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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玄缓缓地后退,可活动范围却被压缩地越来越小。淤泥中散发出来的那种富有侵蚀性的力量已经令他眼前隐隐发黑。
倘若真的被沾染了一丁点的话,恐怕结果绝对好不了哪里去。
只是,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什么路可以让他离开了。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说的就应该是这种情况吧?
“还是冒失了。”
他咬着嘴唇,眉头缓缓皱起:“那位‘教授’女士,不要发呆了好么?
我们之间的事情可以稍后再说,道标的归属也可以谈,但现在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让我们跑出去?”
“唔,就连福尔摩斯都束手无力了么?”
教授轻声笑起来了,像是因为叶清玄放低的态度而愉悦:“我有办法啊,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好啊。”
叶清玄眨巴着纯洁的大眼睛看着他:“教授姐姐,我求你……”
“……”
虽然听到了求救的声音,可教授却没有感受到得意感,反而觉得心口有些发堵:
“你这个家伙难道就没有尊严么?!”
“只是求人帮忙而已,到不了尊严那一层吧?生命那么宝贵,求一求人又不可惜。”
叶清玄转身,一拳砸在脚下,震荡迸发,将四周缓缓覆盖而来的黑泥镇退。暂时维护了这一片小小的立足之地。
“为了活下去,我比这更卑贱的事情都做过,你想要看我屈辱的样子,注定会失望的。”
“……”
教授看着他的背影,沉默着,眼神却变得复杂起来。忍不住轻声叹息。
“既然你会《黑色星期五》的话,进阶的《月光》你会么?”
“在脑子里,弹不动。”
叶青玄摇头,“那是共鸣级的乐谱,我只能勉强解读出序章,可是却看不懂什么意思。”
“九霄环佩呢?”
“……在这。”
叶清玄抬起手背,给她看恢复成琴弦的戒指,于是她就笑起来了。
“那么,要‘同调’吗?”
她看着少年的眼瞳。像是要找出其中深藏的恐惧:“如果你还想要离开这里的话,我可以将力量借给你。
只要,你不怕被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妖魔乐师吸干……”
叶清玄沉默了片刻,握住她伸出的手掌,她的手掌柔软而冰凉,却不会让人害怕,却有种隐隐的熟悉感。
又是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
他轻声说。
“那就为你的选择默哀吧。”
她微微舔舐薄唇,笑了起来:“落进教授的手里。可比死要可怕的多。”
叶清玄闭目,任她施为。
他能够感觉到。冰冷的手指游走在脖颈上,带来冰冷的触感,紧接着,尖锐的牙齿穿透了皮肤,刺入了血管之中。
生命被抽出来了。
他感觉得到,血液源源不断地被吸走。强烈的空虚感从心中泛起,可是叶清玄也不觉得惊慌。
他再一次演奏起了《波莱罗》的旋律,抽取水汽,凝聚成念线,一根一根的念线缠绕在了她身体上。接入了她的身体。
第一次的,他地读取到了教授身体中的以太。
瞬息间,他的眼瞳骤然扩散开来。
“这是你的心音?”…
就像是骤然之间倾听到了潮汐的声音,那是无数海浪重叠在一起时发出的宏大交响。
澎湃的声音充斥在耳中,让整个世界都寂静下来了。
这就是她的心音!
那种声音顺着念线冲入了叶青玄的体内,令他的眼前一黑,眼前产生了无尽海潮澎湃而来的幻觉。
他几乎快要被淹没了。
“澄澈心神。”
她从身后拥抱着叶清玄,声音变得轻柔而细腻,在他的耳边低语:“唤醒九霄环佩,我会配合你。”
海潮声在变化,她的心音在向着叶青玄的波动靠近。
叶青玄只觉得自己落入了水中,无尽的海洋,坠落,坠落,一直坠入海洋的最深处……
心音在他的躯壳中回荡,海潮之音源源不断地涌入了指尖,令那一根琴弦释放出了灼热的光,震颤不休!
到最后,迸发出一声清鸣——垂帘新燕语,沧海老龙声!
“久违了啊,九霄环佩。”
叶青玄睁开眼睛,眼瞳中是海潮激荡的幻影。
他低下头,看到周身纵横交错的琴弦,那些银白色的琴弦在空中纵横交错,却看不见首尾,仿佛从虚无中延伸而出。
时隔许久之后,九霄环佩再次完全展开。
教授的心音和他当初的力量简直天壤之别,一直以来明珠蒙尘的名琴这一次终于显露出其神异之处。
哪怕只是手指的微微触碰,便令所有的淤泥都荡漾了起来。
因为那些交错的琴弦微微震颤,彼此共鸣着,发出了无孔不入的清冷琴音。
以念线和血液的同调,叶青玄仿佛幻化为教授,以她的双眼去俯瞰着这个世界。
他能够倾听到黑暗如潮汐一般的波澜、大地深处的悠久歌声、天空中云层摩擦的铿锵声响……
还有自己和教授此刻以同一个节奏共鸣的心跳声。
叶清玄听到了她的呼吸,她的血液流淌的声音,还有喉咙中哼唱的模糊曲调。那是刻印在脑海中的旋律,那分外熟悉的乐章。
“这就是《月光》?”
他轻声呢喃,闭上眼瞳,拨动手中的琴弦。
在以太海洋之中。一道涟漪倏尔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酝酿着万丈狂澜的力量。
一瞬间,叶清玄忘记了一切。
当第一个音符被按下的瞬间,他的心神就被记忆中的乐章所占据。
乐章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在九霄环佩的演奏之中缓缓展开,牵引着他的意志。引导着他的身体,将那清冷寥落的旋律演奏而出!
叶青玄低垂着眼眸,全神贯注,沉浸在那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之中。
沉浸在《月光》里。
应有月光——
黑暗的地宫之中,如同千万妖魔嘶吼的狂乱圣歌达到了最**。
那些凝聚成实质的黑暗里蕴藏着来自于邪神的力量,极尽世间一切恶意和疯狂,哪怕是略微的沾染也会侵入身体之中,污染血液、根植肺腑、侵染理智,将人类变成妖魔。将理智扭转为疯狂。
那些不定性的泥浆化作了一座座扭曲人像的形状,蹒跚行进,游走在地宫中,口中齐声吟唱着癫狂的圣歌。
在歌声的影响之下,所有人都变得疯狂了起来,遏制不住心中的狂躁和愤怒。有的人已经彻底失控……
可就在那尖锐刺耳的圣歌中,倏尔有一线轻柔的声音响起。
它不知从何而来,却徘徊扩散在地宫中。就像是漆黑污泥中骤然多了一个白点,无比刺眼。无比不谐,也无比的怪异。
密室中,赤眼皱起眉头,猛然调动圣歌的旋律,再次掀起了**,意图将那反抗的声音彻底压灭。
极尽疯狂的圣歌淹没了旋律。可当高峰过后,那清冷的旋律却重新显现,反而越发的壮大。
它在酝酿……
“这是什么?”
赤眼喃喃自语,睁开了独眼,在他的眼中。虚无的旋律在黑暗里焕发出了一缕光芒。
有光。
猛然之间,他抬起头,看向中央机关的方向,在那里,清冷的琴声渐渐高昂,像是漫长的酝酿终于结束、褪去的海潮卷起海浪,向着癫狂圣歌覆压而来!
那一瞬间,狂乱的节奏被打断了!在无数行尸的尖锐合唱中骤然出现了一个空档!
紧接着,黑暗里亮起了一道光芒。
“什么鬼东西?!”
赤眼低吼,感知顺着圣歌向着那个方向延伸而去,借着行尸的双眼看向了被层层淤泥覆盖的最终实验室。
他看到黑暗在如同沸腾一般的扰动着,翻滚,有什么庞大的东西在黑暗之中酝酿,一次次的破坏着它的封锁,即将残忍的裂腹而出!
“福尔摩斯?他在干什么!”
他嘶哑地呢喃,意图调动更多的力量去进行封锁,可是瞬息间的变化却令他措手不及。
崩!
瞬息间,漆黑的淤泥炸裂了,终于显露出少年的身影,还有他手中震颤的琴弦。
以及,他背后缓缓升起的东西。
那是某种力量化为实质的摸样,它从黑暗中酝酿而出,却闪耀着令人心悸的无暇光芒。
如莲花,如清流,如镜、如心念幻影、如万古惆怅、如世间一切纯净的汇聚。
那是一轮纯白如玉的月光!
琴声骤然一变,从稀疏清冷的旋律化作了潮汐奔涌的浩荡。那种浩荡旋律汇聚在他身后,将那一轮虚无的圆月缓缓托起,升上空中。
于是,黑暗之中,有光芒万丈!
不炽烈、不严酷、不狂暴,只是清冷,只是照耀,只是无私地向这充满恶意的狂乱祭祀中播撒着无暇的辉光。
只是照耀,赤眼便觉得一阵刺痛,他所凭依的行尸双眼骤然爆裂,像是无法直视那至纯至净的光芒。
幻觉一般的月光穿透了墙壁和隧道,无远弗届的遍照了一切黑暗。
月光如潮,却无雷霆声威,所过之处,黑色淤泥开始震颤、沸腾和翻滚,丝丝缕缕的黑气从其中蒸发出来,便在月光的冲刷中消散无踪。
就像是一计又一计的大锤砸在了心口,赤眼的独目骤然一黑,若不是已经没有身体,现在恐怕已经疯狂地呕起血来。
他感觉得到。那些行尸、那些扭曲的人像正在接连不断的破裂、崩溃,被月光所吞没。
就连那些集结在一起,借着种种秘宝和乐谱隔离了黑泥的皇家乐师也沉浸在这月光一般的旋律之中,眼神剧烈的变化着,时而狰狞,时而狂乱。
那是意志本体对月光的抵抗。可此刻却如此无礼。
可到最后,他们却都失魂落魄的坐倒在地上,眼瞳中只剩下了一片静谧,脸上露出了迷醉的微笑。
沉浸在了这无孔不入的月光中。
啪!
赤眼面前,《卡利克斯提努斯卷宗》猛然一震,古旧的羊皮卷上裂开了一道缝隙,上面血迹涂抹的字迹都黯淡了起来。
这一件刚刚以数十名乐师的性命炼成的重宝也遭受了重创。
可赤眼顾不上心疼。
他已经自顾不暇。
癫狂的圣歌之声再次狂乱起来,如同滔天海潮,全力对抗着那月光旋律。
它依旧占据了上风。依旧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可是却始终无法将那月光旋律所压灭。
不,更糟,月光反而……渗透进来了!
那一瞬间,在地宫之中,无数行尸的身体骤然颤抖,抽搐了起来。每一次颤抖,赤眼的理智就一阵动荡。几乎快要无法自己。
那是形骸和精神之间的震荡!
月光的轻柔旋律无孔不入地渗入了行尸的躯壳,回荡在那些早已经死去的脑中。
原本融为一体的形骸和意志之间骤然出现了一道裂隙。
早已经死去的形骸。来自赤眼的意志,原本就是两个物体,
彼此激荡,扩大着彼此之间的矛盾,要将它们彻底拆分开来!
作为原本不属于那些死者的意志,赤眼只感觉到每一次激荡。他的操作和控制就会艰难一分,每一个音符响起,都敲打在了他最艰难的地方,令他的神智不断的昏沉起来。
这一手简直恶毒,
福尔摩斯那个家伙。竟然直接想要伐断他的本源!
赤眼的破碎面目扭曲了,猛然一声嘶吼,竟然自己掐断了链接,放弃了绝大的优势。这种彼此纠缠在一起的交锋,最忌讳的就是纠缠不清,当断则断,好过叶青玄彻底掌握链接之后,倒过来通过行尸控制了自己。
到时候才是大麻烦呢!
他的面容抽搐着,额头分泌出了一层汗水,艰难喘息。可是不知为何,却觉得眼中有什么东西亮起。
他愣了一下,遍体生寒……是月光,那该死的月光!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它什么时候侵入了自己的意志,在自己的意志深处种下了这一棵致命的种子?!
他怒吼一声,面前的《卡利克斯提努斯卷宗》猛然破裂,无火自燃,在燃烧中,其中蕴藏的邪神之力涌入了他的残缺头颅中,转化成滔天凶意和疯狂,以他的意志为战场,低语着月光的冲刷。
可是月光如潮,淹没了那一片黑暗。
不论是滔天的恨意,狂乱的杀意,无法抑制的愤怒,都无法抵御那种来自精神深处的侵袭。
在月光的普照之下,恨意被抚平了,杀意消散,愤怒消散无踪,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情绪都被那一道月光同化。
甚至连恐惧都消失无踪。
月光如水,无孔不入的渗入了他的心神中,并不凶狠,反而如同神恩一般洗刷着他的脑中的黑暗记忆。
所有的绝望和灰暗都被洗涤,转化为恬淡与平和,一片纯净。
赤眼只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在,他摆脱了邪神的控制,也摆脱了脑中的恶念和贪婪。
在他的眼中,赤色渐渐消散,恢复澄澈。
那一只澄澈的眼眸凝视着月光,流出了忏悔的眼泪。
“它真美啊。”
赤眼怔怔地呢喃,沉醉在这一片无暇的月光里。
就这样,他沐浴着月光,最后的呼吸断绝。
永远的安享降临在它的身上。
他死了。
“美?!”
知更鸟蜷缩在角落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不,他丝毫感觉不到美,他体内的邪神之血几乎燃烧起来了,戳刺着他的心脏,焚烧着他的意志,煎熬着他的灵魂。
令他感觉到不可遏制的愤怒,和……发自内心的恐惧!
“净化之月,这是净化之月啊!”他咬破了嘴唇,响起了那个流传在黑乐师之间的诡异传说。
还有那个像是死神一样的男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只是月光
医院之外的天空中,隐约的圣歌回荡着。
厚重的雨幕瞬间覆盖了世界,浇灭了下城区的火焰,掐灭了最后一线火光,让世界一片昏暗。
偶尔有狂乱的电光闪过,便照亮了阿卡姆精神病院的狰狞侧影。
在暴雨的泼洒中,哲罗姆沉默地凝视着面前的医院,眼神阴沉。
在他的手里,以太球焕发着微弱的光亮,其中闪烁着数十个黯淡的光点,那是被黑暗吞没的皇家乐师们。
那些光点飘摇着,互相集结在同一处,抗衡着黑暗,如同风中残烛,已经有几个光点已经彻底熄灭。
哲罗姆的眉头缓缓皱起,手掌按住了身旁的皮箱。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指挥者,他没有擅动。
如果在外面,他还能够随时侦测情况,必要的时候为自己的下属提供帮助,但如果他自己这时候也鲁莽地冲入了其中的话,恐怕一旦出了什么变化,就会全军尽殁。
可是,如果再过三分钟情况还没有好转的话,那么他就会用皇室密令打开这个皮箱,取出其中封印的东西。
那是圣徒骸骨所制的乐器,一旦唤醒其中的力量,便可暂时获得权杖。
只是,所有使用它的人都会被那种至强的力量首先侵蚀,承受力较弱的人当场死亡。哪怕是自己,动用一次,恐怕也会被打落一个位阶,余生无望再进一步。
这一份代价,太过惨重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黑暗涌动着,圣歌声越发的沙哑癫狂,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