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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耐的直入主题说道。
“啊,这件事我知道…”年轻女生抬起头,借着灯光看清张木子的脸庞后恍了一下神,表情突然隐约变得有些兴奋的,没话找话说道:“你是瑜熙的同学,她说是你表叔需要租车,怎么是你来了?”
“我表叔昨晚有点事情飞去‘圆南’了,我恰好还在放春假,又是我帮忙租的车子,所以就过来喽,”张木子随口回答一句,取出钱包点出六万元现金道:“这是说好的租金。
小姐,我们时间蛮紧的,能不能麻烦你快点办好手续?”
因为公司老板早就由于掌上明珠的请托有了吩咐,所以见到张木子匆忙的样子,年轻女生虽然心里有些莫名的遗憾,却也只能接过钱道:“好的,张同学,那我开张收据,马上就带你去取车。”
说着她跑到办公桌前开了一张收款条后,打开木桌锁着的抽屉,取出一把货车钥匙,一起递向张木子道:“车牌是ALB0798,载重八吨的中型卡车改造成的搬家车,你拿着钥匙去隔壁的停车场找门卫,他会带你去取车。
我值班不能离开,抱歉啦。”
“没关系,Bye(再见)。”货车钥匙到手,张木子悄然松了口气,匆匆挥了挥手,带着自己雇佣的司机离开了物流公司的办公室,快步来到近在咫尺的停车场,两三分钟后,便在门卫的指引下,坐进了‘搬家车’的驾驶室中。
启动货车,任由灯光刺破漆黑的夜色,徐亚云一边转动着方向盘驾车驶向公路,一边嘴巴里显得很感慨的说道:“张同学,你们现在年轻人之间真是‘豪气’啊,上百万的‘搬家车’一个铜板的押金都不要,就让你开走啦。
啊我们现在去哪?”
“去‘海崴角’渔市码头。”张木子深呼吸了一口,没有理会司机的惊叹,低声答道。
凌晨时分,开着辆搬家车去渔市码头未免有些诡异,徐亚云一愣,不由求证道:“你说去‘海崴角’渔市码头?”
“是,”张木子毫不犹豫的重复了一句刚才的话,“我们现在去‘海崴角’渔市码头。”,听他这样讲,拿人薪水,替人打工的司机虽然心中疑团不解,却没有再说什么,拐上大路后,便朝着‘海崴角’渔市码头的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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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章 转机
从新泰街到‘海崴角’渔港不绕路的话,需要横穿整个圆北市区,因为有些街道一旦时间超过早上六点,便禁止货车通行,所有一路上,徐亚云把车开的飞快。
坐在高高在上的货车车头,和平常开车、乘车的视野完全不同,给人一种四周的行人、车辆特别渺小,容易发生事故的古怪感觉。
如果是平时,这种情形下,即便街道上再人迹稀少,副驾驶座上的张木子也一定会提醒司机减速慢行,但今天他却呆呆望着前方,一言未发。
而雇主既然不讲话,驾车的徐亚云虽然心里存有疑念,却也不好随便开口,就这样在一片沉默中,‘搬家车’穿街过巷的行驶了三、四十分钟,在破晓时分,来到一片辽阔的海岸线旁。
这时一轮红日已在极目远处的东方海面上露出头来,散发着缕缕光芒,将小半片海洋映的五光十色,妖娆绚丽。
可惜的是张木子此刻却无心欣赏这美轮美奂的景象,前后看了看公路上往来渐渐密集的货车,开口问道:“徐先生,你在‘圆北’开了二十几年货车,去过‘海崴角’码头拉鱼吗?”
“啊几年前在菜市场帮人运货的时候我经常来‘海崴角’啦,”年纪颇大,有着丰富职业经验的徐亚云闻言点点头,乘机笑着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不过‘海货’腥臭味很重,都是用专用的货车或者冷藏车运货,我倒是从来没试过开着‘搬家车’去渔市码头的。”
“我在网上看到‘海崴角’渔市码头的开市时间是凌晨四点到早上九点,还以为早六点赶去不算太晚呢,没想到路上竟然已经有那么多货车买完海鲜离开了。
我们现在才要到会不会太晚了?”张木子面带忧色的笑了笑,像是没听出徐亚云疑问的自顾自说道。
“啊没关系,‘海崴角’一天的海鲜出货量,整个圆北市连同‘新北’加在一起都吞不下,路上这些车才能运走多少。”徐亚云见年轻的雇主根本无心理会自己的疑惑,只能把疑问吞回肚子,开口答道。
张木子听到这话脸色舒缓了些,“哦。”了一声又恢复了沉默,直到‘搬家车’混在一排长长的车队里驶出公路,转弯驶进了‘海崴角’渔市码头都没再讲话。
任由徐亚云把车停到了‘海货卖场’前的停车格中,他才又故作老练的开口吩咐道:“徐先生,你呆在车里不要离开。
我去渔市进货,一会买好了给你打电话,你直接来‘地头’拉货就可以了。”,之后不等徐亚云回答,便推开车门,跳下了货车。
一到室外,比昨天浓重十倍的鱼腥味便直冲张木子的鼻端,令他一时直要窒息。
嘴巴里无意识的吐出一个‘哇’字,捏着鼻子用嘴巴咸乎乎的呼吸了几口,觉得胸口好受了一点,张木子这才格格不入的跟随着一群菜市场的海产摊主、高中低级餐厅的采买人员,走向灯光通明的‘海货卖场’。
来到门前,他发现前面的人每个都按照先来后到的秩序排着队,刷卡或付现金后,从一位穿着白马甲的渔市码头管理人员手中,领一顶蓝色的布帽子戴到头上,好奇的扭头向身后一个满脸络腮胡,浓眉大眼的高壮男人问道:“大叔,请问下。
那顶帽子有什么用,为什么每个人都花那么多钱买?”
“那帽子不是卖的,看见上面绣的编号的吗,交十万的保证金,领一顶帽子,到渔市里买鱼的时候,那些拍卖渔获的家伙就凭帽子上的编号认人,要是有谁乱报价,最后不出钱保证金就没收。
真买了货,保证金可以抵十万货款,没买货,离开的时候可以凭帽子把钱拿回来,”高壮男人哭笑不得的随口回答后,打量了张木子两眼,好心提醒道:“这是全国的渔市码头的行规,年轻人,你连这都不懂就来拿货,真是…啧啧。
海货不能存,砸到手里就亏到底,没经验的话,这份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
“谢谢。”张木子不置可否的笑笑,不再开口,转回头继续排队,轮到自己时便刷了十万圆币,领了一顶蓝帽子戴到了头上,迈步走进了渔市。
边长百米以上;
东南西北开着四面可以容纳载重量最大的货车并排行驶的大门;
天花板上密布上上百盏的顶灯,将地面上的一切照的清清楚楚的卖场中此时人声鼎沸。
就见数不清的,穿着蓝色工装,胸前罩着黑皮围裙的捡鱼工,将一堆堆刚从渔船上卸下来的海鲜熟练的按品级分类,有的用冰块冻住,有的直接铲上推车,送到各处身穿红马甲的拍卖师们面前。
草草看一眼海货的品质,胸口挂着只铜哨子的拍卖师,马上便订出了价格,向身旁的助手交代几句,那助手便举起手里的扩音器,大声喊出要卖的海鲜种类、品相和起拍底价。
于是在一声声,“金鳞鱼、金鳞鱼、三斤一尾的金鳞鱼,底价三百元一公斤,五百公斤起拍,总重三千五百公斤,物美价廉啦…”;
“青壳大海蟹,七百五十克一级品,底价二百六十元一公斤…”;
“大爬虾,深海大爬虾,长度五十厘米的二级品,底价…”嘈杂至极的吆喝声中,一个个脑袋上带着蓝帽子的买主们,便嘴巴里挑肥拣瘦的朝自己感兴趣的海货聚了过来。
凭着经验和感觉,觉得围在面前的买家已经足可以将‘货’吞下,拍卖师便开始拍卖,期间买、卖双方反而再也没人讲话,而是不断打着手势议价。
一阵比手划脚后,随着最高价的出现,拍卖师一声哨响,结束拍卖,立即伸直双臂直冲买主,身旁的助手马上麻利的将买主头顶帽子的编号记在平板电脑上,之后示意捡鱼工将海货运走,至此便算完成了一轮交易。
茫然的走在‘卖场’中,张木子在一旁看得一场场为时不过几分钟的拍卖,只觉得眼花缭乱,一时间哪里能了解到其中的关节。
这样手足无措的浪费了十几分钟后,突然一声响亮的女声广播在他头顶响起,“各位先生、女士,十分钟后,七号卖场将有一尾刚刚鲜活出海,全长三百七十八公分,体重一百六十七公斤的蓝鳍鲔鱼拍卖,底价二百八十万圆币。
各位先生、女士,十分钟后…”
一般在内陆生活着总觉得沿海区域的所有海鲜一定都相当便宜,却不知道一般海产也许的确如此,但真正顶级品却是在那里都不会跌价分毫。
猛然间听到一尾鱼起价就要接近三百万元,就算出身异常优渥的张木子也不禁吓了一跳。
不过他也算吃遍了圆北市大多数的高档餐厅,‘蓝鳍鲔鱼’虽然稀少却也尝过几次,下意识的仔细一算单价,发现其实比起餐厅里的卖价,拍卖价格已算十分公道,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暗想这渔市码头里的拍卖,还真是处处都暗藏着‘门道’。
可惜此时此刻就算想要‘临时抱佛脚’也为时已晚,张木子叹了口气,彻底死了买‘便宜货’的心思,心里只愿自己能找到大嘴巴、红眼睛,尖牙外露的海鲳就好,正在这时,他衣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着响了起来。
早晨六点多钟,海岛上的一般人还在熟睡,不可能与人联系,因此张木子一下便想到住在重症病房的外公和呆在医院的父母,心中一纠,马上取出了电话。
秉住呼吸看了看屏幕,见是个陌生的号码,他心情猛然一松,之后眼睛突然一亮,急忙接通了电话,问道:“请问是谁?”
“你是昨天下午来渔市码头的少年仔吗?”电话里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没有理会张木子的问话,直接反问道。
“我是,请问你是昨天‘海崴角’渔市码头的那位老伯吗?”张木子激动的深呼吸了一口,再次问道。
“就是我啦,少年仔,你昨天不是说要买三十万的‘罐头鲳’吗,现在还要吗?”电话里那苍老的声音说道。
“要啊,你有货吗?”张木子不自觉的握紧拳头问道。
“有,不过价格高点,三十万的话十二吨,你看怎么样?”电话里的老人说道。
“老伯,你昨天不还说三十万能买十四、五吨‘罐头鲳’吗,现在怎么就成了十二吨了,”张木子心里一百个愿意,但他虽然没有踏上社会,却多少也知道点‘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世故,因此故意不满的说道:“这不是坐地起价吗。
这样我们一人让一步,十三吨,你要愿意的话,现在就交易,我人就在渔市啦。”
“那好三十万十三吨不送货,要的话来西面码头。”电话里的老人犹豫了一下说道。
“好的,老伯,我最多十分钟就到,你等着。”张木子说着兴奋的挂断了电话,奔跑着来到市场门前,把自己戴着的蓝帽子重新退换成了保证金,打电话叫来徐亚云,坐上车朝码头西港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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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章 世事无常
货车缓慢穿梭在海岸边来往不息的车河、人流中,借着初升的阳光可以看到,随着不断向西前进,不远处泊位里停靠的渔轮吨位越来越小,不一会便由首尾百米的巨舰变成了几十米长的中型船舶;
续而又化为了一艘艘模样肮脏,船头竖着的国旗都显得破烂不堪,甲板上鱼虾乱堆的,吨位几十一百的小渔船。
与此同时,码头上的环境也越来越差,生活垃圾渐渐随处可见。
对这一切的改变,‘搬家车’上的张木子却根本毫不在乎,只顾用心透过车窗,寻找着昨天那位捡鱼老人的身影,可惜始终一无所获,直到汽车临近港口尽头时,他的脸孔上才终于浮现出欣喜的表情,吩咐司机道:“徐先生,把车停下来吧。”
徐亚云闻言停车,脸上露出惴惴不安的表情,他几年前来渔市运货时,从来没有驾车驶进过码头深处,但隐约听过传闻这里时常有人进行走私珍惜动物、外国‘贼赃’之类的非法交易,心底未消的狐疑里不禁增加了几分莫名恐惧。
望着年轻的雇主下车,和路旁一个干廋、邋遢的老人耳语了几句,便一起爬上了泊口一艘船名都锈的斑驳不清的小型渔船之上,徐亚云不由为自己接下今天的工作而升起一阵悔意,暗下决心以后这种雇期一天、两天的短工,薪酬虽高也绝不再做。
他正胡思乱想时,突然就见雇主出现在斑驳渔船的船头,朝着自己用力招手,有些兴奋的大喊着,“徐先生,把车开过来…”
“哎,现在真不知道是什么社会,看着像个还在上高中的秀气少年人,实际竟然是道上的‘兄弟’…”徐亚云唉声叹气,自言自语着转动方向盘,把车驶到了渔船旁的岸边停下。
很快便看到船上跳下来几个壮实的水手,打开了‘搬家车’集装箱式的后斗的铁门后,吃力的把一箱箱滴着水的皮纸箱,从渔船搬进了车厢之中。
这一搬运就是十几分钟,直到大半个后斗被塞满,那些水手才喘着粗气重新关上铁门,回到了船上。
与此同时,张木子从渔船上爬了下来,一路小跑的回到车上,脸上难掩舒心神情的朝徐亚云说道:“徐先生,货买好了,现在我们去码头的‘金银纸店’,你知道地方吗?”
所谓‘金银纸店’就是指专卖金箔纸钱、元宝蜡烛这些祭祀品的店铺。
自古以来,在海上讨生活的行船人便最是迷信,举凡一年五节、十庆,船舶出海、靠岸无不要祭拜一番,因此大型码头里必然会开有金纸店,这毫不稀奇,可在渔港交易完的货主,紧接着便要去‘金银纸店’却实在罕见。
不过这时脑子已经钻了牛角尖,觉得张木子怎么看,怎么像‘黑帮新秀’的徐亚云却根本不敢二话,一声不吭的点点头,启动了货车,按照记忆中的方向,把车驶到了渔市码头内,二十四小时经营的金纸店门前。
货车刚刚停稳,张木子便跳下车来,走进了门梁上挂满了用一根根红线串起来的金纸元宝的店铺。
铺子不大,长宽不过六、七步的样子,只有一个留着山羊胡,穿着白背心的中年人顾店,见有客人光临他只是站起身子客气的点点头,嘴巴里却一言未发。
这是冥纸铺和棺材店的规矩,就算主顾进门也决不能随便开口询问。
张木子自顾自的看了看,见满目都是金银亮色,不觉皱起了眉头,他信用卡预支额度为二十八万元,加上母亲给的十五万现金,和自己原本有的一万余元,总共四十四万元左右,此时已经花的七七八八,只剩下六、七万元。
而用黄细麻纸为底,或抹或贴上金粉、金箔的冥钱,一小卷就要几百上千元,银冥纸也至少上百,想要买够预期的数量,几万根本不够。
“老板,你这里只有烧给‘真神正将’用的纸钱吗?”想了想,身为乩童,熟知材质、式样不同的冥币各自用途的张木子问道。
“先生,码头上卖的纸钱大都是烧给妈祖、龙王的,只能用金、用银,所以都摆在铺面上啦,”听张木子问的内行,老板面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