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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搜索了一下,发现那里是个村庄,几乎没什么旅游开发。不过还是叫我找到唯一一家客栈,定了房。一不做二不休,我定的还是带独立露台和棋牌室的乡村豪华间。
到沥县时,天刚擦黑。等找到酒店时,我已经很累了。因为还从没开过这么长时间高速,一路全神贯注非常紧张,于是只远远望一眼陈教授的家,就先去房间休息了。
陈教授的祖屋在一个比较偏僻幽静的位置,半山腰上,离村镇和客栈还有段距离。远远望去,绿树成荫,掩映着木石混建的屋子。昨天邬遇提到,半年前的那场几乎灭门的火灾,也就是发生在这里。但现在房子已经翻修过。隔得远,我看不到那次火灾留下的痕迹。
不过,我觉得发生了那么大的事,陈家父女还能回来住,心理素质也是蛮奇葩的。
这个村落原本就不大,有好些屋子都空了。我定的客栈几乎也是半停业状态,没什么客人。其实这么冲动地追到陌生地方来,还是个偏僻乡下,我心里也有点紧张。不过,不被邬遇发现就是了。
事实证明,我想得太天真了。
开高速对我来说实在太累,于是回房间后,我很快迷迷糊糊睡着了。等我醒来时,外头一片漆黑,只有庭院里的灯开着,隐约有响动。这院子不止一个房间,我估计是别的客人或者老板娘,也没太在意,打着哈欠,打开房门。
庭院里唯一一盏灯,就在我头顶门廊上。那男人恰好带上隔壁房间的门,往客栈门口走。我打哈欠的手停在半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摔上房门,倒退两步,心脏狂跳。
过了几秒钟,我的脸还是热的,又慢慢靠近门,仔细倾听,好像没什么动静。他或许没有看到我。
晕,怎么回事?邬遇来了,不应该住在他的亲亲教授和如瑛姑娘家里吗?怎么也住进了客栈?还住我隔壁?
正腹诽着,只听“咚咚”两声,清脆就在耳边。我如临大敌,又退回床边。
有人在敲门,是他在敲门吗?
“谭皎?”熟悉而低沉的声音。我紧抿着嘴,不应声。
“谭皎。”这次他换成了肯定的语气,“我看到你了,给我开门。”
我跟他认识这么久,脸还没像此刻这么烧过。我就站在床边,这么原地燃烧了几秒钟,而后我淡定地爬上床,打开电视机,声音放得很大,不理他。
门外好像没动静了。
我抱着双腿,把脸埋下去。
我想最近真是烦透了,天气还是那么热,壮鱼忙得好像又重回期末考试前,也没功夫陪我。我的洗车卡也丢了,不仅邬遇不理我,连他小弟都装作不认识我。一切好像都不对劲,又好像生活本该如此。然后我第一次倒追男人,还被人当场抓住……
“啊”我低吼一声,乱挠头发。就在这时,我听到房间另一侧的露台外,传来响动。我抬起头,眼睁睁看着邬遇手一撑就从外面翻了进来,那双幽黑的眼远远盯着我。我看着他这个样子,突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看着他走近房间,看着他推开阳台的门,然后就站在那里看着我。
第79章 谭皎十一(1)
谭皎视角
我现在有种奇怪的感觉。看着邬遇的脸,明明是半个月前同一张脸,可我却会觉得熟悉,又陌生。
也许失恋的女人看着负心的男人,都是这样的感觉。
我脑子里有点乱,下意识脱口而出:“我也要和你一起去沥县!”他看着我,我却只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我在想什么?
就这么想?
我绷了绷脸色,冷静地说:“既然跟那艘船有关,我也要去看看是什么状况。”
他却说:“你别去。万一有什么危险,我还要分心顾你。而且去教授家,我带个人确实也不方便。”
我和邬遇就这么平平淡淡地告别了,像两个普通朋友。要离开4s店时,我还若无其事地问他:“哦对了,你上次掉在我家的换洗衣服,什么时候拿?”他当时已经蹲下在修另一台车,很专注的样子,只留个肌肉有力的背部给我,说:“从沥县回来吧。”我说:“行。”转身走了。
走出几步,我又回头,望着男人背心勾勒出紧实线条的背。有一种很强烈的冲上去揍他两拳的冲动。
然而我终究只是一路心不在焉地把车开回了家。
接下来,我晃了两个小时。无论吃饭、看电视、刷网络……都像是在发呆。人在这里,脑子不在这里。我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自己,暂时跟他是没可能了,以后或许也没有可能。以我的性格,从来也不会倒贴男人。他心里既然已没有了我,那我也要努力让自己心里再没有他的位置。
可他昨晚在烧烤店打电话时说的话,又冒进我脑子里:
如瑛……
如瑛她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我过来看您和如瑛。
还有他提到那个女人时,眼睛虽然看向我,脸上却露出很温柔甚至有点恍惚的笑。小华他们还说,邬遇之前在想的女人,是她?
虽然这一点我并不那么相信。我不相信他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之后,心里还装着别的女人。但是,谁还能保证当年的天之骄子帅气学霸,没个前女友啊?而且他尽管承认了对我有感情,却能这么干脆的拒绝我。说到底,还是感情太浅,他可以轻易舍弃。
想到这一点,我心头一疼。
他可以舍弃,那么我也可以。
反反复复想了那么久,我最后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苍白的天花板,纷乱的思绪摒去,有些念头却像被海水浸湿的岩石,慢慢浮出,那么醒目,再难沉没。
他可以放弃我。我知道应该放弃,我受不了这么被人对待。
可是,我舍得吗?
我舍得放弃这个人,从此生命中再也没有跟他的爱情?等到一段时间或者很长时间后,我再和另一个人发展出爱情。而他终会离我而去。
那个叫邬遇的人,终会离谭皎而去。那个船上骄傲的男人,那个蹲在地上修车的男人,那个疯狂热烈吻我眼神沉郁的男人。
我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
我终于看清楚了。
我舍不得。
我是那么想要和他在一起。明明从船上见第一面开始,我就再也没有忘记他。我一心一意地爱上了他。
第82章 邬遇十一(1)
邬遇视角
来沥县之前,我还办了件小事。
谭皎的洗车卡丢了,小华也说记录里没找到。我估计是小华他们粗心,于是把办卡登记簿拿出来,一页一页的翻。
确实没有。
小华信誓旦旦:“真没找到啊,遇哥,我有什么办法,这几天开业办卡的就这么多人嘛……”
我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什么,又说不上来。我看着小华那张娃娃脸,他一直喜欢开玩笑,喜欢打趣我和谭皎。但有些时候,你又感觉他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也有点不对劲。自我从苏州回来之后。
我没有挑明什么,决意静观其变。离开店铺时,我回过头,看到他们把开业时挂的促销红条幅,又挂了出来:开业酬宾100元12次洗车卡。
抵达沥县的乡下,已经是晚上。路上陈教授给我打过电话,邀请我去他家住。我婉拒了。倒不是因为别的,陈如瑛以前对我有情意,现在精神又受刺激。私心里,我觉得和她保持距离比较稳妥。
我没想到,谭皎会跟过来,甚至还偷偷跟到了我住的客栈。
……
被我发现后,她如临大敌,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也不吭声。我当时的感觉就像又捡回了这只小刺猬,刺手。但你很清楚,她的内里柔软脆弱无比。
我只能翻墙闯进她的房间。
夜色笼罩,房间里的灯也是暗柔的。她抱着双腿坐在床上,红着脸,不肯看我。
在过去一年里,我经历了这一生能有的全部悲痛。我的心早已经死过几回,冰冷如铁。
可此刻,安静的房间,安静的灯光,安静的女人。她一言不发,我站在旁边,这一刹那,所有烦闷与心痛都烟消云散,我心中升起说不出的温柔。
原来她一出现,就能令我感受到爱情的温柔。
我带她去吃晚饭。
她明显慢慢高兴起来,比起之前的负气冷漠,像是又恢复了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样子。我们坐在一家小店里,都不谈爱情的事,若无其事地谈论我们共同的命运。
她发现手机里没有了沈时雁的电话。往前翻一个月的通话记录里也没有。而我们和沈时雁联手查案,明明是在半个月前。
她被店里的欢乐气氛吸引了,恍然未觉。
然而一个接一个的异象,令我的心仿佛掉入寒潭。突然有道雪亮的光,划破所有混沌黑暗。
我坐在7月15日的乡村小店里,心如陀螺急速飞旋回落
小华曾经一口一个“谭小姐”,还说“你俩凑在一起,感觉就不清不白的。”现在他提起谭皎,却只说“那位小姐、那位美女”,就像从未听说过她的名字。
谭皎的洗车卡找不到了,登记簿里也没有记录。本来是小华经手,他也全无印象。
汽修店重新挂上了开业促销横幅。
谭皎手机里沈时雁的电话没有了,连通讯记录都消失了。
我在苏州时,每天看她发的微博:7月1日、3日、5日、8日、12日……当时只觉得时光太慢,慢慢折磨,却根本没在意时间的异样。
……
第83章 邬遇十一(2)
那天,在汽修店后,我住的小屋里,我们第一次谈论时间。谭皎脸色煞白,整个人已失魂落魄。尽管当时我有些不忍,还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告诉她:“现在是2017年7月18日。过去了一年零3个星期。”
那是我们相遇后的第三天。我们在7月16日相遇。而她失去了一年的记忆。
半个月后,我们破了言远的案子。大概就是在月底那天,我们回过那艘船上。
……
我们从船上回来后,不是理所当然地到了2017年的8月1日。
而是比我们相遇还要早半个月的,7月1日。
我们的时间,竟不是在朝前走。
而我们身边,没有一个人发现异常。
……
“谭皎,你一点……都没有察觉出不对劲吗?”我问她。
她满眼茫然的望着我。那是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睛,那也是一双沉溺于时间中的眼睛。她之前就没意识到自己失去了过去一年的记忆,现在,即使对着明明白白的刚刚到来的7月15号这个日期,她也没意识到时间出了问题。
“谭皎……”我慢慢地说,“只有我们俩的时间,在倒流。”
谭皎倏地睁大双眼,刹那间我看到很多情绪在她眼中闪过:惊恐、顿悟、难以置信和慌乱。她跟我刚才一样,也陷入了泥潭般的沉思中。她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煞白着张脸对我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知道,她从时间中清醒过来了。
我们回到酒店房间。只有我们俩,气氛却像是依然紧绷着。我坐在床尾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心情渐渐冷静下来。她缩在床头,起初一言不发,整个人恍恍惚惚。后来开始嘴里念念有词:“我就说壮鱼怎么又考试了……她那天跟我吃饭时就像没见过你,而且跟沈时雁也没擦出火花……因为现在她根本还没跟沈时雁见过面……天哪……疯了疯了疯了!”
我知道她已渐渐接受这个事实。尽管这事实匪夷所思惊心动魄,但除了接受,我们还有什么办法?
如果时间真的不断倒流下去,我们又能做什么?想到这一点,我的心竟隐隐震动。至于别的,我暂时也顾不上了。
“那就意味着言远还没有被抓到?我们还没有遇到过他的疯子同伙?”她忽然说。
我说:“上网查一下。”
谭皎打开电脑。果不其然,现在网上只有两起儿童抢夺案的非常简单的通报,其他的什么也没有。警方根本都还没有并案调查。
谭皎:“靠。”
“你能联系上沈时雁吗?”我问。
谭皎又在手机里翻了一会儿,在和相亲介绍人的聊天记录里找到了沈时雁的号码,然后打了过去,开了免提。
“沈时雁!”她几乎是急切的吼道。
电话那头的男人却沉默了一会儿,说:“谭皎?有……什么事?”
谭皎急匆匆地说:“别管那么多,我问,你答!第一,你们抓到言远和许子枫没有?”
沈时雁清清楚楚地反问:“谁?他们……是谁?”
第84章 邬遇十一(3)
我和谭皎对视一眼,我看到她眼睛里又暗下去一点。她又问:“第二个问题,你还记得邬遇和壮鱼……啊不,周晓渔吗?你见过他们吗?”
沈时雁沉默了一下,答:“你说的这两个人,我还是不认识。谭皎,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谭皎直接打断他:“最后一个问题我把你甩了之后,我们还有没有见过面?或者联系过?”
这回沈时雁沉默的时间有点久,答得也干脆:“没有。”
谭皎低声说:“谢谢……打扰了。”挂了电话,抬眸看着我。
沈时雁几乎立刻又回拨,谭皎看了眼,没接。我沉默不语。
她似乎还不死心:“我再打给壮鱼。”
通话的结果跟沈时雁如出一辙,壮鱼正在参加期末考试,她没见过沈时雁,也没见过我,对言远案更是一问三不知。小皓?小皓当然是安安全全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还没遇到过任何鸟与危险……
打完这两个电话,谭皎坐在床上,表情有些呆滞,很少看到她这幅样子。我倒了杯水给她。她低声说:“谢谢。”我坐在床尾,离她一尺远的位置,静静看着她。
她的脸色渐渐平复,半晌后,问:“邬遇,我们……怎么办啊?说出去没有一个人会相信,难道我们会一起变成婴儿吗……靠,我不要这样,我还有大把青春年华没过呢……”
我静了一下,也有点难以接受她描绘的荒诞未来。我说:“走一步看一步,你跟着我,我会尽全力保护你。”
她安静下来。我抬起头,看着她红红的微光闪烁的眼睛。她移开目光,看着别处,说:“所以……只有我们俩的时光在倒流?其他人什么事都不记得了。他们是朝前走的?”
她说到点子上了。
“看来是这样。”我说,“不知道船上其他人,会怎么样?”
“可是……”恢复镇定的她,是如此聪颖机警,沉思道,“这个倒流,不是一天天的,是从16号到30号,再从1号到15号,是一段一段的,感觉就像视频片段的剪接。”
我接口道:“是的,半个月为一个周期。”
她微怔:“周期?你的意思是……”
我的心情也有些起伏,说出自己大胆的推测:“谭皎,我们相遇后半个月,时间线弯折,回了船上一次。现在,刚好又过去了半个月。”
她失声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今晚有可能再次回到船上?!”
我现在愈发确信,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我们的命运撕扯成了这样,讲给谁说都不会相信。如果我还不管不顾与她相爱,深爱,将来如此失去,如果时间倒流到我们将彼此遗忘的一天,又要如何面对?谭皎那么好的女孩,她不应该被任何人辜负。
我也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我无法控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