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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份代价,太过惨重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黑暗涌动着,圣歌声越发的沙哑癫狂,他没有办法在等下去了。终于下定决心。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手中的以太球骤然一变。
一瞬间,原本犹如风中残烛的光点抖动了一下,骤然熄灭了,所有光点都消失无踪。
如同被怪兽瞬间吞噬殆尽,他们的联系被彻底打断了。哪怕使用什么方法也无法重新接续。
哲罗姆愣在了那里,眼神中闪过一丝惊骇: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紧接着,他的眼瞳被刺痛了,被以太球中骤然迸发的烈光照亮。
他看到,在那一片黑暗混沌中涌现出了一道庞大的以太潮汐,潮汐搅乱了所有的以太波动,将一切杂音都彻底盖过,在以太之海中掀起了诡异的万丈狂澜。
瞬息间,那种复杂的变化就超出了以太球的极限。
它变得过载。炽热,就连落在上面的雨水都被蒸发成水汽,飘散开来。哲罗姆面色一变,将以太球丢出。
在半空中,那一枚重金打造的以太球砰然爆裂成碎渣,可哲罗姆已经没心思去心疼那个东西了。
在铺天盖地的暴雨中,他错愕的抬起头,仰望着沸腾的黑暗: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
就在阿卡姆医院的上空。那些狂舞的黑暗此刻都僵硬住了,就像是剧痛的死蛇。痛苦抽搐,渐渐地膨胀起来。
圣歌戛然而止,变成了巨兽垂死的嘶鸣。
那种包含着绝望和疯狂的尖啸惊醒了梦境之中的城市,令饱含恐惧的人们从床上爬起,胆战心惊。
有人小心翼翼地推开窗,凝视向了嘶鸣传来的地方。
他们看到黑暗如同活物一般的扭动着。发狂地挣扎,迅速地膨胀。直到最后,轰然碎裂!
它被杀死了。
从内而外的毁灭,哀鸣着消散无踪。
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片黑暗中酝酿。突破了一层层的封锁,升上了天穹!
所过之处,一切黑暗都被祛灭逐退,癫狂的圣歌消散无踪,邪神的愤怒也无法将它压下,反而被它重新驱赶回了深渊。
那是一轮宛如明月的纯白辉光!
在所有人的仰望中,纯白之月从大地之上升起,向着天空。
光芒所至之处,倾盆暴雨戛然而止。月光所向之处,满天黑云为之退避。就连波澜不定的大海都安宁了起来。
月光普照。
一切喧嚣在此刻都化作了静谧,动荡和不安消散无踪,前所未有的,所有人的心神都安定下来了。
不再恐惧,也不再茫然,只是沉醉在着月光里,沉醉在这清澈而温柔的辉光之中。
月光照耀之下,哲罗姆早已经汗流浃背。
他抵抗着月光中的力量,可是脑中却一团乱麻。
“这究竟是谁的乐章?只是和大源的共鸣,就几乎在以太界中构建了权杖……”
他喃喃自语,竭力地回忆着这种似曾相识的力量。
记忆中有一个名字在不断的徘徊,可是他却不论如何都想不起来。明明应该是是第一次见才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手掌却颤抖起来?!
那个人,那个人……
究竟是谁?!
“铮——!”
冰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那是拔剑的声响,剑刃和剑鞘摩擦,震颤了起来,鸣叫不休!
剑鸣之声如狮子吼,余韵渗入了他的脑中,将他从混乱中惊醒了!
噩梦终于结束了。
哲罗姆踉跄地后退,剧烈的喘息,竟然不敢再去看那一轮月光的清辉。在他身后,有人按住了他的肩膀。
哲罗姆回头,看到身披铁甲的消瘦骑士。
骑士的浑身都笼罩在了一副庞大的铠甲之中,面目难见。沉重的铠甲覆盖在他的身上,威严而沉重。
在月光下,铁甲的棱角狰狞,令人不敢直视。
就在骑士的另一只手掌,则握着一奇异的长剑,正是那一道剑鸣的声音将哲罗姆从混乱中惊醒。
那一把长剑的造型犹如巨大的十字,看起来像是两根铁条锻打而成,沉重又粗糙,可握在骑士的手中,便隐隐散发出了一种力量感。
看到了他,哲罗姆心神大定。不再慌乱。
崩!
在他的殷切注视中,骑士拔剑,踏着月光向前三步,手中的剑刃倒持,猛然钉进石板之中。
“——以骑士之名,咄绝一切邪魔外道、恶念侵蚀!”
面甲之下。是凛然而威严的宣告之声,那声音分明来自于女子,可却丝毫不见柔媚,只令人觉得一片肃穆。
紧接着,一道宏大而厚重的钟声从远方响起,笼罩着整个阿瓦隆的庞大结界被唤醒了,无形的力量如洪流一般汇聚而来。
辉煌如烈日的光芒,从天而降!
光芒照耀在那一柄长剑之上,随着剑刃刺入了大地的黑暗之中。
那是阿瓦隆结界的共鸣。直接从威斯敏斯特宫的核心——‘伊丽莎白钟塔’上引来天赐之力。
任何来自结界以外的力量都会毫不留情的被驱散,哪怕是天灾和邪神!
那光芒落在剑刃上的瞬间,剑刃便迸发了赤龙咆哮的轰鸣。
轰鸣声回荡在月光里,将地宫之中所有佩戴着皇家乐师徽章的人都从迷醉之中惊醒。
那些呆滞的人重新恢复了理智。
他们汗流浃背,迷茫地互相注视着对方,不知道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只记得自己沉睡在一片安宁里,仿佛能够永久的沉睡下去。
很快。搜索再一次重新继续。
这一次,再没有了抵抗。
地宫之中的妖魔还沉浸在睡梦中。被一一杀死,血祭的力量已经被彻底驱散,再也构不成阻碍。
直到最后,他们砸碎了最终实验室的大门,寻找罪魁祸首。
可是门后的空间里却空无一物。
严阵以待的皇家乐师面面相觑,不明白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论是福尔摩斯。还是教授,亦或者那幻觉一般的琴声……都已经消失无踪。
……
在天空中,那一轮纯白之月依旧高悬,散发出清冷的辉光,照亮了这个世界。
哪怕那种诡异的力量已经消散无踪。可它看起来却依旧如此的美丽,令人目眩神迷。
“这样的话,它的力量就会被隔绝在阿瓦隆大结界之外了。
这种和大源共鸣的异象不可能存在太长时间,过一会就会消散了,无需再担心。”
圆桌骑士如是说,收剑入鞘,可哲罗姆却依旧心有余悸。
“加拉哈德骑士长,感谢相助。”
他向着骑士抚胸致礼。
“分内之事。”
被称为‘加拉哈德’的骑士回礼,“就算是我不动手,哲罗姆卿也不会惧怕这个吧。”
哲罗姆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知从何说起。
他抬头看着那一轮美到惊心动魄的月亮,轻声问:“刚才那种月光的异状,您知道什是么吗?”
“月光?”
加拉哈德沉默了片刻,似是叹息:
“只是月光而已。”
那是过去的月光——
“海上生明月,久违了。”
在墓地之中,萨满仰望着天空,浑然不惧那种动人心魄的魔力:“叶兰舟的宿命之章啊……十年了,依旧风姿绝世。”
“这真的只是序章么?”
鬼手出神的仰望着那一轮明月,却觉得心神都要被那一轮月光同化了,赶忙移开视线。
“没错,只是序章。当年他以此突破了歪曲级,身怀心相系权杖,身负绝世名琴,风姿如月,名动列国。
假如不是身份敏感,几乎就能够位列圣徒之位。”
萨满垂落眼眸,低头看着脚下的烂泥,看着如此美丽的月光照落进烂泥塘,眼神便隐隐地惆怅:
“可惜,他信错了人……”…
在同样的月光之下,有人惆怅,却有人兴奋地拍手欢呼。
“不愧是海上生明月!不枉我在背后给你出了这么多力气啊!”
钟表店里,赫尔墨斯赏着月光,忍不住眉飞色舞,完全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
“于是,持续了数月的骚乱,在今晚完美的划上了句号,可喜可贺,可惜可贺!”
看他的样子,简直恨不得开一瓶香槟,唔,他确实开了,酒香扑鼻,想来是什么名品。
可惜,白汐对此并不感冒。她只是看着赫尔墨斯,眼神怀疑:“真的已经全部划上句号了么?”
“当然啊。”
赫尔墨斯点头:“萨满胜利了,议会失败了,血路道标被粉碎了,连‘海上生明月’的异象都被那个小鬼搞出来了。
难道还有什么问题没有解决?”
“还有一个问题。”
白汐看着他,冷冷地问:“一开始,说他身上有血路钥匙的消息,让他被全城黑社会追杀的人……究竟是谁?”
“当然是我呀!”
赫尔墨斯指着自己的脸,一脸理所当然地夸赞着自己:
“你想想,整个阿瓦隆,除了我,除了从不撒谎的交易人之外,还有谁有这么大能量同时让所有人相信,萨满回来是为了血路,血路的钥匙就在那个小鬼身上呢?”
于是,白汐眼中的寒意更盛了:“你想要杀他?”
“不啊!当然不!你误会我啦,白汐,你怎么总是不把我当好人呢?你看老师对你这么好!”
赫尔墨斯痛心摇头,装模作样地叹着气,可神情却毫无沮丧的神色。他反而翘着脚搭在了柜台上,仰头将手中的香槟灌进嘴里半瓶。
酒液从嘴角流出来,湿透了衣襟他也不在意,只是抹了抹嘴:
“说实话,我也是相当中意这个小鬼的呀!毕竟我当年和他爹也算是好交情啦。这么多年来,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哪怕他远在万里之外的边境,千里之外的鲁特镇,叔叔我也一直关心着他呀,呜呜呜……
你不要看我这么不着调,我可是恨不得他一觉醒来打破知见之障,演奏宿命之章,晋升心魂,位列圣徒,打爆巴赫,成为天下第一的乐师呢!
不过他这么慢吞吞的,老是不长进,害我这个做叔叔的也有点心焦。
迫不得已,只好给他增加一点压力呗。”
赫尔墨斯摊手,一脸无辜:“你看,人都是逼出来的,他现在多厉害啊,都快成为阿瓦隆的新的传说了!”
白汐冷淡地看着他,神情嫌弃:“其实,你只是为了好玩吧?”
“啊哈哈,我在你心里竟然是这样的人,真是让为师难过。我可不是交易人啊,从来不说假话的交易人。”
赫尔墨斯大笑起来,仰头喝着酒,将瓶中的香槟一饮而尽。
只不过,并没有将下半句话说出来:
——况且,血路的钥匙,不一直都在他的手中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委托和报酬
“好臭……”
叶清玄捂住鼻子,艰难地睁开眼睛。
透过半片烂菜叶子,他看到了刺眼的阳光,光芒灼热,耀的人眼花。
他躺在一片恶臭里,周身都是……唔,都是一大堆垃圾,他躺在一个垃圾堆里?、
等等,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他记得自己弹奏了《月光》的序章,身不由己地沉浸在旋律中,连脱力都不知道。
到最后,陷入晕厥,然后被教授……
没错,他就落入了教授的手里!
想到这里,他就感觉到一阵头疼,是真的头疼,大量失血外加精力耗尽产生了痛苦的空虚感,和抑制不住的强烈饥饿。
他连忙,在浑身上下摸索:很好,浑身装备都还在,九霄环佩和因陀罗之眼都原封未动。
只是……血路的道标已经被取走了。
就在原本装着道标的地方,只有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
他艰难地展开纸条,凑近了,去读上面的细小文字,那一行字迹流畅而娟秀,只写着寥寥几个单词:
‘来找我。’
那一张似曾相似的脸又从脑子浮现了,令叶清玄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脑子又疼了起来。
那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将自己丢进垃圾堆里了吗?!
他艰难地爬起来,踉踉跄跄都走出垃圾堆,感觉到了极度的虚弱:头疼脑涨浑身骨头疼外加肚子饿,整个人简直都没法要了。
“喂,朋友。”
他看向垃圾堆旁边蹲着的乞丐,“有什么吃的没?”
“……没有!”
乞丐愣了一下,旋即戒备地将手中的饭碗藏在身后,碗中还有大半碗的隔夜粥呢!
“有粥啊!不早说……”
叶青玄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从他手中将碗抢走,直接用手抓着吃起来。直到发现乞丐满脸委屈的样子,才旋即反应过来,好像哪里不对。
“啊,不好意思,抢饭抢的太熟练了。”
他尴尬地笑了笑。咳嗽了两声,努力地挤出了严肃的面孔:
“不如这样吧,你去告诉萨满的人,跟他们说,福尔摩斯要见他们的老大……如果你运气好的话,二十分钟之后,你就会坐在、坐在……”
叶青玄想了想,指了指远处还没有开门的一家高档餐厅:“我保证,你会坐在那里吃牛排。”
乞丐愣愣地看着他。将信将疑。
叶青玄看着他的样子,并不催促,只是耸肩:“反正你不去的话,你的粥也没了,你又打不过我……”
乞丐最后犹豫了一下,一跺脚,一咬牙,含泪走了——
二十分钟后。
轻柔的音乐声中。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香水气息。
衣着整洁的侍应生引领着恶臭的乞丐踏精致的地毯,来到整个餐厅最好的位置。恭敬地为他拉开椅子,请他入座。
最后轻柔地递上了菜单。
在另一边,侍者端上了一杯已经醒好的红酒,柔声介绍到:
“先生,今天的主菜是勃艮第焗蜗牛,我推荐您尝一尝这一道煎龙虾。还有这一道鹅肝……”
乞丐晕晕乎乎地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头晕目眩,自己还在一个美梦之中。那个和自己抢饭的人,竟然说的是真的?
自己不会还在做梦吧?!
“我要这个,这个。和这个……这个也要!”
他看着面前玲琅满目的菜单,伸手在菜单上乱点。到最后彻底眼花:“这上面的菜,全都给我来一份!
呃……你们这儿能打包么?”
“没问题,先生。”
侍者微笑着回应:“请您稍等,我这就去通知主厨。”
“好好好!快去快去!”
乞丐几乎感动地眼泪都快流出来。
这么好?连打包都可以?不是说进这里必须穿正装的么?
感谢神明,不对,感谢伟大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
……
下城区,一家不起眼的破旧酒吧里。
吧台前面,萨满端详着身旁的少年,许久之后点头:“你看起来状况不错。”
“我都臭成这样了,您就别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叶清玄叹气,一个劲儿地往鼻孔里塞纸团,就这还堵不住身上的那一股垃圾味儿。
“好吧。”
萨满也叹息了起来,稍微有些嫌弃地往远处挪了点:“那你能去洗个澡么?”
“抱歉,并不能。”叶清玄翻了个白眼。
“那就算了。”
萨满无奈耸肩,示意吧台后面的酒保离开。
很快,诺大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