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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也懒洋洋地打量了萧楚严一眼,看到萧楚严个子虽高,但身板并不壮实,不以为意地说:“就这样?你是不是呀?”被嘲讽的初中同学尴尬地说:“大哥,你别看这小子这样,他有两把刷子,当然了,大哥你要削他那是小菜一碟。”
“行,帮你出了这口气。”那大哥也爽快。
“大哥你真仗义。”初中同学连忙附和。
大哥一脸凶气地走向萧楚严和唐乐,萧楚严和唐乐迅速反应,不约而同转身就跑。大哥和初中同学连忙撒腿就追。
萧楚严和唐乐飞快跑着,但路上不是小汽车、摩托车,就是三三两两结成群的学生,他俩躲车躲人都来不及,根本没法跑快。唐乐还背着个沉重的书包,这就更慢了。那大哥在后面追得不紧不慢,初中同学却因心有不甘追得很紧。
“快一点呀!”萧楚严回头催促唐乐,唐乐喘着气说:“我书包太重了!”果然初中同学很快就追上了唐乐,拉住唐乐书包把他往后面一拖,唐乐“啊!”的一声摔倒在地上,萧楚严听见后折回来踢开初中同学帮唐乐解围。
“老子抓的就是你!”初中同学一见萧楚严折返回来,就兴奋地去抓他。他本来就是想利用唐乐抓住萧楚严。萧楚严为了躲开他只得转身往田里跑。
水稻快要收割的季节,田里的稻谷已经长得老高,萧楚严在田里的步伐缓慢,虽然没被初中同学追上,却被那大哥抄近路追了上来。萧楚严一见那大哥就知道大事不妙。果然那人冲上来就是一把抓住他手腕,然后一脚扫他腿弯处,位置之准力道之大把他当场撂跪。随即那人又狠狠踢他后背,把他踢趴在地。萧楚严从头至尾根本还不了手。
“你不是很拽吗?”看到萧楚严被制得服服帖帖,初中同学趾高气昂地跑上前来。“现在还敢嚣张吗?还敢还手吗?”他说着想用脚去踩萧楚严的手。怎料萧楚严一见他抬脚就抓住他脚踝把他整条腿横向用力一拖,他猝不及防地“哎哟”摔倒在田里。萧楚严想趁机站起来,但站立一旁的大哥马上又一扫腿把他撂跪。萧楚严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萧楚严本来还想跟这大哥硬拼几下,受了他这几招后,已经十分清楚自己不是他对手。况且不知道他到底什么底细,万一是混黑社会的,自己不能招惹这么一个大麻烦。幸好那大哥跟他无冤无仇,也没有把他往狠里打,只是制服他再让初中同学出气。但即使如此,就想让萧楚严服软挨打,他绝对做不到。
初中同学见萧楚严倒下不动了,以为他总算屈服了,“看大爷今天怎么好好教训你!”恨恨地走过来想踹萧楚严肩膀。但他一抬脚萧楚严就往旁边侧翻躲过。“你他妈的!”初中同学气急败坏地又想拳萧楚严肚子。萧楚严随即爬起来双手一挡挡了回去,还顺势踢他膝盖,反而踢得他痛翻倒地。
“你他妈的还能再没用点吗?”一旁大哥见初中同学一下也没打到萧楚严,倒被萧楚严连打了几下,看不下去地说。初中同学则大喊:“大哥!帮我!”
大哥只得自己出手连给了萧楚严肚子几拳。他手法自然比寻常人专业,一拳拳又狠又准,打得萧楚严脸色瞬间惨白弯着腰连连后退。但萧楚严不能还他的手,只能憋屈地忍着。那大哥还准备出手,唐乐在一旁大喊起来,“大哥!求求你别打啦!别打啦!”
其实今天初中同学和这大哥的目标主要是萧楚严,所以唐乐在一旁一直幸免于难。但他这一喊,立马招惹了初中同学的迁怒。初中同学打不到萧楚严,打唐乐还是小菜一碟。他果然走过去朝唐乐撒气。唐乐被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萧楚严见到唐乐被他打得还不了手的憋屈样,如同见到了自己被这大哥打得还不了手的憋屈样,一直压抑的怒火猛地爆发。他心想着自己还不了这人的手,还你的手还不是小意思,便冲过去狠狠暴打起初中同学来。这种阵势他自己倒不觉得,旁人看着却有些心惊。那大哥就连忙冲过来踢萧楚严以救人。
唐乐以为大哥又要打萧楚严,压抑着哭腔喊:“大哥!求求你别打啦!真的不能再打啦!”那大哥停下手来。“大哥!不能放过他!他妈的刚刚太狠了!”初中同学则嚷道,“打得老子——”但又不好意思说自己被萧楚严打得痛极完全还不了手。“自己他妈的没一点用就别怨别人!老子制服了让你打都打不到!真他妈活该!”大哥却帮他说了出来。初中同学再怎么怨恨也只能作罢。大哥又对萧楚严说:“你小子还有点骨气和义气,就给你这个面子,这事就这么算了,走吧!”
原来这大哥是个混社会的人,平时最看重骨气和义气,发现萧楚严怎么被打也不求饶还有点骨气,刚刚又为了救同伴发狠也算有义气,心下不免对他认同。其实萧楚严哪是去救唐乐?不过是替自己泄愤罢了。
萧楚严和唐乐见这大哥放过他们,忙捡起散落在地的袋子背包往道路旁跑,跑着跑着看到路边站了一个人正朝他们挥手,还喊:“唐乐!萧楚严!快到这边来!这边!”两人定晴一看,竟是谭舒阳。唐乐连忙跑了过去,萧楚严却犹豫了一下才跟上。谭舒阳身后停了一台车,两人跑到后就坐进车里。车迅速开动起来。
“师傅!开快点!”谭舒阳坐在副驾驶叮嘱司机。司机连忙说:“放心!”然后加快了油门。谭舒阳又转头问他俩,“怎么回事?什么人呀?你们为什么跟他们打架?”
“是黑社……”唐乐刚开口,萧楚严狠狠瞪了他一眼,唐乐连忙闭上嘴。但谭舒阳已经听清了,“黑社会?黑社会为什么打你们?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有的事。”萧楚严回答他。谭舒阳不信,但注意到萧楚严脸色有些苍白还用手捂着肚子,问他:“萧楚严,你没受伤吧?”萧楚严连忙放下手,摇摇头。唐乐却突然慌起来,“楚严你是不是受伤了?你被打了那么多下!肯定受伤了!”声音夹杂着恐惧和担忧。
“没事!”萧楚严道。
唐乐却几乎要哭起来,“你伤到哪里了?重不重?对不起!都是我!都是因为我!要不是为了帮我,你就不会被打了!”
“说了没事!”萧楚严声音重了些。
“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他们打……”唐乐还在自责。萧楚严冷哼道:“关你什么事?少自作多情了。”
唐乐愧疚而郑重地说:“怎么不关我的事!要不是暑假的时候,你为了帮我得罪了我初中同学,今天他也不会找你报仇,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闭嘴呀!”看他越说越多,萧楚严重重打断。
萧楚严的心情很郁闷,谁好好地放假回家却突遭横祸被打一顿都会很郁闷。正如唐乐所说,事情追溯源头的确是因为他,但萧楚严并没想过要把这笔账算在他头上,毕竟暑假的事情是他自己选择的出手。况且现在打都被打了,对方又是黑社会,还能怎么着?反正也没少胳膊断腿,而他也不是没被打过,只要以后不再来找麻烦也是庆幸了。
他虽然不想再在意了,不代表他乐于让这种事被同学撞见。一来自己被打得这么惨本就很怂,二来这同学又是谭舒阳,少不得要被关心安慰问东问西了。他最受不了别人对他嘘寒问暖,尤其谭舒阳的友善在他心中等同伪善。这也罢了,大不了敷衍他几句。但他忘了谭舒阳在唐乐心中却是如同偶像。果然唐乐当着谭舒阳的面毫不顾忌,什么话都说了出来,一会黑社会一会被打了那么多下一会都是因为我,现在竟然连暑假的事都提起来了。
“什么暑假的时候?初中同学?”果然谭舒阳在一旁不解地问。“暑假的时候——”唐乐还准备说。“叫你闭嘴没听见吗?!”萧楚严终于忍不住吼起来。唐乐这才没说了。谭舒阳也被萧楚严的大声吓了一跳,也没问了。
隔了一会,谭舒阳也理清了一些思路,斟酌下还是说道:“不管什么原因,总之现在你们被黑社会的人打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唐乐你刚刚还说是你初中同学过来报仇,难道是说你初中同学特意找了黑社会的人来报仇吗?这可非同小可,他既然特意找来,有第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以后还找你们怎么办?”
唐乐不敢违抗萧楚严的命令说话,萧楚严也不回答只无声地转头望着窗外。惹得谭舒阳又急道:“你们俩怎么完全不着急呀?”终于还是唐乐低低地说:“你放心吧!不是我同学特意找了黑社会的人来报仇,是他认识了黑社会的人,然后今天正好碰见了我们就让对方帮他打架。而且刚刚那个黑社会大哥也说‘这事就这么算了’。我想应该没有下次了。”
“那就好!”谭舒阳放心了,“希望没有下次了!否则咱们一定要跟学校说!”他最后的话惹得萧楚严反感地皱了皱眉。谭舒阳看见后解释道:“你们不要觉得学校不会管学生在校外的事,我初中的时候我们班一个同学也是在外面得罪了人,那人扬言要找黑社会的人过来报仇。后来有一天真的来了。我同学心里害怕又不知道怎么办,最后跟我说了。我们俩就找去找老师,老师就带着我们找了校长。然后你们猜怎么着?”谭舒阳笑起来,“校长当即利用课间操把这件事跟高一高二的男生说了,然后要求他们回教室后如果一听见广播里喊‘高一高二男生集合’,就马上到操场集合。后来下午的时候真的有一群人冲到学校来,但是他们一看到高一高二的男生们,就吓得立马逃走了!之后他们再也没有找过我那同学的麻烦!”
“高一高二的男生真的都愿意到操场集合吗?”唐乐觉得不可思议,好奇地问。谭舒阳说:“当然了,在学校里彼此有矛盾是一回事,但是遇到外人的时候都是很团结的!”语气中有些自豪。
唐乐又问:“你这同学跟你很要好吗?为什么他要把这件事跟你说呢?”谭舒阳笑笑,“本来跟他关系挺一般的,那天看他心神特别恍惚,就去问了他怎么回事,然后他就跟我说了。不过这件事之后,我们关系还真的挺好的了。”唐乐没作声了,心中却想这都是因为你人好。而萧楚严则从头至尾一句话也没有说。
隔了一会后,谭舒阳又问唐乐,“对了,你刚刚没受伤吧?”唐乐说:“我没什么事,他们主要是找楚严麻烦,而且我同学一打我的时候,楚严就救了我。”他说完看了看萧楚严,刚刚心中才想谭舒阳人好,现在想起萧楚严的仗义不禁觉得萧楚严也是很好很好的,只不过两人的好表达起来有些不同罢了。只自顾自的想着这边的好,而对他和郭灿打架时萧楚严一走了之的事情则完全忘记了。
另一旁的谭舒阳也沉默下来,忍不住疑惑不解地看了看萧楚严。萧楚严感受到他探究的目光,一直望着车窗外的脸上露出一丝了然于胸地冷笑。谭舒阳并没有看见。
一路上就再也无话。
等到了城区公交车站,谭舒阳和唐乐劝萧楚严去诊所检查一下,但萧楚严坚决不去。没办法,谭舒阳只得和他上了公交车。两人因为同回市区须坐同一班车。临上车前,唐乐还是很担心萧楚严的伤势,谭舒阳安慰他,“放心,我会看好他的。”唐乐这才另外坐车走了。
公交车上人满为患,一上车谭舒阳就拉着萧楚严挤到汽车后部,然后友善地以“我同学身体很不舒服”去问人要座位。萧楚严虽然一身痛到不行,但一直装作没事的样子,看到谭舒阳这么做忙说:“不用了!”谭舒阳却笑嘻嘻地把他按在了别人让起来的座位上。
两人平时毕竟没什么交集,车动后也不知道聊什么,就一坐一站沉默地待着。车停车走,人上人下,车里的人也一拨拨从前面移动到后面。
“谭舒阳!”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谭舒阳抬头一看,才发现原来吴昊和赵罗海也在车上。
“你们也在呀!”
“是呀!”
吴昊和赵罗海说话间挤了过来,到谭舒阳身边后才发现坐在旁边的萧楚严,不免惊讶了一下。“萧楚严?”两人随便打了个招呼。然后赵罗海问谭舒阳:“你们俩怎么在一起?”问得很直接。谭舒阳说:“碰上了。”赵罗海也没再问了,和吴昊闲扯起来。
车开了四十分钟后,萧楚严准备下车。谭舒阳问他:“你家到了?”萧楚严说:“没,我还要转车。”谭舒阳忙跟在他后面。吴昊和赵罗海知道谭舒阳平时不在这下车,不解地问:“谭舒阳,你还没到吧!”谭舒阳说:“我在这下,拜拜!”然后就走了。
萧楚严发现谭舒阳特意跟自己一起下车,十分不解,也十分恼火。因为这一系列的事,他十分不想再看见谭舒阳。但他不好发作,只能沉默地往前走,却因为全身上下都很痛,走起路来两腿直打哆嗦。谭舒阳像是看出了端倪,不由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萧楚严一感觉到他的眼神,心情马上更恶劣了,步子反而更大起来,绝不肯在人前露出弱势。谭舒阳好像看了出来,就没再看他。
两人穿过马路走到车站牌前后,谭舒阳问萧楚严:“你家住哪?”
萧楚严说:“电机厂。”
谭舒阳说:“我家正好路过那边,我们一起打的吧!”
萧楚严一不相信他家跟自己顺路,二没闲钱打的,说:“我坐公交挺方便的。”
谭舒阳说:“公交还要等半天,又没座位,打的吧!走啦走啦!”说着就去拦的士,马上拦下一辆。
萧楚严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的士,烦躁地说:“你走你的!”
谭舒阳却拉着他,硬把他往车里塞,“一起吧!反正顺路!”
萧楚严被他弄烦了,一把甩开他的手,说:“我不打的!”
谭舒阳不气馁,使劲把萧楚严往车里推,他平时常打篮球,力气也不小,一使劲就弄到了萧楚严的伤口上。萧楚严痛得没法跟他对抗,硬被他推到了车上,坐下后脸色一阵白。
谭舒阳马上发现了,“不好意思!没事吧!”
萧楚严皱着眉头说:“没事。”
谭舒阳对司机报了一个经过电机厂的更远的地方后,车就开动了。车开后两人又是一路无话。五分钟后,车开到江海电机厂停下,萧楚严看了看价格表,准备掏钱,谭舒阳推他,“不用了,我待会一起给。”
萧楚严不想欠他人情,还是掏钱,谭舒阳边推他边说:“不是吧,我们同学又不是以后不见面了,干嘛算得这么清?”看到萧楚严还犹豫,又一脸不耐烦地说:“快下吧!别磨蹭了!我还急着回家呢!”
萧楚严只得下了车,下车后谭舒阳跟他招招手就走了,真往前走了。萧楚严本还确信他肯定不跟自己顺路,现在却又不禁动摇了,毕竟他更没理由特意为自己绕路。他心中虽还有疑惑,但也不想去探个究竟了,况且现在更让他操心的事,是怎样在他妈面前瞒过他身上的伤。
☆、田径运动会Ⅰ
金秋十月,秋高气爽,县一中一年一度的田径运动会即将拉开帷幕。虽然县一中一直秉承着学习第一,升学第一的应试教育思维,但作为一所老牌名校,它对学生的文娱活动也是重视和有悠久传统的。
每年九月下旬,有新生体操比赛;十月中旬,有为期两天的田径运动会;元旦期间,有校园艺术节;四月份,有篮球比赛;平时还有英语风采大赛、演讲比赛、文明寝室评比、黑板报比赛等等。当然这些活动基本上都属于高一高二,高三除了田径运动会,其他的一切都是学习。
对于即将到来的田径运动会,整个校园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