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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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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禄问什么,和尚也会占卜?心说我怎么从来就没见过有和尚摆摊儿算卦的,而全是老道呢?法镜解释说:“非如道家龟卜、蓍算也,佛有天眼通,乃以清静心观照一切缘法,知过去未来一切因果。吾自无此神通,然略窥一二门径,就因推果,乃以告卿。”

    说白了,佛家也是有预言术的,只是不跟道士似的要玩儿烧龟甲、摆蓍草一类花样,真正的佛可照见过去未来一切事件,法镜和尚当然还达不到这种程度,但大致推算一下张禄该往哪儿去才能找到想找的人,这点儿本事倒也不缺。

    张禄将信将疑,还想仔细询问法镜占算的手法,以及所得的结果,也尝试着从对方语言和表情中,判断这话有几成可信——偏偏跑寺里来借宿一宿,就撞上了寺里和尚被什么外魔所侵,打算袭杀自己,哪儿就那么巧啊?这老和尚是真不清楚其中缘由呢,还是故意装傻?可是他跟自己初次相识,也没什么道理设圈套来害自己吧。

    这又不是佛道两家争夺宗教主导权,全面撕逼的时代,不会因为自己是个道士就想取自己性命吧?

    法镜的表情很诚恳:“缘法是在,因缘而行,事半而可功倍也。昨夕吾既救卿,今又何必挠卿?但往阳城去,若无所见再归嵩山,何伤?”我要真想害你,昨晚就不会念经救你了,你何妨顾念着这一点点恩惠,下山往阳城去走一趟呢?倘若一无所获,那时候再爬嵩山好了——难道你赶时间吗?

    瞧着老和尚诚挚的表情,听着他温和的话语,张禄倒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起来——终究人家救了你命啊,你还怀疑人家?我又不什么重要人物,他也犯不上往自己身上设什么复杂的圈套吧,而倘若圈套简单,自己又岂有想不通、看不透的道理?于是谢过法镜,从法王寺大门出去,启程下山。

    嵩山到阳城,不过短短二十多里路,普通人要走一两个时辰,张禄健步如飞,才一刻钟的功夫,远远就望见阳城的城墙啦。他正在心里琢磨,老和尚要自己往阳城来,可是哪有修道者住在城里的道理呢?难道是所谓的“大隐隐于市”?然而既然是隐,城邑当中那么多人,自己又该从何处找起才是?猛的心有所感,抬起头来,就见前面道旁石头上坐着一个老头子。

    这老头儿须发斑白,年岁跟法镜和尚差不太多,但面色更为红润,并且隐现一股不怒自威的官宦气象——用后世的话说:天生领导范儿。只是他身上穿的却只是平民装束,垂着头,手把一根拇指粗细、两尺来长的树枝,似乎是很随意地在土地上绘画着图案。

    张禄眼睛尖,随便一扫而过,当即瞧明白了,老头儿在地上画的是太极图和先天八卦,不禁心中一动。就在这个时候,老头儿也抬起头来瞧见了他,当即站起身来,微微而笑,伸手招呼:“来,来。”

    张禄急走几步,近前施礼:“长者召唤,何所教耶?”老头儿捻捻胡须,笑着说道:“吾在此候子久矣,不知子登嵩高去来。”张禄问你谁啊,为什么要在这儿等我?你知道我是谁吗?老头儿颔首,随即指着自己的鼻子:“吾,嵩高山张师弟子也,特于此候子。”

    张禄又惊又喜,心说法镜老和尚算卦算得倒挺准嘛。赶紧再施一礼,自我介绍:“余密县张禄也。”老头儿也当即报上姓名:“阳城郄俭。”还特意提起树枝来在土地上写下那两个字。

    张禄闻听此名,又见他写下“郄俭”二字,不禁心中一动,就问:“胡为不书‘谷’?”老头儿听了,不禁捻须大笑:“为避祸耳。”说着话注目张禄:“卿知我耶?”

    倘若换了一个人,还真未必清楚这郄俭究竟何许人也,但张禄不一样,他是当过郎官的,郎官是官员预备队,而且很多成员背后都有大官僚做靠山,相关官场上的八卦传得最多了,近十几年间的主要官员人事变动、来历去路,就没有他们不聊的。所以张禄听说过,曾经有一位益州刺史,就叫郤俭,字元节。

    “郤”和“郄”其实是一个字,都来源于周代的晋国大夫郤氏,理论上怎么写都成,但一般情况下官方文书多写“郤”,民间俗用“郄”。因为这个姓氏非常罕见,所以张禄印象才深,他问对方:“胡为不书‘谷’?”意思就是你干嘛不写“郤”而要写“郄”啊?对方回答说是为了避祸,又问:“卿知我耶?”张禄这才可以断定,面前这个郄俭,正是故益州刺史郤俭郤元节。

    那么堂堂益州刺史,干嘛跑这儿来给张巨君做弟子,改修仙道了呢?郄俭随即道出缘由——就理论上而言,他这会儿应该是个死人啦。

    郤俭本该是偃师人,灵帝晚年出任益州刺史,据说在任上横征暴敛,引发了马相、赵祗等人呼应黄巾起义,也自称黄巾党,旬月间聚众万余人,攻破治所雒城,将其一刀两断。但是郄俭说了:“杀我者,非马相、赵祗也,实刘君郎也。”

    刘君郎就是刘焉。郄俭说自己管理益州的时候,确实干得不大好,但真没有加重赋税、残害百姓,更没有中饱私囊,一是前任刺史刘隽搞得天怒人怨,到他这儿积重难返,二是朝廷催粮催得紧,他也没有法子,因此才被黄巾党一煽动,最终酿成了民变。在此之前,太常刘焉就听信了董扶所言,说益州分野有天子气,故此垂涎他的职位,于是一则上奏灵帝,请求改州刺史为州牧,二则到处传播他如何如何不堪的谣言。灵帝览奏,便任命刘焉为监军使者、益州牧,派他入川去整饬吏治,逮捕郤俭。

    可是刘焉才到荆州,还没能入川呢,就传来了马相、赵祗造反的消息。他既没有即刻赴任,指挥征剿,也没有上奏朝廷,请求派兵平乱,反倒缩在荆州,暗中派人资助乱军,让他们攻破了雒城。等到郤俭“死”了以后,马相等人也被益州从事贾龙所杀,他刘君郎才得意洋洋地进川去摘桃子。

    当然其实郤俭并没有死——关于这点倒早有传言,所以张禄才会怀疑此郄俭就是彼郤俭——“吾昔曾遇张师,云吾有仙骨,是日乃于乱军中救吾出,并告以刘君郎陷害事……”郤俭就此大彻大悟,对人世间尤其是官场再无留恋,于是抛下老婆孩子,一个人搬到嵩山附近的阳城来,大隐于世,改称郄俭,开始跟随张巨君修道。

    介绍完自己的身世后,郄俭就说了:“张师虽在峻极,但云破障在即,不日飞升,不欲人扰,故使吾在此候卿也。”

    张禄心说怎么这么巧啊,那边裴玄仁才说登仙有望,这边儿张巨君也说要飞升——你们是在比谁先走吗?可是又不禁疑惑,就问郄俭,说你怎么能够猜到我会到阳城来的?

    郄俭说我是靠的卜算,知道西方来人要求见张师,而且必经阳城,所以才预先到这儿来等着你——“卿似欲问张师一言,可问吾,但知,必相告无隐。”

    张禄心说又一个会算命的,而且貌似比法镜老和尚算得还准哪。便即道出来意,说关于那则“长人执弓”的谶谣,令师是不是从于吉那儿听到过,并且还被张貂给偷听去了?

    郄俭点点头,面露哀伤之色:“张师曾云,昔有弟子张貂,闻此谶而下山,欲以应也。明知不应,又告诫之,不得外泄此事,云但泄必致身死。卿今云此,则张貂必死矣!”

    张禄心说我可没杀张貂,不过自家族人会不会杀他……那我倒不清楚了,也不打算知道。就听郄俭继续说:“此事,张师亦深悔矣……”

    想当初于吉上了嵩山,得意洋洋地向张巨君炫耀自己从“天渊”得到了天示谶谣,张巨君当即质问,说你是想引发天下大乱吗?不过其实那会儿,张巨君并没怎么把这事儿往心里去——本来修道之人就不大关心凡俗之事啊——左右造成的影响也不过一名弟子想要下山应谶,张貂本来就几无仙骨,再修也不会有什么成果的,他想走就走吧。

    可是短短数年后,张角等人便即闹起了黄巾起义,各方盗贼、军阀亦趁势而起,把个大汉天下搅得是烽烟处处,军民死亡枕藉。张巨君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内心深恨于吉——都是你丫惹出来的事儿!

    这回张巨君感觉飞升有望,打算闭关修炼,就预先关照郄俭,说不久后将会有人从西方来,向我打问此事,我察觉关于这则谶谣,可能还有余波未散,我既然听到过,就不可能彻底地闭塞双目,假装事不关己。到时候你替我接待来人,把相关情事坦诚相告吧,倘若对方还有什么需求,尽你所能也帮上一帮。

    张禄听到这儿,略一沉吟,说我还真是有事儿要请郄先生帮忙。他奉了裴玄仁之命来找张巨君打问事情,结果没能见到师父,光见着弟子了,也无从判断郄俭所言究竟有几分真实性。于是就请求郄俭,说您要是不怕旅途劳顿,能不能跟我回趟景室山,亲口去对我师父裴玄仁再说一遍呢?

    郄俭笑道:“吾从张师修道,虽不能缩地而行,脚力亦健,何惧远行耶?”你别瞧我五十多岁了,自从修道以来,那是背也不酸了,腰也不疼了,吃嘛嘛香,难道还怕走路吗?

    张禄一听行啊,估计这家伙比自己也就多修了三五年而已,水平差不太多——同样不会缩地之术——正好搭伴儿上路,倒免了我旅途的寂寞。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其实在中鼎上也常年不见人影——除掉三天两头闭关的裴玄仁——逐渐的,早就不知道寂寞为何物啦。

    于是相携登程。郄俭这老头儿挺健谈,给张禄讲讲人生经历、仕宦经验,两人也就修道事做了一番切磋,张禄确实获益匪浅——要知道学习这事儿吧,不仅仅靠着自己努力和老师的传授,同学间互相砥砺、交换心得,那也是不可或缺的。当然张禄没跟对方提自己穿越的事儿,就怕郄俭接受不了,终究老头儿的人生经验和对自然宇宙的认识,完全比不上已然成仙的张坚和活了好几百岁的裴玄仁。

    等到返回中鼎,向裴玄仁禀报,裴玄仁沉吟少顷,对郄俭说:“闻卿所言,令师亦虑谶言之事,与吾同也。今吾与令师皆无暇再涉凡尘,卿可愿与张伯爵共探其事根源否?”他说这则谶谣并不仅仅造成了人世间的动荡,也使得外道、妖邪横行,恐怕会影响到修仙正法的传承,所以就连原本视万物为刍狗,并不干涉凡间事务的仙人也逐渐关注起来。他希望郄俭能够和张禄一起去调查此事。

    张禄有点儿茫然:“自何为始?”这事儿究竟要怎么调查呢?

    郄俭却说:“若能访得南华仙,或可知其根由也。”

    裴玄仁说没错,于吉自称是从“天渊”得到的启示,也就是说谶言本从天上来,然而仙人——他始终没提张坚的名字——却并不知晓此事。所以有两种可能性:一,是于吉即便对老朋友张巨君也撒了谎;二,通过什么“天渊”传递谶言的,并非天上仙,而是别的什么邪魔外道。不管究竟是哪种来由,只要找到于吉,就有查清真相的可能。

    张禄心说于吉也是得道的地仙,就我们俩小角色过去,他肯说真话吗?不直接一巴掌把我们拍死就算好的。只是这想法太过畏缩,他跟裴玄仁很熟,相互间都清楚对方是什么货色,倘若师徒单独相对,说不定就直接提出来了,但终究有个郄俭在旁边儿,太过暴露自己胆怯的言辞他还真说不出口。

    于是就问:“南华仙何在?由何访之?”我们上哪儿去才能找到于吉啊?

    裴玄仁双眉微皱:“此吾亦不知也。”

    张禄突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于是先问郄俭:“胡不占之?”你不是会卜算吗,能不能算算于吉的所在?郄俭摇头道:“难,难……”

    裴玄仁突然问张禄:“汝以为,来日可知否?”你觉得未来是可以预测的吗?

    张禄也不禁皱眉,心说你这是啥意思?在前一世,其实我并不相信未来是注定的,可以预先测算,以便驱吉避凶,可眼前这不是一个有魔法的世界吗?倘若没有什么预言术、大预言术,那还算魔法世界吗?那还有神仙鬼怪存在的基础吗?你可别告诉我说这个世界还有什么诡奇的新设定……

    附:《三国志·蜀书·郤正传》:“郤正字令先,河南偃师人也。祖父俭,灵帝末为益州刺史,为盗贼所杀。”曹丕《典论·论方术》:“颍川郄俭能辟谷,饵伏苓。”

第十九章、天上去来

    裴玄仁问张禄,是不是认为未来是可以预测的,张禄瞠目结舌,不知所对。裴玄仁微微一笑,注目郄俭:“卿能占,可与言之。”

    郄俭痰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给张禄讲课:“子曰‘逝者如斯夫’,是知时光若水也。吾在中流,上溯为可知者,若其未知,不到我所;而下行为不可知者,以我所为发端,汗漫不可测度……”

    用古文阐述一套哲学观点,确实是件相当辛苦的事情,说着累,听着也迷糊,张禄要不时打断他的话,先表述自己的理解,询问是否正确,然后才能继续学习下去。不过最终,他还是大致搞明白了郄俭所说的含义——也就是未来是否可以预测的问题。

    这年月人们依然认为时间是直线的、连续的,就好象滔滔大河,从源头流向入海口,只是源头何在,是否真有起点,流向何方,是否会有终点,恐怕就连仙人们都搞不明白。

    流逝的时间,发生过的事情,就好比一个人站在河流的中段,放眼观望上游,不管你瞧得见瞧不见,那都是一段确定的航程——因为上游的水倘若不循着水道而行,根本就不可能流淌到你身边来。但未来你是既瞧不见,本身也不确定的——虽然也有水道约束,但不可能知道某一滴水会不会半途溅出、蒸发,甚至河流会不会途中改道。

    所以未来是不确定的,是存在着很多种可能性的。但这并不是说未来绝对不可预测,一是既然有水道约束,则其大方向不大可能改变,也就是常说的“世间大势”。裴玄仁说汉朝气数已尽,必将在近数十年内崩溃,刘姓更为他姓,这是可以确定的,并且谁也扭转不了。然而改朝换代之际会不会发生动荡,动荡规模究竟有多大,是如同新莽建立那般和平过渡还是如同新莽灭亡那般天下大乱,就同时存在着多种可能性了,并且很难加以预测。

    郄俭道:“闻释氏说因果,事有其因,乃生其果,斯亦有理也……”有大智慧的人,根据原因就能够推出结果,所以未来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可以预测的。但预测大事容易,预测小事反而困难;预测短期事件容易,预测长期发展就难;预测必然事件容易,预测偶发事件则难——“吾虔心卜占,或可晓五六日间事也;若张师占,可测数月经年;若仙人占,或可测数百上千岁之事。释家云佛知过去未来一切事,窃以为侈言耳。”不过是吹牛逼罢了,没人……没有什么神仙真能够无所不知,算尽未来。

    最后郄俭还补充了两点。一是——“测人易,测己难,少测易,多测难。若知吾将罹祸,必寻机避之,则来日因之而变也……”一件事物的发生、发展,会受到各方面因素影响,一则来说,当你越深入了解影响它的各方面因素,则你对事物结果的预测就会越准确。然而另一则,你对事物的预测本身就会影响到事物的发展,甚至一定程度上推动它偏离原本的轨道,所以你越是深入了解影响它的各方面因素,越是频繁加以测算,则预测结果反而会越不准确。

    尤其当预测者预测自身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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