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楚璃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笑道:“你若觉得亏了,这交易就此做罢如何?”
叶锦辉自然不愿意这分心落在外头,直得咬着牙将欠条递了过去,接了那分心,用帕子包起来,放到了荷包里。
“四哥不如好事做到底,让阿默送我一程?”万一那妇人还有同伙,岂不是刚出狼窝又进了虎穴
楚璃:“看在那一千两银子的份上,我也该将你交到亲人手上。”言外之意,你若被拐子拐了,我这帐可就收不回来了。
叶锦辉施礼,“谢过楚家哥哥。”说着率先朝外走去,阿娘若是找不到她,估计又该着急了。
好在一出去,就看到桂枝正在朝这边张望,看到叶锦辉,喜出望外地跑了过来,“好姑娘,你可算是出来了,太太正在问你呢。”
看来阿娘还不知道她这边发生的事情。
叶锦辉淡淡地点头,“你带我过去见太太罢。”
桂枝指着附近的偏殿道:“太太正在那边等着解签呢,我们先过去吧。”
叶锦辉听了这话,心里真不知该失望还是该庆幸了,垂眸进了那偏殿。
一个白眉和尚正低头念道:“自古红颜多薄命,独留青冢向黄昏。这位施主的命,委实不太好。”
那穿雨花锦的女子便轻蹙了眉,急问道:“不知大师可有化解之法?”
白眉和尚:“这位施主,老衲需送你一句话‘凡事不可太尽,缘分势必早尽。’”
沈氏:“大师可是在说我和我那闺女无缘?”
和尚摇头:“老衲只能透露出来这么多,余者只能靠施主自行领悟。”
叶锦辉的心里,无端涌入淡淡的冷意,心里甚至滋长出一股可怕的念头,却又自行按了下去。
“阿娘,这位是舅爷家大嫂子的娘家兄弟,楚璃楚公子。”
沈氏看到叶锦辉,先是一愣,接着那暗淡无光的眸子猛地亮了起来,不等楚璃行完礼,已经迫不及待地问道:“四公子是来接你那小外甥和姐姐回去的?”
楚璃:“叶太太这话从何说起?我姐姐既然嫁给了钱家,又有了外甥,楚家离闽地又远,如何能随意回去?”
沈氏不免露出失望之色,却又热情地邀请着楚璃:“楚公子既然来了闽地,不如今天就到我们家里去吃顿便饭,我们老太爷和老爷这两天正在休沐呢。”
楚璃冷淡地拒了,“我还有事,叶太太请自便。”说完就走了。
沈氏便看了叶锦辉一眼:“你也不帮着娘把人请到家里去。”
叶锦辉盯着沈氏的头看了一阵,才道:“母亲,你头上的分心呢?“
沈氏一顿,伸手摸了一下,才懊恼地开口道:“估计是拜佛的时候弄丢了。”
叶锦辉垂眸,再不肯吭声了。
第十二章 未解之谜
第十二章
沈氏见叶锦辉不说话,便放缓了声音,“等下见到姚家那些太太的时候,要高高兴兴地上前去打招乎,要记得请姚家的姑娘们来咱们家里玩。若是能哄得让她们高兴了,娘到时候送一套南珠头面给你。”
叶锦辉却无端想起上次叶家宴请胡太太母女的事情来,那一次叶家给姚家也下过请贴,可姚家根本没有人出席,但她的母亲却能没有任何芥蒂哄着她去讨好姚家,只说明那新知府夫人的事,是姚家透露给沈氏的,不然叶老太太和二太太都不知道的事,不可能足不出户的叶大太太先知道了。
“真真儿,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沈氏见叶锦辉只顾低着头,盯着她看了一阵,口气不觉严厉了起来,“阿娘教导你做人的道理,你要好生的记着,无论能不能听懂,都要应一声,别像个鳖一样,一声不吭。”
这话实在太巅覆叶锦辉记忆中母亲的形像,只得低声道:“今天来上香的人这么多,说不定我们根本遇不到姚家的人。”
沈氏却笑了起来,“佛门圣地,万事讲求一个‘缘’字罢了,就算今天遇不到,改天也会遇到,你和姚家哥儿去年就立了婚书,你若能得到姚家老太太和太太们的喜欢,以后才不会受磨搓。阿娘说这些,还不是为你好?绷着张脸,倒像我欠了你的钱一般。”
叶锦辉委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虽然闽地民风开放,但那些做娘的也不至于在闺女四五岁的时候就教导这些事吧?
沈氏却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理所当然地带着叶锦辉往客房安养院的方向去了。
还没行到一半,被小翠拦住了,“奴婢已经和寺里的大师借了休息的地方,不过今天来拜佛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只能委屈太太和姚家的太太们挤在一个院子里。”
“若是姚家,倒也无妨,我也累了这半日了,不如早些过去罢。”沈氏扯着叶锦辉,连脚步都快了几分,叶锦辉差不多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叶锦辉根本不想去见姚家的人,使劲的挣了一下,开口道:“阿娘,我累了,走不了这么快。”
沈氏松手,“那你慢点走,我先过去了。”
说话间,沈氏的脚步比之前更快了。
叶锦辉索性站在那里看那些小贩朝香客揽生意去了。
小翠却转了回来,朝叶锦辉伸手道:“大姑娘累了,奴婢抱着您呗。姚家的太太们肯定准备了好多礼物想要送给您呢。”
姚家肯结这门亲事,不过是想借钱家的势,如今钱家前途未卜,姚家躲叶家都来不及,怎么会给她准备礼物?还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叶锦辉不打算接小翠的话,只道:“是母亲让你来的?”
母亲只怕是以为她一走,自己就会慌张着追过去吧?
小翠:“大姑娘真聪明,正是大太太让奴婢这么做的。大太太最关心的人就是姑娘您了。”说着将叶锦辉抱了起来。
叶锦辉咯咯地笑,“小翠姐姐长得漂亮,力气也大。”
小翠只当叶锦辉是四岁的孩子,忸怩着开口道:“大姑娘,奴婢今年十五,哪有什么力气。”
本朝女子以贞静柔顺为美,在小翠看来,力气大可不是什么夸奖人的话。
“你在母亲身边多长时间了?”叶锦辉一副好奇的样子。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本来就有问不完的问题,小翠十分耐心地回答了她,“奴婢十岁那年,父亲出海打鱼再也没有回来,阿娘被他们逼着另外嫁人,我就被老夫人买下来专门伺候太太了,那时候老夫人对太太就像对自家的女孩一样,太太身边一共有三个丫鬟……”她说到这儿忽然顿住了,“哎,我给你说这些什么做什么,你又听不懂。”
叶锦辉一副疑惑的模样,“我是没听懂。你在不在那三个丫鬟里面?”
小翠:“我那时候刚进府里,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只能从三等做起,姑娘身边三个都是二等。”
叶锦辉:“我明白了,肯定是有人调到了别处,才补了你。”
小翠“扑哧”一笑,“哪有这么简单?三等一个月五百钱,二等一个月一两银子,大家都削尖了脑袋往姑娘们身边凑呢。太太那时候刚好要嫁到叶家来,老夫人一共陪嫁了四个丫鬟,取‘事事如意’的意思。”
叶大太太成亲不过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身边的三个大丫鬟都不在了呢?叶锦辉心里十分好奇,但是却聪明地打住了。
小翠已经抱着她进了客房。
“给她重新梳洗。”叶大太太吩咐道。
桂枝自是做不来这种事的,小翠主动将活揽了过去,将叶锦辉原本随意绑着的头发重新梳了,带了两朵浅紫色的头花,换了件同颜色的短襦,白绫裙,脖子上重新带了条金灿灿的项圈,挂了寄名锁,护身符。
叶大太太亲自牵了她的手,去了对面的房间。
还未进门,已经有两个穿着葱绿裙子,配桃红比甲的丫鬟笑着迎了上来,“大太太快请,我们老太太和两位太太并姑娘们都在里面等着呢。”
一副很亲热的样子。
等叶锦辉母女进去,坐在上首的老太太便笑道:“你这丫头,许久不去我们那边玩,现在遇到直接过来说话就是了,还专门让丫鬟来问了才过来,咱们谁跟谁,何须如此见外。”说着又朝叶锦辉招手,“好孩子,快过来,让我瞧瞧。”
叶锦辉之前本以为是叶大太太主导了这场“偶遇”,现在却又不确定了。
但可以肯定,叶大太太是为这场偶遇精心准备过。至于姚家,与她之前设想的也大相径庭,她之前本以为姚家会对叶家退避三舍,没想到姚家并不反对两家的来往。
而叶大太太也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叶锦辉心里越发疑惑,面上却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认真地给姚家老太太行了礼,任她拉着自己的手打量。
“眉眼精致,体格均称,长大了必定是个美人。”姚家老太太说着,从手上褪下一个玉手镯,戴到了叶锦辉的手腕上,“这镯子是我经常带的……”
据叶锦辉所知,她的祖母叶老太太就这样,家里未成亲的男丁多,见着小姑娘顺眼就赏“贵重”东西,一开口必定要说是自己经常把玩的物件。忙推辞道:“老太太,这东西太贵重了,晚辈受之有愧。”
坐在下首的美妇人听了这话,不免啧啧称奇,“这小侄女说话和大郎一样,出口成章。”
叶大太太忙谦虚道:“二太太可别这么夸她,她个小孩子家家,前些时候才开始认字罢了。”又向叶锦辉道:“老太太给了,你就拿着吧。”
叶锦辉不好在众人面前逆了母亲,只得收下了,但她并不想和姚家有太多的牵扯,郑重地将东西给了叶大太太,“母亲先帮我收着呗,今天人来人往,鱼龙混杂,我怕弄丢了。”
坐在姚老太太旁边的妇人也笑了起来,“你这孩子,倒是个谨慎细致的。你家里又不少这些东西。”说着盯着她手上的玛瑙手镯看了一眼。
叶大太太便道:“这两位是你姚大伯母、姚二伯母,还不赶快见礼。”
等叶锦辉行了礼,姚家的两位太太也有相应的东西送,大太太是一个玛瑙挂件,二太太是一对金手镯。
叶锦辉收了东西,不免感叹姚家的大方,同时又有些疑惑,照说泉州的船舶司建了那么久,做为钱家姻亲的叶家,怎么会骤然变得这般节俭?
可有关前世的记忆实在是太少了,她只记得奢靡富贵的叶家在京城的情景。
叶老太太前世挂在嘴边的话就是,“我家老太爷之前在泉州做千户,凑巧就靠着船泊司,单祖上留上的地皮,也够几代人的嚼用了。”
再者,叶家现在虽然减了下人,吃食也很节俭,但叶大太太手里的好东西着实不少,就像今天,姚家的东西也算不错了,叶大太太却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叶锦辉几乎可以肯定,叶大太太手里的陪嫁必定十分丰厚,而前世,这些财产的去处都成了未解之谜。
第十三章 中毒
泉州城里,到处开始议论起叶千户长媳“命硬”一事。当然,这种事当事人往往是最后知道的。
大姑奶奶叶思晴为这事回了好几回娘家,抹着眼泪将外头的话学给叶老太太听。
“自古红颜多薄命,独留青冢向黄昏。这话岂不是说叶家所有人都要被她给克死?”
老太太信佛,听了这话心里马上就有些不舒服,偏叶氏根本不懂看她娘的脸色,接着道:“觉远大师亲自批的命,我可怜的阿弟,成亲好几年了,就一个小侄女。再说那两个小的,现在还没有成亲呢,现在到处都知道她命硬,谁家还肯来说亲?”叶氏哭一阵,再趁着擦眼睛的时候,偷偷地瞧一眼老太太,见她脸色阴沉,嘴角就勾了起来,“人与人的命还真是不一样啊,像我,给人家生了一儿两女,天天还没个好脸色呢,人家只比我小三岁,就生了一个赔钱货,天天过得比我舒适多了。”
老太太被闺女嚎得心烦不已,“行了,我还活着,不用你现在就哭丧。”自己没手段,管不住男人,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不说,居然让他觊觎自己的娘家弟媳,还好意思跑到娘家来闹。“早给你说了,给他放一个放在家里,不就不出去了?不若你将含香带回去?”
一个个都是不省心的!
老二家的送个狐媚子含香过来,还指不定打着什么主意呢,反正不能让她勾引坏了一屋子老少爷们,不如送给闺女拢住姑爷。
叶氏当时就不哭了,“家里已经败了,再多个吃饭的,只怕养不起。”
老太太冷笑:“那你是愿意他把钱全败在外面了。”
叶氏被噎得够呛,可又想老太太补贴自己,不由放低了姿态,“家里能当的东西都当差不多了,两个姐儿天天一到半晌就饿得哭,看到人家吃糕点,眼都移不开,不然我回去就将她们卖了算了……”
老太太沉着脸拿了包碎银子,一包点心,几个尺头出来,“你省着点用,家里现在也难。你两个嫂子都自己养家。”而你娘将银钱省下来都给你了。
叶氏:“等我们周转过来,一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
这话老太太已经听厌了,只道:“回去罢,不要天天往回跑,你俩弟弟都还没成亲呢。”总不能把所有老底都让你一个人败光了。
叶氏喜滋滋地带着大包小包去了。
但沈氏却因为叶氏的话,病倒在了床上。
老太太不由又感叹一回,“爷们好容易休沐,偏她躲在床上装病!”
大师批的她命不好,婆家一没给她休书,二没找她不是,偏她自己张致拿乔,难不成还想让一家子都还像以前那般整天捧着她?
再想到那些闲言碎语,老太太每每望向东厢房的时候,眼神像刀子一般。
唯有叶锦辉,日日去床前侍汤奉药。
叶大太太一见到叶锦辉,脾气莫名就开始暴燥起来,一副后娘的面孔,“这些事,有小翠做就行了,你别把药给端泼了。”
叶锦辉垂头出去了。
小翠望着叶锦辉的背影,悄声道:“大姑娘临走时,好像很伤心。”总归是亲生闺女,再怎么生病也不能拿孩子撒气。
叶大太太长吁短叹,末了才道:“不看到她我还痛快些。”
叶锦辉站在窗外,听了个一清二楚。
母亲,似乎越来越讨厌她了。
叶锦辉见小翠端药碗出来,吩咐道:“我要和太太说点事,无论谁来,都不许放进来。”
大老爷已经去了卫所,大太太身边就她这一个丫鬟,其他人根本不会来这里,这个任务没有任何难度,小翠便应了。
叶锦辉已经栓上了内室的门,将衣兜里装着的累丝嵌玉镶宝分心拿了出来,“母亲难道是为这个东西恼的我?”
她的声音里有一份连自己都陌生的疏离。
叶大太太一把将东西夺了过去,狠狠地盯着叶锦辉道:“你从哪里得来的!”
那声音哪还有前几日的婉转?声嘶力竭,破败不堪,难听极了。
“那该问问母亲,将这东西给了谁,要做什么。”叶锦辉语气越发冷清,她刚才端那药碗,不过是想知道她用的什么药罢了,却不想那只是一碗加了甘草、生姜的红糖水。
难怪老太太听说她病了,只冷冷地笑了。
都说毒虎不食子,而她的母亲,却联合拐子要将她卖掉。这事发生在谁身上,都无法接受。可是,不接受又能如何?就算重生一世,她一样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
无论叶大太太对她做过什么,她仍是她娘。
若这个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