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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朝,你可真贤惠。”
“谢谢夸奖。”
李朝朝应了,蓝翎羽笑道:“听说你把慕雪衣的厨子送给老夫人了?。”
“你消息还真是灵通。”
“等过几日,我把自己的厨子让你的管事妈妈买回去吧。”蓝翎羽不等李朝朝说话又道:“你关心我的胃,我自然也要想着我的朝朝还没个好厨子。”
在这种细枝末节上,李朝朝从不反驳旁人的好意,她笑着点点头,目光看向已经过半的皮影戏上,正上演着牛郎织女的故事,与今日倒的应景,她趁着人还不多,低声问:“说起来,你是怎么发现锦娘的诡计的?”
“她拿给我的荷包没有你的味道。”蓝翎羽一顿,扬眉道:“其实你也早发现了对不对?还想着看我的热闹?”
李朝朝娇笑:“我是对你有信心,世子爷怎么会连这点小把戏都看不出来呢。”
“能得朝朝信任,令我十分开心。”蓝翎羽凑趣道:“只是下次朝朝再做坏事的时候,能不能叫上我一起,咱们双剑合璧才更有意思。”
李朝朝笑:“好吧,我考虑考虑,只是我不明白……你身上怎么会带着……媚香?说吧,可是有什么企图?”
蓝翎羽怔了怔,扳过李朝朝的肩膀,一脸严肃道:“那种东西绝对不会用在你身上,那种事可是要讲究你情我愿才更有趣。”
“蓝翎羽……”李朝朝抽了抽嘴角,暗自咬了咬牙,低声道:“请你不要一本正经地说这么无耻的话,别忘了旁边还有人呢。”
李朝朝觉得自己真不想承认和眼前的家伙认识。
蓝翎羽哈哈大笑,他就喜欢逗趣李朝朝,尤其是看着她羞赧又恨得咬牙切齿的样子,别提多有意思了,这个表情他可不能让旁人看见。
他淡然道:“其实你知道我那个家,身上不放个几包毒药都不好说你是高门大户里出来的人,若是无法害自己的敌人,总要用一包毒药了解了自己,也好保全自己的尊严。”
蓝翎羽说此话十分的风轻云淡,就好像是……说上一辈子的事一样,可是李朝朝却知道,这份淡然是历经了沧桑认清了事实才会如此无所谓,他也许并不难过,甚至已经习以为常,可还是有淡淡的伤感与无奈。
这是大宅门里无法避免的斗争,李朝朝想,无论是高门大户的贵公子蓝翎羽,还是皇家王族如慕雪衣,为了一个嫡位和继承权,这些男人身上肩负着无尽的重担。
李朝朝忽然扑进蓝翎羽的怀里,一把抱住他,轻声道:“翎羽……”
“朝朝,不必安慰我,我并不难过,只要有你就够了。”
李朝朝嗔笑了句,“谁要安慰你啊,我的男人若是连这点承受力都没有,如何配得上我。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她把脑袋搁放在蓝翎羽的肩膀上,“一直以来都是你默默地为我付出,可是也请你记住,你还有我,你不只是我的支柱,还是我的未来,所以这条路你并不孤独,我会陪你一路披荆斩棘地走下去,相信我。”
蓝翎羽深吸了口气,抬手揉了揉李朝朝的头发,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李朝朝熨帖化成水了。
这样的女子陪伴着自己,夫复何求!
一声锣响,皮影戏结束,耍完的小伙计拿了个锣钵过来求打赏,蓝翎羽从怀里掏出了一粒碎银子放进去,然后拉起李朝朝起身离开。
两个人边走边逛着,到了一处人声鼎沸的小摊前,两个人往前挤了挤,就听有个中年男子笑眯眯地对众人道:“今日乞巧节,我也做个月老郎,看看谁是你的真心人,小情侣间是否心有灵犀呢!大家都一起来玩占花名,只要是一男一女,无论你们是情侣还是临时组队,答对了五题就有两个比翼双飞的荷包奖励,十道题就是一对你娃娃,十五道题有六个铜板,二十道题就是我们的最大奖银镯子一对!”
“快快来报名,报名只需两个铜板饥渴,答对一题都有鼓励奖,也有一个木刻兰花簪作为奖励。”
李朝朝与蓝翎羽同时看向场中央玩得不亦乐乎的男女,猜中最多者也不过是七题。
摊主见这二人穿着不俗,长相也是万里挑一,连忙上来撺掇,“这位少爷小姐也参加吧,很简单的,只需要女子抽题,须得说一句含有此字的古诗,让男方来猜她所说的是哪个诗,猜不中又不受罚,主要看看你们两个是否有心有灵犀呢!”
李朝朝觉得甚有意思,蓝翎羽见状问道:“可看上了什么?”
李朝朝狡黠一笑:“我瞧着都不错,不如我们就是通吃吧。”
“好啊!”
摊主听到这两位说得这么有自信,心里不屑地哼了声,他做这门营生这么多年,还没见谁能通吃呢!这话也太大言不惭了!但面上还是笑嘻嘻地请了他二人到了场中央,手下报名的两个铜板,又把准备好的题拿到手中,走到李朝朝身边,与蓝翎羽隔着一块布分别站着,以免从对方的表情看出提示,这也是摊主最得意的地方,如此高难度的占花名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赢的。
“好,那么就开始新的一轮比试,请姑娘抽题吧。”
李朝朝也不挑,直接从拿起最上面第一张,看了两眼,眼睛弯弯一笑,朗声说道:“若说能倾日,墙根有晚葵”
这句诗是《和牡丹韵》的一句,算是偏门了,有些人听都没听过,更不要猜她所说句子中的哪个字是要说的,却听那男子很快地就回答道:“墙。”
摊主怔了怔,但只以为是题目太简单,又让李朝朝抽。
李朝朝看了眼上面的“扇”字,笑道:“轻罗扇小,桐花又飞么凤。”
这次还没等其他人回过神来,男子已经回答:“扇。”
摊主这回倒抽口气,莫非真遇到百年难遇的心有灵犀之人了?
他不信邪把手中纸条里简单的字都抽出来,专门找了偏僻又难辨的字递给李朝朝。
李朝朝不甚介意地抽了张,念道:“俯仰纷阿那,顾步咸可欢。”
“咸。”
“仆已白发翁,量力欲投簪”
“翁。”
“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
“矧。”
一众哗然,这么生僻的字都猜得到!真是神了!神了!
摊主就看着李朝朝神色淡定地抽纸条,然后气定神闲地背诗,对面的男子几步没有停顿地说出出答案,他眼睛都要直了,等他们答对了第九个,他又加大了难度,必须说出诗句中的两个字才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听到摊主故意刁难,纷纷鄙视。
摊主才不在乎,只要求这么来,不然之前的都不算数。
李朝朝无所谓地耸肩,“好啊。”
听到李朝朝这么回答,摊主的冷汗就吓来了,怎么他们一点也不觉得为难呢?他可是为难死了。
摊主问蓝翎羽的意见,蓝翎羽笑道:“我家中小事都由女子做主。”
摊主面带不屑地撇撇嘴,只好继续玩游戏。
然而就算加大了难度,依旧无法阻止李朝朝和蓝翎羽的心意相通,看着那一道道答对的题目,早就有人惊呼:“此乃天作之合!”
“简直就是一对金童玉女嘛!”
“真令人羡慕嫉妒!”
蓝翎羽嘴角勾出一抹淡笑,这话真中听。
眼见着手中的题目都要没了,摊主粗略地算了下,这两个人差不多快答对了三十多道题目,周围的人传来一阵阵鼓掌声,似乎还要让他们玩下去,他忙苦着脸把两个人拉到了一边,都快急哭了,“我这也是小本经营啊,求两位高抬贵手吧,我把铜板退给你们行不行?”
蓝翎羽呵呵地低笑两声,“别眼巴巴地看这我啊,我都说了,家中小事由女子做主。”
摊主立即识相地冲李朝朝作揖,“小姑奶奶,您看中什么了我都给您,但是求您被把我的老本都给拿走了。”
李朝朝也不看他,抬头望着蓝翎羽的眼眸,笑道:“你想送我什么?”
摊主连忙把所有的东西都抱过来,任由他们挑选,蓝翎羽随意扫了眼,直接从中拿出了一根发簪来,那发簪是根粗木刻着兰花,是其中最不值钱的玩意,还把摊主给愣了下,迟疑地说:“大爷,要这个?”
“是了,就这个吧,我瞧着你也不容易,只是你以后做生意可要童叟无欺才行。”
摊主如蒙大赦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是是是,谢谢您两位,我从今以后都不在镇江城里摆摊了。”
说着,他就把面前的东西用怀里的破布一包,在众人的唏嘘中一溜烟的跑了,围观的百姓见没了热闹也都纷纷散去。
蓝翎羽把发簪拿在手中把玩了下,“其实这是铁锈树,十分罕见,如今在翎国早就找不到了,想来是那摊主不识货,把枯竭的铁锈树剥皮木刻做了簪子,倒让我剪了便宜。”
李朝朝见那木刻的兰花中果然有一抹铁红的颜色,像极了花心蕊,笑道:“你眼光一向好。”
蓝翎羽把木簪子亲自给李朝朝的发鬓间插好,道:“我还没出府独过,不像李老板是生意人,只能送这么个小物件给你,作为我今日的回礼,望朝朝莫要嫌弃。”
李朝朝突然想到一首诗,笑着吟道:“年华灼灼艳桃李,结发簪花配君子。”
两个人站在川流不及的路边上,周围尽数全是人潮涌动,有人在说话,有人在放声大笑,吆喝的叫卖,还有不远处戏台上的江南小调,在这一刻形成了一个默片背景,那一男一女的眼中只能看到彼此的深情与爱意,让人不忍去打碎那个如梦境一般的美好画面。
就像是全世界的光,全部聚集在他们的身上,明明那么不起眼的一角,却散发着令人无法忽视的一幕。
不远处的酒肆二楼包间阳台上,一袭雪白注视着那处许久许久,似乎连他的脸都凝成了冰色。
“雪衣,喝酒伤身呐。”
冷如冬天的气息,慕雪衣散发着令人畏惧的寒意,可鲜红的嘴角却勾起荡漾的弧度,“卜白,你瞧着那处以为如何?”
蔡卜白冷眼看了去,冷冷道:“郎有情妾有意,十分登对。”
“啧,你总是这么爱说实话啊,不中听啊。”慕雪衣笑着转过身,慢慢地摩挲着杯盏的边缘,“这样的景色真是刺目,让人看了有一种毁了它的冲动。”
“雪衣,你不是来争取武乡侯世子的吗?”蔡卜白理智道:“他这几年手上有多少人做了多少事你应该清楚,就算武乡侯府的那位三夫人与你合作,把她的庶子推上世子之位,怕是以今时今日的蓝翎羽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然而京城里武乡侯府的人还不自知呢!”
慕雪衣几不可见地蹙下眉头没说话。
蔡卜白又道:“我们争取他自然要随着他的喜好而来,李朝朝是他的弱点,既然他钟情这个女子,我们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帮他把李朝朝娶回家,不然以李朝朝的身份如何进得了武乡侯府?如此一来他怎能不心生感激?”
慕雪衣沉默了半晌,笑道:“说完了?”
蔡卜白看着如此单薄的男子,想上前一步挡住他面前的风,谁知慕雪衣一个转身恰当好处又恨是时机地躲过去了,他微叹了声,“雪衣,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看清楚过这个男子,无论是心怀着天下,还是心里藏了什么事,什么人?
想要天下?好啊,去抢吧。
不甚在意地像是取囊中之物。
慕雪衣对任何人都是漫不经心的,不过这样也是好的,不表露自己的情感,自己的喜好,就证明一些人一些事他都有机会去争取的。
可是这次慕雪衣失控了,连蔡卜白都有些意外,在自己眼里那不过是个小门小户的丫头,哪怕是蓝翎羽看上,他也只认为是觉得新鲜,可是慕雪衣为了那个女子一而再再而三地破例,到底是为了蓝翎羽?还是为了李朝朝呢?
蔡卜白随着慕雪衣一起转身,看着隐匿进巷子里的男女,眼中迅速地凝起一层冰碴。
毁慕雪衣者,没有生路!
李朝朝拉着蓝翎羽的手笑道:“你饿不饿?我请你吃小汤包吧?我知道镇江有一家小汤包摊子很好吃的。”
“好啊,朝朝请客,哪有推辞之礼。”
李朝朝拉着蓝翎羽的手走了几条街,就在一处巷子口停下,一个年过半百的妇人上前询问:“娘子想吃什么?”
“两屉小笼包即可。”
妇人连连应下,转身就端了来,“二位慢用。”
此时时间尚早,还不到吃宵夜的时候,摊位上也没什么人,蓝翎羽吃了两个,赞道:“果然不错,你怎么知道此处的?”
“以前……”李朝朝笑道:“我以前常常出门办事,饿了就独自一人在这里吃东西,现在想想原来这里开了也许久了,味道很是怀念。”
蓝翎羽知道李朝朝说的以前是上辈子的事,她说的不矫情,便知道是不打算对自己隐瞒任何事的。
他笑道:“等我们各自的事情都料理完,成婚后就去乡间做地主吧。”
“好呀!”李朝朝跟着附和,“到那时候,你耕田,你织布,你挑水来,你浇园……”
“那你做什么?”蓝翎羽刮了刮李朝朝的鼻子。
李朝朝一本正经道:,“自然是劳役你的地主婆了!”
蓝翎羽不赞同地摇摇头,“不妥不妥,你生个一窝娃娃,咱俩奴役他们去!”
“一窝是多少?”李朝朝抽了抽嘴角。
蓝翎羽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
摊主婆子见两个客人笑成一团,也被他们的笑容感染了几分,等结账的时候,她由衷道:“你们小夫妻可真恩爱啊。”
李朝朝难得地脸红了下,也没反驳什么,蓝翎羽只拉着李朝朝的手静静地往回走。
蓝翎羽忽然道:“朝朝,请快快长大吧,没有你在身边实在很难熬,所以……”
两个人正经过一排二层小楼,他话还没说完,蓝翎羽忽然听到一道戾气划过空中,他猛地抱着李朝朝的身子往旁边一闪,就听到身后咣当声响,一个花盆从二楼落下来。
蓝翎羽紧紧地抱着李朝朝,目光落在二楼的某个人身上,冷冷地眯了眯眼睛,但感觉到李朝朝的挣扎,又笑着捂住李朝朝的眼睛,舔了舔她还沾有汤汁的嘴角,“瞧你个小花猫。”
李朝朝被这么一吻,似乎也没发现方才的意外,笑着锤了他一笑,“总是找机会各种占便宜。”
“哎哟不好被你看出来了。”蓝翎羽扶额,“我的朝朝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蛔虫?谁要做那么恶心的东西。”李朝朝故意歪着头想了想,“我觉得自己应该是你掌心中的朱砂痣才对。”
“是是是,朝朝说什么都是。”
李朝朝这才心满意足地收回视线,随着蓝翎羽转身离去。
她,看见了二楼的那抹雪白,目光森然。
到底是想害她?还是要加害蓝翎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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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猜猜是谁做的?
到底是加害谁呢?
哦呵呵呵呵和……慕雪衣不是断袖!
061 苟且
蔡府的朝华楼内不见半点火烛,只借着那点朦胧的月光,哪怕没有进屋去看,只是听了那么一点点声音都能让人脸红心跳,带着那点旖旎思绪想入非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的声音渐渐声音小了,男人终于坚持不住,叹了声后便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