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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的附加题都是门中修为高深的前辈的大道刻痕,想要感悟何其之难?平常天分的弟子就算给他十年都未必能明悟,更何况只有初试那短短的几个时辰?”
“所以,试图走这条路的基本都失败了。”
刘温总结道。
袁来不死心地说:“历史上那不是还有几个人成功了么?”
刘温定定地凝视着自家少爷,说道:“自这附加题出现至今已经有五百年光阴,五百年来答出那道题的只有三个人,每个人最后都成为了大陆上绝顶的强大修行者,最低的成就都达到了第四境。”
第四境,就是宗师级了。
“好吧,那么看来就只有听天由命了。”袁来叹息道,有些无力。
刘温宽慰他道:“付出总有回报的,对了,按照京城的习俗每次北宗开考前一日考试都会到先贤祠祈福,少爷你记得要去。”
祈福?先贤祠?
袁来莫名想起了前世每逢高考文具店里都会疯卖的印着孔庙祈福小字的签字笔,他会心地笑笑,点头说:“我会去的。”
……
北宗开考需要的报名手续很早就办完了,袁来在家里安安静静读书养元气稳固境界,终于时间来到了开考前的最后一天。
仿佛是随着考核的到来,整个京城都开始弥漫着一种略带激动和紧张的氛围,城西已经有专门针对北宗考核的赌局开盘,而坊间更多的则是对这次考生的流言。
袁来和谢采薇这几日再没有出现在西林壁上,两个人甚至连秦淮河都不再去了,处于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袁来当然不知晓如今坊间流行的早已不是他们二人的故事而是变成了其他人的传说。
对于天子脚下的帝都皇城而言,修行什么的从来不是高不可攀的事情,每年的考核都是整个京城的盛事。
今天天公不作美,半夜里窗外便开始起风,随后开始雨打窗棂,清晨的时候,雨还是没有停,袁来窗外的大白果树如水洗了一般在雨丝里扭捏身姿,谢采薇院子里的池塘里水面上涨了许多。
吃罢了早饭,袁来怀着一种复杂的心绪推开了家门,袁梨撑着一把大伞,腋下还夹着一把,巨大的伞面将他们主仆二人笼罩其下,就像阴天里的一朵大蘑菇。
“少爷,咱要去哪?”
袁来深吸口气,一字一吐道:“先贤祠!”
第五十六章【雨中有先贤一人】
京城有雨。
空气湿气较重,京城的树叶都从浅绿变成了深绿。
京城的民众并不喜欢这种阴雨天气,即便是这雨扫除了酷热,但同时也阻碍了出行,呆在家里会闷,夏天的雨不比冬天的雪,大雪封路时京城的民众喜欢在家里烤火盆,吃火锅,蹴炉闲谈,而在这雨天就没有了那道趣味。
即便是如此,越接近先贤祠袁来看到的人也就渐渐多了起来。
大都是考生,不同的伞面犹如河上的枯叶漂流向同一个水涡,水涡的中心就在城南,那被称作先贤祠的建筑。
“要说我觉着那什么祠也没啥好看的。”袁梨撇嘴道。
“你去过了?”
“没事儿的时候去了一趟,也看不到啥东西,就是几座大碑,根本不好看。”
袁来笑了笑,他还没有去过,但也知晓那里当然不会有什么美景,毕竟是“祠”,总不能有画舫楼船红袖香客在。
一边儿向着那个方向接近,袁来一边在心里回忆着那些听闻的有关先贤祠的事情。
京城有两座祠,一个是读书人的“圣贤祠”,一个便是修行者的“先贤祠”,圣贤祠且不必说,单说袁来要拜的先贤祠,那也是极有来头的。
先贤祠里供奉着历代宗师级以上的大修行者的名字,其中的每一个都是大陆上传奇般的人物!
寂灭后能入先贤祠的人物最低也是四境的修为,而之所以能称作“先贤”最基本的要求便是其中的每一个都有着正面的形象,诸如那些赫赫有名的邪修,屠杀生灵的大修行者,即便是境界再高也绝对无缘此地。
当然,这里所供奉的也并不是慈悲为怀的菩萨,能成为大修行者的哪个手里不经血的呢?只是时间会将人本身的善恶遗忘,留给后人的只有一座大碑、一座牌坊。
先贤祠中并无那些寂灭的修行者的骸骨,只是有他们的名字在而已,因而这里的象征意义更大一些,要考北宗当然要拜大修行者,就像考科举拜孔圣一般。
袁来当然不会真的将希望寄托在其上,但就如同新年燃爆竹,扯红联一般,总是一种有趣的习俗。
走了许久,街巷里的雨伞更多,只是伞与伞之间总是保持着一段距离,无人闲谈说话,每个来此祈福的考生都希望能绝对寂静,寂静代表了心诚。
心诚则灵。
“那就是先贤祠了。”袁梨停住了脚步,指着不远处一座建筑道。
袁来放眼看去那是一座圆形的建筑,在京都里显得另类,按照大启的审美眼光,建筑都是方形为佳,于是在京城里看到一座浑圆的建筑当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先贤祠没有正门,四面八方有八个门框,里面只有一排排的名字大碑,没啥好看的,我打听过了,祈福的话不要离得太近,说是怕冒犯了前辈们安息,少爷你看其他考试都是离得远远地拜拜就行了……哎?少爷?”
袁梨正兴致勃勃地介绍着,忽然发觉了一丝不正常。
他扭头一看,身边的少爷此时此刻正直直地看着那座浑圆建筑,整个人的心思似乎已经飘远了。
“少爷?”袁梨又叫了一声,他放下腋下的备用伞,空出一只手在袁来眼前摆了摆,没有反应。
“少爷!”
依旧没有反应。
袁梨的心忽然就慌了,他不知道少爷忽然之间怎么了,只是觉察出了不对,但正在他想要伸手晃动袁来的时候,一阵不易察觉的震动沿着青石地板从远处传递过来,生生让他的心一颤!
“别慌,站着,别动,为我撑伞。”
袁来忽然飞快地吐出四个词,一个安慰,三个命令。
“少爷……”袁梨惊喜地呼了一声,而后便感觉到又一阵隐晦的颤动从远处传来,那颤动沿着石板路来到他的脚下,顺着双腿笔直向上,让他一时间身体有些不听使唤,一句话也只说出了半句。
在外人看来,伞下的二人只是在雨中静静地站着,没有分毫异样。
而那丝颤动也十分轻微,旁人甚至几乎毫无所觉。
袁来的眼睛看着远处的先贤祠,心跳的节奏开始变快,没有丝毫预兆的变快,就像转过巷口遇见了暗恋的女孩儿的那种心跳,当然,此时的心跳不含分毫羞涩,有的只有急促和不安。
砰!
砰砰!
心跳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如牛皮鼓轰隆作响。
袁来隐约的察觉到就在前方有什么人在呼唤着他,这种感觉极其诡异,但却真实,他已经踏入了第一境,虽说还未曾习得任何功法傍身,但灵台清明境让他拥有了一双敏锐的眼,和敏锐的“感觉”,此时“感觉”告诉他,在前方的先贤祠里有什么东西在和他的心共鸣。
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大,袁来没有试图逃开,他能察觉到那东西并非恶意,渐渐的他的呼吸变得微弱起来,眼前也模糊起来,就像起了一层的雾,他想擦拭一下,却惊觉根本抬不起手臂。
“你是谁?”他在心里喊道。
对方并没有回答,眼前的雾气反倒越来越浓,耳边的雨声却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
……
袁来察觉到自己正在一片云雾中间,他看到远方云雾里有些宫殿和楼阁只是云层太厚,看不清晰,他试图活动身体,身体已经可以动了,但下一刻一个发现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脚下的地面,早已不是京城的被雨水润湿的青石板,而是一块白玉般的地面,而身边的袁来以及头顶的伞当然都已经消失不见。
他猛然抬起头,惊觉头上云雾淡薄处竟然有星光闪烁,微微眯眼可观一道银河跨越天幕。
“这是哪里?”
他不由问道。
“这是你的天地。”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袁来没有太过惊讶,在他想来这地方若是没有人才叫奇怪,只是当这声音入耳他忽觉熟悉,皱眉片刻袁来惊讶道:“你是一世?!”
没错!这声音是一世的!
袁来在前世栽倒于雪山前曾经恍惚间见到了自己的前九世,而那个为首的,把他送到这里来的人就是他——他的第一世!
“你还记得我,我很开心。”一世的声音笑道。
袁来四处张望道:“你在哪里?”
“我?我早已寂灭,留在这里的只是一个念头而已,我无法显形,你也看不到我。哦,你已经进入第一境了?比我想的还要快一些,怎么样,这个世界还适应吗?”
袁来神色平静,平静的有些冷漠,他静静听这声音说完,然后道:“我没想到你是一个先贤。”
“错了,你我本就是不同时代的同一个人,所以你该说:我没想到我竟然曾是个先贤。”
第五十七章【送你一颗心】
抵达这世界已有数月之久,袁来也完成了对这世界的初步的融合。
人前他常微笑,似乎世上万世都是趣事,人后他偶尔会思考,看着星空发呆。
他是肩负着使命而来的。
虽然这使命来得仓促而又荒诞,他不信佛陀,也不信来世报,但当一个用原本的世界观无法解释的人物降临在他面前,并说出那荒诞的犹如六岁孩童随口瞎编的故事的时候……他竟然信了!
他是轮回的第十世,十次轮回为一小圆满,而当他生命终结之时他的第一世跑来说,咱们要做点什么!
如若不然就要承受永世折磨!
这是荒诞的,但又是如此的真实,袁来迷迷糊糊被抛到了第九世的世界里,随着他的降临,那个使命也悄然落在他的肩上。
寻找第九世,然后……阻止他杀戮太多。
按照袁来的脾气他最可能做的可能是呵呵一笑弃之不顾,但是现在一世又出现了,这就让他不得不开始重视那个使命。
“见到你我很意外。”袁来说道。
“见到你我很高兴。”一世淡笑道。
“你说这里是你的天地?或者说是我的天地?”
一世应道:“是啊,你现在境界太低,等什么时候你达到了我当初的境界,也就会有自己的天地了。”
“我听说修行可不容易,有人在山中苦修一生也不得其门,前几天我还听家里人说有个老先生从十余岁便开始修行,如今已经到了古稀,依旧徘徊于第一境的门槛上。”袁来说。
“修行讲究个悟性,你难道不曾听说佛陀菩提树下顿悟成佛么?”
“我以为那就是个故事、传说。”袁来轻笑一声。
“你现在的世界里就有这样真实的故事、传说。”
袁来说:“那你看我有没有悟性?”
一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你我本就是一人,我能成就先贤,你觉得我有没有悟性?”
袁来沉默了下,忽然问道:“我还不知道你这个先贤是第几境的呢。”
“你猜。”
“能入先贤祠的最低也要是四境大宗师。”袁来说道。
“……我当然比四境高。”
“第五境?”
“……唔,好像比那再高一点儿。”
“……”
“……再高多少,我听说五境修行者已是人间无敌。”
一世道:“你猜。”
……
……
外面的雨还在下,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京城的澜沧江水面上涨,但冠绝大陆的堤坝绝不会将这么点水放在心上。
袁梨撑着伞,遵照着少爷的吩咐站着、不动、为他撑伞。
然而从远处沿着地脉传来的震颤越来越大了,就像海上的浪,一重更胜一重。
其余的参拜考生也开始注意到了这种隐晦的颤动,他们略微惊疑,但不至于惊慌。
颤动沿着地脉、双腿、双手传递到袁梨握着的伞骨上,于是伞面也开始有规律地颤动,天降的雨水击打在伞面上迸射开来,四溅。
“少爷?你还好么?”
“少爷,咱还这么站着?”
“少爷,这底下的震动是咋回事,我觉着越来越大了啊。”
“少爷,这震得我手都有点麻了!这……这……不会是要来大地动了吧!”
大地动就是地震。
周围的所有考生都开始注意到了这不同寻常的颤动,先贤祠附近的树开始颤抖,枝叶也按照规律颤动。
“这是怎么回事?”
“这树怎么都开始晃了?!”
“这震动是来自先贤祠?!”
“难不成是谁惊扰了先贤安息?”
“胡说!这祠里除了先贤的名号外连尸骨衣冠都无半点,更何谈惊扰安息?”
“那这是怎么回事?”
从四面八方围拢在先贤祠附近的考生都察觉到了异样,于是也顾不得安静开始喧嚣,只是这声音被雨水压着显得更像一群人的窃窃私语。
久不见的刘重湖默默站在一条街巷的巷口,遥望着先贤祠神色诧异。
老丁在另一个方向上惊疑不已,施青霖瞪着眼睛大呼小叫。
谢采薇则愕然地在又一个方向上,远望先贤祠,脸上布满了诧异和不安,她当然不需要求先贤保佑通过考试,而只是出于礼仪习俗而来。
只是不想竟遇到这等离奇事情。
“《草堂笔记》第十三章二十七节记述上一次先贤祠异动还是三百年前……”谢采薇喃喃自语,深思飘远。
而就在那震动变大到了让附近离得近的考生站立都开始不稳的时候……它突然之间就消失了!
袁梨的伞已经掉在了地上,上一轮震颤实在太大,他已经站不稳了,而此时在原地如木偶一般的袁来身体也随之栽倒,袁梨一把抱住,也不顾雨水淋身了,干脆大叫道:“少爷!醒醒啊!”
然后下一轮期待中的震颤并没有到来,雨依旧在下,那诡异的震动却消失了,笼罩的范围只有先贤祠周边,再远处的京城居民则毫无所觉!
当然,毫无所觉的只是普通人以及普通修行者而已,凡事总有例外,就比如皇城中央那座冠绝大陆第一高的摘星楼上一双眼睛缓缓投向了先贤祠的方向。
袁梨开始慌了,他发觉少爷的魂儿似乎丢了。
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来到一道墙边,将形同木偶的少爷放在墙角,然后重新从雨水滩中捡起了那把伞。
别慌、站着、别动、为我撑伞。
这是袁来最后的一句话,袁梨记得可清楚了。
……
……
“你跟我说了很久的废话。”袁来坐在白玉石地面上说。
一世笑了笑:“我这丝念头孕养在这里好多年了,也没个人和咱说说话。”
“不是还有其他的先贤么?你和他们聊去呗。”袁来道。
一世叹道:“那几个都是木头,我说十句,他们都没人回一句,再者说,你以为我要张嘴说话是没有代价的吗?就单单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逸散出去的力量估计已经震倒了周边的那几棵杨柳吧。”
“说正事吧,明天我还要考试呢。”
“考北宗?磨刀不误砍柴功。”一世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而后道:“那么就说正事吧。”
“复杂的因果来由我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