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有礼物要送给你!〃诡异的笑容出现在苍白的脸庞,〃一个天大的秘密!〃
08
天空中似乎是旋状的白色气流,迅速的翻卷着,变化出令人不安的图案。连月亮都被遮住了,庭院也好像被吞噬进混沌的黑暗中。如果是古人的话,或许会仔细的研究,会说那是什么不详的征兆吧。彰伸展四肢,把头靠在椅背上,茫然的望着天空。
要是说出愿望,你真的会去实现吗?背后响起少女的声音。
用力的点了点头,彰还是望着天空。
那么,请你保管这个。
放在自己手心的是一把钥匙,泛着黄铜的光,好像隐藏着什么秘密。
这是那个柜子的钥匙。。。。。。
少女淡淡的声音消散在空气里。
答应我,等我死了再打开,否则的话大家都会不幸的。。。。。。。那里面有我一生的秘密。。。。。。
可是,为什么要给我?
沉默。
。。。。。。对不起。。。。。。
少女的双手从后面环住了彰的脖子,她把头靠在彰的颈后,微微的颤抖着。
姐姐?
。。。。。。对不起,小彰,对不起。。。。。。我,我要走了。。。。。。
走?去哪里?
。。。。。。美国。。。。。。我要去见一个人。。。。。。
是真实先生吧!
少女没有回答,放开双手,浮云逐渐散去,冷冷的月光寒彻骨髓。彰从椅子上站起来,少女已经转过身,缓缓的向前走了。
从天空最幽暗的地方吹来一阵大风,艳丽的樱花是红色的碎片,被强力的风高高的卷起,好像一条连绵的道路,通向什么遥远的地方。路的尽头是一个纤细的,仿佛少女一般的身影,她在红色的碎片里温柔的笑着。
不要去,不要到那里去!彰在大风中拼命的喊着。
然而,少女什么都没有听见,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漫天飞舞的红色碎片中。
……!!!
做梦了。。。。。。
收回伸向茶色天棚的手,彰侧转身体,蜷缩起来。又梦到那个晚上了。堇十八岁的那个晚上,她告诉彰,要去美国找一个人,第二天就离开了。
彰知道那个人就是真实先生,堇曾经说过要在十八岁的时候向他表白。所以,她离开了,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了。
但是,她是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彰摸着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因为她把钥匙交给他保管了,所以,她一定会回来拿的。
自己在马路上飞快的跑着,大脑当中一片混沌。
要到哪里去?为什么要跑?这个世界已经疯狂了,一个黑色的噩梦世界。自己的白色世界在哪里呢?那个安全的世界在哪里?
到处是扭曲的光流,和人们的嘈杂声。
身体已经麻痹了,思想好像一团纠缠在一起的线,无法整理出头绪。
为什么要跑?
自己或许是知道的,但是,不要去想,不要回忆起来,不知道的事情就等于不存在,是的,不知道就等于是不存在的!
身体被什么猛烈的撞击了,弹开很远。然后……重重的撞击在坚硬的混凝土地面上。
会痛骂?痛啊,真的很痛,痛到没有办法思考,可是,这样的话也就安全了,不想起来的话就是安全的。
耳边是呜呜的声音,好像强力的风吹过。
那一条红色碎片的道路在哪里?那个站在道路尽头的身影在哪里?
彰!有人在地面上对着自己喊,不要去!我们并不是孤独的一个人!
是啊,他还在等自己吧,他还在等着自己。。。。。。
〃彰!!!〃
努力的睁开眼睛,世界浸泡在一片红色当中。修之的脸也在血色中扭曲。
〃振作起来!!!振作起来啊!!!〃
视线又开始模糊了。
〃堇会回来的!!!马上就会回来了!!!你要振作啊!!!〃
令人安心的话在自己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刹那响起,是的,堇会回来的,马上就要回来了。所有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自己要振作起来,醒过来的话,就什么都不怕了。
彰一直等待着堇的归来,等待着她温柔的话语,美丽的笑容。
躺在庭院的草坪上,许久没有修剪的草很长了,轻轻触摸着自己的脸庞。几缕阳光从头顶树荫的缝隙中落下,一阵微风掠过,树冠轻轻抖动,阳光随着缝隙的变换而舞蹈,他觉得有些晃眼,于是重又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植物的清香开始在胸中弥漫。
耳畔是柔和的沙沙的声响,似乎是风在浅歌轻吟。自己有一种十分虚幻的感觉,好像是陷入了什么未知的深渊,脑中一片空白,但是却有一种安逸舒服的感觉。
留在这里,留在这里的话,就什么也不会发生了,什么都不用怕了。
空白的世界仿佛套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接着就如同水印一般,渐渐的显露出色彩来。起先是淡得不能再淡的青色,仿佛底色一般,在白色的世界中渲染开。接下去的,就是层层叠叠,不同深淡的绿色,浅葱的、深绿的、黛青的,晕染出盛夏庭院的写意画面。
和在现实的世界中相同,彰也正如往常一般躺在庭院的草坪上,闭着眼睛,聆听枝叶间梨蜩的鸣叫。
然后……刷……刷……的声音。
长长的草被鞋子拨动了,那纤细的身影来到了自己的身旁。彰知道,那个人正低着头看他,因为头顶的阳光被挡住了。
头低垂着,额前茶色的发丝代替那双洁白美丽的手轻抚着彰的脸庞。
接着……额头被轻柔湿润的感觉轻轻触碰了一下。
我回来了,小彰。
温柔的话语幽幽的传递到心灵深处。彰笑了,他知道,那个等待多时的人终于回来了。
笑容从绿色的梦境一直延续到现实,睁开眼睛,却只看见淡茶色的天棚。
彰愣愣的坐起来,缓缓的披上一件衣服,走到穿衣镜前,细长的手指触摸着自己的额头……就在方才的梦境中,那个人落下亲吻的地方。
又做这样的梦了,只是今天的这个梦比起以前的任何一个都要清晰。想起梦中的那个人,一抹微笑出现在清秀的脸庞。
要回来了!她要回来了!没错,他有这种预感,他的堇,就要回来了!
一旦意识到梦所要传达的内容,整个人都仿佛被快乐充盈了,就连头上的伤口也好像不再疼痛了。
门被打开了,修之拿着水杯走进来。他很罕见的在家中穿着黑色的制服,脸色很不好,双眸里流露出的是悲伤与疲惫。
〃修之,你听我说,姐姐要回来了!〃
〃是吗?〃回应的声音是那么的无力,让人忍不住担心起他的身体来。
〃你不相信我,对吗?因为这些日子以来,我都在说相同的话,所以你和他们一样,不相信我,对吗?〃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不要再闹了,刚从医院回来,这样会生病的!〃
〃呐,修之,我的伤已经好了!真的,不痛了!〃彰在修之的监督下乖乖的躺下来,然后看到他把书桌里面的好多种药片拿了出来,〃而且那个很难吃!这个太大了,我吞不下去,还有,那个吃了让人迷迷糊糊要睡觉。。。。。。〃
〃吃掉!〃不容抗拒的命令语气,让彰只能乖乖的把药片吃了下去。
〃你不记得自己出了车祸吗?〃
〃嗯。许多记忆都混乱的很,好像被一片片的割裂开来了。。。。。。。做梦的时候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等到醒过来,才发现荒谬绝伦。。。。。。。有的时候会看到很多扭曲的人脸,用那种拖长的声调说话,声音嗡嗡的,好像外星人一样。。。。。。。〃
有一个原因,彰并没有说出来,那就是,每当他回想那场车祸的前因后果时,头便会剧烈的疼痛起来,好像要阻止他回忆起什么恐怖的事情似的。
〃那么堇的事呢?〃
〃姐姐怎么了?有消息了吗?她真的要回来了吗?〃
修之望着彰兴奋的表情,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没什么。她可能还要呆些日子吧。对了,今天会有些客人来,可能会有些吵,你在这里好好躺着吧。〃
彰点点头,然后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一个声音在半梦半醒间落了下来。那是轻轻的啜泣的声音,略微低沉的男声,然后……唇。
唇被轻柔湿润的感觉轻轻触碰了一下,下一刻,温热咸涩的液体滴了下来,缓缓的划过脸庞。
有些事情如果不说出口,就永远不会发生了。是的,只要不知道就等于是不存在的了。
。。。。。。所以。。。。。。
那些事情。。。。。。都是不存在的。。。。。。不存在的。。。。。。
09
堇离开其实已经有三年了,但彰还是时不时的会做出将头靠向左边座位的举动来。
尤其是当他和修之一起坐在晃动的电车上时,三个人曾经相互依偎的温馨画面总是浮现在脑海中,反反复复,反反复复的出现。
记忆中堇的表情,总是如梦一般虚幻,彰已经不记得到底是如何的了。
那个时候,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呢?
具体的对话内容已经模糊,然而从每一次交流中,彰都能感觉到堇的存在。不管她开不开口,那种特有的气息总是深深的渗入了彰的每一存感官,直到现在,依然不变。
白皙的脖子,微微感受到的脉搏的律动,少女身上特有的体香,清晰的吐字方式,从未开启的银白色吊坠的夹层。。。。。。还有,神秘而又高贵的紫色。。。。。。
不同的感官对于堇的诠释是各不相同的,然而把这些零星的碎片组合起来时,他就有了一个随时能够出现的堇的幻影。尽管这种方法非常幼稚,但却是唯一可以遏制心底那个无边无际向外吞噬的黑洞的方法。
算起来的话,彰今年已经十七岁了,而修之更是一个十九岁的大学生了。
只有堇始终不曾改变,依然保持着十八岁的美丽少女的所有特质,鲜活的存在于彰的记忆和幻想当中。
进入高中以后,他的个头一直缓慢而持续的成长,虽然及不上修之,但现在的高度也早已超过了当时的堇。然而,每当他在左边的座位上寻找堇的影子时,还是会习惯性的朝斜上方看看,想想那双曾经望着自己的关切的眼眸,然后侧着头靠在软皮包裹的椅背上,闭上眼睛,用脸微微的摩挲着,感觉堇曾经的气息。
现在,堇会在哪里呢?
是不是和真实先生一起在美国享受幸福生活呢?
她也会时常怀念过去的日子吗?
回想在嵯峨野的日日夜夜?
三个人互相依偎的情景?
。。。。。。还有。。。。。。她会不会。。。。。。想念自己呢?
然后,昏昏沉沉的进入了睡眠,直到一旁的山寺把他叫醒。
彰因为车祸的缘故休学一年,现在反而成了他的学弟。山寺、小川、横手他们也时常会来家里看他,但由于年级不同,遇到的次数毕竟少了。
修之进入大学以后就搬出了高尾家,随性所至的他居然决定学医,实在令人意想不到。他改变了许多,不再是当年那个聒噪的难以对付的少年了。眼神也变得非常遥远,就算是在和彰说话的时候,眼神似乎也总是穿过他,去看什么非常遥远的东西。那样的情景,就好像许多年以前他们所表演的〃红叶贺〃一样。
但或许,他只是改变了对待彰的态度罢了,因为之前还在人群中有说有笑的他,一旦来到彰的身旁就很快沉默起来。对于这种改变,彰的心微微的刺痛着,然而,他没有去细想,造成这种改变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自己现在成了高尾家唯一的孩子,也将是唯一有权继承高尾家财产的继承人。所以,时常感到讽刺,为什么自己这个原本什么也不是的人,居然会有现在这种地位。
每天的〃父亲〃〃母亲〃的称呼,已经习惯到麻木,连最初那种忐忑不安的心情是如何产生的都几乎想不起来了。缺少了堇的高尾家,对自己来说,只是一个空壳。
三年前的那场车祸夺走了彰的一段记忆,对于身体也造成了无法磨灭的伤害。颅外损伤的后遗症是不时出现的严重的偏头痛症状,以及精神病理学上的臆想。
精神像一根绷得太久的弦,随时都有断裂的危险,脆弱得无法再经历一次大的动荡。
在恍恍惚惚了无生气的三年当中,父亲寅彦也苍老了许多,而母亲奈津子的歇斯底里更加严重了,家里不得不请了一个私人看护照顾她。幸好修之每个星期天都会固定回高尾家看她,每当看到他,奈津子就会像孩子般,一边痛哭,一边说些语无伦次的话。
打开门,就看见高出自己许多的修之,同往常一样的时间,然后是同往常一样的问候。略显生疏的感觉,心里微微的感到悲哀,过去的日子,真的不能回来了吗?
或许。。。。。。如果堇回来的话,或许……
〃姑妈最近好点了吗?〃
〃嗯。。。。。。〃彰迟疑着,除了早晨的问候他和母亲几乎不说话了,而现在有了看护妇,她更是不在家里露面了。
〃她还在房里吗?〃
彰点了点头,修之就朝奈津子的房间走去。
修之好像又长大了,那种成熟稳重的感觉是自己永远也追不上的。
彰望着他修长的背影,茫然的想着。
现在的他已经可以和堇相配了,所以,如果堇回来的话。。。。。。
回到二楼,尽头那间的门微启着,从里面仿佛流淌出淡紫色的气息来。大概是打扫以后没有把门关好,所以被风吹开了。
像是被什么召唤一般,彰走了进去。站在淡紫色的房间中,静静的环视着。
这里还保持着堇离开时的模样,由于阿惠一直打扫,家具上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目光停留在衣橱里的那顶假发上,长长的柔软的发丝,在阳光下闪现出淡淡的茶色。
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借由指尖的柔滑触感来认知堇的存在。嵯峨野的月夜也是这样的,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堇的发丝垂了下来,从自己的脸庞和指尖拖曳开,像夜晚美丽的流星般缓缓划出一道弧线。
彰还记得中学二年级的学园祭上,堇是如何微笑着替他戴上假发的,那个时候,山寺就告诉他,他和堇很像,不仅有相似的身形,还有那种相似的淡淡的气质。
他走到穿衣镜前,看着手中的长发出神。然后,默默的戴了上去。望着镜中的长发的自己,感觉上好像堇回来了一般。
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来呢?外国真的有这么好吗?还是,因为那个人呢?
可是这里是你的家啊,还有我在等待着你啊。。。。。。
如果,如果一切都能重头来过,如果你不认识那个真实先生的话,现在是不是会留在这里,留在我的身边呢?
彰这么想着,然后双手攀着镜子,把头靠在了上面。
无论如何,堇总是会离开的。即使没有真实先生,也会有其他人把她带走的。
。。。。。。但是,如果那个人是修之呢?
仿佛是灵光闪现,这个问题开始在心底反反复复的徘徊着:
如果是修之的话。。。。。。
是修之的话。。。。。。
或许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大家都会幸福了。
可是,堇会选择修之吗?
彰把脸贴在冰凉的镜面上,微微的蹙眉思考着。
如果是我的话。。。。。。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选择修之的!
所以,如果堇在这里,也一定……
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修之在光线昏暗的房间中看到了镜子前面那个纤细的身影。长长的发丝柔和的垂下,那种感觉,那种静谧的感觉,就好像。。。。。。那个人回来了一样。
明知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还是忍不住唤出了那个名字。
〃堇?〃
彰倏的惊醒,转过头,映入眼底的是修之惊愕的表情,很快,那惊愕又变成了愤怒。
〃你在干什么!!!〃
修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怒吼声在整个房子中回荡。
〃修之?〃彰畏缩着,不明白自己哪里触怒了他。
〃你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好好的戴什么假发!你想要代替堇吗!你以为你是谁!〃
〃。。。。。。对不起,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