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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野-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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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都是施术者本人编织的,并且施术者也参与其中——所以张禄给泰山府君脸上来了狠狠一拳,结果就把刘根给打倒了,立破其法。说白了,在这个游戏当中,刘根是制造商加运营商再加dm,拥有最高权限,只要他一挂,游戏当即崩溃。

    “灵台蜃景”则不同,制造商不是施术者,反倒是受术者,施术者不过开个单间儿让对方自己玩自己去罢了。游戏里也没有dm,施术者并不参与、掌控,也不观察游戏内容和过程,玩东玩西,玩好玩坏,都是你自家的事情。正如张禄所想到的,自己最容易欺骗自己了,所以一旦中招,就仅仅是自我的浅层意识和深层意识相交互,自己的理智和情感相交互,能不能破围而出,不看施术者和受术者的本领高低,纯看自家悟性。

    最重要的是,“灵台蜃景”的施术者本身不观察幻境,等于不窥探别人**——事涉受术者的深层意识、内心世界,倘若不告而入,那实在是突破了道德底线。仙人讲不讲道德不好说,地仙既然还在红尘中辗转,终究是不能肆意妄行的——所以刘根辱人父母,张禄才会那么光火。真要是随便窥人**,那恐怕就结下了不死不解的深仇大恨啦,即便父子之亲、师徒之亲,恐怕也抵消不了。

    左慈大致一解释,张禄也就明白了,敢情你是于吉的弟子啊,怪不得幻术耍得那么溜。他心说还好是“灵台蜃景”,你并不清楚我究竟在幻境中见到了些什么,否则会不会当场吓尿呢?就算已经修成地仙,对机械文明估计也没有丝毫概念,骤然见到地下铁呼啸而过,满地面上都是大巴、出租、私家车,恐怕就算张坚他们也得瞠目结舌好半天吧?

    这年月既没有穿越的概念,也没有外星人的概念,左慈又会做如何设想?把这当成天界,还是当成地府(倘若真有地府的话)?

    虽然左慈没打招呼就对自己施了法,但人过后也拱手道歉了,而且就结果而论,算是送了自己一个突破的机缘——至于是否已有突破,他本人还没感觉出来——所以张禄也不好发火。再加上左慈把自己的身份、来历交待得挺清楚,张禄自然不能不投桃报李,随即也道明自己的来由——“禄奉师命,欲访于师,询以谶谣之源耳。”

    左慈说那则谶谣的来历,师父也跟我说起过,不过很含糊,只说从“天渊”所得,而至于那“天渊”是什么所在,位于何方,那只有你自己当面去向他询问了。不如你暂且跟着我吧,我跟师父约好了在吴会相见,迟早都是能够遇上的。

    “且先寄身白虎庄院,如何?”

    张禄曹操都见过了,对严白虎那路货色,实在没有什么碰面的**,不过既然左慈盛情相邀,他也只好拱手应喏。然而意想不到的是,就在那白虎庄院之中,他又一次遭了祟了……

第三十四章、白虎的迷宫

    张禄跟着左慈前往严白虎的庄院,途中询问相关“灵台蜃景”的法门,左元放倒没有什么门户之见,很慷慨地就加以讲授。

    修仙者派别很多,但“灵台蜃景”真不算什么独特的不传之秘,张禄曾经听裴玄仁说起过,估计老师本人也会使。但裴玄仁却并没有传授他多少法术,原因是:修身修心才可登仙,法术不过辅助耳,基础没先打扎实喽,学花样越多,则心越乱。

    但于吉、左慈这一派却可以说是“以法入道”的,修行没多久,师父就给传授法术——当然啦,主要是幻术一类——所以左慈给张禄讲解“灵台蜃景”,既不算泄露师门秘法,也没觉得会对张禄本身的修行造成什么不好影响。

    张禄本人是倾向于“以法入道”的,亟欲多掌握几门法术来防身——只是幻术防不防得住祟,确实很难下判断——他心说:我要是一直呆在中鼎上吐纳天地灵气,当然可以按部就班,先道而后法,如今偏要派我下山,也算游历红尘俗世了,没有法术傍身,这乱世当中恐怕行走艰难啊。裴老师未免有点儿胶柱鼓瑟了……

    时候不大,便即抵达白虎庄院,就见庄外空场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窝棚,也不知道严白虎靠着道法和施粥,召聚了多少流亡百姓。张禄隐约记得,这人在游戏里也算一路诸侯,估计迟早也会跟张角似的扯旗造反吧。

    ——其实他想岔了,严白虎可以说割据,还真不能说造反。这年月中央权威扫地,四方群雄并起,你真不好说谁算官军或者还乡团,谁是造反派。

    严氏兄弟在庄院门口恭迎左慈,张禄定睛一瞧,哎呀,这严白虎却有点儿眼熟。就见此人身高在八尺开外,肩宽背厚,四肢发达,最特异的是一张大方脸,满脸横肉,然而不但眉毛挺浅,胡须不密,就连头顶上也是光溜溜的一毛不生。秦汉时代的头服制度,本来是士人戴冠,庶民服帻——也就是头巾——后来王莽因为脑门秃,也在冠下加帻,就此成为通例,是个男人就都戴帻啦。可是才刚夏初,天气还不算多暖和,严白虎却偏偏不肯戴帻,貌似要彰显他脑门儿电灯泡一般有多敞亮似的……

    张禄为什么会觉得这人眼熟呢?原来观其体态、相貌,竟然与自己幻境中的“灵台兄”有两三分相似。他挺好奇:这是巧合呢,还是冥冥中有所联系?

    严白虎本名严虎,家有良田千亩,是个小地主,勉强也可算是士人,“白虎”是他的绰号,而至于这绰号的来由……张禄心说不会因为脑袋光光的缘故吧?人是下面光叫白虎,你上面光叫白虎,哎呀好恶心,我想不下去了……

    相比严白虎来说,他兄弟严舆的外形就要正常得多,身量也比哥哥略小一圈儿,但是高高挽着袖子,露出小臂上虬结的肌肉,一看就是很能打的——这哥儿俩确实很有山贼的潜质,却一点儿都不似修道之人。

    根据左慈的介绍,严氏兄弟乃本地土著,少小好武,外加仗义疏财,在县内颇有势力——就跟水浒里的什么孔明、孔亮,穆弘、穆春一般。这时候吴郡太守乃是盛宪盛孝章,心高志广,一心求治,想要拿没什么根基的严氏兄弟开刀,杀鸡儆猴,来震慑郡内豪强。严氏兄弟当然不肯束手就擒啦,于是一方面召聚徒众,结寨自保,一方面派人前往西面的豫章郡,寻求新任太守华歆华子鱼的支持。

    张禄觉得这哥儿俩想造反,其实也错不太多,所谓“官逼民反”,盛太守若再逼得急点儿,他们说不定就真的掀起反旗了。当然啦,同样是走投无路,无奈而反,往往既包括真正无辜的小老百姓,也包括身上并不怎么干净的地主豪强——严氏兄弟就属于后一类。

    中国有三大巫风流行的地区:一是齐地,打秦朝开始就盛产方士;二是巴蜀,张衡、张鲁因此而传教建国;三就是吴会。所以严氏兄弟作为吴地土著地主,打小不仅仅熟习武艺,也学过一些小法术,后来碰见左慈,衷心钦敬,就想拜他为师。但是左慈说了,我自己都还没出师呢,怎么可能收徒?再说你们这基础也实在太差……我暂时在你们庄中歇几天脚,随手指点一二也便足够啦。

    这回左慈又领回来张禄,严氏兄弟一听也是修仙的,当下鞠躬如也,对张禄同样恭敬得不得了,立命从人整治酒席。张禄小小喝了口酸酒,夹了根蔬菜,然后就把筷子放下了。严白虎忙问:“岂张师已辟谷,不食人间烟火耶?”

    张禄修道数年,确实对凡间饮食的需求量大大降低,平常三五日不吃不喝,不会对身体机能造成什么影响。然而俗谓“口腹之欲”,他修得了腹,可还没有修得口,要是真有好东西端上来,那肯定来者不拒啊。问题这乡下地方哪有什么好吃食了,而就算往日皇宫里的食堂,以及前阵子曹营中的饮食,在他尝来也就那么回事儿。因为储藏技术的落后,这年月腌菜、腊肉比较多,本就缺乏新鲜食材;而因为烹饪技术的落后,没有炒菜,只会火烤、水煮,你让他那根来自两千年后的舌头怎么适应得了?

    再说了,这年月的蔬菜瓜果大多没有经过长年的培育和嫁接,全都带一丝苦涩味儿,就跟野菜似的……不,就算比起后世的野菜,也许无污染、更健康,但口味却要差得十万八千里啦。

    张禄不禁心里说,你们哥儿俩都是会武的,怎么不去打只野兔子、野雁啥的烤了来吃?烤肉做起来最简单,只要放点儿盐,哪怕香料不全我都能忍。这一桌的白水烹狗肉、煮野菜,让我可怎么下嘴啊。

    当然了,人家好情好意地招待你,你不能直接一拍桌子:“不好吃!且换了好酒好菜上来。”哪怕他将来修成了天仙,视这些凡间武师都如同蝼蚁一般,以张禄的个性,也不会如此强横无理。所以他不回答严白虎,却只是微微而笑,转换话题:“卿兄弟聚众,唯求自保耶?亦或有他志耶?”

    严白虎回答说,原本见了左师,我们颇有修道求仙之愿,然而左师却道我等无仙缘,顶多学点儿小法术防身而已。既然被迫要在凡间辗转一生,那就不能仅仅结寨自保,如今天下大乱,我们哥儿们也是挺想做一番大事业出来的——“惜无真主,可为爪牙。”盛宪自然跟我们哥儿俩有仇,但华歆也不象能在乱世中建基立业的主,至于江北袁术……听说他刚被曹操给打得狗一样。我们要到哪儿去寻找可以倚靠的“真主”呢?

    张禄不禁笑道:“真主是在,惜乎卿等不识也。”我隐约记得你们将来是要跟孙策打过一场的,而且貌似没有投降……至于结果是挂了还是逃了,我倒记不大清了。但你们没有投靠孙家兄弟,这结论应该不错。

    严舆拱手道:“真主安在?还请张师指点迷津。”

    张禄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我要是告诉你们,江东真主在于孙氏,会不会将来小霸王一渡江南下,你们立刻就去投靠了?那不是改变了历史吗?历史真的可以改变吗?会不会产生什么不好的连锁效应?在还搞不明白这些问题的时候,还是别横生枝节的为好。

    用完了饭,左慈请辟一静室,他要再跟张禄好好聊聊。这一路上行来,就光是张禄向他请教幻术了,左元放也想打听打听,你们这景室山一派的修行方法,跟我师门传授有啥不同?在不涉及传法秘奥的前提下,张伯爵你能不能向我透露一二,以资对照、借鉴呢?

    张禄跟左慈说,我师门所传,说白了很简单,就是“导引”二字,外纳天地灵气,内化人身真气,冥想运转,以期逐渐地改变身心旧态。两人这一聊就是大半天,各自获益匪浅。

    要知道张禄从前只跟郄俭交流过,但太室的法门跟他景室的法门其实很相象,都是因道而成法,内修而羽化,大同小异,没太多可以借鉴的内容。于吉、左慈这一派却绝然不同,因法入道,再迈远一步,估计就会被裴玄仁归入外道旁门了,如今踩在及格线上,仍属修仙正法。好比说理工和文史之间,天然鸿沟,即取他山之石,也终究无可攻玉;理对理,工对工,传承近似,交流起来收获也少;可是理科和工科之间,却有太多可以相辅相成的内容啦。

    黄昏时分,严白虎亲自来请,说我又摆下酒席了,请二位老师过去赴宴。张禄心说你倒是真热情,问题我对你家的酒席毫不感冒啊——也不好却人于千里之外,左右不过去应个过场,顺便指点一二严氏兄弟的修法,好吧,那就头前领路吧。

    结果走出去没多远,左慈先告个假,说我得去趟厕所——反正这庄里路径我也都熟,完了自己过去吧,伯爵你先跟白虎走就是。于是严、张二人一前一后,拐了两拐,进入一条巷道。

    要说严氏庄院其实并不算大,因为吴地多水,沟渠密布,而乌程附近又多丘陵,很难找着足够宽敞的大片平地,所以这庄院占地也就两三亩而已。地方虽然不大,墙、橹却多,道路回环曲折,就好似一个大迷宫一般——严白虎说了,这是担心盛宪发兵来攻,所以特意把庄院给坞堡、要塞化了。

    就说才迈入的这条巷道吧,两边儿都是土墙,一人来高,间隔不足七尺,估计张禄两只手都无法彻底平伸。整条巷道约摸五六丈长,呈弓背一般的曲折弧形,而且不少地方还堆着土袋、竹木等杂物,得要撩起衣襟来迈步跨过去。

    严白虎连声致歉,说半个月前有谣言传来,说盛宪点集郡兵,大概是要杀过来,所以庄里临时备了很多土袋、竹木,堆放各处,准备打防御战。谁想到只是虚惊一场,郡兵是跑震泽去打水贼了,但东西一直没来得及收拾——“有碍张师,宽宥。”

    张禄笑一笑:“斯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也。”顿了顿,忍不住又加上一句:“若卿于此处袭我,我无生理。”

    话音才落,忽听“当”的一声,前面严白虎把腰里的刀给抽出来了,随即转过身来。张禄定睛一瞧,就见对方目光呆滞、眼神茫然……这表情他可是熟得很哪,必然是被祟给附了身了!

    张禄真想抬起手来给自己一大嘴巴——我这张嘴可也太乌鸦啦!

    眼下的形势对他绝对不利。首先当面的严白虎,据说武艺超群,吴郡之内无人是他对手,估摸着肯定不如徐晃,但必然比当日太室山法王寺里那和尚要强吧?说不定比孙香都能高个一分半分的。而且严白虎是江南强豪,不是江北悍将,平常也不骑马——吴郡驴子多,却很难搞得到战马——必然精擅步战。这从他拔出来环首刀的长度也可见一斑,刀身挺宽,可是只有四尺多长——搁后世连柄带刃,也就一米出头——方便单手持握,近身肉搏,即便在这狭窄的巷道里也完全能够施展得开。

    张禄腰间悬剑,剑长五尺二寸,想在这巷道里舞起来,相对就比较吃力了。而且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八尺,严白虎身高臂长,他只要把环首刀朝前一挺,就能杵张禄一个透心凉,而张禄还未必来得及拔出剑……

    倘若巷道宽一点儿,他还能横向腾挪闪避,问题这道儿实在是太窄啦,往左最多挪一步,往右也是一步,怎么可能躲得过去对面的刀招呢?转身肯定是不赶趟的,那就只有倒退……问题张禄记得,自己背后就是好几条土袋,再往后一梱竹竿斜靠着土墙。他如今感官敏锐,耳听八方,可眼观终究只有六路啊,后脑勺上也没有长眼睛,后退之际万一绊上一跤,那必然是死路一条啊!

    自己这一路上小心再小心,没成想进了严氏庄院却把警惕心给放下了,竟然陷身如此险境!对了,罪魁祸首就是那左慈左元放,一则是他把自己领进庄来的,二则有他在身边儿,自己根本不担心祟——那人修道有成,精通幻术,也就是说心志比凡人为坚,祟应该不会附身,而万一附了他身……自己死定了,担心也没用——可那家伙为啥早不上,晚不上,偏偏这会儿要去上厕所?

    要说那祟选择的时机也真是巧妙,就不知道这是祟本身有意识、有智力呢,还是利用了严白虎的智力?

    说时迟,那时快,张禄头脑中诸般想法不过倏忽一转,对面严白虎已经把刀给捅过来了。张伯爵被逼无奈之下,不及拔剑,只得把右手朝前一伸,瞄准了严白虎的额头,真气疾速外吐——能不能够得着,能不能奏效,反正没有别的路可走了,我且拼了性命试上一试吧。

    他用的正是才向左慈学得的那招“灵台蜃景”,这还是第一次实际运用呢,也不知道有几成胜算。虽说幻境中的时间与外界自然时间流转速度不同,早上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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