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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短发中年微微皱眉，沉声道：“请不符合之人自觉离开，若是被查探出来就难看了。”
被查探出来？
那些想浑水摸鱼之人闻言，尽数脸色一变，片刻，一咬牙，全都退出了小院。
一盏茶时间后，小院中所剩之人不足一半。
黑袍短发中年眼神凌厉，如同鹰隼，待不符合条件之人完全退出小院后又道：“炼经境界以下修士请离开。”
炼经境界以下？
萧默皱眉，炼药宗师石三收徒未免太过严苛了。
果然，在石阶下方剩下不到两千余人一片哗然，当即便有人大声质疑。
“宗师，您这条件着实严苛，我等尽皆是散修，没有源石功法，大多是强血境而已，难道炼药对这方面也有这般高的要求？”
“是啊，我等大老远跑一趟不容易啊。”
“炼经修士？并且还是22岁以下的，这条件……”
不满的论调纷纷响起，若非碍于石三的声名，怕是早有人拂袖而去了。
石三，不但是炼药宗师，武学修为同样深不可测，哪怕是一些传承悠久的大势力也不敢怠慢，下方的散修又能如何？
黑袍短发中年双手虚压，一股强横的气势瞬间弥漫全场，下方人群一惊，迅速安静下来，而后，他才淡笑着道：“此三条均是我家主人吩咐的，主人他正闭关，所有人请回吧，符合条件的一个月后再来，届时，我家主人会出面亲自收徒。”
“好强……”萧默眉毛一掀，有些震惊。
就这黑袍短发中年实力最少也是问鼎之境，可这样的实力居然是石三的仆人？
须知，越是强者越是难被收服的，除非实力高出太多，抑或，使诡秘手段控制心神，如世外天就是。
而眼前的黑袍短发中年言辞对石三颇为尊敬，明显是发自内心的，这就让人好奇了。
“难怪是连万剑宗也要谨慎对待的人物啊，果然不凡……”萧默咧嘴笑了。石三收谁为徒，何时收徒，萧默都是不在意的，他在意的是炼药宗师石三的行踪，而如今，应该是错不了了。
而下方的两千余人此时却是炸开了锅。
“这不是戏耍我等吗？闹了半天，居然连石三面都没见到。”
“就是！传说中的炼药宗师居然这么摆谱！”不少人愤恨不平。
“依我看，这石三也是浪得虚名，沽名钓誉之辈……”
“闭嘴！”黑袍短发中年陡然一声大喝，脸色难看，神色阴沉似水：“主人院前岂容尔等喧哗？一个月后再来，滚！”
第154章 晚辈前来求药
石阶下两千多人尽皆神色不岔，可眼前黑袍仆人修为精深，又不敢表露怨言，当下只得悻悻离去。
很快，原来密密麻麻站满人的小院内已经空荡下来，所有人都离开了，除了一人。
一灰袍年轻人，神情镇定，面部棱角分明，谈不上有多英俊，只随意往那一站，却自有一股沉凝的气息散发。
“你是何人？”黑袍中年喝问道。
“前辈，晚生萧默萧默，前来……”萧默拱拱手，正想道明来意，却被黑袍中年直接打断。
“我没兴趣了解，滚！”黑袍人漠然扫了萧默一眼，冷然道。
“前辈，我……”萧默皱眉。
“要说第三遍吗？”黑袍人眸子冷光闪过，道。
“前辈，我来求药！”萧默语速很快的说道。
“求药？”黑袍中年微微一怔，旋即冷笑：“每天来找主人求药的多了，你可有引荐？”
“引荐？”萧默一愣，他没想过求药还需要引荐。
“那是自然，我家主人何等人物，若无引荐岂非人人都来求药了？黑袍中年道。
萧默有些急了，连道：“前辈，求通融一二，我求药救人啊……”
说完，萧默想了一下，觉得救人太过牵强，于是，又道：“我朋友被服下墨皇液，必须石三前辈才能拯救……”
“墨皇液？”黑袍人动容，常年跟在石三身边，他对各种丹药都有所了解，对这上古奇毒当然也不陌生。
“对对！”萧默一喜，连忙说道：“我曾在一本古书上看到，墨皇液需要龙王之血以及蓝血人之血加上七品荇灵花炼制成丹方能解毒，所以……”
萧默一口气将墨皇液以及墨皇液的解药配方都说了出来，黑袍人很诧异，这种配方可不是一般人能得知的。
他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一个月后再来吧，主人现在正在闭关。”
“前辈，我……”萧默还待再说，黑袍人却是一挥手，一股强横的气劲扑面而来，萧默猝不及防，直接被“刮”出小院铁门之外。
“嘭”
小院铁门关闭。
萧默舔舔嘴皮，犹豫片刻，而后掉头离开。
不离开不行，石三是炼药宗师，想要配制灵丹必须要倚仗他，此时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萧默只好沿着来时的路打算去衡水县找家客栈歇息。
此时，日渐西斜，已是黄昏，残阳照射在石三所在小院后山的枫叶小道上，地上堆积的枯叶被渲染得通红。
萧默心情有点沉重，低头走路，没注意到一道纤瘦的倩影伫立在前方，盯着一步步走进却浑然未觉的萧默。
她今天换了一袭月白色长袍，纤腰不堪一握，酥胸饱满，绝色丽容却是被一方白色面纱遮挡了去，娇躯羸弱，不胜微风。
“是你？”萧默面无表情地扫了蓝薇一眼。
又看见了这个女人，这个世界真的太小。
“萧默……”蓝薇似有些惊喜，可才往前走两步就发现了萧默周身散发的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不由得顿住。
擦肩而过没回头，直到走出老远，萧默似有所感，“不要再跟着我。”
说完，萧默骤然加速，身体瞬间化作一道灰茫茫影子，消失在枫叶路。
既已两清，何必回头。
……
翌日，天刚蒙蒙亮。
萧默就住在距离石三小院不到十里的一客栈中，天刚亮便起床了，而后赶往石三居住的小院。
铁门依旧紧闭，许是太早的缘故，今日的石三小院前分外冷清，萧默沉默站在门外，院内，依稀可闻“簌簌”声音传来，透过铁门中间的缝隙，可以看见小院内有一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清扫地面的枯叶。
“老人家，不知石三宗师出关了吗？”萧默腰挺得很直，隔着一道铁门，恭敬地问小院内老人。
只不过，院内老人似乎耳朵不好使，对萧默的问候宛若未闻，依旧埋头扫地。
“老人家？”萧默又喊了一声。
老人依旧埋头扫地，他拿扫帚的手很稳，动作娴熟，但他的眼神，却是没往铁门这边投过一眼。
萧默无奈，想翻墙而入，又觉不妥，只得在铁门前盘膝坐下，静静练功。
时间流逝，快晌午时，铁门终于开了，萧默迈步走了进去。
然而，才进入小院没两步，便是被一道冷厉的喝声打断了，“何人敢擅闯主人府邸？”
正是那黑袍短发中年，他一眼就瞧见了萧默，却恍若不识，一挥手，萧默再次被“吹”出小院，须臾，小院铁门再度关闭。
至始至终，萧默都没能和黑袍短发中年说上一句话。
萧默咬牙离开。
第二日，依旧是刚天亮，萧默便又来叫门了。
“晚辈前来求药，求前辈开门！”萧默站在门外，朗声高呼。
小院内依旧安静没有回应，依旧是那个老人在清扫，一如昨天的不闻不问。
“晚辈前来求药！”萧默吼道。
没有人回答，其内也无人说话，偌大一座院子，宛若死院，只有不变的扫地“簌簌”声。
萧默眸中冷光一闪，真想一拳把这铁门轰开，可思虑再三，还是忍住了。
他每隔一段时间便喊上一句，老人似乎真的聋了，铁门始终没有再打开过。
第三天，萧默再来，整整喊了一天，铁门始终不开，这一次，萧默没有再回山下的客栈，就盘膝在铁门前坐了一夜。
也喊了一夜。
每天如此。
第四天。
第五天。
……
第十七天。
“晚辈前来求药……”萧默的声音略有些沙哑，像是凡俗里被阉割了的叫晨老公鸡。
十七天，最少喊了十万次，重复一样的话，忘记了修炼，也没有睡觉，哪怕是有近乎不死之身的修复力，萧默还是感觉到了嗓子有点不适。
“你烦不烦啊？”铁门轰然被打开，探出一张极度不耐烦的冷漠面孔，“好歹也是炼经巅峰修士，在年青一辈中也算拔萃了，像牛皮糖了？”
萧默一闪身便冲进院内，咧嘴笑了，“晚辈前来求药！”
黑袍中年猛然一甩手，隔空一个巴掌扇过来。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
第155章 跪下！
一丝鲜血从萧默嘴角溢出，左脸五道鲜红的手印格外刺目。
萧默愣住了，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吃人巴掌！所谓打人不打脸，可这黑袍人居然……
萧默舔干唇角的鲜血，“晚辈前来求药！”
可能是没料到萧默居然这么能忍，黑袍短发中年也愣了片刻，而后嗤笑道：“很有毅力的嘛？你以为这样就能感化我？”
萧默无言，腰挺得很直，暗自催发内息，使了个‘千斤坠’窍诀，足下陷地三寸，犹如生了根。
这一次，萧默说什么也不能让黑袍中年再把自己赶出去！
“打赢我，我帮你通传。”黑袍中年玩味地看了萧默一眼，道。
萧默沉默，片刻，沙哑开口：“晚辈前来求……”
药字未出口，陡见黑袍人右手虚切，一道亮光划破天际，须臾，萧默左臂直接被斩断！
鲜血喷射。
萧默紧咬着牙，至始至终，他没想过要还手。
“打赢我就帮你通传……”话是这么说，黑袍人可以当真，萧默却不能当真，谁都知道黑袍人与石三乃主仆关系，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真就一点事没有？
再者，面对黑袍人，萧默也根本没一点胜算！
“晚辈前来求药！”萧默一字一顿地道。
与此同时，左臂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按照这个速度，不出半盏茶时间即可全部复原。
“嗯？好恐怖的修复力！”黑袍人吃惊地看着萧默左臂正迅速长出的新肌，片刻，他再度挥手！
左臂尚未长出，萧默右臂再断！
萧默额头青筋尽冒，牙关像是被强力胶水粘死了，血水，汗水混合在脸上，看起来几多狰狞。
“晚辈前来求——”
又是一个虚切，萧默左腿齐大腿尽断！
太快了，绝对比萧默全盛时期的速度要快上数倍！这样的速度面前，光靠肉眼已经无用了，只能仰仗神经反应速度。
“噗”
萧默狂喷一口鲜血，乌黑的头发上、眼睛上都蒙上了一层血雾。
“呵呵，晚辈前来求药！”萧默单腿站在黑袍人面前，即便仅剩一条腿，也未曾有丝毫的弯曲。
“你挺倔！”黑袍人感觉脸面有些挂不住，再度挥手！
萧默仅剩的一条腿断了。
与此同时，被砍断的左臂已然恢复如初，须臾从青玄戒内掏出一根长矛，左手拄矛，腰挺依旧。
四肢剩三肢，萧默咧咧嘴，神经质地笑了笑，道：“晚辈前来求药！”
这时，小院内的小厮以及数位药仆都出来了，在一旁看着，却是无人敢上前。
石三府邸中，除却石三本人，当属黑袍中年地位最高，谁也不敢触他的霉头。
黑袍中年额上有细密汗水流出，连续四次挥手虚切，他没感受到快意，反而感到了一丝寒意。
眼前这个年青人太残忍太冷血了！
对别人残忍不可怕，可怕的是对自己残忍！连续四刀，虽然有极强的修复力，可眼前的年青人却是没喊过一个痛字！
“晚辈前来求药……”萧默再度喊了一声，宛若机械。
黑袍中年沉默，四周其他人也沉默。
片刻。
黑袍中年面无表情道：“即是求药，为何不跪？”
萧默一愣，脸上多了几分莫名的苍白，沉默半晌后，沙哑道：“一定要跪？”
“是！”黑袍中年快速道，语气不容置疑。
萧默舔舔嘴唇，死死盯着黑袍中年，“若我跪下，而你未兑现承诺，我萧默发誓，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必诛你九族！”
闻言，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宛若深渊恶魔死前的诅咒，在场除黑袍中年外，所有人尽皆倒退一步。
“跪吧。”黑袍人淡漠道。
他已经打定主意，倘若萧默跪下，他必出手杀之。
这样一个冷血残忍而且天赋又强的年青人，放任其成长下去，绝对会是一生的噩梦。
黑袍中年修行数百载，以他的心性岂能犯这般错误？
就这说话的功夫，萧默左腿已然修复完好，萧默脸上血渍斑斑，眸子死死盯着黑袍中年，左膝缓缓向下弯曲。
就在此时。
陡然——
“放肆！”
一声缥缈的喝声遥遥传来，与此同时，一个遮天蔽日的光影手掌极速浮现在小院前，黑袍人头顶。
黑袍中年脸色大变，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他那闭关的主人石三！
唰！唰！唰！
除萧默外，小院内包括黑袍人在内的所有人，尽皆跪下，身子簌簌发抖。
“主人……”黑袍中年浑身抖如筛糠，惊恐地望着头顶虚空中悬浮的巨大手印。
没有人比黑袍人更清楚主人石三的恐怖了，他很清楚，即使主人不曾亲临，一个巴掌都能拍死自己。
萧默冷漠看着一群前后不一之人，脸上没有表情波动，无喜无悲。
“你可知他是谁？”缥缈的声音回荡在虚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闻言，黑袍人惊骇欲绝，战战兢兢地看了萧默一眼，答道：“小……小的……不知。”
此年青人居然大有来头？能和主人扯上关系？这下踢到铁板了！
黑袍中年肠子都悔青了，求助似的望着萧默。
萧默恍若未闻。
“他是我师弟啊……黑魔，你该死……”一声沧桑叹息，随即，虚空悬浮的手印再不迟疑，直接翻手压了下来。
宛若天空塌陷，小院前，明媚的阳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如同一只遮蔽天幕的巨网笼罩下来。手印下降的速度并不快，却仿若自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天威。
天即是手。
天黑了，天塌了。
黑袍中年身体如被死刑架架住，完全无法动弹。
“主……人……人，饶……饶命啊……”黑袍中年面如土色，结结巴巴求饶。
黑袍中年真的怕了，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主人居然要杀他！
“主人，我跟了你整整六百年啊……”这是黑袍中年最后一个念头。
须臾，虚空手印散去，而场中，少去一人。
一个被气化之人。
“尔等罚你们去梨崖底下面壁十年……”
缥缈声音再开口，却是对小院中跪下的其他人说的。
第156章 师弟？师兄？
“谢主人开恩！”小院内，剩下的十几人吓得大气不敢喘，连跟石三六百年了的黑袍都被直接灭杀了，更遑论他们了。
片刻。
萧默只觉得眼前一花，面前已多了一位着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