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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野-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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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裴玄仁,跟张坚过从甚密,一个张巨君,倒霉他也姓张,所以甫登高天,就遭到天公刘累的囚禁。其实刘累要谪他们也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但终究师出无名,恐怕群仙猜忌和寒心,不利于自己的统合大业他当初谪张坚,是因为张坚奉命前往凡间寻找应谶之人,完全可以说他出长差且回不来嘛他谪羿,是借口羿不从号令,剿祟不力。可是裴、张二人才登天界,屁股还没有坐热呢,哪儿找得着什么罪状?

    因此只好借口他们不熟悉天上之事,倘若擅自行动,就怕添乱,影响到剿祟大业,所以暂且就跟我这儿开个全封闭式的补习班,先给你们上几万年课再说吧。时间一长,估计没有仙人再会关注他们,甚至很可能根本把这俩可怜货给忘了,到时候再谪不迟。

    也正因为这二仙甫登天界,完全一头雾水,谁都不认识,故此对于张坚在天上抢班夺权的计划根本派不上用场,那你们还是下凡去相助张禄,牵绊天公为好。

    二人二仙一露面,刘累不禁冷笑一声,说:“魑魅魍魉,都聚齐矣!”可是其实并不怎么在意,他当面大敌只有一个张禄更准确点儿来说,是张禄手中的五色石至于新出现那四个,给他塞牙缝儿都不够瞧的。

    张巨君手捧如意,单掌竖起,朝天公微微一鞠,口称:“天公在上,小仙拜见。天公差矣,君在天上,若能行仁道,以恩泽化被,自然群仙归心,大事可成,何必效凡间污秽之举,以力镇压耶?”

    刘累冷笑着问他:“何所谓仁?”

    张巨君闻言微微一愕,随即反应过来我靠天公夏朝登仙,那会儿孔子连受精卵还不是,他哪儿知道什么是“仁”啊

    夏朝有没有文字,张巨君也不清楚,但他知道“仁”字的本意乃是“亲”,就是两个人背靠背,表示亲密无间。把这个字引申为一种普遍的道德规范的,就算不是自孔子为始,也该在周代以后。所以刘累脑袋里估计就根本没有仁道的概念啊,我跟他说这个,不是对牛弹琴吗?

    正想着该怎么解释一下“仁”这个字的含义,该怎么劝说刘累改弦易辙,放弃武力统一,就见刘累双手左右一展,不再跟他们废话,直接就动上手了。

    刘累先攻张禄,张禄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匆忙后退,就把四个同伴给让到了身前。裴玄仁首先出手,大袖一扬,拦住刘累的去路,但刘累只是伸出一枚食指来,轻轻一点,他便踉跄后退,觉得胸口气血翻涌,神魂都在摇荡

    裴玄仁向不以斗战为长,要不然在鼎室山上,他就早教张禄各门神通法术了。按照他的理论,法术只是小道,可以辅佐修行,但作用真的不大,而只要境界提上去了,神通自生,学习起法术来也可事半功倍。道理是这样没错,问题你要光是内功深厚,却没怎么练过拳脚,长生固然可期,碰上打架就可能被人直接捅穿哪!

    就好比小说中的大理段公子,要是只学会了北溟神功,六脉神剑和凌波微步都只是才刚涉猎,或许能够站在那儿让个普通人连捶几百拳都不受伤,但也完全没有反击之力。还不如内力全失,却学会了独孤九剑的令狐少侠呢

    再说天公之能,又非凡俗甚至绝大多数仙人可比,那真正是内外兼长,魔武双修,就算是压制了等级,也不是裴玄仁所能抵挡的呀。

    第二个被天公战败的是张巨君,就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比裴玄仁更差他这一派是精研预言系法术,所以传给弟子郄俭的主要是占卜之道,这门法术对于斗战而言,基本上派不上什么用场。如果说裴玄仁是半吊子段公子,那张巨君就可比段公子追求的妹子,那位单恋表哥的王小姐同样也是半吊子。

    二仙且如此,二人就更不够看了。步爵师从睢山道士阮丘,这一派是比较偏向于斗战的,可是他连放火球、火箭,都连天公的衣襟都没能挨着,便即湮灭张禄跟后边儿瞧着,心说果然吧,我就说火法跟这儿没用

    白雀儿天性使然,又怀抱着张坚的厚恩,在众人中战意最强,攻势最为凌厉。可是这凌厉,也就对同辈而言如此,对天公来说,再勇猛的螳螂也终究是螳螂,车轮一碾,便成齑粉。白雀儿挺着短剑冲上,却被天公大袖一卷,短剑便即脱手飞去,接着天公伸手一指,势要将小蛮女彻底击杀

    张禄赶紧大叫:“若杀彼,恐祟难灭矣!”

    天公闻言,临时变招,手指一曲一放,就把白雀儿弹飞了。不仅飞了,小蛮女身在半空,瞬间缩形象突变,真的化成了一只白羽小雀,随即展开双翅,扑拉拉地就飞到天上去了。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裴玄仁、张巨君猱身再上,又再度被天公击退。剩下一个步爵,还在那儿毫无意义地放各种法术波呢,但如蚍蜉撼大树,于天公丝毫无损。

    刘累真有点儿烦了,二凡人还则罢了,可以根本当他们不存在,可是二仙虽然不擅斗战,短时间内却很难谪落,完全是癞蛤蟆跳脚面上不咬人他恶心人哪!几度欲使破天大招,可是张禄一见到他的起手势,便即催动“壁”、“宇”二珠,更换空间,把云天给彻底遮蔽起来。要知道这一招威力虽强,却终究不能收发由心,更需要比较长时间的准备虽然所谓长,也不过半息而已,但已经足够让张禄做出应对来啦。

    还是得先收拾了张禄,这厮不除,障壁终不得解,上天的通道就无法打开!于是刘累口中斥喝,急急战退二仙,随即就顶着步爵的诸般法术,疾飞而前,凌空一指,直取张禄。

    张禄见势不好,身前“真”、“幻”二珠陡然闪亮,就见在他身后,虚空中陡然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圆环。

    这圆环高约丈余,环厚数尺,其色银亮,还略泛一些蓝色。细看分为内外两环,中有明显分界:外环均等九分,中有三角形的银箍内环均等三十六分,每分上都契刻着一个从所未见的诡奇文字。

    这圆环才刚出现,内环便即开始旋转,外环上三角银箍也亮起红色灯光。“喀”的一声,内环静止并且固定,同时环内如有水幕张开,涟漪层层,随即一道水柱带着泡沫突出圆环中心,长有数丈,一喷又收

    张禄瞟一眼刘累,眼中似有含义:“有胆量你就来啊!”转身便即没入圆环水幕之中。刘累对这种水幕倒是并不陌生,它于方才在幻境中见到那些银白色大鸟所来之处,差相仿佛哼,不过又是一些障眼法罢了,我岂惧汝?!

    于是紧随而入,到得水幕另一侧,只见已不在泰山之巅,而位于一座幽长甬道之内,四壁光滑,难明质地。四望不见张禄,却只见一个白色的“大头娃娃”,晃悠悠漫步而来,口称:“别装出一副想和我说话的样子,我知道你恨我”

第七十五章、又来一位老仙儿

    天公刘累见那大头娃娃生得好生离奇:外皮似为金属所制,其色纯白,关节各处却为黑色,身体好似一个大梨,肚腹凸起,两腿甚短,足却颇大,双臂长过双腿,小臂粗于大臂最诡异的是他的脑袋,纯为一个圆球,其大几与身体相同,颈细头大,似乎不胜重负。头上并无口鼻,只有一对倒三角小眼,以凹线相连

    这娃娃摇摇摆摆过来,虽然没嘴,却能喋喋不休,一会儿说:“生活?别跟我谈什么生活!”一会儿又说:“可笑啊,当你认为生活已经糟糕得不可能再糟糕了的时候,它居然真的更糟糕了”天公但觉扑面而来一股沉郁、颓丧之气,心中油然而生无尽的厌烦和绝望

    好在他瞬间便即从这莫名其妙的情绪中挣脱了出来,双唇一合又张,口出“破”的一声,于是周边景物,包括深邃甬道和大头娃娃,还有来时那巨大圆环,便全都消失无踪了。真实重新显现,自己仍在泰山之巅,张巨君、裴玄仁才刚受创而退,步爵仍然锲而不舍地施展着道法

    一切都似乎与自己才刚通过圆环时一般无二,只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张禄不在身前,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逃到自己身后去了。

    刘累一个转身,双袖一扬,裴、张二仙再度踉跄后退。他瞧着步爵实在讨厌,可是又不好伤他性命,于是伸手一指,步子器一声惨呼,身形瞬间缩就如同刚才的白雀儿一般。不过可怜的是,他没有变成鸟类,而是变成了一只癞蛤蟆,茫然纵跃,一转眼就逃到草丛里去了。

    刘累再追张禄,张禄身前双珠重亮,身后再度幻化出一道门来。此门又与方才的圆环不同,真正硕大无朋,高达百丈以上,直柱天地。与其说它是门,还不如说是一座石阙,下有两层高台,石阶直通而上,高台上多对铁箍石炉,燃着熊熊烈火。台阶上一左一右是两根粗大的方形石柱,柱前各塑一巨像,披着斗篷,兜帽罩头,其面漆黑而不可见,唯见双眼碧绿莹然,各自柱剑而立。

    门上有楣,镂刻着怪异的图案,最上雕一长吻恶兽,双足扶楣,其头探出,赤目利齿,形貌骇人。门内似有一道绿色帐幔,四周色深而中央色浅,隐约可见帐幔后面是无尽星空,深邃幽远

    张禄纵身上阶,即投石门中而去,刘累匆匆跟上,等过了石门,又不见张禄身影,只见一片暗红色的旷野,嶙峋乱石无数绿色皮肤的凶悍怪物,各执刀斧、剑锤,汹涌杀来。

    又一声“破”,天公于消除幻境的同时,就已经提前转过身去。然而却听到侧后方传来张禄的话语:“你瞧哪儿哪?以为我每次都会往同一个方向逃吗?未免太过经验主义了吧。”

    天公大怒,返身便追,就见张禄将手一摆,地上突然出现一个红漆的大葫芦,他轻笑一声,身量瞬间缩微,竟然随着一道清风而从葫芦口中投身进去。天公亦即缩身而追,才入葫芦,内中一片漆黑,却有兵刃破空之风袭来。“破”字出口,幻境便消,重归光明就在幻境未及消尽,光亮才刚闪起的一刹那,刘累恍惚见到,原来挥舞兵刃向自己冲来的竟然是个穿铠甲的穿山甲?!

    就听张禄询问裴玄仁:“你没事儿吧?可惜啊,我要真有个什么紫金红葫芦、羊脂玉净瓶啥的,必能久困天公!”

    天公怒极反笑:“小辈狂妄!”

    张禄利用“真”、“幻”双珠之力,幻术是层出不穷,就连天公刘累也不禁每每愕然这小子脑袋瓜里哪来那么多诡奇的设定?他原本以为,张禄所造幻境,纯从女娲五色石中得来,也就是说,那是古仙飞去之异界的可能并不很准确的投影。然而见得多了,就觉得这个世界纷乱无比,各种看似满不挨着的设定全都被揉和到了一处,完全不合逻辑,彻底推翻常识。难道说,五色石是增强了张禄的妄想之能吗?还是说这天外之外,尚还有无穷世界难道这些世界的影像,就全都留存在了五色石中?!

    本来刘累既然从那个“银英”加“星战”的硕大幻境中挣脱出来,也就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不会轻易再被幻象所惑。就好比骗子再吹得如何天花乱坠,倘若听众早就知道你是骗子,嘴里的话一句都不能信,那还会上当受骗吗?然而张禄玩得实在是太花了,即便明知是幻,刘累也会忍不住愕然:还有这种世界?还有这种玩意儿?明知骗子所言是虚,但他真吹得没边儿啊,他是真想骗我吗?还是在开一个玩笑?

    刘累不可能再如同身陷“银英”加“星战”的幻境中那样,比较长时间地被张禄所欺瞒,可仍难免会瞬间失神,这就足够张禄转移身形,逃避他的攻击了。

    尤其刘累虽然斗战之能颇强,但他完全是闭门造车,根本缺乏实战的磨炼倘若换了是羿,大概早就想出应对之策来了吧。终究刘累在凡间时只是一个龙类饲养员而已,不是战士,更不是游侠,此前几乎就没有与人或仙斗战过,经验不足,应变能力也就差了不止一筹。

    张禄不同,他是跟人打过架的,尤其当日与徐晃徐公明一番恶战,真正获益良多。那时候他根本不是徐晃的对手,所以主要靠的是身法灵动而不是力大招猛,就此积累下了不少的躲避、逃跑的经验。加上脑袋里各路神话、童话、奇幻、科幻的设定和影像简直是无穷无尽,故此仓促之间,天公竟然莫耐他何。

    当然啦,张禄之所以能够逃得轻松愉悦、得意洋洋,还得靠裴、张二仙在旁助攻。要这二仙伤及天公简直是天方夜谭,但多少能够迟滞一下天公的速度,牵绊一下他的步伐,给张禄创造宝贵的一两息的时间。只是天公越战越勇,二仙屡屡被创,却逐渐地扛不下去了,最终被天公一招同时扫倒,再无复上的可能。

    仙人不仅仅感官之强非凡俗可比,无论身体动作,还是头脑思考,速度也都比凡人快了十倍还不止再强的凡人拳手,不过一秒钟能出两拳而已,仙人则能出到数十拳。诸人、仙这番泰山顶上的比斗,若落在凡人眼中,但见无穷残影,难明究竟,看得久了,可能直接就给逼疯了若是步爵、白雀儿还在,以他们还不到地仙的修为,估计也早就跟不上天公他们的速度,而只能在旁边愕然惊叹啦。

    故此天公才败二仙,瞬间便已拉近了与张禄之间的距离,伸手一指,便击张禄。他倒是还不想直接把张禄给灭了当然能否在五色石保护下彻底击杀张禄,他也并无把握而是想象对待步爵、白雀儿那般,将之暂时变形。只须变化了张禄,其法自败,障壁便可打通,他可以即刻返回到天上去,挫败张坚的图谋。

    但他不打算再变个什么白雀、蛤蟆了,那类东西都跑得快,要是二仙尚有一丝余力,将自己略微阻得一阻,就怕张禄跑远了,再借五色石之力变回原型,重施障壁,到时候功败垂成。这回我变个速度够慢的吧,什么蜗牛啊、乌龟啊让他想跑都跑不了,便只能束手就擒!

    一指点出,就见张禄面色大变,他身前一枚宝珠瞬间弹起,直向刘累指尖射来,口中还叫:“你丫这是要逼我使大招啊!”

    张禄取女娲五色石炼成五枚宝珠,色分青白赤黑黄,正合五行家所说的东木、西金、南火、北水和中土。这五色宝珠平常穿成一串,套在他腕子上,当与天公斗战开始,珠串便即散开,宝珠浮至他的身前。此刻那五枚宝珠就都围绕着张禄的身体,遵循不同的椭圆形轨道公转,相互间还互不妨碍,绝无交汇之期仿佛张禄是颗恒星,而那五枚宝珠都是这个恒星系中的行星似的。

    五枚宝珠,已出其四:青绿色的“壁”、赤红色的“宇”、纯白色的“真”和墨黑色的“幻”。此外尚有一枚土黄色的宝珠,直到这危急关头,方才祭起,朝向刘累指尖射来。宝珠才近,刘累就觉得指上射出的法力瞬间便化为乌有,仿佛从来也不曾存在过似的。他心中暗惊,不敢与宝珠相碰,匆匆收手,宝珠也几乎同时转向,重新飞回张禄身边,归入轨道。

    张禄冷冷而笑:“此珠名寂,世态皆虚,万法惧灭试问你怕了未?”

    话音才落,忽听不远处一人鼓掌:“妙哉,妙哉,今日能见此战,足慰平生矣。”

    这回可是连张禄都惊了这声音不是张坚的,那还有谁了?他是刚来,还是一直潜伏在侧?究竟是敌是友?几乎和天公一起转头望去,只见浮云渺渺,云上站立一位老者,满头的白发,也不扎髻,就随意披散在肩头。胡须却不甚密,穿一袭素色深衣,围着灰色布裳,肩上还背个小小的药囊。

    浮云渐近,可以看清这老者的相貌了,只见他一张老脸上全都是皱纹,有若风干橘皮,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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