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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未曾有人意识到:
——或许,是命运令这个世界发生了改变。
而当夏尔从沉醉中惊醒,茫然环顾周围的一切时,只看到一张张惨白的面孔。
他错愕回首,顺着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高台之上。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从高台上坠落下来的身影。
那是一抹已经黯淡了的红。
就像是干涸的血色。
坠落的时间是如此的短暂,可落在地上发出的低沉回响却如此的令人恐惧。人群不由自主的后退,惊慌地哭喊着。
夏尔愣住了,仿佛明白了什么,发疯一样地冲上了前去。
于是,他看到了血色。
在血色中,一袭被染红的庄严红衣。
威严的冠冕落在地上,破碎扭曲,弹动翻滚着,停在了他的脚边,发出了清脆又低沉的回声。宛如悲剧诞生之后所迸发的袅袅余音。
在血泊中,那个曾经还是人形的东西已经彻底扭曲成了一团,血肉模糊。
无需多余的语言描述,任何人变成这样一幅摸样,都断然再无生存的可能性。
那是一具尸体。
而就在尸体的后背上,插着一柄漆黑的匕首。
神迹没有发生,复活也没有降临,任何一切的防备都没有排场了用场。只是如此简单的从背后一刺,便简单的死去了。
简单到令人无法反驳,留存不了任何令人喘息的侥幸。
他死了。
夏尔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颤颤巍巍地,走上了前去,伸手,想要探死者的鼻息,可得到的却是一片冰冷。
可直到现在,他依旧不敢相信……
伟大的教皇陛下,众生灵魂的掌管者,神在世间的唯一代理人。
赤之王,就这么简单的,死了?
他如遭雷殛,踉跄后退,艰难地抬起头,仰望……仰望着那个高台之上,俯瞰着这一切的老人。
他依旧沐浴在神圣的光辉中,宛如从圣典中走出的义人。
“为什么?”
他轻声呢喃,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他尖叫,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康斯坦丁先生,这是为什么啊!!!”
你为什么……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盖乌斯收回了视线。
他只是凝视着天空,伸手在胸前划下神圣的徽章。
“我将充盈这灵魂的河水,使其奔流不息。”
他闭上眼睛,轻声呢喃:
“为了你,我的主,为了你。”——
“抓住他!!!”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一名枢机主教。他怒视着狼笛:“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抓住那个该死的家伙!”
瞬息间,数十道黑影从广场上的混乱人群中冲了出来,扑向台上。
惊心动魄的宏伟乐章从半空中浮现,各色不同的旋律在瞬息间迸发。亨德尔面现震怒,双眼赤红,在他的手中,支撑着身体的拐杖寸寸崩裂,从其中浮现出一道炽热的光芒。
这才是那一支拐杖的正体。
被赋予圣徒之名,以《弥赛亚》之乐章所造就的神器。
从来未曾有人能够透过那光芒窥见它的本质,也无法描述它的形状和摸样,就在他出现在亨德尔手中的瞬间,敲落在大地上。
恐怖的震动向四周席卷。
被浇筑成一块的钢铁城市也在这难以言喻的撼动之下震颤起来,迸发出驯服的铮鸣之音。那肃冷而威严的巨响横扫,刺痛了所有人的耳膜,击溃了所有人的心志,令混乱的朝圣者们拜倒在地上,不由自主地颤栗着。
除非允许,一切乐章效果都在此刻被彻底的击溃。
因为神所许诺的救世主在这恐怖的巨响中,仿佛就此降临在大地之上。
——他来的日子,谁能当得起呢?他显现的时候,谁能立得住呢?
因为他如炼金之人的火。
如漂布之人的碱。
在圣城之中,千百座高塔同时迸发出应和的回声,汇聚在同一处,在以太之海中炸开,瞬间演化出一个恐怖的漩涡。
那漩涡贯穿了以太界和物质界,打通了一条庞大的出口,令以太界深处的宏伟城池大放光明,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圣物陈列室中,那一把暗金色的重剑震颤着,长吟不休。
天国之门,与此地显现!
无尽光辉。
此时此刻,天上天下,尽数被圣洁的光芒所覆盖,层层的束缚锁向了高台之上,封闭了四面八方,以震怒之势降下足以毁灭人间的雷霆惩戒。
而比他更快的,则是狼笛。
在叶清玄咆哮的瞬间,他便动了。
瞬息间,无数兽性从他的意识中分裂而出,幻化成如有实质的狼群。那结合了要素之后的银辉狼群数量不可思议。
成百,上前,上万……
狼笛的身体在瞬间崩溃,消散,一步便跨域了千百步的距离,再度闪现,紧接着,毫不犹豫,狠下辣手!
在他身后,狼首神人的虚影浮现,手中的金杖砸落,瞬息间,便击溃了层层防御,在敌人的身上掏出一个大洞。
血色喷涌,洒在了那些主教和贵族们的脸上。
他们呆滞地凝视着眼神肃冷的狼笛,还有胸前被掏出了一个大洞的……亨德尔!
谁都没有预料到,静默机关中的核心成员,狼笛,竟然在这一瞬间,对圣徒亨德尔狠下辣手。紧接着,成百上千的狼群从虚空中涌现,将飞向高台的攻击尽数拦截,然后在下一瞬,便撕碎了那十几道身影。
血雨从空中泼洒而下,将银狼们染成了赤红。
天国之门消散了。
神器·弥赛亚之杖的光芒黯淡,从亨德尔的手中落下,当啷坠地。
亨德尔呆滞地低下头,看着从胸前穿出的手掌。
那手掌的五指缓缓合拢,捏碎了其中的心脏,血水滴落。
于是,他终于接受了现实,回过头,凝视着狼笛。
“为什么?”他大口地呕出鲜血,艰难发问。
“这不是一目了然么?大人。”
狼笛轻声叹息:“我就是那个奸细啊。”
亨德尔艰难地笑了起来,满是自嘲和苦涩。
他看着狼笛的面孔,又看向了他身后那狼头人身的神像幻影。
“原来你瞒了我这么久啊……”
此时此刻,狼笛所展现的,是远超出寻常权杖不知道多少倍的可怕力量。
谁都没有想到,那个传说中最弱的权杖,竟然隐藏的这么深。
所有人都以为,他不堪造就,融合的只不过是最下位的野兽要素。
可这根本不是什么野兽的要素,而是远超出其他上位要素的东西,几乎可以称之为神性要素的存在。
他以胡狼、死亡和冥府所凝聚而成的崭新权杖……
——阿努比斯!
“没想到,竟然是死在自己的接班人手里。”
亨德尔最后勉强地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倒地。
他死了。
而在混乱的广场上,狂奔的叶清玄疲惫的停下脚步。
晚了。
终究是晚了。
在赫尔墨斯揭露出盖乌斯的真面目瞬间,他最先想明白的不是盖乌斯究竟想要干什么,而是狼笛……(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章 世界照常运转
他早该想到的。
除了狼笛只对自己展现过的诡异穿界能力之外,还有谁拥有将囚徒悄无声息从审判之塔凭空转移走?
除了他借口为群狼栖身的仓库之外,圣城又还有哪个地方能容得下十几个囚徒存身,躲避风头的地方?
除了他之外,又还有谁能够源源不断地为革命军提供静默机关的线索?
除了他之外,还有谁会发现自己在会场之后如此紧张,不惜多此一举,以康斯坦丁的请求将他的视线调离,令他分心他顾,无从仔细思索、分辨哪些他们一直以来的蛛丝马迹?
只有狼笛。
只有狼笛而已。
“为什么?”
他凝视着踩在亨德尔的尸体,抬头,便看到血泊中面无表情的狼笛:“你不是巴赫先生的学生么!狼笛!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狼笛听到了他的声音,抬头,像是对他笑了笑,那笑容疲惫又复杂。
但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淡淡地说道:
“有机会的话,替我向老师道歉吧。”
通讯切断了。
狼笛回首,凝视着被群狼挟持的众多枢机主教和王公贵族们,凝视着那一张张惨白的面孔,露出笑容。
“做个交易吧。”
他说:“我向大源起誓,你们放盖乌斯先生离开,我不杀你们。”
在群狼的包围之中,所有人的面色都难看了起来。
枢机主教们互相凝视着,眼神阴沉。
毫无疑问,现在的情况绝对属于最恶劣的那种。
形势比人强。
现在教皇陛下已经死了。
倘若狼笛再狠下辣手的话,那么圣城毫无疑问将会彻底被摧毁。在这里的都是老练的政治家与商人,该低头的时候就要低头,暂时的认输没什么可耻的。
但,谁来低头?
在沉默中,终于有人走了出来来,苍老的枢机主教叹息:“我老了,已经没什么用了,这个保证就让我来吧。”
狼笛笑了笑:“放心,我会遵守约定。”
“不,你们不需要向他妥协。”
在混乱中,叶清玄的声音响起。
群狼回首,眼眸碧绿,仿佛鬼火燃烧,那是不折不扣的杀意。倘若叶清玄再踏前一步的话,就会将他杀死再此处。
“叶子,不要逼我。”
狼笛叹息:“圣城中,我唯独不想跟你动手。”
“可惜,你没得选。”
叶清玄伫立在群狼之外,并没有踏前,而是……闭上了眼睛。
——梦寐之境!
那一瞬间,寂静突如其来的降临。
整个中央广场,瞬间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中,群狼迅速震颤起来,连续的消散,到最后只剩下狼笛身后阿努比斯的虚影怒吼,硬扛着寂静之梦的侵蚀,固执地不肯消散。
哪怕是权杖级的力量,在这可怕的静默之中,也难以保持自身的完整!
“保护殿下!”
很快,便有人反应过来,护卫们拔刀,扑向了狼笛:“保护大人!”
在场的公卿贵人和主教们身边,常年都有寸步不离的武士和乐师保护,哪怕现在乐师们排不上用场,可却有了武士们的发挥余地!
更况且,这些武士们或多或少都经过了圣咏手术的改造,将自己的肢体或者骨骼、内脏替换成了某种仿照妖魔或者机械所开发出的人工内脏,瞬息间爆发出的力量足以令人瞠目结舌。
就在狼笛被寂静之梦压制的瞬间,人群中就有数道黑影呼啸而出,扑向了狼笛,转瞬间便来到了他的面前。
可狼笛,却依旧在看着叶清玄。
“这是你最新掌握的龙眠结界吧?”
他轻声呢喃,露出苦涩的笑容:“不愧是号称归墟雏形的棘手东西。”
轰!
下一瞬间,巨响飙升而起。
瞬息间的交错,谁都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可当那一瞬间过去的时候,所有人只看到冲在最前面的武者胸前炸开了一个大洞。合金化的骨骼已经扭曲,内脏如泥一般从伤口中流出。
狼笛的袖子已经炸裂了,在瞬间膨胀的肌肉之下。
他的手臂已经变成了青黑色,带着一种令人颤栗的金属色泽,仿佛瞬间化作了妖魔。在那手掌上,不知何时已经套上了一只青金打造的指虎。
隔着那一具到死都不可置信的尸体,狼笛凝视着叶清玄,露出一丝微笑:
“——只不过,你以为我会对你这招没有防备么?”
轰!
巨响再一次迸发。
这一次,他们终于看清了。
那是狼笛在挥拳。
挥拳之时,击破了空气,便迸发出如雷一般的巨响。
又是一个人的头颅被暴戾的砸成了粉碎。
面对着众多武士的围攻,狼笛不进反退,一步跨前,挤入了那浑身覆盖着铁甲的武士怀中,紧接着,骨骼破裂的声音响起,铁甲带着手臂一同被这段了,重剑脱手,落入了狼笛的掌中。
狼笛如飞鸟一般踩着尸体跃起,重剑破风,向下劈斩而出。
在凄厉的尖啸中,钢铁摩擦的火花飞迸。面前的敌人已经被从头到尾的切成了两段,向着两侧倒下。
而在飞扬的血色中,狼笛被染红的面孔已经向着叶清玄冲来。
只是瞬间,叶清玄便感觉到自己的视角猛然下沉了。
紧接着,腹部的剧痛才迟来的传入脑中。
那戴着指虎的拳头毫不留情地锤在了他的小腹上,不,已经是留手过了,否则叶清玄现在便不会倒飞而出,已经被彻底的打断。
而狼笛的身影却如影随形的追来,右腿抬起,向着叶清玄抽下。
叶清玄只来得及抬起双臂,挡在面目之前。
嘭!
他感觉一辆疾驰的马车撞在了自己的身体上,向后倒飞的身体被砸落在地,巨大的震荡中,叶清玄忍不住有一种呕吐的冲动,可喉咙里翻涌的,却是血的猩甜味。
紧接着,他的头发被狼笛拽了起来,举至面前。
“来,我教你个乖。”
狼笛露出了带血的笑容,“底牌被叫做底牌,便是说明:它有弱点存在,任何底牌都是。
能够翻盘的同时,必然也存在着被敌人翻盘的可能。
尤其是这一招,在遇到肉搏能力比你强出十倍以上的敌人时,千万不要自暴弱点……”
紧接着,一拳!
嘭!
叶清玄眼前一黑,落在地上,毫无反抗能力。
狼笛的动作却没有停止,反而越发的暴戾,这已经不是纯粹的对决,而是暴戾的殴打和蹂躏。叶清玄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丢进了炼钢厂的熔炉之中,浑身不断地传来火烧一般的剧痛。
耳边,狼笛的沙哑声音还在继续。
“你知道么?我原来啊,是被狼养大的孩子。”
卡啪!
他娴熟地拆掉了叶清玄的手臂,激起一声惨叫:“在十年前,我十四岁,是整个迦南地最强的角斗士。”
嘭!
他头也不会地向后打出一拳,闷响中,身后敌人的心脏爆裂,五官渗血,倒地。
“自从七年前,我注射了狼血之后,便再没有跟人动过手了,因为……我很难掌握好分寸。如果弄痛你的话,抱歉。”
他说,“只要你认输,我就停下来。”
嘭!
叶清玄低下头,吐出了破碎的牙齿,骂了一句脏话。
狼笛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抬起没有戴指虎的左手,握拳,砸在叶清玄的后脑勺上。巨大的震荡令他的神智彻底恍惚,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隔着颅骨施加的震荡会令乐师的意识彻底陷入空白,搞不好的话,甚至会彻底破坏脑组织。
终于,梦寐之境彻底崩溃。
龙眠结界消失无踪,在阿努比斯的召唤之下,群狼从虚空中再度走出,当场将几个在护卫的掩护下逃亡的贵族分尸。
丢下手中勉强维持清醒的叶清玄,狼笛回头,向着面色铁青的主教们露出笑容:“现在,不妨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如何?”
苍老的枢机主教沉默片刻,叹息:
“放他们走,我会为此负责。”
什么事情,一旦有人背锅,就会变得无比轻松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