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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她在大雪山激发蓝血人血脉，一举击杀万剑宗修士，若非她，我早被乱刀砍死了。
昨日她又在青龙大殿中拼死拖住紫衣杀手，被刺三剑依旧不曾离开。
欠的人情太多了，该怎么归还……
可如果，我若死去了，我对得起在石镇日夜企盼的芹儿吗？对得起尚不知何处的爹娘吗？对得起那身陷囹圄被服下墨皇液的兄弟洪钧吗？
能吗？
能与不能都是错！
这是一道无解的题。
我萧默一生杀人无数，却也懂滴水恩情。
萧默瘫坐在地上，任由地上的粘稠血水浸蔓过半边身子，好半晌，他才举起头，望着蓝薇。
“你先走。”萧默道，声音无波澜。
蓝薇显然也看清了膜壁上所刻字迹，俏脸也多了几分苍白。
“你先走！”蓝薇平静与萧默对望。
这一刻她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倔强的女孩儿。
“你走吧！”萧默不耐烦摆摆手，掉过头，不看她。
蓝薇贝齿咬着红唇，美眸就那么望着萧默，久久无言。
“欠你的，你走！”萧默淡漠开口。
蓝薇转头，萧默没发现的角落，一滴晶莹悄然滑落。
“欠我的么……”蓝薇背对着萧默，自言自语。
她缓缓向前走，在萧默的眼中，她的背影越来越远，渐渐模糊。
“那就再欠一次吧……”蓝薇低吟，只不过，这声音萧默却是没听到，或许，连她自己也未曾听到。
蓝薇骤然加速，血色而压抑的空间中，她极速化作一道灰白色影子冲向……右洞！
右边么？
萧默洒然一笑。
就在蓝薇身子进入右边洞口的刹那。
“不欠了。”萧默开口，声音无波澜。
蓝薇娇躯微微一怔，与此同时，右洞陡然爆发一阵强烈的吸力，血色光晕大放，她纤细的身子须臾被吞没。
“不欠了。”萧默楞楞地盯着前方，一片虚无，寂寞的话语没有回音。
第144章 青玄
“自此，两清。”萧默舔了舔嘴皮，目光漠然。
是的，两清了。
从蓝薇选择走右边开始，就已经两清了。
萧默并不恨蓝薇，在萧默看来，蓝薇选择进入右边洞口很正常，萧默没自恋到，一个相处半年的女子会为自己付出生命的程度，尽管蓝薇可能对自己有好感。
说到底，也仅仅是互有好感而已，对于蓝薇，萧默更多的是感觉亏欠，一路走来，对自己的帮助实在太多，而萧默是个冷暖自知的人，对敌人，他从不手软，对朋友，他也不矫情，更多的是会铭记在心里，用行动去诠释。
萧默一生极少欠人情，可对于蓝薇，他欠的太多了。
而如今，两清了，再见已陌路。
“呵呵。”萧默感觉胸口略微有点堵，随即从青玄戒内掏出烧刀子酒捧着酒坛子喝了一大口。
“咕噜咕噜”
萧默目光略有些迷离，一坛子烧刀子很快被喝完，他擦掉嘴边的酒渍，随意将酒坛丢至一边，而后起身往左边洞口走去。
片刻，萧默便已经来到了右边洞口前，稍微一停顿，便弓身跳了下去。
一跳进那血色洞口，倏地狂风大作，伴随着有滔天血色洪流涌来。
轰隆隆
血浪滔天，整片天地瞬间就血液笼盖，那可怕的威势，让萧默没半分反抗之力。
须臾。
萧默便已经被无尽血液包裹。与此同时，脑海里一片轰鸣，像是思维都停滞了。
“要死了么？”萧默晒然一笑，闭上了眼睛。
轰隆隆
血浪将萧默吞噬，载着他的肉身极速向下奔涌。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是一瞬，又像是过了一千年，萧默似有所感，茫然睁开了眼。
入眼，是在一处较为干燥且辽阔大地之上，天空依旧是血色的，而四周的环境已然大变。
大地是血色的，没有血河流，仔细一听，地面似乎还在有韵律的颤动，很奇怪的是，这种颤动居然和萧默的心跳频率近乎一致。
就仿若此时是站在一个巨人肚皮之上，而那巨人睡着了，伴随着均匀的呼吸，巨人的肚皮也在有节奏的起伏。
最让萧默惊诧的是数百丈远的一座大山，一座血山。
血山极为庞大，绵延起伏，山上并无树木杂草，光秃秃的，奇怪的是，这血山也是在有节奏的起伏，凝神听去，似乎还能听见“咚！咚！”如敲鼓声响。
“你来了。”一道平静的声音从萧默背后传来。
萧默一惊，转头看去，正是那光影中年。
“前辈，你是？”萧默疑惑问道，尽管在心底已经有了猜测，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叫我青玄就好。”光影中年心意一动，两人身边便出现了一座小凉亭，他淡笑着拉着萧默进入凉亭相对坐下。
“果然是他。”萧默了然，难怪与在偏殿走廊时候遇见的石像一模一样。
“来，吃酒。”青玄脸上始终挂着淡定而从容的微笑，一双眸子宛若能洞穿天地，却又无半分气势，看起来，倒是颇像好客的邻家大叔。
石桌上突兀出现一坛烧刀子酒，须臾，青玄一翻手，又拿出两只大石碗，分别给自己与萧默盛满一碗。
“来到此，可后悔？”青玄笑道，自顾着吃酒。
萧默想了想，道：“不后悔。”
“可你却失去了一位红颜。”青玄若有深意地瞥了萧默一眼。
萧默吃了一碗酒，沉默良久，道：“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挺好。”青玄笑意更深一分，又问：“那你我，可算是朋友？”
萧默平静地望着他，“你是恩人，也算朋友。”
“你这个人，有点意思。”片刻时间，一坛酒已然见底，青玄显然颇为喜欢烧刀子酒，须臾，桌上又出现好几坛烧刀子酒。
这烧刀子酒萧默不用去青玄戒查看，都知道，必定是自己的酒，萧默也不惊讶，这青玄在他看来，乃上古洪荒巅峰人物之一，有通天彻地之能，什么手段在他身上出现都不奇怪。
“干了。”青玄端着一大碗烧刀子，与萧默碰了一下，随即一饮而尽，道：“你可知，青玄又是谁？”
“不知。”萧默老实道。
在萧默猜想中，青玄应当是上古的某位大能，可具体是谁，他还真不清楚，毕竟，数百万年过去了，太多的人物与事迹都淹没了了历史长河中。
青玄淡笑着道：“青玄即是青龙，也是你的先祖。”
“什么？”萧默脸色大变，端着的石碗停在半空。
青玄是青龙的消息，萧默到还勉强能接受，毕竟，此地乃青龙遗迹，青龙实力之强是无需置疑的，可这突然冒出来的青玄也这般强大，这其实很容易引起人的猜测。
至于青玄是萧默先祖这事儿，萧默就压根没想到了，这事儿是在太过骇人，谁能想到，青龙的子嗣居然是一位人类？
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完全颠覆了萧默的认知。
须知，上古青龙乃是上古妖皇级别，在上古也是最巅峰序列的存在，而越是强大的人抑或妖兽想要繁衍血脉其实是非常难的，并且，人与妖相恋并诞下后代太过荒诞，古今罕见。
“无需怀疑，只不过，历经无数万年，如今你体内的血脉已经无比稀薄了，完全没有半点龙的特征，并不奇怪。”青玄微笑着道，顿了一会，又唤了一句：“跟我来。”
“嗯？”萧默正疑惑间，两人面前的场景变换，已然来到了那座绵延雄峻的血色大山脚下。
“咚！咚！”
距离近了，萧默更清晰地听见了血色大山的起伏跳动声音，就仿佛这血山有了灵性并且正在沉睡一般，玄奥莫测。
“此山如何？”青玄遥指着血色大山。
萧默沉吟片刻，道：“此山雄奇莫测，应该是有了灵性。”
“然后呢？”青玄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又问。
“然后？”萧默微微挑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知如何回答。
青玄双眸倏地多了些许沧桑，下一刻，却说出了一句让萧默勃然色变的话。
第145章 青龙心脏
“这是我的心脏。”青玄淡淡道，仿若在说着不相干的事情。
心脏！这居然是心脏，青龙的心脏！
萧默脸色有些苍白，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血色大山居然是青龙的心脏，倒不是震惊于此心脏之大，而是——
青龙已死，脱离肉身的心脏能存活百万年？
上古青龙已经陨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眼前的青玄也不过是青龙残魄而已，而青玄既然说眼前的血色大山是他的心脏，那便肯定是上古青龙本尊的心脏，否则，他又何必说？
萧默瞪着眼珠望着眼前的血色大山，还是难以置信。
先是青龙，再是先祖，然后又是青龙心脏，这一连串闻所未闻的怪事让萧默呆立当场，直接懵了。
青玄没有在意萧默，他向着血色大山轻轻一挥手。
眼前的不知绵延多少里的血色大山须臾就开始缩小，片刻后，缩小至成人拳头大小，而后回归到青玄体内。
心脏回归，青玄的残魄看起来要更凝实了些许，在其胸口，肉眼可见一颗猩红心脏正跳动着。
“两百多万年前，那时候，洪荒还是龙的天下，人族势微。”青玄缅怀地望着虚空，道：“在我还很幼小之时，结识了一位人族姑娘，她很善良，很多次帮我度过危机，她数次救我，可以说，若没有她，也就不会有后来震慑洪荒的青玄存在了。”
萧默静静听着，其实他很想问青玄，那位姑娘到底是谁，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我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的，可那段时光，却刻骨铭心，当是我一生中最欢乐的时光，在那几十年里，我和那位善良而单纯的姑娘两情相悦，并且，在那几十年里，我还结识了一个挚友，他叫易秋白。”
易秋白？
萧默感觉这个名字似乎挺熟悉，可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一生没有朋友，易秋白算是唯一一个，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他现在还好吗。”青玄举头，双眸像是刺破了万古虚空，看向虚空中的某个方向。
萧默浑身一震，问道：“您的意思，您那朋友现在还活着？”
萧默一时间还是没法接受青玄是其先祖的身份，想了想，只好用“您”来称呼。
“以他的修为，早已跳出时光长河，应是活着吧。”青玄答道。
活了最少两百多万年！
萧默心头一颤。
这世界还是太大了，动不动就有人活了几万年，百万年，青玄的这位朋友如是，而传说中上古九大势力的老祖大多都还活着！
上古九大势力存在多少年了？最短了也过百万年了，那他们的先祖得活了多少年？
都是上古时代的人物啊！在这样的存在面前，萧默还是太过渺小，一个眼神足以灭杀一群。
“我们结婚了，婚礼很简陋，婚后没多久，我们却遭到无尽的追杀。”青玄眼里多了几许哀伤，顿了一会，对萧默说道：“日后，若是有机会，帮我杀个人。”
“您看我够格吗？”萧默摊了摊手，有些无语地说道。
“日后你若能问鼎洪荒，再杀不迟，几百万年都等了，不急这些时候。”青玄拎着坛子，喝了一大口酒，道。
“谁？”
“玄五！”
这个名字对萧默很陌生，第一次听说，不过萧默还是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玄五……”萧默所有所思，青玄显然不太乐意讲上古时候的那段细节，萧默也不好多问。
“此人极为阴险狡诈，而且修为极高，你需当心。”青玄郑重道。
修为极高？
连青玄都说修为极高，那是怎样的境界啊？
萧默吃惊，可如今自己连那玄五是谁都不知道，妄自揣度并没有用处。
“我被龙神封印镇压数百万年，如今仅剩一缕残魄，就是想等待我的后人，两百多万年了，我青玄终于等到了。”青玄感慨着说道。
“龙神？如今也还活着吗？”萧默连忙问道。
龙神！
光听名字都觉得不凡，连青玄都是被其封印了数百万年，何等了得？
这些上古时代的秘辛近乎完全被时光吞没了，现如今，知道的很少，也极少有典籍记载，萧默对此也是朦胧知道些皮毛。
“龙神？活着，等同于死了，没区别，也是可怜。”青玄沉默了一阵，答道。
“活着等同于死了？怎么理解？是活着还是死了？”萧默瞪着眼珠问道。
“这么跟你说吧，龙神还活着，但是呢，你永远无法再看见她，她可以说无处不在，也可以说根本不存在，龙神就是规则！这天地的时间、空间、生命和毁灭四大至高规则就是龙神衍化的。”青玄耐心解释道。
“规则？四大至高规则？”萧默还有些发懵，显然无法把一条龙和这天地间看不见摸不着，虚无缥缈的规则联系在一起。
“你大可不必理会她！四龙神几乎不会插手洪荒秩序，除非你威胁到了洪荒大陆空间的稳定，她才会出现，抑或，有朝一日，你能站在大陆的最巅峰，你也可以蹂躏她！”青玄随意扫了一眼虚空，睥睨天下的气势陡然散发！
蹂躏龙神！
萧默感觉腿肚都要抽筋了，蹂躏龙神！这是何等狂妄？也就青玄这种上古巅峰人物才有这般气魄吧！
“修炼乃逆天而行，需强血、炼经、祭骨至问鼎，可你知道问鼎之后的路吗？”青玄淡笑着望着萧默。
“问鼎之后的路？”萧默一愣，旋即摇头。
萧默早感觉出来了，问鼎绝非最强，像世外天的红衣老者、青玄、青玄的挚友易秋白，乃至那些活了几百万年的老怪物，这些人五一不是能翻手灭杀一大群问鼎修士的存在。
可这些也是寻常人不知道的隐秘，正常来说，萧默如今的层次是接触不到的。
“问鼎之前只能算是第一步，问鼎之后才是修行第二步，总的说来，问鼎之后尚还有意境、兵域、将域、王域、帝域与圣尊六大境界。”青玄淡然道。
第146章 问鼎之后的路
萧默屏息听着。
“人类问鼎修士心灯不灭，即为不死，到了这一步，堪称陆仙了，翻手可便可屠戮数以万计凡人，而问鼎修士想要修为就需要感悟意境！自己的意境！”
“什么是意境？”萧默连忙问道。
“意境就是规则的雏形，如忘我意境就有时间规则的影子，如杀戮意境则带有毁灭规则的影子，领悟一条意境即是‘意境级’强者，领悟两条意境也是意境级别高手，在上古时代还有领悟三条意境的，只不过，能领悟三条意境的要么是绝世妖孽，要么就是疯子，在上古也极为罕见。”
“为何？”萧默疑惑问道。
“因为意境都是有缺陷的，一沉入意境，固然各方面大大增幅，威能赫赫，可人也会受到意境的影响，并且，领悟的意境越多，受到的负面影响越大，越难自拔，很多人往往因此疯掉！”
“意境大成，即为兵域，初步领悟规则即为将域，规则之力大成为王域，规则之力圆满则为帝域，至于圣尊，则掌控最少一条完整的规则，与四龙神相当，这个级别的强者意境是洪荒巅峰，是否存在都是未知。”
“帝域……圣尊……”萧默心头一颤，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