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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坞堡这边给陈烈准备了一栋精致幽静的小楼,越过堡墙能看到浩荡的秋野河。
秋野河对岸是西园军的大本营,此时又招募了一批新卒在进行操练,由宿卫将军赵融总揽新卒操训之事。
不要说陈烈了,苏原、孙干、陈彰等人修炼到辟灵境后期,眼力都要远超凡人,临窗饮茶谈话,也能看见对岸伏蛟岭营地里将卒操训的情形。
陈烈不再担任玉龙大营都护副使,苏原、孙干、陈彰这两年也都赋闲在玉龙山药师园寨潜心修行,也时时关注燕京的形势发展,他们是真没有想到,燕京的形势会一波多折,最终发展在这样的模样,会发生那么多他们所根本预料不到的事情。
此时站在陈海的面前,陈彰心里只有苦涩。
他身为陈烈的养子,始终担任陈烈对陈海的溺爱,会让陈海在昭阳亭侯府取代他的地位,故而时时防备着,甚至还有意无意的想着要将陈海踩在脚底上永世不得翻身,但谁能想到陈海参加学宫闱选,能斩获西北域第一的头衔?
仅凭借这一点,不要说他陈彰了,即便是董氏那些不成气的嫡支子弟,在河西的地位都已经不如陈海。
陈海在伏蛟岭治军,杖杀姜氏的天之骄子姜础,杜氏与柴氏的天之骄子杜镛、柴裕都被陈海用鞭刑废掉,姜氏、杜氏、柴氏恼恨入骨,欲联手将昭阳亭侯废掉,那一段时间陈彰、苏原、孙干也是惶惶难安,谁能想到最后竟是世子董畴亲自将三族阀主召到神侯府加以训斥、了结此事?
不管这三家心里到底怎么想,但只要世子董畴掌权,他们就绝对不敢再提此事。
这也足以证明陈海在河西年轻一代的地位,已经非普通宗阀的嫡支子弟能及了。
柴荣、解文蟾等人也只能灰溜溜的返回河西。
陈海初时以西北域闱选第一,获任西园军一都主将操训新卒,当时也没有谁看好此事。
不管文勃源、樊春是否真就是在英王赢述的授意下,故意纵容叛军潜入蓟阳郡,西园军自身的强势崛起,才是持续数年之久的帝权之争暂时落下帷幕的关键。
而西园军能够真正的崛起,谁都不能忽视左津谷一役所起到的关键作用,而这时候谁都不能忽视《练兵实录》的价值,那就意味着陈海即便这时不再在西园军担任什么重要将职,也没有人能忽视他的地位。
赵山、钱文义护送陈青返回玉龙山,也带回一本《练兵实录》的抄本,但随同陈青返回玉龙山的同时,太微宗及大都护将军府的令旨就传到药师园寨,用大量的赏赐直接就将抄本给换走了。
苏原、孙干、沈坤三人得幸有机会在宗门令旨传来之前就看过《练兵实录》;大都护将军府权衡过一番,将苏原、孙干、沈坤三人直接列入上七峰内门弟子。
这其实就表明《练兵实录》今后将列为太微宗的上品秘典,非上七峰内门弟子不得研习其中所载的兵术。
人比人气死人,陈海此时还没有踏入明窍境,论修为与陈彰、孙干、苏原相当,但此时河西那么多辟灵境后期的弟子乃至宗阀嫡支子弟,有谁敢站出来说能力压陈海一头?
陈海与越城郡主董宁有过婚约,那是早初董氏想与姚氏联姻,以换取姚氏在燕京的支持,但随着陈海被逐出姚氏,这纸婚约自然而然就废除了,没有谁会在秦穆侯董寿面前找不痛快,会提及这桩事。
陈海不知道他在池山城立下战功,为何最后战功会被压下来,但陈彰、孙干、苏原他们是心知肚明的。然而就在他们以为这桩婚事彻底烟消云散之后,这次随军东行途中,却又有人有意无意的提起这桩婚事,甚至还有人跑到陈烈面前撮合此事。
孙干、苏原都是极其聪明的人,这时候掰着脚趾头都能明白,这一切自然不是谁多事,实际就是秦穆侯董寿本人的意思。
秦穆侯董寿总不能亲自跑到陈烈面前重提这桩婚事,怎么也得昭阳亭侯府这边主动提起,秦穆侯董寿那边才有一个台阶可下。
而秦穆侯董寿这次点名要陈烈担任他的副将,用意很可能就是在这里!
试想这背后种种的利害缠绕,以此衡量陈海此时在河西的地位,陈彰还能有什么拿出来跟陈海一较长短的?
“你与越城郡主都在学宫修行,在燕京相处时日也不少吧?你觉得越城郡主的性子如何?”高兴的叙过旧,了解过聚泉岭的一些情况,陈烈就直接将话题转到董宁的身上。
“越城郡主乃董氏骄女,高高在上,我管她性子是好是坏,与我有什么关系?”陈海哪里猜到背后正发生了那么多他还不知道的算计,见舅父突然提及董宁还觉得奇怪,笑着说道,“要认真说来,董师姐待人倒是亲切。”
陈海有一段时间对董宁颇有好感,但在伏蛟岭他杖毙姜础之时,他下手残酷、无情,令董宁不满,就与他这边生分了,之后虽然不时能遇到,前段时间董宁还随董潘、吴雄还在聚泉岭住了一段时间,只是关系一直都很疏淡。
“要是有关系呢?”陈烈笑盈盈问道。
“呃!”陈海愣怔在那里,他再傻也清楚舅父说这话的意思。
“你真是记不起你曾与董宁有过婚约?”陈烈这时候才确认陈海有关这桩婚约的记忆,也一直被姚沉舟出手给抹掉了。
“……”陈海恍然间,很多此前纠缠的事情一下子就都想明白过来了。
他在池山城斩获赫赫战功,但依旧没有洗脱姚氏弃子的狼籍声名,秦穆侯董寿大概听到他的名字都觉得厌恶;也难怪他在太微宗栖云岭初遇董宁时,董宁总是凑过来找他的麻烦,原来根缘就出在这里。
想到当初在栖云岭时的那一幕幕,陈海想想都觉得好笑。
说实话,董宁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之间的婚约,之后还能如此待他,性子相比起那些眼高于顶的宗阀贵女,真不知道要好到哪里去了。
而且他与董宁的婚事真要能成,也是摆脱文勃源、赢述控制的良机。
在英王赢述、文勃源面前,舅父陈烈都不能庇护他,但他他能成为董氏的核心子弟,文勃源、赢述即便发现盅魂丹并没有起作用,这时候难道会跟董氏撕破脸不成?
陈海这段时间小心布局、谋划,一直都在寻找摆脱英王赢述、文勃源控制的机会,却没有想到机会是唾手可得。
看到陈海嘴角的笑意,陈烈也是哈哈大笑起来,心想着找个机会,就正式跟秦穆侯董寿正式提起此事,将这桩婚事重新确定下来,想想陈海与董宁年纪都已经不少了。
即便两人都要在踏入明窍境之后再考虑生育子嗣,这时候也可以生活到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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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然宫外,秦穆侯董寿与董宁,在宫里司礼官员的引导下,先到一座院子里等候着,等帝君处理完手里头其他的事情,才能腾出时间来召见他们——董潘没有资格直接参与觐见,但到这边陪同着。
董宁与父亲董寿也有两年多没有见面了。
即便诺大的家族,子女与父母的感情都很疏淡,除了逢年过节,董宁也很少有机会能见到父亲,感情谈不上有多深厚,但能在燕京城见到父亲,董宁依旧十分高兴,像个小女孩子唧唧喳喳的聊着她客居燕京两年来所发生的事情。
“这一路,你提及陈海这小子都不下三五十回了,”董寿此时完全一副慈父的模样,似乎也完全忘了当初他对陈海的厌恶,笑着说道,“莫非这时候旁人再提你与他的婚约,也不会气恼了。”
“什么跟什么啊,”董宁乍听父亲提及这事,既是意外又是羞赧,娇怨道,“父亲也正是的,都要觐见帝君,还拿这事开宁儿的玩笑!”
看董宁既羞且喜,董寿哈哈一笑,也不再提这茬,然而身后的董潘;脸色却是骤然一沉。
第二百零六章 觐见
董寿与女儿董宁在等候帝君召见之前,聊及那桩已经有四五年未被人提及的婚约,都没有怎么注意到董潘是听了这事,心却是蓦地一沉。
在陈海斩获西北域学宫闱选第一时,就有人提起陈海与董宁的婚约。董潘当时也觉得这是将陈海彻底与董氏捆绑在一起的好办法,当时还兴高采烈的在信里跟世子提及此事,但世子在回信里却斥责他“多事”。
之后诸多事,世子亲自出面将杜氏、柴氏、姜氏对陈海的滔天怒火给强压下来,自然也是极维护陈海,偏偏却不愿董潘等人提及陈海与董宁的婚约,看似粗鲁、心思却缜密的董潘不难想象到底是因为什么。
陈海虽然此时不再在西园军担任重要将职了,但他身上的光环并不见得就此褪色,在未来的乱局里必是一枚相当有分量的筹码。
世子是要将这枚筹码绑上董氏的战车,但在董氏内部,这枚筹码是落在世子这边,还是落到秦穆侯董寿那边,却是极有讲究的。
想透这些过后,董潘才意识到他此前犯的错误有多大,好在世子并不介意他的无心之失,依旧将燕京的事务都交给他总揽。
这一刻董潘心里波澜狂涌,他有一次无心之失,世子会毫无介蒂,但真要让陈烈与秦穆侯董寿在燕京就促成这桩婚事,世子那边也就不能再出面阻止此事,那就是他董潘极大的失职及对世子的不忠。
“董潘,你在想什么,怎么一幅心神不宁的样子?”董寿回头看到董潘脸皮子有些发紧,不知道他心神岔到什么事情上去,怎么就一副心神恍惚的样子。
“乐毅潜伏河西十数年,我等都没有发觉,此时狂妄到自封神将,屠戮虎贲军十数万精锐将卒,宁、卫诸氏子弟,无数人丧命其手,我就怕帝君等会儿责问这事,三爷您难以应答。”董潘拿乐毅来掩饰他内心的慌乱,说道。
“道禅院余孽藏在幕后掀风作浪数十年,天枢院、太尉府都没有察觉,以致赤眉教坐大,怎么也不能怨到我河西头上,”董寿哈哈一笑,觉得董潘有些杞人忧天了,说道,“不过话说过来,乐毅在陈海身边潜伏数年,他用兵的本事,真就是都跟陈海偷学过去的?”
“观流叛军制、编阵、诸多简陋但极实用的战械、以及匪卒所操练的基础拳脚戟术,确实都是从西园军偷学过去的。也恰是如此,我才担心帝君或会责备,”董潘极为自责的说道,语气里还懊恼不已,“陈海展示出他用兵的天赋之时,我当时就想着能让河西子弟跟着多学一些,却没有防范竟有赤眉教的奸细混在其中,真是我的疏忽啊。”
“事情已经过去了,说这些无益。”董寿挥了挥手,知道这事也没有办法怪到董潘的头上,真要抱怨下来,还得最早追究到路氏的头上。
乐毅最初潜伏在路氏,后作为路氏子路洪谦的护道者失职,厉向海出面替他赎罪,之后就潜伏在厉氏子厉玉麟身边。而厉玉麟与陈海关系亲近,乐毅也得到机会在伏蛟岭从头到尾观察陈海治军的一举一动,
当然,乐毅能在流匪中崛起,必然也他过人的天赋,并不是谁看过练兵实录,就都能掌握其中的精髓的。
即便乐毅可能已掌握《练兵实录》的精髓,但真正写出《练兵实录》的陈海此时还是河西太微宗的上七峰内门弟子,还即将成为他董寿的女婿,董寿心里哪里会有半点的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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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司礼官又跑回到院子里来,让董潘等随从都留在院子里等着,引领董寿、董宁父女二人进燕然宫,觐见帝君。
益天帝二十年前经河西亲征金州时,董宁当时的年纪还小,跟在母亲的身后觐见过帝君,从小就听家人说过无数遍祖父董良与帝君的莫逆之交,也是亏得帝君恩眷与扶持,董氏才在河西站稳脚跟。
早年祖父仅仅是太微宗名不经传的杂役弟子,虽然天赋纵横,但因身出寒门,即便是从军立下诸多战功,也都只能担任低级军吏。就是在那时,祖父与还没有登上帝位、被贬黜到河西的帝君相遇,结下深厚的友谊,之后助帝君登上帝位,才逐渐在太微宗及河西军执掌重权,封爵郡侯,前后六七十年,才成就董氏在河西的基业。
董宁幼时虽然觐见过帝君,那时候太小,记忆已经模糊,但太微宗及董氏宗祠,都奉有帝君的画像,董宁知道帝君是一个身材极为魁梧、浅金色眼瞳、相貌奇伟之人。
这时候她在司礼官的引领下,跟在父亲的身后,心里揣摩着,帝君曾修成道胎,西征金州时,遇妖神殿的绝世强者刺杀,道胎破碎,仅仅勉强保住性命东还燕京。
照道理来说说,如此严重的伤势应该没有恢复的可能,太子赢丹持政也是理所当然之事,谁能想到四年前帝君竟然又重新修入道丹境,从而引发持续四年的帝权之争,也促使赤眉教坐大,危及京畿。
陈海也是被姚氏彻底废掉修为重新修炼,短短三四年间还能斩获西北域学宫围选第一,也可以说是一桩奇迹;那帝君能重新修成道丹,倒也不应该太大惊小怪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何况燕州还仅仅是这域天地的一隅而已。
随着父亲走入燕然宫的大殿,看到左右侍立诸多宦官模样的官员,董宁就有些震惊了,燕然宫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道丹境强者?
燕州地榜强者有三百余人,即便京畿聚集着最庞大的地榜强者,京郡八族及学宫、皇族赢氏的地榜道丹境强者,加起来可能有八|九十人,但在燕州都是有名有姓的中流砥柱般的人物。
此时在这燕然宫大殿里侍立的六位道丹境宦臣强者,面颔无须,相貌阴柔,个个都是假阳之人,而且都是董宁之前听都没有听说过的人物,这是怎么回事?
燕然宫怎么就突然之间冒出这么多的道丹境强者?他们与帝君重新修成道丹,有什么关系?
董宁看得出父亲眼睛里也是震惊,但此时不能失了仪礼,小心翼翼的上前给帝君行礼,照仪礼,她与父亲都不能正眼直视帝君。
觐见是很枯燥无味的事情,董寿简单介绍河西援军的情况,精气神极其充沛、看不出有半点伤势的帝君拉家常似的问了一些河西的情况,接下来就是琳琅满目的一堆赏赐,很快这一次觐见就完成了,帝君就让他们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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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梅坞堡的路上,在诸多随扈的簇拥下,坐在车辇里的秦穆侯董寿都忍不住心里好奇,问董潘:
“我在河西就听说燕然宫有几个内侍宦臣,与帝君一起修炼,最后助帝君重新修成道丹,居功甚伟。我起初也不以为意,心想着那些肉身都有缺陷的假阳之人,能知道什么叫玄法修行?今日觐见帝君,没想到燕然宫的大殿里竟然有六七名修入道丹境的宫宦,还真是吓了一跳啊,这是怎么回事?”
“连同十九王身边的文勃源,宫里这些年修成道丹者的宫监宦侍共有十人,至于他们是怎么修成道丹的,晦莫如深,我也还没有打听出蛛丝马迹来,但他们都深受帝君与十九王的信任。除了文勃源等人执掌宿卫军外,还有两人跟随在十九王身边,其他人也都以散骑常侍衔兼掌燕然宫黄门侍郎等诸多近侍要职。”董潘说道。
有什么重大的情报董潘都会及时传回河西,但有些近日新打探来的情报,只能这时候跟秦穆侯董寿解释。
“看来帝君对诸氏宗阀,已经失去信任了啊,”董寿微微叹了一口气,还是觉得相当的意外,说道,“却不知道他们修炼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