。
趁着月色,将军悄悄牵起他的手,默默拉着他往前走。
将军说:“别怕,我们回家。”
这句话仿佛有解放人心的魔力,书生忽然感觉压在他心头的那种窒息感正在逐渐消散,一点一点融入黑暗,然后随着清风吹过而飘散在空气中。
书生突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快点回书院。回到那个,如今可以被他们称之为家的地方。
那里有烛火,有温暖,还有一个等待他们晚归的老夫子。
他们,有家了。
书院的大门上响起清脆的敲门声,老夫子坐在大厅里瞥了一眼,又就着摇曳的烛火继续看书去了。可怜一旁被留下来抄经书的小胖,时不时的咬着笔头看向门外,他挑着眼角,偷偷瞅到老夫子似乎是失聪的表情,于是只能默默转头,一脸苦恼的望着还未誊写完的金刚经哎哟哎哟的叹着气。
书院大门的敲门声隔一刻便响几声,三长一短的节奏和的来人执着的态度都几乎要让人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这可能是谁家的少年郎夜会恋人的暗号,再比如这可能是某些纨绔子弟趁机翻墙与友共度繁华夜景的信号。
总之,夜半三更的敲门声总能让人联想起一些禁忌的话题。
“夫子……”等到第七次敲门声响起时,小胖终于忍不住了。他小心地斟酌着词语,摆着一张笑脸,轻声向那个优哉游哉看书的老夫子询问道:“夫子,恩,那个,我是说,您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老夫子抬头瞥了他一眼。
小胖抖了个激灵,转念想起还在门外的两个小伙伴,又壮着胆子颤声道:“比如,恩……这、这三长一短的敲门声?”
老夫子正眼看了他一眼,放下书,向着小胖轻笑道:“你听见了?”
小胖傻在那里,一脸呆呆的点头。
老夫子又乜了一眼小胖誊写的文章,发问道:“金刚经誊写完了?”
小胖沮丧的低下头,不声不响的继续拿起笔。
老夫子看着小胖一副灰心丧气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他捋着胡子眯着眼,悠悠道:“既然写不完那还不多喊几个人来帮你?”
小胖猛然抬头,一双眼里亮晶晶的,老夫子笑着缓缓点头,就看见小胖灵活的跳起来,一路往大门冲去,那横冲直撞的气势颇有些神佛无阻的霸气。
老夫子捋着胡子一脸无奈的摇头,眼角的笑纹堆起了一个包容的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
☆、弟子知错,可弟子不悔
院门缓缓打开,无尽的夜色逐渐撩开了它神秘的面纱,也渐渐露出了门外书生那张焦急不安的脸。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微笑的将军,那满足开怀的模样简直不像一个一日未归的学生,那种激情澎湃的感觉,倒是更接近于一个打了胜仗而凯旋的将军。
将军一把牵住想往后退的书生,侧头轻轻对小胖递了一个微笑,才一路悠悠的走进大厅。
将军说:“夫子,我们回来了。”
老夫子抬头瞥了他一眼,悠悠的点了点头。
书生有些害怕的隐在将军身后,直到老夫子和蔼的眼神扫过来,他才腆着一张脸,结结巴巴的轻声道:“夫子……我,我们回来了。”
老夫子这才抬起头正眼看他们,他把手中的书放到身旁的红木桌上,咳了一声,才捋着胡子不紧不慢的问道:“私自逃课一日,扰乱书院秩序,你们可知错了?”
两人低下头,齐声答道:“弟子知错。”
老夫子又问:“那你们可后悔?”
两人抬起头,两双亮晶晶的眸子不约而同的与彼此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自己微笑的脸,也许,那就是他们眼里所能承下的最美的世界。
两人抬起头,齐声应道:“弟子不悔。”
老夫子颇为诧异的挑眉瞅了他们一眼,书生被那一眼看得有些紧张,无措的往后退了一步,但他眼底里透出的不悔却仿佛在猛然间把他的身量拔高了许多,使书生看起来没有平日里那番羸弱,他浑身上下所散发的那种坚定,颇有些像一个即将奔赴沙场的战士。书生那种视死如归的坚决,让老夫子只能无奈的摇头。
什么时候,这个一向安静内敛的孩子也学会了这样的坚持?
老夫子眯着眼,转头,细细的打量一脸笑意的将军。
“夫子,万方有罪,其曲在我。”将军微微上前一步,他敛起嘴角的弧度,一张小脸里是难得的严肃和认真,“是我把他强行带出去的,这不关他的事。夫子,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您要责罚,那就请责罚我吧。”
书生听到将军这一番话,也顾不得许多,他一个箭步冲出来,急声道:“夫子,我不是被强迫的,我是自愿的,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老夫子眯了眯眼,只是看着他们,却是不说话。
小胖一脸傻呆呆的站在旁边,他有些愣愣的思索,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担罪也成为了一种大家要抢的东西?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的两位好朋友都抢着担罪,那么他是不是应该也要有一点表示?他知道自己不聪明,但起码还是明白歃血为盟的兄弟之间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终于到了我表达自己友谊的时候了!将军,书生,我会让你们看看我小胖到底对你们有多好!
小胖在心中给自己鼓足了气,默念一二三后,憋着气大吼一声,把站在他身旁的书生吓得倒退了好几步。小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一路颠颠的跑过去,一把扑到老夫子腿边,不管三七二十一逮着老夫子的腿就开始嚎啕大哭。老夫子被他这一系列动作吓的大惊失色,就连一向镇静淡然的脸也出现了几道裂痕。
老夫子俯下身子轻拍小胖的背,温声安慰道:“小胖,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哭了?夫子不是教过你男儿有泪不轻弹么?”
小胖嚎啕道:“我没有轻弹!”
老夫子连声道:“好好好,你没有轻弹。那告诉夫子,怎么突然就不开心了?”
小胖一边抽泣一边说道:“夫子,你别怪书生和将军,这件事情我也有错。我本是该替他们掩护的,但是我笨,不知道该怎么做好。要是我聪明的话,夫子你就不会发现他们逃课了,他们就不会受您责罚了。”
老夫子闻言后只能哭笑不得的轻笑,就连小胖拿着他的儒袍下摆开始抹脸,老夫子也没斥他无礼。小胖抽抽搭搭的继续嚎啕,颇有老夫子不原谅他们就不停下的气势,老夫子无奈,只能轻声道:“好好好,小胖是好孩子,夫子不怪你们了。”
将军和书生对视一眼,无奈的扬起一抹笑,便几步上前轻轻的把小胖拉起,轻声哄着他。将军在一旁拍着胸膛信誓旦旦的许下好兄弟的誓言;书生在一旁温言细语的答应替他抄经书,顺带为小胖临摹一张他肖想了许久的名家大作;老夫子坐在椅子上轻轻的笑,眼角泛起的温柔好看得令人不禁猜想夫子年轻的模样到底有多俊秀。
这么一个算不上聪明甚至透着些傻气的人,却实实在在的用他的一番真心温暖着他们、保护着他们。
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桌边的烛光静静的燃烧着,微弱的光芒时不时的被微风吹得闪动几下。但它在黑夜里带给人的温暖,却是能让人铭记一生的幸福。
就像他们现在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坚持就是胜利QAQ
☆、愿佑儿一生喜乐平安
等小胖止住眼泪,月已高挂中天,幽幽的月光轻洒着铺满了庭院,让整个书院的前厅仿佛被月辉盈满。月影如水,树枝荡开的影子就像被投入石子的湖水,一圈圈的在庭院中荡漾开去。
小胖哭完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感到颇为尴尬,但他还是腆着一张脸,细声问道:“夫子……您不怪我们了吧?”
他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经过泪水的洗礼,清澈得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忍不住悄声赞叹:这世上,怎么还会有人有这么一双纯粹的眸子。
老夫子虽是凡人,但也不是一般的凡人,更何况他这种老学究还是个极讲原则的人。于是他眯眼笑了笑,捋着胡子悠悠发问道:“小胖,扬州城最近新来个戏班,他们有一处极受众人追捧的新戏。其中有一个情节讲的是罪臣杨安邦被免除死罪的场景,那时候,英明的皇帝是怎么对文武百官说的啊?”
小胖挠了挠头,迟疑道:“众……众爱卿平身?”
老夫子摇了摇头。
小胖焦急脑汁的回想,又猜道:“朕……朕怜惜杨将军赫赫战功,本是定国安邦之良将?”
老夫子依然摇头。
小胖的嘴角有些沮丧的撇下,他一脸挫败道:“夫子,您知道,我的记忆一向是在书院排末尾的。”
站在他身侧的书生看到小胖的模样,忍不住勾起嘴角,他上前一步,拱手轻声道:“夫子,您让小胖猜的可是那句:‘杨将军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老夫子眼睛亮了一下,摇头晃脑的点了点头。
小胖仍旧是一脸挫败的表情,他喃喃道:“夫子,您说的原谅我们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么可以反悔呢?”
老夫子转头看他,笑眯眯的问道:“谁说我没原谅你们?”
小胖一个激灵就准备跳起来,却没想一把被将军拉到身后。将军上前一步,和书生并排,他有礼的拱了拱手,恭敬垂首道:“谢夫子谅解。弟子不肖,请求夫子责罚。”
小胖一脸郁闷,明明夫子都原谅他们了,将军他为什么还要请求夫子责罚啊?难道现在的人都喜欢自讨苦吃?
好吧,傻人有傻福。有时候不理解一些东西也是一件好事。
所以,小胖只能一个人孤独的躲在书生和将军的身后一脸苦恼的思索将军的行为。
老夫子话题一转,直接无视掉眼前的书生和将军,似乎是要逮着小胖不放,他向着两人的身后问道:“小胖,我要你誊写的金刚经你抄写了几遍了?”
小胖听到自己被叫名字时小心的伸出了半个脑袋,听到老夫子这么一问,又快速的缩回了脑袋,小声道:“一……一遍还没抄完……”
老夫子点了点头,又转而看向他们三人,道:“那你们两个就帮小胖把剩下的金刚经誊写完,这就当做对你们二人的警告。”
两人垂首恭敬道:“弟子知错,谢夫子教诲。”
老夫子这才眯眼笑了起来。
临走时,老夫子突然把将军叫到眼前。将军有些莫名,但还是垂着脑袋乖乖的走过去了。
老夫子看着将军,小心的从贴身的内袖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他打开小盒,轻轻的取出静放在柔软丝缎上的长命锁。
将军有些惊喜的瞪大眼睛,他抬头直视老夫子,眼角边框都因为兴奋忍不住的泛起了红。
老夫子双手合十轻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闭着眼睛认真的拜了三拜,才让将军转过身去。将军动作有些僵硬的转身,他脑袋一片空白,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老夫子轻轻的把长命锁给将军挂上,认真道:“愿我们家佑儿长命百岁,一生喜乐平安。”
月凉如水,那句祝福也由着月辉指引,渐渐飘洒在空中,温暖了孩子们的心灵。
将军的眼泪猛然就滚落出来,他不知所措的捂着脸,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旁的书生望着将军安静的笑,他走上前,轻轻的环住了将军。小胖似乎也被这种气氛感染,于是他也急忙上前,从背后紧紧抱住了眼前这个哭的不知所措的孩子。
老夫子又道:“下次你们出去要跟夫子我说一声,这是基础也是礼貌。再说了,你们聪慧的脑瓜子里有没有想过我会担心你们的安危?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还要一条街一条街的去找你们,我这身子骨怎么受得了。”
小胖这时才一脸恍然大悟的说道:“哦,原来夫子您下午是去找将军和书生了啊,怪不得那时候没看见您。”
所以,缺了夫子在一旁监督,小胖磨磨蹭蹭得连一遍金刚经都没有抄完。
书生和将军在这一瞬都愣住了,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被抛弃了那么久,纵使如今被老夫子收留,也时刻处于恐惧之中,他们害怕做错什么事,害怕看到老夫子失望,更是害怕再一次面临被抛弃的结局。
他们从来不敢奢求什么,可是今天,有人告诉他们,晚归要记得告诉他一声,他是会担心他们的,他是会一条街一条街的去找他们的。
老夫子已不再年轻了,这样一个每日伏桌写文章的人,竟是为了他们,撑起自己已微微佝偻的脊梁,挪着脚步,一条街一条街的慢走,一双眼焦急的找寻他们的踪影。这么一个清高儒雅的人,因为担心沿街呼喊他们的名字,他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不过是他担心他们而已。
不过是,老夫子爱他们而已。
将军和书生身子一沉,猛地跪在老夫子跟前。他们死咬着牙,说不出话来,可泪水汹涌的流出,怎么止也止不住。书生忍不住的抽泣,将军也是哭得一脸不知所措。
他们后悔了,他们真的后悔了。
老夫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扶起他们,慢慢张臂环住了他们。
老夫子说:“你们要记得,你们俩永远都是我的孩子。我不仅是你们的夫子,更是你们爹。”
将军和书生一人一个紧紧抓住老夫子的儒袍,颤抖着嘴唇,轻轻的呼唤了一句:“爹……”
老夫子和蔼的应了一声,眼角的皱纹堆出了一个幸福的弧度。
等到将军和书生平静下来,老夫子才悠悠起身,他对小胖道:“今日这么晚了,你就在这里住下吧,我跟你爹已经报备了一声了。”
小胖一想到自己可以和将军书生在一起玩,忍不住开心的点了点头。
老夫子又转而对他们三人笑道:“在我的故乡有个传统,有人过多少岁的生辰,最亲近的人就会抄写多少遍经书送他,以保佑他一生平平安安,受佛光庇佑。”
老夫子留下这么一句话就笑呵呵的走了,月辉照耀下,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书生三人眯眼望过去,仿佛看见了年轻时那个俊秀清朗的夫子,那种熠熠风华,忍不住的令人折服。
他们想,能被这样一个人爱着,真是世上再幸福不过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坚持就是胜利QAQ
☆、请让我见证你的光荣
第二日清晨,在众多学子还在摇头晃脑的背诵老夫子给他们留下的习作时,书生早已完成了他今日的作业。通常而言,这对于书生来说再正常不过,但是今天,书生整个上午的动作都有些反常——他没有按照往日习惯继续捧书阅读,而是将一摞又一摞的书本堆砌在的书桌上,书生小小的身影被书籍掩盖,他埋头写作着,仿佛在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小胖这次学乖了,他没有抓耳挠腮的四处张望,而是在夫子偶尔经过他们的桌位时才轻轻的咳嗽几声,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