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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动起手来,或许这里有人能赢。但他绝对能拉着半个奥斯维辛给自己陪葬,更何况……”
后半句话,柯尔特没有说出来,只是吹了声口哨,露出一个彼此心照不宣的眼神:
更何况,人家的老师还在天上看着呢啊!
你就不怕这一次试炼里被人穿小鞋儿么?
很快,在山缪通过之后,雨夜中,再次有人踉跄而来。
年轻人的衣着褴褛,浑身青肿,头发蓬乱,像是乞丐一样,一路走来,雨水和泥浆就灌进了鞋里,气喘吁吁。
真得很难想象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一路经过了惨烈的竞争而来到这里。
“是个运气好的家伙吧?”在天空上,几个权杖评委扫了一眼,淡淡地说道:“来了这里也没用,进不了门也不行。”
在其中,有个身形虚幻的老者缓缓皱起眉头,什么都没说。
随着那个人的接近,隐约的光亮照亮他淤青的面孔。令那天上的老者愣住了:“西蒙?”
“西蒙?”
门前,同样是幻术学派代表人,瑞贝卡皱起眉头,她还认得这个狼狈的年轻人,却想不到他怎么落魄到这种程度——她几乎认不出这个与自己一直以来互相竞争的强敌了。
“呸,什么西蒙?”
那年轻人不屑地啐了一口:
“你们不是找我很久了么?大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没错,我就是叶清玄!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咔吧!咔吧!咔吧!咔吧……
一连串的细碎声音,那是下颌骨脱臼,下巴掉在地上的声响。
所有人呆滞地看着这个的骄傲一脸的家伙,想不通这究竟是什么展开:朋友,难道你用劣质染发剂染个头发就觉得可以冒充东方人了么!
人家安格鲁的大师还在天上呢,你这么随便讲真的没问题吗?
“叶清玄?”
在天上,胡先生也愣了,呆呆地看向身旁的大师:“他的变化好大啊。怎么变成这样了?难道失恋了?”
那个出现在麦克斯韦办公室里的神秘人也剧烈咳嗽起来,神情复杂又纠结,许久之后,艰难地憋着笑,扭过头:“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他……”
而在地面上,‘叶清玄’正专注凝视着门前的那些人。
“你们!”
他提高了声音,肃声问道:“谁知道老费?”
老费?
乐师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老费’究竟是谁,眼神郑重起来:难道还有什么神秘的强者乐师隐藏在奥斯维辛?
犹豫了许久之后。有人谨慎地问道:
“老费是谁?”
“嘿,害怕了?”
‘叶清玄’的脸上勾起一丝冷笑,旋即瞪大眼睛,肃声喊道:“——老费就是我爸爸!你们怕不怕!害怕了就赶快滚开!小心我爸爸一巴掌拍死你们……”
沉默。
死寂的沉默。
人群中,瑞贝卡悄悄地后退了两步,低下头。发自内心地感觉到屈辱:自己竟然把这个神经病当做强敌竞争者?
在空中,那身影虚幻的老者终于看不下去了,阴沉的声音响起:
“够了!西蒙!不要再胡闹了。”
‘叶清玄’抬头,看到老者,眼神顿时困惑起来。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剧烈地变化着,许久之后,却忽然恍然大悟:
“你是老费?”
他狂喜着张开怀抱:“爸爸!我终于找……”
嘭!
一只无形的大手从雨水中浮现,抓住了西蒙,猛然攥紧,‘啪’的一声,消失不见了,西蒙也消失无踪。只剩下天空中气到浑身打哆嗦的老者,咬牙低吼:
“——丢人现眼的东西!”
漫长的沉默之后,地上的乐师也保持着沉默,完全无法理解这种见鬼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西蒙他难道有什么遗传病?”有人问。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来自心像学派的亚丽安娜干涩地说:“他可能被人洗了脑。”
“被谁?难道是你们心相学派的人?”
“别开玩笑了。”
亚丽安娜冷眼撇着说话的人:“你们以为洗脑是跟把白纸上的字抹掉那么简单的事情么?记忆屏蔽、人格重置、自我认知校正……光是需要植入的‘暗示’就有上百个。其中牵涉到的师承,没有同样精通这一技巧的老师和远超常人的精巧操作,提都不要提。尤其对手还是西蒙这样的乐师,其中涉及到的精巧操作,稍不注意就会把人的脑袋煮成一团浆糊。
相比起来,杀了他反而更简单!”
“如果你来做呢?对你来说也这么难?”那个人这么问,明显没安好心,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问,其心可诛。
“哼。”
亚丽安娜笑了,那笑容说不出的妩媚,带着一丝魔性:“你觉得呢?”
那人一阵心旌摇曳,赶忙收回视线,心中大感后悔,干嘛要招惹心像学派的神经病。而亚丽安娜则笑吟吟的,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但明显已经记住那个家伙了。有机会就要让他好看。
“够了,不要闹了。”
柯尔特·弗拉格的声音沙哑,掐断了这一内斗的苗头:“还有十分钟时间就截止了。如果各位有什么争端的话,不妨过了凌晨再分高下。”
他收回视线,沉下心神,专注地感应着自己架设在周围的‘道标’,探索着以太波动。
可就在沉默中,他却听见了其他人的声音:“喂,柯尔特,又有人来了。”
他愣了一下,抬起眼睛。
他看见了火焰。
在远处,道路的尽头,有雨水宛如火焰一般地燃烧着。
在那雨水的火焰中,有少年踏火而来。
他的步伐摇摇晃晃,浑然没有注意远处的人群,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喉咙里哼唱着模糊而久远的歌谣,在那歌声中,雨水落在他的身上,便如火焰一般升腾而起。双脚踏足于大地之上,于是泥浆便如同水面一样泛起波澜。
那是纯粹的以太在变化,性质变换,却又如此的不着痕迹。
幻化成风,凝结成雨,聚集成火,形成了土。
就像是幻觉一样。
柯尔特不满地皱起眉头,看向身后。
“今天见鬼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他冷声说,“瑞贝卡,别开玩笑了,快把‘支点’给撤销掉。”
在所有人的凝视中,瑞贝卡一愣,旋即像是明白了什么,额头上渗出冷汗。
“不、不是我……”
她慌乱地摆手:“那根本不是我的支点。”
人群中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顿时严肃起来。
因为有歌声传来。
那少年沙哑的歌声回荡在雨中,扩散向四面八方。似是什么俚语小调,但是却挺不清晰,只是说不出的悦耳和悠远。
仿佛来自于极远处的山中,那歌声回荡在天空之上。
在歌声里,万物的性质也随之变化。
在黑暗中。
少年,踏火而来…
天空中,一片沉默。
“是东方的语言。”
有人看向胡先生,“这是你们国子监的学生么?没听说过这样的乐章……”
“不,只是东方的民谣小调而已。并不是乐章,也没有什么效果。”
胡先生苦笑,“而且,我们的国子监中也没有天竺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恐怕是另一个我见过的年轻人吧?”
“那是谁?”大师们面面相觑,自身所在的学派中,并没有这样的年轻人:“难道是哪个隐修学派或者修士会的后起之秀?”
“总算来啦……”
而就在最后面,那洗着鼻涕的神秘人露出愉悦地笑容,轻声呢喃:
“你可真让我好等啊,小鬼。”…
在漫长的沉默之中,只有歌声扩散。
那隐约的歌声中,所有乐师凝视着那欢歌踏火而来的年轻人。看着他踩着泥浆却行动无碍的前行而来,所过之处,残留的脚印中有雨水的火焰在燃烧。
那雨水洒落在他的身上,便将他浇了个通透,看起来狼狈又潦倒,但是他却没有丝毫自觉,而是笑容愉快。
迎着这么多充满敌意的乐师,可依旧轻松地像是来春游。
雨水洒落在他身上,落在那层层叠叠的刀剑上,便顺着剑柄和刀刃滑落下来,令那些看起来似是凡品的刀剑也神秘了起来。
在他轻哼的歌声里,空气变得凝重,压在人的心头,难以呼吸。
“什么人?”
人群中,有人看着他,眉头皱起:“卖刀的?”
在流动的火焰里,燃烧的雨水中,那少年摘下了累赘的大头巾,露出了标志性的白发。那白发在火中熠熠生辉,刺痛了人的眼瞳。
“在下叶清玄……”
少年凝视着那些面孔,笑容爽朗:
“——特来贩剑。”(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 你来晚了
“磨剪子咧,戗菜刀~”
在清晨的奥斯维辛,混乱又破落的集市中,白发的年轻人蹲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吆喝着。
他的面前铺了一张毡毯,摆满了一路上抢来的刀剑,还有两根从隔壁摊位上买来的胡萝卜,洗干净了之后就是他的早饭。
大清早的,集市上除了几个卖菜的人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人来。整个破败的聚集地中就像是阿瓦隆的下城区,充斥着混乱、嘈杂,冷清和破败。
看起来十足的糟糕,但又没有糟糕到让人活不下去。
不上不下的就这么吊着。
充满了有一天算一天、活一天赚一天的感觉。
相比之下,叶清玄也难免的有些丧失斗志。
他本来都已经做好和当地人斗智斗勇打个三百回合的准备了。结果进城之后却发现,当地人根本懒得理自己。
他们并不排斥外地人,只是当外地人不存在而已。
这令叶清玄满腔斗志都打在了空处,说不出得难受。
他捡起一根胡萝卜擦干净之后,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吃得龇牙咧嘴:在这种鬼地方长出来的萝卜,自然好吃不到哪里去,十足干瘪,吃到嘴里像是在咀嚼满口泥沙。
“你们的日子究竟是怎么过的啊……”
他叹了口气,困倦地打着哈欠。
昨天晚上他本来还预计有一场大战呢,结果对方的几位表现的相当克制,只是稍加试探之后,便抽身离去,剩下的人没有必胜的把握,也不敢贸然动手。
雷声大雨点小。就这么不了了之。
害得他一个逼白装了。
按照计划,今天本来他要向安格鲁这边派来监控整个试炼的大师沟通一下具体的情况,聆听一下建议,接受一些教导,最好还来点强化特训啊什么的,顺带再领取一些神秘的底牌。
结果。预料中的一切,完全没有发生。
叶清玄甚至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位大师叫什么名字呢。
从头到尾,他都藏在黑雾里,就连吃东西的时候都不把脸露出来。
当天晚上见叶清玄之后,就带着他到了一家破旅馆,指着一间房间告诉他我就住在这里,没事儿不要来找我,有事儿……最好也不要来找我。
总而言之,当我不存在就好。
“反正你已经到了呗。接下来的事情就看你的了。”
当时的大师拍着他的肩膀。严肃地说:“我答应麦克斯韦的是保证你活着从这里回去,其他的事情……就算了吧。我可是很信任着你的呀,叶清玄同学。”
对此,叶清玄只能从喉咙里冒出‘呵呵’两个字了。
别人家的大师都不要本钱地往学生身上塞好东西,生怕自己的学生被淘汰,自己这边……怎么就这么不靠谱呢。
哦,那位神秘大师还是给了他一个东西的。
“但这玩意究竟有什么用啊!”
叶清玄一脸复杂地看着手中的东西——那是大师现场敲了一截门把手下来,挖空做成的……小哨子。
恩。就是给小孩儿玩的那种勺子。
偏偏那个家伙还语气严肃地说:没事儿不要吹着玩。
这不废话么!不吹着玩这种鬼东西有什么用啊!
叶清玄有些气恼地将哨子摔在地摊上,想了一下。又叹了口气,拿起哨子放回口袋里——说不定真的有什么用呢?对不对?虽然多半肯定没什么卵用……
“嘿,刀,怎么卖?”
有一个男人蹲在地摊上,挑挑拣拣,用口音很奇怪的通用语问。
叶清玄扫了一眼。用罗慕路斯的土著口音回答:“那一把?便宜一点,买一送一,收你四十磅怎么样?”
男人闻言愣了一下,扫了一眼,眼神古怪。
“怎么样?我的口音标准吧?”叶清玄得意地笑了笑。
“……”
那个男人面无表情。什么都没说,起身走了,弄得叶清玄有些懵:等等!我这么友善和蔼的人,你走什么啊!我又不会打你!难道口音说的好也是错?
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做,目送着那个人离去。
自己唯一的顾客啊。
叶清玄摇头叹着气。
圣城有过很严肃的规定,乐师在进行试炼和任务期间,不准干扰当地人的正常生活,也绝对不允许对当地人释放任何乐章,一旦发现,撤销试炼资格。
情节严重的,直接拖进静默机关里洗脑改造。保证你下半辈子做个对社会有益的人。
“只不过……兽化特征果然很明显啊。”
叶清玄远远地看着那些人来人往,用只有自己一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自言自语。
比起其他人种来,男性成年的罗慕路斯人的骨架明显更消瘦一些,皮肤略微地带点古铜色,因为生存环境的原因,肤质多半不好。
但面部和四肢部分明显毛发茂盛,不少人的指甲尖锐,又厚又坚硬,像是野兽一样。这是体内被天灾污染的妖魔血统导致的,据说这种情况在部分近几年的新生儿身上尤其明显。
惧光、怕水,充满攻击性……
再这么下去,再过五六代,在可预见的百年之后,恐怕罗慕路斯人就真的要沦落到半人半兽的程度了。
想到了这里,叶清玄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在这种鬼地方,又能有什么其他的指望么?
奥斯维辛,简直就是一片荒野。
在高耸的灰墙之外,渺无人烟。
干旱,荒凉,杂草丛生,不能耕种,也没有什么地理的便利,更不存在任何宜居的可能,只是纯粹的,有这么一块地方而已。
如果说还能有什么可发展的东西的话。那只有稀薄的铜矿可供开采了,结果随着前些年遗迹的发现,现在连铜矿都没有了。
环境糟糕到这种程度,真是没法救了,无怪这里的人有一天每一天的混日子。
在低沉的钟声中,他从沉思中惊醒。
就在即使对面。那一座破败的教堂大门缓缓开启,露出其中简陋的庭院还有建筑。
叶清玄见状,也不管摊子了,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灰,便走上前去。
既然当地人懒得理自己,安格鲁的大腿也靠不住,那么只能去走走教团的路子了。
最起码,教团的人总不可能对自己这个神职人员预备役冷脸相对吧?
更何况。叶清玄来之前可是接受了教团委托的。
抛去试炼的原因,他来这里,一开始打算的……可就真的是治病救人啊!——
如他所料,这个破败的小教堂里根本就没有正职的教团成员。只有一名看起来老眼昏花的神父,还有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