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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九娘因伤而流落到载山山下的时候,被好心的山精给抬了回去,那山精不明胡狐一族最是忘恩负义之辈,果不其然媚九娘伤好之后骗了青玄的法器,转手便灭了玄蛇一族,霸占了载山,自称载山娘娘。
玄蛇一族一向温良敦厚,妖界虽不讲究什么仁义道德,但媚九娘此举也为整个妖界所不齿。“载山娘娘”这四个字说出来后面都跟着一声“呸”。只是媚九娘修为不低,也就只能在背地里口舌一番,像是宴无台这样端拿到台面来说,还真是头一遭。
媚九娘脸色不大好看,哼笑一声,眼神尖了起来:“一早听闻桃花谷谷主是个极凌厉的角色,今日一见所言非虚。只是小小树妖有今日这风光也多是仗着你那……”
话未说完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媚九娘一偏头用嘴接住装酒用的松芦叶,高坐殿首正中的宴无台缓缓降下端酒的姿势,手上空空,笑容未减地问道媚九娘:“可是我巫行宫的酒水菜肴怠慢了诸位?九娘的嘴不用来饮酒倒是句句生刺,可还有趣?”
“哈哈哈哈,几百年没见,九娘还是一如往昔,嘴上不饶人。”
坐在下首的怀三殿下从善如流地举杯站了起来;对着宴无台笑眯眯地抱拳,又对着其余众人道:“只是今日乃是宴谷主寿宴,我等还是当以庆贺为主。至于旁事稍后再议,再议。”
他倒与媚九娘相反,生就一副与其赢鱼一族截然不同的倜傥面容,惹得当初他老爹以为自家夫人勾搭了什么小白脸生出来的孽种,好在赢鱼一脉的一颗乳痣证明了他娘亲的清白。因着一副好皮囊和一张讨巧的嘴硬是赢得赢鱼老主君的宠爱,加之生性风流在妖界之中也是享有盛名。他这一出来打圆场,媚九娘也暂时压了火气,就着宴无台丢过来的酒叶一饮而尽,回到了座位上。
柳碧玉在一旁冷眼瞧着,这宴无台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主,如今得了炽元丹更是气焰嚣张。说起这炽元丹还是从她合虚谷手里丢的,若不是谷中那只胆大妄为的蝙蝠妖,她瞥了一眼高坐台上的宴无台,眼内寒光一闪装作一派谦和,道:“谷主岂会是小气之人,这炽元丹可是五百年来妖界的至宝,在座的可有谁不想一睹其真容?”
随着话音落下,宴无台唇角笑意更深,凝起一丝讥讽的意味。随着一旁侍女送上来的新酒叶,淡淡地道:“就凭你们,也配让我拿出炽元丹?”
宴无台此言一出,令殿中所有人脸色哗然一变。就连一向机巧的怀三殿下脸面上都有些挂不住,咳嗽了一声道:“谷主这话说的未免过了,在座诸位同谷主一样,只是……”
怀三殿下话到一半,忽地一阵强流从巫行山脚直冲云霄,眨眼就到了巫行宫外!一直冷冷清清的宴无台感到这股异乎寻常的强大妖气直面而来,眼下那颗红痣猛然一闪,浑浊的赤色强风刮入殿中,将殿内的公子、小姐卷得惊声大叫!怀三殿下一干人等吓得全数退后,器具倾倒,酒食横飞,整个大殿被卷得一片狼藉!
“凭他们的确不配!不知本君来讨,可还讨得!”
那股强风聚集成人形,大咧咧地站在殿中。
风歇气顿,那些被刮倒的宾客这才缓过劲儿来。
宴无台皱眉将结界消除,幻真倒是一直稳稳地坐在那儿,瞧着凭空多出的一人。
来者豹头猿臂,十分高大。身穿一件兽面银甲,下身黄栌长裤有些破旧,毫无特色的乌色长靴上还沾着浮生花的汁液。此人脸庞上全是刀疤,露出的手背亦是旧伤累累,太阳穴突出,腹中妖气滚滚,已是炼体期之上的元婴期修为。
元婴老妖,竟会出现在这里!
众妖倒吸一口气,纷纷望向谷主——这次难逃一劫!
“不知尊下是?”宴无台拂袖一扫眼前东倒西歪的盘碗,颇有涵养地见礼,眼风里瞥见幻真依旧老神在在地自斟自饮,心口有些发闷。这种时候她不帮衬自己便也算了,一副看好戏的嘴脸是怎么回事?顺着表妹瞩目的地方望过去,瞧见初息捧着一盘果子立在殿外,心里又对这位表妹困惑了三分。按说她若是对那小妖有兴趣,又怎么会将自己一番好意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是不愿承自己这份情还是说……自己亲自动手讨来的更有趣味?
初息一大早还未清醒,便因人手不足被前来琼花林捞人的仆役长给捉来了巫行山上的后厨,丢了一身饼娘的行头给她,说是听同她住在一起的妖奴说她会做几手糕点,原先做甜饼的十五个饼娘里面的一个被荆蔓伤了手,就让她先顶了上来。
原本只是做上百十张给舞云峰上的小妖们食用便好,偏偏给主殿的一道用长春树的叶子炖的汤水恰好出笼,而这汤水妙的便是如莲花般的嫩叶缓缓舒展如同绽放,往前殿传菜的妖侍手笨,给断了个缺口,被骂了一顿踢出了后厨。
初息好一阵忙活,眼看活做完了正脱了行头欲走人,又被仆役长给捉了回来,给她粗略的套上妖侍的外袍推了她去送菜。
“好累……”初息浑身酸痛却还要小心翼翼对待手里这些稀奇古怪的菜色,脚下缓步,神经紧绷,更难捱了。
哪知才行至殿门前,还未等里面的侍女出来取菜便差点被刚劲地妖风掀翻在地。
一时间殿内殿外乱作一团,初息身边跌了好些妖奴,可她只是晃了下身形。站稳之后发现眼前多了道无形的屏障,抬眼望向殿中却在一片惨乱当中看见唯一头脚都整齐的幻真正将手往袖子里藏,指尖还有未消散地浅浅莹光,乃是拟法印之后的形态。
初息莫名地和幻真对上了眼神。
“她在做什么?那道屏障是她所设?”
未能深思,殿中那元婴期的老妖突然长啸,吼声令整个大殿都颤抖不已,瓦砾震落砸下的殿中小妖、妖侍哀嚎惨叫连成一片才收声,一脸睥睨众生地道:“老夫起遥山蒲芦,小妖可曾听过?”
宴无台谦逊地道了声前辈,道:“蒲芦一掌定坤山一直为妖界的妙谈,无台怎会不知前辈大名。还听闻五百年前与天界一战,您将南极长生大帝坐下的青须将军挑落马下赢得首捷,也是一桩佳话传诵至今呢。”
蒲芦很是受用宴无台的恭维,哈哈一笑道:“你这小妖倒有几分眼色,来日必可成大气。”脸上伤疤一狞,问道“老夫找你来讨要这炽元丹,你给是不给?”
宴无台欠身一福,笑道:“前辈来讨,自然是要给的。”她答得这样轻易恭谦,令方才被辱了颜面的六人心生不满,柳碧玉冷笑一声讥讽道:“桃花谷主倒是一向识时务。”
就连蒲芦也是不信她这般爽快地答应,可见到自她掌中浮起一枚光芒万丈地金丹时,却不得不信了。炽元丹在宴无台手中升至半空,金光大盛,教人挪不开视线却又被这灼热烤的眼泪直流。
如宴无台所言,五百年前蒲芦有幸参与天界一战,除却遍布万里的森森白骨,他这数百年来始终记得东皇太一以身祭献东皇钟时的神姿。蒲芦修行近万载,从未瞧得上天上哪个神哪个仙,却独独佩服东皇太一一个。
此刻当炽元丹现世,蒲芦几番追逐、终于得见昔日战神遗留光辉,心潮澎湃,即刻张开大口,凝聚妖力将炽元丹层层包裹后吞于腹中。
媚九娘等人见此不由得心里一凉,眼看分得一杯羹的机会就这么被蒲芦吞进了肚子里,略有不甘。
未曾想,蒲芦吞下炽元丹后脸色突然大变!由红转紫,紫又生青,双眼怒睁,满身地青筋暴起,喉头发出可怕的低吼声。那低吼似十分痛苦,众妖面面相觑,不知现下是何等情况。
宴无台不慌不忙地坐下,取过表妹桌案上的酒壶自己添了一叶酒浅酌,似笑非笑地对着幻真道:“你可知我为何将炽元丹给他?”
幻真答非所问地:“表姐馋酒令人再抬些来便是。”
宴无台似自言自语道:“曾有人告诫我炽元丹的厉害,满妖界都以为将他当灵丹妙药似地吞下便可获得无上修为,却不知……”
话未说完,只见蒲芦痛苦至极地一声爆喝,便被体内猛然间增长的妖力撕了个粉碎,妖气冲破殿门打飞了一整面墙,连带着殿前的几排巨大的龙公竹都推到了一片。怀三等人逃命般飞出殿外,其他妖君狼狈躲避,至于一些修为低微的小妖全部被这巨大的冲击撞飞各处,呕血不止……
初息站在原地,手里还端着盛满美食的盘子,吓得面无血色。
以自己低微的妖力,站在蒲芦的正后方还能够毫发无损,真是多亏了眼前这一直罩在她身上薄薄的屏障。
☆、第12章 搂腰再逃
宴无台瞧了眼被毁得不成样子的主殿,想起什么似的怔愣了片刻。突然面色一寒,树藤拔地而起分成两股,一股将炽元丹引至面前,一股旋至一面圆盾,挡下一只速度极快窜向炽元丹的翼猴的动作。
这翼猴乃是合虚谷特有的灵兽,速度极快肉眼难见,亦是合虚谷中每个和合树妖自小养在身边的灵宠。在其他人还未从劫后余生的恐慌里平复过来时,柳碧玉眼见炽元丹从一片浑浊妖气中挣出,撒了翼猴,打算偷袭!
“柳碧玉,我看在你叔叔的面子上给你一个上座,你身边的畜牲好没规矩!”宴无台眼下红痣隐隐泛着红光,隐隐杀气浮在天蚕丝披肩之外。
树藤化盾为笼,被卷在其中的猴子唧唧喳喳吵嚷着想要挣脱,被树藤上生出的细小枝蔓狠狠地抽了两鞭子,顷刻便安静了下来,畏畏缩缩地望着柳碧玉。
柳碧玉推了一大股妖气在翼猴上,翼猴动作颇为敏捷,在妖界所有灵宠之中算是中上等灵敏。本想着趁乱一举偷得炽元丹,没想到宴无台防备之心甚重!
柳碧玉嘴角含血,方才她离着蒲芦最近,妖障被强大的妖力打碎受了重伤,炽元丹未得,宝贝灵宠又被擒,此刻心口如被火焚烧。她一向心高气傲这会儿听见宴无台讥讽之意一口血喷了出来,恨道:“宴无台!这炽元丹原本就是我们合虚谷的东西!你强抢过去不算,还要辱我合虚谷一脉,真当我怕了你不成!”
“且慢、且慢!”怀三殿下顾不得自己狼狈的仪容,拦在了柳碧玉和宴无台之间,喘了口气道:“谷主息怒。柳小姐也不必动怒,说起来这炽元丹原就是逆天而生,颇为古怪。方才诸位也瞧见了,连蒲芦这样元婴期的前辈都无法驾驭,可见此物也非谷主你一人之力能消化了的。我们妖界动乱了这五百年,诸位今日还要彼此厮杀吗?不若大家坐下来慢慢从长计议这炽元丹该如何为我们所用,结合我们六族之力定然要好过谷主你一人苦思,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红蛇女同狼妖附和道:“怀三殿下言之有理!”
媚九娘娇笑一声也跟着煽风点火:“炽元丹本就是妖界宝物,任谁得了都该拿出来与大家伙共享。我九娘虽不是善类,可若是我得了这炽元丹,也绝不会一人独占”
这几人你一言一语,句句围绕着炽元丹,惹得宴无台眼中杀意愈甚,周身妖气由黄转黑。她瞧了一眼还在饮酒看戏的幻真,冷声道:“表妹你觉得他们的提议如何?”
幻真薄唇微抿,为难地看着宴无台道:“幻真一向顽劣,对妖界里的大小事一向不怎么上心,常被族里尊长训斥不思进取。表姐若舍得,我更为惦记的还是巫行宫地宫里面藏着的五坛百花酿。”
见幻真无意于炽元丹,宴无台心下松快不少,毕竟这位表妹除去修为在自己之上,还有帝江一族的天生神力,自己绝不是其对手。眼底寒意退却不少,笑道:“你倒眼尖,统共千年才得了这几坛酒,竟要悉数都讨去。”随即允了她这请求,对着殿下六人道:“若我不交出这炽元丹,诸位又要如何?硬夺?我看哪个有胆先来送死?柳娘?”
柳碧玉咬牙道:“合我们六人之力,踏平你巫行宫又岂是难事?你不过桃花谷中一名小小树妖,攀附巫门才有的今日风光!床榻之上婉转承欢的淫事试问妖界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今日前来的各位,又有哪个不是看在了巫门少主梧千双的面子上才不与你动手!你倒摆起谱来!正好!如此我柳碧玉也懒得和你啰嗦,杀个痛快!”
柳碧玉这番话正正戳中宴无台内心最触碰不得的一寸,宴无台双目怒瞪,霎时间黑色妖气弥漫整个大殿上方,节节树藤从墙边地底轰然而出,蜿蜒攀高,一眨眼的功夫便密布整个主殿!
卷住翼猴的树藤顷刻间便将其捏碎,翼猴来不及尖叫,血肉便从树藤间滑落一地,一对肉翅还在青石板上挣扎着扑腾了一番才消停。
宴无台一句废话都未再说,一道青光闪过,十二琈玉剑从她后背冲入殿顶。柳碧玉还沉浸在爱宠被杀的悲愤之中,宴无台的剑锋已然到了眼前。
“小心——”怀三殿下心都被揪到嗓子眼,柳碧玉折腰躲过,脸庞却被剑气划出一道血痕。
宴无台连刺百剑,墨色剑身快到几乎瞧不真切。柳碧玉修为并不在宴无台之下,但宴无台盛怒之下出招甚是狠辣,在柳碧玉身上开了数条血口。
十二连斩乃是宴无台的杀招!她毫不保留一与柳碧玉对上便使出了全力。十二连斩初见可辨出十二般颜色,其间每一色都蕴含宴无台的妖法。十二妖法聚合而一幻成一片乌黑,威力可开山割海!
柳碧玉被宴无台打了个措手不及,十二连斩直接从她的腰部斩了过去,鲜血狂喷,柳碧玉哀喝一声,捂着腰倒地。
一直站在殿外的初息根本就没看清谷主的动作,她前一刻眨眼,殿内布满树藤,下一刻睁眼,柳碧玉已经倒地……
发生了什么事?!
柳碧玉倒地,在场的所有对炽元丹怀着目的的妖族互相对视一眼,一同围攻宴无台!
主殿内马上就要展开一场惨烈的厮杀,初息“诶”了一声,瞧见稳坐在前殿上位的幻真指尖一弹,眼前景色急速倒退,身子像狂风中的小草一般被吹飞!
“啊——啊啊啊——”初息大叫,身子失控不知被吹向何处,正当她觉得要摔死之时,稳稳地落在了极冠树上。
眼前是一片蓝天,初息惊魂未定地想要坐起身,刚刚一动弹身子便往一旁矮下去,吓得她伸出枝枝蔓蔓牢牢卡住极冠数的树枝。
“这里是……”初息瞪圆了眼睛,巫行宫已在百丈之外!而这极冠树乃是巫行山上最高的树。偏偏这树又生在巫行山的悬崖边缘,百十年前一道天雷擦过这极冠树将树干劈歪了些,倾出的树冠大部分悬于断崖之外。好死不死的她便是落在这大部分的树冠中的一根树杈上,万幸的是这跟树杈尚算牢固。
初息:“……”
凉风习习,初息往树下望了一眼,这一眼望得她心惊肉跳。
好高啊……
死黄鸟!这叫人如何下去!
那边初息正忧愁着自己该如何从极冠树上下去,这厢晏无台的十二琈玉剑刚饮过血正兴奋地发出嘶嘶鸣音。而她周围躺了一圈尸体,殷红之色缓缓渗入地底浇灌了这满室树藤,青皮之下隐隐有血色流动。
旁人不晓得,怀三殿下是知道这十二琈玉剑的厉害的。这剑乃是巫门一脉始祖后土娘娘所炼的法器,开为十二把不同颜色的法剑,每一把剑都单独祭出都可引出一系术法。而十二把剑合并时便成了一柄墨色长剑,剑身遍布祖巫法咒,催动时莫说这巫行山与桃花谷,只怕是自己相隔了数百里的邽山老窝都得被削去一半。
幸好这晏无台只是修行至炼体期未多久,不然只怕刚才那一记杀招他们其余五人也要被柳碧玉这个贱人给害死。
柳碧玉先前一派看好戏的模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