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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神。”罗布淡淡道，“你知道为什么无尽树海的地理环境这么奇怪吗，那些疯长的植物，充沛的魔法元素，还有紊乱的方向感。”
未来的超魔导师阁下一字一顿，“因为这里是神藏之所。”
第四十六章 冯·布尔曼
“那些拥有永恒生命的神明，也会陨落的吗？”洛洛在消化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片刻后才重又开口道。
罗布点头，“那些四眼‘人’在动手前同样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弑神对他们来说是个全新的课题，之前从未有人做过这方面的研究，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灵是否也会害怕什么，有没有要害，会不会流血、受伤……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些问题，所以那些四眼‘人’只能将全部的可能都考虑了进去，他们准备了足足有六百年的时间，最后居然真的被他们做成了这件事，尽管中间几经波折，但他们最终成功杀死了混乱与灾祸之神，可却也因此而闯出大祸。”
未来的超魔导师阁下顿了顿，继续道，“在杀死混乱与灾祸之神后他们立刻兴致勃勃的展开了研究，神明体内所蕴藏的力量和秘术有相似之处，但却别比秘术更加完美和强大，令他们无比兴奋，不过更让他们感兴趣的却是神明的身体，四眼‘人’们想要知道这些古老存在能够拥有无限生命的秘密。”
“他们找到了吗？”虽然是几万年前的事情，但洛洛也被勾起了兴趣，永生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吸引人的话题之一。
“很遗憾，他们刚开始研究，诸神就对他们发起了战争，研究也被迫中断，四眼人文明抵抗了一百二十年，之后随着局势的恶化他们不得不放弃了地面，退入到事先造好的避难所中，这些地下城是他们的最后一道屏障，不过来到这里后他们就失去了地上的消息，各地下城之间也没法联系到彼此，玛塔塔所在的这座初始型号的地下城是一座小型地下城，一共有九层，支撑了四百年的时间，但实际上前三百多年他们都在隐藏中，直到能源耗尽才被发现，不到六十年的时间第九层也被攻破。”罗布将铁里放温的水递给了女孩儿。
玛塔塔是在四眼‘人’文明逃入地下城后才出生的，他并没有看见过地面上的世界，不过他的天赋极为出色，根据前人所留下的那些残缺不全的研究资料，硬是找到了一条正确的道路，几乎就要破解原力的奥秘了，可最终随着地下城最后一层被攻破，他也难逃灭顶之灾。
玛塔塔很清楚，诸神不会放过他们，不但会毁灭掉他们的种族，而且连他们的文明也会一并抹去，于是他制造了那个精神世界，想要用这种方法来告诉后人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一切。
“玛塔塔说我们并不是第一批来到那个精神世界的人，在此之前还有人曾来过这个世界，那家伙很可能拿走了现实中的他留在第九层的一件东西，那件东西是他晚年最重要的发明，和生命有关。”
洛洛立刻就想到了一个名字，“是梅林！”
梅林和罗兰亦师亦友，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两人的理念却产生了分歧，罗兰想要用魔法改变整个人类种群的命运，而梅林只是想要用魔法来让自己实现永生。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人最终也都得偿所愿，罗兰带领人类走向繁荣，而梅林也拥有了永恒的生命。
前者的故事为许多人所熟知，但后者究竟怎么得到永生却没有人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梅林已经成为了历史中的一个阴影，普通人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直到罗布和洛洛来到这座地下城，找到玛塔塔所留下的精神世界，却也意外窥到了梅林的永生奥秘。
这一趟时光回溯之旅的收获很大，罗布不但得知了地下城和四眼人文明的真相，而且最重要的是从玛塔塔哪里拿到了解决洛洛身上问题的方法，另外玛塔塔在意识到自己只是个精神体后还无偿将自己对秘术的研究成果也送给了某人。
“你们是怎么用那种简单的音节交流了这么多的东西多的？”洛洛瞪大眼睛，她还记得之前罗布曾说过防护罩只能撑半个魔法时，黑色死气很快就会落下，以两人的说话速度，很难相信他们竟然在世界毁灭前交换了这么多的信息。
“实际上不是半个魔法时间，你还忘了算我们逃出来又用掉的五分钟。”未来的超魔导师阁下并没有卖关子，揭开了谜底，“那音节可一点不简单，是神语，每一个字里都包含着海量的信息。”
“神语？”洛洛有些意外，但旋即恍然。
四眼“人”的文明已经毁灭，包括语言和文字在内，他们那个时代的东西基本上都化作了历史的尘埃，但有一件东西确是的的确确跨越了几万年的那就是神明本身。
无论是四眼‘人’文明时期，还是人类文明时期，神明始终都是存在的，恐怕它们自己都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变成两个陌生文明间的桥梁。
在对彼此的文化语言都不熟悉的情况下，罗布选择了用神语来作为沟通的媒介，而事情也不出他的所料，作为胸针秘宝的主人，玛塔塔既然已经快要掌握原力，果然也能听懂神语。
“可是你又是怎么学到的神语的？”洛洛不解。
神语是晨曦大陆最神秘的语言，除了教会的神谕者外没有人能掌握这种古老而又晦涩的语言。
未来的超魔导师阁下扬了扬手里那本古书，“你听说过冯布尔曼这个名字吗？”
“魔法史五十大魔法师中最后一位的冯布尔曼大魔导师？”洛洛低着头想了会儿，终于想起自己是在哪里听到的这个名字。
“他被排在五十位其实是魔法师协会的一种妥协，实际上冯布尔曼的实力和成就完全可以排进前二十名，但是他的身份是在是太敏感了。”
“敏感？”洛洛平时的时候更注重实力的提升，对魔法史并不是太了解，冯布尔曼这名字只是听起来耳熟，但对他的生平却是一无所知。
“他在成为魔法师前，曾在教会担任过高层。”未来的超魔导师阁下补充道。
“高层？有多高？！”
“他离开教会前的职位好像是红衣主教，而且当时神殿绝大多数人都赞成他成为下一任教皇，除此之外，他还是神谕者和神眷者。
第四十七章 他们比我们需要他们更需要我们
“这本书是冯布尔曼晚年的时候写下的，他本人是神谕者，是世间少有的能够懂神语的人，只不过神语很特别，其中蕴含有微量的原力，即便只是被记载下读音也不是普通纸张所能承受的，冯布尔曼试过很多材料，甚至就连石板也不行。于是他最终把目光放在了神典上。”
“等等，你说的神典该不会是那本被教皇亲自保管，据说由神明亲笔写下的原版神典吧？冯布尔曼把那东西偷出来了？！”洛洛被吓了一跳，“这种事情被教会发现，一定会引发战争的吧。”
“是的，所以在当时魔法师协会会长的劝说下冯布尔曼把那本书又偷偷还了过去，不过这家伙在还回去的时候偷偷撕掉了一页。”
“哈？”
“额，严格来说其实他撕得只是最后的空白页，神典一共有十六万字，被写完后后面还有十三张空白页，冯布尔曼撕得就是这十三页之一，他在这一页纸上写下了神语的发音方法，但即便有这套发音方法，除了他以外也没有魔法师能够掌握神语，再加上没过不久神殿就发现少了一张空白页，教会顿时如临大敌，于是当时魔法师协会的会长就把这页纸夹在一本书中，放进了新泰尔特的地下宝库中。”
未来的超魔导师阁下在和理事会决裂后，利用时间差特意取出来的就是这本书，他的神语就是从这上面学的。
因为那页纸上还残留有一丝神灵的气息，因此在城墙上罗布把这本书贴在狮子怪的脸上，后者立刻就安静了下来，随后遵照某人用神语发布的命令老老实实的成为了坐骑。
至此，罗布总算是将这次四眼“人”世界之行所发生的事情都解释的差不多了。
洛洛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我们离开后那个世界会发生什么？”
“玛塔塔留下的那把钥匙，里面的能量可以开启这个世界三次，第一次的名额被梅林使用了，剩下的两次中我们使用了一次，最后一次的能量被贝维纳黛特吸收了一部分，已经不足以再令那个世界开启了，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个世界将会永远的沉睡下去。”
“那些强盛一时的四眼‘人‘的文明真的就这样消亡了啊……”女孩儿感慨道。
“你在想什么？”
洛洛捧着铁盒道，“我在想那些四眼‘人’和神明间的那场战争，起因竟然是因为他们成功弑神吗？”
“不是那么简单的。”未来的超魔导师阁下摇了摇头，“弑神只是导火索而已，那些四眼人文明所掌握到的强大力量威胁到了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这恐怕才是他们的文明被毁灭的根本原因，弑神只是让其他神明意识到了这一点而已，如果只是单纯为了复仇，没法解释那些神明为什么会在杀完人后还要把他们的所有文字和记载全部毁灭。”
“你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们现在站在那些神明的对立面吗？”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那些东西站在整个人类的对立面……文明的尽头是什么，这是很多哲学家和吟游诗人都在好奇的问题，现在看来，文明的尽头很可能是毁灭。费根lk弗里曼一直在调查世界各地的遗迹，他恐怕正是因为从四眼‘人‘的历史中看出了什么，所以才会如此的惊恐与绝望。”
罗布顿了顿，接着道，“四眼‘人’的文明虽然好战但并不愚蠢，他们应该很清楚自己和神明间的差距，弑神这样的决定看似疯狂，但实际上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他们寄希望于从神明的尸体中得到强大的力量，勘破永生的奥秘，可惜他们最终赌输了，并没有能扭转整个种群的命运。”
“只要那些神明还在，所有的智慧种族发展到最后都难逃灭亡，文明越强大，就离毁灭越近，在发现魔法和神力实际上同根同源后我就隐隐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想，而在玛塔塔为我讲解了秘术后，也终于证实我之前的一些想法。”
“嗯？”
“无论魔法也好，秘术也好，都不是凭空出现的，你有没有思考过一个问题，究竟是谁创造了这些力量？”
洛洛想了想，“秘术我不知道，但是魔法的话，不是罗兰吗？或者该说是梅林？”
然而罗布闻言却摇了摇头，“罗兰和梅林找到了让人类运用魔法的方法，但是早在魔法师出现前就已经有魔兽的存在了，而在四眼‘人’的时代，大陆上生活的则是一类被统称为秘兽的动物，因此严格来说，秘术和魔法并不是四眼‘人’与人类发明的，我们只是学会了如何去利用它而已。”
“唔，我不明白这之前有什么区别。”
未来的超魔导师阁下叹了口气，“这里面的区别可大了，假设你在街上闲逛，突然有人拦住了你，告诉你我给你一枚金币你不要往下再走了，你会怎样？”
“我大概会开开心心的收下钱，转身离开吧。”
“但是假如你再往下走下去，其实可以得到一座金库呢？”罗布一字一顿道，“原力就是那座金库，而诸神就是这座金库的主人，它们知道这条路会抵达金库，但是它们并不想和其他人分享这座金库，所以它们从金库中拿出了一笔钱，诱劝来人心甘情愿的走上了另一条路，四眼‘人‘文明的时候他们拿出的金币比较多，结果弑神事件后让他们意识到把这么多金币分给来者是件很危险的事情，所以等到了人类文明的时期，他们拿出的钱就少了很多，这就是为什么秘术比魔法更接近原力的原因。”
“你想说魔法和秘术实际上都是诸神创造出的有缺陷力量体系，为的是让我们没法领悟原力？可是如果他们真的这么害怕我们的话，为什么还要提供给我们力量呢？”
“因为他们比我们需要他们更需要我们，尽管教会一直在宣扬是诸神庇护了人类，但实际上真相很可能正好相反。”
第四十八章 神明是什么
神明是什么？
这个宗教哲学问题就算是那些虔诚的信徒们恐怕也很难回答的上来。
根据教会几千年来的说法，神明就像是人类的庇护者和牧羊人，保护着信徒不受邪恶力量的侵害，在那些怪物横行的黑暗年代，这种说法一直很有市场，但是那些四处传播神恩的教士们却都有意无意的忽视了一个问题，神明的付出并非是无偿的。
信仰！
人类至今依旧不知道这种东西究竟有何用途，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诸神一直在努力的收集信仰，神典洋洋洒洒十几万字，可核心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信仰和神力的交换。
信徒向诸神提供信仰，而诸神则会赐予神职者神力。
尽管人类一直在崇拜着诸神，然而几千年来，双方实际上却是这样一种相互依存的关系。
人类需要诸神，而诸神也同样需要人类。
直到魔法师的出现，在无形中削弱了神殿保护者的角色。第一次魔法战争罗兰和他所率领的那些魔法师登上了历史的舞台，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取代了神殿人族守护者的位置，到第二次魔法战争之后，魔法师已经成为了最强大的职业，而人族也一跃成为了晨曦大陆的霸主，这一切都得益于魔法文明的飞速发展。
但在繁荣的背后却是教会和教会所代表的神所明面临的一次危机。
随着时间的推移，魔法师协会正在渐渐的取代神殿成为人类的守护者。
“我们和四眼‘人’文明面对的其实是同样的问题，魔法的发展使得人类对于神明的依赖性在不断减弱，而于此同时我们的威胁性却在增加，这势必会让那些东西警惕，因为之前的依存关系正在向单方面的寄生关系演化。”
“神明是什么？”罗布再次抛出了之前问题，这一次他没有再去讲历史，而是直截了当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如果说千年前神明是人类的庇护者，那现在的他们正在一点点变成我们身上的寄生虫。”
洛洛被这骇人听闻的说法吓了一跳，她感到有些难以接受，“可是，可是你说过的……魔法是诸神创造出来的，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要创造一种会威胁到他们地位的力量。”
未来的超魔导师阁下竖起手指，“两个原因，第一个就是我之前跟你讲过的那个金库理论，为了掩盖原力的存在，它们不得不把它拆成了两种力量，也就是现在的神力和魔法，它们将威胁性最小的神力先授给了人类，而魔法的使用方法是梅林发现的，罗兰创立的现代魔法体系已经比神力晚了几千年，可魔法一旦出现，它们也没法阻拦魔法的发展，或者更确切的说它们也不想阻拦。”
“不想阻拦？”
“是的，不要忘了它们和人类的关系，无论是共生也好，寄生也好，它们的利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人类是相同的，它们希望人类强大，因为只有人类强大，种群不断繁衍，它才可以吸收更多的信徒，获得更多的信仰，但另一方面，它们又不希望人类过于强大，因为这会使得人类渐渐脱离它们的控制，不再需要信仰崇拜它们，同时变得像四眼‘人’文明一样危险性大增。”
“我不该将法力共享机制公布出去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