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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叹道:“诸位兄弟想升官发财,我什么时候拦着过?只是诸位有所不知,那祝彪确实是个硬渣子。”
“哦?林大哥何出此言?”
“数日前我接到那屠龙手孙安的书信,说他师弟李全,之前在西军与西贼作战,乃是为国出力的好汉,如今回到老家阳谷,竟然被一个叫做祝彪的乡下土财主给打成重伤,还被污陷坐牢,最后被充军发配,请我过问一下,所以我便意识到,这祝彪非同小可。”
“哦?孙安的师弟?不知有那屠龙手几分本领?”
“刚才那群醉酒老头便说的是祝彪一拳打伤少林寺和尚,莫非是这个李全?”
“孙安出身少林,是俗家弟子,他的师弟李全,我也曾有所耳闻,也是俗家弟子,可是刚才那些醉酒老头说的是一个少林寺和尚啊?”
“对啊,再说了,那孙安不是说李全被充军发配了吗?而这个少林寺和尚,是被关在县衙站笼里呢。”
“说不定是李全的朋友,两人一起与祝彪交战,都被打成重伤,然后一个充军发配,一个关了站笼?”
“不对不对,孙安给林大哥的信,是几天前的,想来衙门已经判决李全充军发配了,可那群老头说的,是少林寺和尚现在还在站笼里待着呢,这站笼哪里是人久待得地方?最多关个五六天,人便废了。”
“依我看,祝彪打伤李全在先,将他诬陷后,这个少林寺和尚得到消息,赶来报仇,结果祝彪用车轮战把他耗尽体力,然后一拳打伤,关到站笼里了?”
“对对对,这个顺序才靠谱。林大哥,我看你一言不发,有何高见?”
林晚荣暗暗叹了一口气,道:“你们这群厮,什么时候学会市井小民谈论八卦之事?眼下的重点,便是这祝彪的武力如何?”
几个人讪讪而笑,看向林晚荣,一人道:“这李全是孙安的师弟,又在西军待过,看来本领非凡,武功即使比不过孙安,也不会差的那里去。”
林晚荣点点头,道:“我与孙安两年前交手,打到一百回合,我化拳为剑,以一招长虹贯日,击中他肩头,他退了五步,才认输落败。若要我把他击倒,那还需要三五十回合;但这期间他要转身离开,我也奈何不得。”
“这么说的话,这个祝彪真的武力非凡?”
“哼哼!林大哥,诸位兄弟,我看不会吧,他打少林寺和尚是车轮战,打李全难道不是车轮战?一群人围上去,此起彼伏,便是铁打的汉子,也熬不住啊。”
“说的也是。”
“难怪林大哥谨慎,他这般无赖,换做谁没辙啊,便是陕西大侠铁臂膀周侗周老前辈年轻时,遇到这种无赖,也只好拉来禁军兄弟们对付他吧。”
林晚荣道:“说的没错,以前我们对付那些地方土豪恶霸,只需要借助官府力量,然后凭着我们兄弟身手,便有那些好汉,也不是我们对手,往往一鼓拿下。
如今这祝彪身边家丁众多,他本人想来本领不小,又买通官府串通消息,非同小可,所以我们要等刘志周率军队前来,到时候直接压过去,纵然他家丁众多,又有何惧?到时候我们再猫戏老鼠,将这个祝彪好好收拾一番,那祝家庄山一般的家业,便分润给刘志周一部分又如何?”
“还是林大哥想的周到,我们听你的。”
其他几个人纷纷道。
林晚荣点点头,道:“总之,这个祝彪人多势众,不可小觑,大家今日好好休息,明日去县衙,先掌握档案图书为上!”
当狮子楼客房的灯熄灭时,一匹快马驰入祝家庄。
“七八个天子亲随、勾当西城括田所差役,来到阳谷县,住进了狮子楼?好,我知道了,退下吧。”
祝彪让人离开,自己独坐书房,开始了沉思。
事到如今,便是不了解历史,也知道西城括田所的危害了,这群胥吏残酷欺压民众,疯狂剥削百姓,无情残害乡民,尤其是有湖泊的地方,凡入湖捕鱼、采藕、割蒲,都要依船只大小课以重税,若有违规犯禁者,则以盗贼论处。
如今想来,历史上的宋江起义,便是这个西城所压迫的,说水泊好汉逼上梁山,倒是半点也不错。
他可是新任紫薇大帝在人间的投影,便是汴京城来的这么多妖魔鬼怪,他又有何惧?
第五四二章 胥吏横征
当天色将明的时候,又有一匹马驰入祝家庄。
作为阳谷县最豪华的一体式酒楼,祝彪怎么可能不加以关注,他以武力为后盾,一个月前便投资三百贯,强行入股了这座酒楼。然后在几个比较最高档次的客房里面,安装了铜管,用来以防不测。
平日里只不过一些客商住店,自然不需要关注;但如今住店的是汴京城来的公人,且负责的是祸国殃民的西城所事务,大家自然要上心了。
因此林晚荣等人谈论的事情,很快便集中起来,写在书册上,传到了祝家庄。
祝彪看了冷笑一声,心道:“我道这些人有何本领啊,原来和通过花石纲大发其财的朱没什么两样,都是通过官面位置仗势欺人,如果遇到硬茬子,那就借助军队力量,归根到底,还不是比的是拳头。”
说道拳头谁的硬,祝彪很想对全大宋的武者说,他不是针对谁,全大宋练武的高手,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垃圾!
这不是祝彪盲目自大,自从他铁拳破西军,单掌克头陀之后,他便详细了解了大宋朝的武功级别,发现这个屏风岭少林寺的广惠头陀,居然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一流高手都被祝彪打成这个样子,看来这个时代大宋以文克武不是说说而已,难怪几年后被一群武力值高的野蛮人压着打。
祝彪批复:继续关注。
安排好手下之后,他就去找了他的父亲,祝家庄的太公祝朝奉。
祝朝奉自然还是祝家庄的庄主,依旧负责管理祝家庄的日常事务,这一点祝彪从来没有强势架空父亲的想法,原因很简单,祝彪看不上。
一个大庄,光人口就有一两万,里面精壮就有三五千,一天到晚鸡毛蒜皮的琐事烦不胜烦,祝彪怎么会陷入其中,自取烦恼呢?所以他只是一心训练军队,扩大经商事业,同时培养自己的团队势力。
此时的祝朝奉精神气十分好,早晨起来练了一会枪,依稀找回昔日的感觉,见到祝彪过来,笑问:“你往日没这么早过来的,可是有事?”
祝彪笑道:“就知道瞒不过父亲法眼。”当下便将眼下形势婉言相告,最后说道:“要压制西城所这帮胥吏的横征暴敛,就必须压制杨戬,而要压制杨戬,就必须借助皇帝更宠信的宦官,所以不过是为了祝家庄,也是为了全天下的百姓,某想请父亲带足金银,去贿赂隐相梁师成,压制杨戬。”
祝朝奉点点头,皱眉道:“西城所的差役现在就在阳谷,我现在去汴京找隐相,是不是晚了?”
祝彪笑道:“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
我们现在就打掉他们的黑手,阳谷县的父老乡亲没有切肤之痛,不会感谢我们,反而会觉得我们顶撞官府,意图谋反,说不定会通风报信,联合起来攻打我们。
若是他们被西城所的残害之后,我们再打掉西城所的黑手,被摧残的父老乡亲,便会觉得我们救了他们。”
他说的是人之常情,祝朝奉也是老江湖,这种事一点就透,笑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有时候我就想,你小子什么时候开了智窍,突然间成了千年狐狸。”
祝彪面不改色,微微一笑,道:“七百年前祖逖闻鸡起舞,很快便成了文武双全的英雄;几十年前,东坡先生的父亲二十七岁才发奋读书,终成大儒;可见什么时候发奋读书,都不会晚,孩儿十六岁开智进取,也没什么奇怪的。”
祖逖的名字,祝朝奉没听说过,但是闻鸡起舞这个成语、苏东坡这个名字,祝朝奉当确实有所耳闻,听了儿子说了这话,心中不由得肃然起敬,心道:“我儿子居然知道这些人,看来志向远大,我一定要大力支持。”
去东京汴梁勾搭权贵这事,便这么确定下来,收拾一天,第二日祝彪挑拨了一只几十人的队伍,由祝徐缺带领,一路护送祝朝奉西赴开封。而祝彪则坐镇祝家庄,继续关注西城所差役之事。
……
陈家庄,位于阳谷县治所东边十几里地,庄内有田五千亩,男女三千多人,也是阳谷县的一个大庄。
林晚荣带领五个兄弟,二十多个泼皮,五十多个郓州府的差役,另外拉拢了三百当地驻军,进驻陈家庄。
陈家庄的庄主陈太公战战兢兢,忙不迭的献上供奉,差役们毫不客气的接手,却是依旧跋扈如初。
林晚荣坐在客厅里,慢慢的翻阅着有关文档田契,身边有四五个手下公人立在一旁,每一个都是精神抖擞,腰跨宝刀,虎视眈眈,那一身的精神气,当真是威风凛凛。
陈太公站在一旁,心惊胆战,腰不敢直,头不敢抬,甚至动也不敢动,就怕上差有什么呵斥。
在他想来,只要毕恭毕敬的将这帮大爷招待好,献上十足的孝敬,将这伙人打发走,躲过这一劫便是。
半响,林晚荣缓缓说道:“陈太公。”语气温和,却带有极大地威严。
陈太公猛地打了一个寒颤,忙道:“回禀上差,小老儿在此。”
林晚荣递给他一张田契,陈太公慌忙接过,双手却是抖个不停,只听林晚荣道:“你这田契,是村东溪口处的吧?”
陈太公仔细观瞧,答道:“回禀上差,这正是我村东头溪口处的田契。”
“此处田契,写的主人唤作陈佳罗,但是县里文书上写的是陈家台,但是你村里文书,写的种地的却是陈钱龙。这是何故?”
“啊……是这样。”陈太公使劲擦拭头上留下的滚滚汗珠,静了一下心,道:“上差,我这田地,开荒的正是陈佳罗,不过他两年前父亲去世,无钱送葬,就把这地租给陈家台租种。
去年这陈家台,去了祝家庄打了短工,收入尚可,不打算在种地,便将这地转租给陈钱龙种。
上差,情况便是这样,这地虽然没来得及报备,可是手续却是合法,一切签字画押都有。”
“哼!如此转租,却不及时报备,形同儿戏!要官府何用?嗯……”
最后一个“嗯”字发出,林晚荣已经带有内家真气,直冲陈太公喷去,陈太公只觉得肝胆俱裂,惊惧不已,慌不迭的跪倒,喊道:“上差,小老儿知错了。”
“你既然知道错误,那好,这块地便化为公田,每亩田夏收麦一石,秋收粟一石,按此设立官租,今日变交齐三年来的官租三石,折合钱币十贯,你是交钱还是交粮?”
陈太公大惊:“回禀上差,小老儿可以作证,县里的差役可以作证,这村东溪口三亩地,可都是按时上交赋税啊。”
林晚荣大怒,猛地一拍桌子,喝道:“大胆!我自然知道你交了赋税,可你没有交官租!”
陈太公惊道:“可……可……”
“可什么可?还有你这溪水,怎么正好流经你村?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分明是逃田,按律补交租税,这田税有县里衙门负责,本官不管!但是地租不可不交,根据律法,定位公田,你陈太公还要交公田钱,每年十贯,十年为一百贯!”
陈太公听了,再也忍不住,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第五四三章 差役暴敛
可怜陈太公,虽然对庄里的佃户很苛刻,地租定的很高,催租收税从不手软,可是哪里比得过更高级的横征手段?
只是这一小会儿,汴京城的上差两张嘴片一张,便从他陈家庄征收了一百多贯,这还只是村东那一片地,陈太公如何不惊恐惧怕而昏倒?
见陈太公昏倒,林晚荣只是冷冷一笑,便命人上前掐他人中,见他醒转,又道:“陈太公,切莫激动,我这里还有……”
陈太公哭喊道:“上差,上差,我陈家庄地少物寡,不堪重负啊?还请上差怜悯啊!”
林晚荣道:“你可以去衙门喊冤,也可以去东京汴梁皇宫前敲登闻鼓,天子圣明,定然会秉公办理。不过在此之前,你得把你欠的地租交上,你看,根据你村里文书上写,陈家庄东侧溪口一带,田地亩数是四百九十三亩,你看可对?”
陈太公呆呆的道:“是的。”
林晚荣冷笑一声,说道:“今日上午,西城所三名管事,带着三十差役,连同你村五十劳力,采用国家规定的乐尺精准计量,得出共田地五百三十六亩,居然多出四十一亩,这是何故?”
陈太公大惊,道:“上差,冤枉啊,我这地,是衙门里的书办押司一起测量的,怎么会出错?”
“哼,朝廷颁布的乐尺,最是精准不过,何错之有?没说的,你东边之地,多出四十一亩,拘没入官创立租课,按时价交租,不得有误!”
陈太公连连磕头,道:“上差怜悯,上差怜悯,小庄儿就是砸锅卖铁,全家刮了,也凑不齐那么多租税啊!”
林晚荣摇了摇头,叹息道:“陈太公,我这核实文档数据,俱都符合律法,公正严明。
西城所是为官家掌握公田所舌,你等欺上瞒下,兼并公田,本来罪不可恕。
然则天子仁慈,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还强言巧辩。你以为,我朝律法是儿戏吗?”
他声音越加严厉,陈太公已经被吓得汗出如浆,心神俱失,哪里还说得出别的话来,只在那里磕头如捣蒜,喊着“上差怜悯。”
正在此时,外面一阵喧哗,林晚荣皱了皱眉头,道:“怎么回事?”
一人进了,道:“回禀林使,属下在院子里发现一个后生,怀里揣折匕首,意图靠近客厅,显然图谋不轨,便将他拿下,此人挣扎,还伤了几个公人,吵闹了大人办公,属下罪该万死。”
“哦?有人意图不轨,带上来,让某瞧瞧,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有谁如此大胆?”
“是!”那公人听了转身出去,不一会便带上了一个少年,兀自在那里挣扎不休。
陈太公一见,瞬间吓得汗也不流了,嘴巴也不结巴了,喊道:“上差怜悯,这是小儿陈佳童,一向鲁莽无知,定然是个误会,上官宽恕,小老儿丁当重谢。”
林晚荣不理陈太公,问道:“你便是陈佳童,为何怀揣匕首,莫非意图不轨?”
陈佳童拼命挣扎,口中喝道:“兀那狗官,横征暴敛,巧取豪夺,天地不容!”
林晚荣冷笑道:“第一,我所出具文书,皆是官府造册,未动分毫;第二,我为官家征收公田,一片公心,天地可鉴;第三,你威胁官府,可是有罪在身,拉下去,上报县衙,依律判罪!”
几个差役唱了一个大诺,便要将陈佳童带下。
陈太公大急,一把上去抓住儿子,转头对林晚荣道:“上差怜悯,上差怜悯,我陈家庄的租税,小老儿一定分毫无差的上交,一定分毫无差的上交啊!”
林晚荣伸手止住公人的拉扯,笑道:“我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既然你态度良好,愿意上交所欠租赁税费,我也不为难你,只是你这儿子鲁莽无知……”
陈太公忙道:“上差辛苦,小老儿还有家藏白玉观音一座,愿意请上差鉴赏。”
“白玉观音?”林晚荣微微一怔,心想这白玉观音价值不菲,居然能落入乡户人家,倒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