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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祝彪通过收拾福来酒坊,查抄李家,威慑县衙,已经在阳谷县建立了无上的威势,县尊大人政令不出衙门,什么押司、书办、捕快、衙役见了他都像哈巴狗一样围着他转,他一声令下,无人不从。
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他的一对拳头和他在阳谷县内的基础上,一旦他离了阳谷县,或者拳头不再强大,一切都会回到原样。
所以他要想彻底控制阳谷县,必须收拢足够多的人才。
于是他命令范、陈二押司,以及赵、王二都头,派遣家中子弟来祝家庄做护卫队,同时安排祝朝奉的心腹家丁二十多人,进了县衙,或做书办,或作小吏,与范、陈、赵、王四人协调一致,一同进退。
当然,每个月给衙门众人的分润,是少不了的。、
一方面有真金白银,一方面又有铁拳长枪,衙门众人自然明白如今阳谷县已经姓祝,无不心领神会,全部照做。
不过祝彪看来,这些还不够,与这帮胥吏待久了,他的人心里就会变化,况且每日县内琐事会牵扯他的精力。
所以他知道,必须找到足够的优秀人才,他的事业才能进一步发展。
想想太玄神功的创立者真武大帝,乃是一帝至尊,自然是外王而内圣;既要对外降妖诛魔,又要对内治平天下,祝彪觉得,自己距离真武大帝这路,还有些距离。
不过,一切都在正确的道路上,因为他感觉到,每战胜一个对手,他的功力便增长一分。
春日烂漫,万物复苏,河水泛着轻盈的绿草,缓缓地从城门外流过,太阳渐渐偏西,眼看着就要到封禁城门的时间,城门口的的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此时城门有三五个兵丁值守,他们负责检查路引,收取一些城门税,……以及调戏一下大姑娘小媳妇。
若是往常,这里一天到晚没什么劲头,大家都是有气无力的。
但现在却是不一样了,这几个守城门的兵丁,有了祝家庄给他们的分润,并且受过祝家庄的培训,加上周围又有乔郓哥派遣的游散之人盯着,自然不敢放松。
“你们听说了吗?几天前被彪爷一拳打飞的那个少林寺和尚,被衙门直接关了三天站笼,眼看就要不行了!都说天下武功出少林,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啊!”
“呵呵,你那是见识少,真不拿豆包当干粮啊?那广惠身材高大,武力高深,千余斤的酒坛,神不知鬼不觉搬到酒店门口了,七八个彪爷的心腹护卫,不一个回合便被打趴下,便是彪爷的两位大哥齐上,也讨不了便宜去!”
“这般了得,怎么被抓了?”
“呵呵,那是彪爷了得,彪爷武功已经炼神化虚,一拳便封住广惠的筋脉,让他没了力气,一拳便将他打飞,据说当初景阳冈上,彪爷就是这么降服的那头大虫。”
“真厉害啊……”
几个人正讨论的兴奋,忽然一个兵丁说道:“程头,那边几个骑马的客商打扮不对劲。”
骑马?还客商?
被叫做程头的乃是城门兵丁的班头,经验丰富,立刻转头看去,不禁楞了一下。
大宋缺马,便是骑驴的也都是有钱人,最有名的就是苏东坡的好基友佛印,这和尚没事就骑着一头驴访友。
走南闯北的小商人,大都是推着小车赶路,据说河北第一员外卢俊义,那年去汴京看花灯,也是走着去的,可见马匹的缺乏。
如今居然有几个客商打扮,居然还骑着马,出现在阳谷这个普通的小县城,定然不简单。
只见为首一个面容清正,一身锦袍,员外模样,而和他并肩而行的,却是清一色的彪形大汉,只是虽然气质彪悍,却是肤色偏白,没有满面风霜,黝黑皱纹的行商特点。
他们都是武人,也是武人打扮,但衣服却是相当华贵,无论衣料还是装饰,以及佩戴的武器,都是价值不菲。
如今城门兵丁都是彪爷手下,这么大派头的客商来到这里,上面也没消息,定然非同小可,程班头便伸手拦住了这些骑马的客商。
“把路引拿出来,我等要检查!”
“路引?”马上的行商一脸傲然之色,其中一人哼了一声,道:“某行走天下,从未带过这些东西。”
程班头心中一震,眉头微微皱起来,但是手下却有一个立功心切的,上前喝道:“朝廷法度,穿州过府不带路引者,一律收监……”
话音未落,众人眼前一花,一杆枪突兀出现,枪尖定格在他的咽喉前。
这兵丁瞬间吓得脸色苍白,满口的官话再也说不出口,其他兵丁齐齐吸了一口冷气,不知不觉间退了一步。
乔郓哥手下的游勇们也是吃了一惊,都不知如何是好。
正面面相觑时,那人一声冷哼,收回长枪,指着为首之人冷笑道:“这位是大宋官家亲随,殿前司诸班直、奉旨彰化军节度使听差、勾当西城括田所执事林晚荣林班直,奉彰化军节度使杨公令,前来阳谷县,处理田契租赁事务!天子钦差,拦阻者形同谋逆,谁敢妄为?”
第五四零章 诸位是第一次来吧?
在城门兵丁目瞪口呆与战战兢兢中,一行马队趾高气昂的进了城门。
良久,那位被枪指咽喉的兵丁问道:“程……程……程头,那人说……说……的的……是啥?啥叫大宋……官……官家?大宋朝皇帝的管家不就是宰相吗?宰相的人怎么还听什么节度使的话啊?还有这群人是干嘛……”
可能是惊吓过度后遗症,这厮开始有点结巴,但是后来问起来没完没了,直到程班头回头瞪了他一眼,他才把头一缩,方才住嘴。
程班头闷声道:“你这厮就是不学无术,一天到晚就知道胡闹,这大宋官家,便是说的是大宋皇帝,这彰武军节度使杨公,乃是皇帝身边的亲信宦官,姓杨讳戬便是,你没听他说吗?这些人是大太监的手下,下来办事的。”
这厮心里一紧,脸色又变白了,不禁失口嚷道:“大太监的人?啊?莫非是来刮地皮……哎呦!”
陈班头收回弹脑门的手,怒道:“这天大的事,也是你敢大庭广众说出口的?不想死的话,赶紧给我闭嘴!赶快汇报给彪爷。”
乔郓哥手下那帮散兵游勇,其实也不知道这群人是干啥的,此时听了方才明白过来,便有人跑着告诉郓哥去了。
其实这不奇怪,阳谷县不过是京东西路一个州下面的小县,天高皇帝远,便是郓州府尹他们都没机会见,何况天子驾前的人物?对于兵丁和闲随们来说,这简直是天上来的人物,不被镇骇才怪!
这一行人骑着大马,走在大街上,后面一人对其中一人道:“老李,你可是武翼郎,在一个小卒面前耍威风,说出去不怕汴京的同僚笑话。”
被称作老李的人呵呵一笑,面带得色说道:“我若是不耍耍威风,这群城门耗子哪里知道我们汴京人的厉害?他们更是不知道林大哥是哪路神仙!”
“哈哈……,你这家伙,倒是嘴巧,不过这样也好;如此一闹,整个县城便知道了。”
“不错,这里都是地方土蛮,不识教化,桀骜不驯,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他们那里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睛?一个个要是油腔滑调,我们的差事哪里进行的下去?”
“就是!所谓穷山恶水多刁民,这阳谷不过一地方小县,骑马片刻间便能从东跑到西,不让他们知道上差的厉害,他们哪里会乖乖听命。”
几个人兴高采烈谈着,为首之人却是面色沉静,不发一言。
有人道:“林大哥,我们先去哪里?要不要直接杀到独龙岗?正好杀鸡儆猴……”
姓林的正是林晚荣,只见他呵呵一笑,道:“我们人少,才七八个,虽说大家各个身手不凡,可也知道猛虎敌不过群狼,独龙岗的那群刁民,都被祝家用银子喂饱了,若是他们一拥而上,即使把他们一一收拾了,传出去也丢大家伙的人。”
“那去县衙?”
“不着急,天色已晚,先去找家客栈住下,明日早去县衙。弟兄们,我有言在先,县衙有的是图书文档,一定要封存完备,掌握了这些,才能知道县内土地情况,才能勾当佃贷有所依仗,还有,我们做事需要有人使唤,那些差役都是本乡本土的,但是那些泼皮,却是游手好闲,正好供我们使唤。待到武功大夫都虞候刘志周带领一只五百人的指挥步军来到,我们再去祝家庄行威吓之事。”
“好,林大哥,我们听你的。”
“明日去了衙门,既要和颜悦色,也不能丢了我汴京上官的气派,待到掌握图书文档之后,再使手段。”
“林大哥,明日才去县衙,何必今日叮嘱?”有人笑道。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说的也是,我们去客栈。”
众人打听了阳谷县最大的客栈乃是狮子楼,于是到了那里,定下房间,便一起到了二楼吃酒。
一行人推杯换盏,吃的热闹,林晚荣道:“我们穿州过府,觉得这京东西路虽然繁华,却也不过如此,倒是这阳谷县城,堪称热闹。”
“林大哥说的是,这阳谷县虽然是小地方,比不得京师,但也别有一番风味啊,至少,两旁没有窝棚房屋,街上也不脏乱,这小小县城,居然治理的这般繁华,可见这县令也是一番本领的。”
“说的也是,这县尊能将这里治理的如此井井有条,可见是能吏,又这么上道,早早派人知会我们西城所,说不定将来能到了政事堂也未可知。”
“你们看这狮子楼内,客人络绎不绝,可见市面繁华,人丁旺盛,这县尊治县之能,不可小觑啊!兄弟们明日见了他,可得小心点,这样有本事的文人若是将来飞黄腾达了,一个个的都在我们上面。”
几人正说得热闹,旁边座上一人突道:“几位想必是第一次来我阳谷县的吧?”
这几个人稍稍一怔,转头看去,却见那人个头矮小,头发微白,约莫五六十岁,是个老头。
这老头旁边所坐之人,都是老头,不过各个酒酣耳热,显然有醉酒迹象。
他们穿的一般,但是可得出都是整洁体面。
林晚荣旁边一人便道:“正是,我等从西而来,一路穿州过府,觉得这阳谷县城倒也繁华。不过客人如何得知我们第一次来?”
邻座那人道:“我见几位客人说这无知言论,故妄言之,莫怪莫怪!”
你都指出别人说的是无知言论了,还敢有脸说莫怪莫怪?当即有人怒道:“你这老儿,说什么疯话?”
他们乃是汴京上差,负有重要职责,自然不会和一个醉酒小老儿一般见识,是以此人虽然怒斥,却也没有动手。
那老头面色通红,两眼发直,一脸醉意,显然没有看出他的怒意,呵呵笑道:“几位客人有所不知,小老儿在这县城生活了几十年,见过的县令也不少,觉得这任县令最是寻常,不光碌碌无为,还妒贤嫉能。”
他说完这话,旁边另一个醉酒老头冷笑道:“客人刚才说的沿街窝棚,去年本来就有的,也没见县令如何治理?倒是祝家庄祝大官人在县里开设了醉伏虎酒坊之后,收留穷苦人家,让他们做工养活;又开设义庄,收留孤寡老人,整顿街面,打击泼皮混混,我们阳谷县城,如今便是路不拾遗。”
“所以啊,几位客人,莫怪我们几个老汉说醉话,实在是听不得有人把这大功劳让给碌碌无为之人啊。”另一个醉酒老头插话了。
林晚荣突然道:“敢问几位老人家,这祝家庄祝大官人,又是什么人?”
“哼,你连祝大官人都不知道?也罢,我给你说,这祝大官人是我们县的大善人,那景阳冈有吃人大虫,他听说了便一拳打伏了……”
另一个老头插话道:“祝大官人是阳谷县大财神,人家用高粱酿出好酒醉伏虎,全天下的都说好,天南海北的都来买这酒,一天到晚络绎不绝,托他的福,我们也有了活计,手里有了结余,也能到这狮子楼吃酒,这在以前,哪有这等好事啊!”
“几百个有名有姓的江洋大盗伏击他,准备抢他财产,却被他一个人给杀光了……”
“少林寺的和尚过来吃白食,大醉之下打了上千人,无人能治,祝大官人一拳便将他打成重伤,现在还在县衙站笼里关着呢……”
……
一群醉酒老头继续夸这祝家庄祝小官人,林晚荣等人却是听不下去,正好酒足饭饱,一行人便回了客房。
每个人都觉得有点讪讪的,因为他们刚才还夸奖县令治县有功,是个好官,没想到当场就被几个醉酒老头给堵嘴了,几人颇觉得脸色有点火辣辣的。
几人都到林晚荣房间坐下,林晚荣道:“诸位兄弟,看来这祝彪在阳谷县内威望不小,难怪钳制的县令动弹不得,求我等相助,呵呵,诸位怎么看?”
第五四一章 祝彪人多势众,不可小觑
“林大哥,这群醉酒老儿吹牛的话,有什么可信之处?我看恐怕是以讹传讹,欺骗一帮懵懂无知的小民罢了!”
“就是啊,说什么一拳打伏一只大虫,真是可笑!世间真有这种人,也不会出现在一个乡下土棍身上。”
“就是啊,我估计是这土棍依仗乡间武力,几十个人一起上,自然将这大虫拿下,却被一群无知乡民说独身伏虎,这种笑话到了汴京,只好去骗一些三岁孩童。”
“这醉伏虎酒味不错,有力道,断然不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酿制的,定然是一群有经验有本事的酿酒工匠造出来的,然后被这土棍带领人手抢夺了去。”
“嗯,说不定这里面有人命大案,深挖下去,这祝彪身上的命案,绝对不会一条两条!”
“这笑话说的,一个十六七的少年,居然成了赵子龙转世,还玩了一个长坂坡七进七出,杀了一百多个江洋大盗,这年头江洋大盗就这么不值钱吗?”
“少林寺的武功某也见识过,一个打十个不成问题,可要是一个打一千个,累也累死了,这个时候这个祝彪别说一拳,便是一个指头,和尚也得死了。”
“哈哈……”
众人一起大笑,稍倾,林晚荣笑道:“不愧是殿前司精心挑选的人,各个都是见多识广,不过我要提醒诸位,无论你们怎么瞧不起这个祝彪,这小子毕竟是地头蛇,我们不过是过江龙,一定要小心谨慎。”
“嗯,林大哥放心便是,我等省的。”几个人点头回答。
大家又谈了一回,其中一人忽道:“林大哥,我们几个都是殿前司调拨到杨公公身边的,哪一个不是文武双全?林大哥更是出类拔萃,武功通玄,便是江湖上有名的屠龙手孙安,不也是败在你的手上?还怕那什么乡下土著?纵然他人手众多,我们七八个一拥而上,擒住了这个祝彪,其余便是百十个大汉也近不得身,又有何惧?”
他这么一说,大家安静了一下,接着又热闹起来:“是啊,林大哥,虽说你一向谨慎,可是这乡下地方,庄户人家有何见识?这两年来从汝州开始,一直到现在,这西城所愈发红火,虽说也遇到几个刁蛮之辈,可不都是被我们一一降服镇压?那里还需要刘志周的军队?”
“是啊,阳谷县虽然繁华,可毕竟是小县,能有多少油水?那刘志周有五百步兵撑腰,又是个贪得无厌的,到时候我们可落不下什么了?”
林晚荣叹道:“诸位兄弟想升官发财,我什么时候拦着过?只是诸位有所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