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贫穷能使人变节,能令志士变市侩、好人变好恶、君子变小人。烈女变荡妇;赖药儿叹了一口气:“你不像。
女子幽幽道:“又有谁一生下来就像了?”
赖药儿道:“外面是你的孩子?”
女子点了点头,赖药儿看见她柔美的侧面,瓜子脸。长长的睫毛。
赖药儿又道:“你卖身救父?”
女子低声道:“不,救我公公。
赖药儿盘膝而坐。长长舒了一口气:“哦。是公公?“
女子的肩膊像两座雪丘,滑腻柔和,道:“你……你还等什么?
赖药儿徐徐跪起。却没有上前。女子忽颤声道:“你……你嫌我不美么?”说完这句话,她就幽幽转过身来,赖药儿登时顿住了呼吸。
这女子已经是妇人了,但是妇人都没有她充满处于般的清芬纯美,同时少女也没有她那成熟的风韵,她嘴角带着一股仿似讽嘲但却是少女含颦的笑意。这位她看来更慧黠可人。令人一想起她的“职业”.会打从心里惋惜起来。
赖药儿觉得心口一疼。他用手捂住了胸口。
女子也微喧一声。她被赖药儿年轻英俊的脸容吸引.同时也被他满头白眉白发震住。“你究竟……多大年纪?”
赖药儿脸上痛苦神色一闪面没,道:“未老白头。”
女子乏血色的唇轻启:“你不……喜欢我?
赖药儿的眼光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从这女子身上离开过,他没有回答女子的问题,他只是上前一步,用双手轻轻搭在女子的玉肩上,轻得就像在触摸一瓣脆弱的花朵一般。
但就在他双手触摸到她双肩衣上的时候,女子微微一抖,发出一声轻吟,这弱不胜衣的感觉让赖药儿双手顿住,他的嘴凑近她玉坠一般的耳边,轻轻问了一句:“隔板后那两人是不是你的亲戚朋友?
女子的身子蓦然问绷紧了,本能地摇了摇头。
同时间,隔板骤然破了,碎了、四分五裂,一个人双手八剑,另一人一手拿着六件兵器,在刹那间向他下了十二道杀手。
一个人怎能双手八剑?
那是因为他在每一道指缝问夹了一把银光馏烟的薄剑,双手一齐旋舞开来,快得发出尖锐的风声。就像手里绽放着两朵银花一般。
另一个人一手拿着六件兵器,那是因为他拿的是一支丈余长忤,杆端分外六个分叉,镶着:判官笔。阎王挝、天上铜、蛇形剑、破甲链,蜈蚣钩等六样兵器,可怕的是他一招使出,六件兵器一齐发出最大的威力,他一连使了七招杀手,攻向赖药儿。
赖药儿才一站起来。又盘膝坐了下去。
他站起来的时候十分高大,满头白发,状甚威严,但他未站起便又舒然坐下,温和地向那女子说:“不碍事了。他的眼神仍没有离开过女子。
“砰,砰”二声,那两个杀手破板而出,原来就在站起来的刹那间,赖药儿一对袖了陡地卷出,飞击中他们的身子。他们半声未哼便已倒飞而去,破壁而出。
那女子又垂下了睫毛,轻微的颤动着。像清晨的露水滴在牵牛花上一般,是美的颤动,奇异的是她似笑非笑的嗅腮仍有一种令人心醉的慧鳖。
赖药儿道:“那是‘鬼医’诸葛半里的手下,他们怎会在这里?
女子忽一咬嘴唇,突从怀里抽出小剑,闪电一般往赖药儿心窝刺去。
赖药儿似料不到女子会有此举,不及闪躲,他的袖子极长,陡然一收横胸一格,女子觉得自己的怀剑仍是直刺了进去。
在这剃那间,女子也不知道这一剑有没有刺中赖药儿
傅晚飞在木屋外面等得很尴尬,他搔头抓腮。走去走来,终于忍个住道:”赖神医他……他真的就在里面……?
唐果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不上睬他。反而好像侧耳细听着什么东西。
傅晚飞忍不住大声道:“不管他是准,这孩子的妈是因贫为娼。他怎能——”
唐果从木栅上忽地跳了下来,用手指在鼻梁上一捺,把两条青龙又同时吸了进去,道:“你以为爹是什么人?…
傅晚飞道:“他——…
唐果道:“爹从来不好色、不好酒、不赌钱,他决不会为了……那个嘛才进屋里去的。
傅晚飞看着这个“小大人”,凸着眼珠子问:“那他是为了什么?
唐果道:“我不知道。
他的眼睛里充满着少年人的崇佩:“但我知道他一定为了某些事——”
话未说完,“砰砰”二声,二人倒廷了出来,阳光在他们手上漾起一蓬银光。
唐果兴奋的大叫道:“爹送两个人礼给我们。”叫着飞身跃去,一拳打在刚跌在地上双手八剑的大汉左颊上。
那大汉正跌得荤七八素,不及抵抗,已挨了一举,唐果拳头虽小,但拳劲非同小可,大汉挨了一拳,更加金星直冒,“啊呀”一声坐倒,唐果也不理会,七拳八拳如密雨般擂了下去,一面呼道:“你不打么?”
傅晚飞急道:“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怎么打?”
唐果气道:“这两人手上兵器,你不认得么?
傅晚飞一怔,道:“不认得。只见那一手六把兵器的大汉已挣扎站起。
唐果这时已把双手八剑的大汉打得昏厥过去,跳过来傍傅晚飞而站,道:“总之两个都是恶人,我们扳倒他之后。再跟你说。
傅晚飞道:“不行。他刚摔倒,我这去打他,岂不趁人之危?”
唐果顿足道:“哎呀你这傻子——”许未说完,“呼”地一声。夹着“唆唆唆唆唆唆唆唆唆”之响,一招六件兵器,三件攻向唐果,三件攻向傅晚飞。
傅晚飞倏地拔出钢刀,奋力挡开,刀势一卷,反攻过去。
唐果却足尖在木栏上借力一点,翻了出去,双手一扳,身子呼地荡出,落在对面木板屋前,笑道:”喂,傅哥哥,我已放倒了一个,这个留给你,不干我的事。
傅晚飞怒道:“你这——”对方的六道兵器已发出极其凌厉的攻势,傅晚飞登时被逼得手忙脚乱。
唐果笑道:“你才应付一个,我独力应付四个哩。”说着双脚。双子齐齐打出,击在木板上。
这下可谓莫名其妙,不知所谓之至。
只有极其细心而视力又极好的人可以觉察得到:这木板墙上有四个小孔。
本未,贫民窟的木板屋有孔缝,当然不是出奇的事,奇的只是这四个小孔里都露了一截妖蓝色的箭簇。
这四点箭簇,只有箭尖处露出了比米粒大的小截。
唐果这四下,刚好就拍在这四支箭簇上。
在木板屋内的四名大汉,两箭瞄准傅晚飞,两箭瞄准唐果,一触即发之时,突然间,四箭倒飞疾射,箭尾重重撞在四人脸上。
这回个人粹不及防,一个吐血,一个晕倒,一个被撞断了两条肋骨,一个被箭尾嵌入胸部,痛得路地不起。
第二章 医神医
唐果一脚踢倒木板,笑骂道:“你们四个兔崽子,设想得倒妙,只要引我爹一开对面那木屋的门,便会撞得你们这板屋‘砰’地一声,你们只要等第二声响,便知道爹爹出来,就想从箭孔暗算爹爹,可惜小爷我的鼻子比狗管用,你们箭上喂的毒药昧太浓。而小爷的耳朵又比兔子还灵,一听便知道有四只小老鼠躲着啦。
傅晚飞一刀拼六件兵器,他江湖格斗经验十分有限,又不知对方是淮,出手留有余地,这一来,以对方凌厉攻势下。更加左支官级。
唐果摇头叹道:“我已做掉五个,这个无论如何归你解决。
傅晚飞道:“我……”却给对方一轮急攻,逼得下面的话说不下去。
唐果倏然道:“江湖中,有黑道白道,白道以‘刀柄会’为首。‘刀柄会’又以‘飞鱼塘’为主。黑道上最无恶不作、势力浩大的、便是‘天欲宫’.你总知道吧?”
傅晚飞那里分得出心神来应他。
唐果径自说下去:“武林中,有三大名医,一个是我爹爹,一个已经失踪,剩下一个便是‘鬼医人’诸葛半里。唐果问:“诸葛半里的故事你听说过吧?”
傅晚飞哪能答他。
唐果自顾自的说下去:”鬼医医人,是害人。不是救人,而是害人,要人付出极高的代价,才肯出手医治,尤其是武功高强的武林人来求医,他便先要对方作下十恶不赦的事,治好之后,要挟对方为他继续做那伤天害理的事,否则便把丑事公诸于世,令其身败名裂,这样的鬼医,亏他还有面子跟我爹并称。
唐果自说自话:“鬼医又好为人师,收了一大班无赖流氓。美名是学医,其实是学害人;我听爹说,鬼医说要教弟子认识产妇。胎儿.于是这干流氓自作聪明,四出抓了不知多少无辜孕妇。剖腹取胎;鬼医又说要研究人体心肝五脏,于是那一干丧心病狂的东西。又把武林中侠烈之士抓来,活生生解剖分割,据说五脏都挖出来后,人还没死绝,手指还会动哩。
唐果滔滔不绝。再说下去:“这个一手拿六件兵器的家伙,叫做‘六面叱咤’人屠屠。那被我放倒的一手八剑的王八。叫‘八方风雨’敬不惊,都是鬼医门徒,那四个暗箭伤人的,就叫‘桐城四神箭’干氏兄弟,这些人,都是鬼医手下。
唐果终于说到了结语:“这班家伙,作恶多端,怕给武林中人群起而攻,鬼医便挟技投奔‘天欲宫’,所以更有恃无恐。无恶不作,这火屠屠和敬不惊,还替阉党做那抄家的事,他们自己扬言,在斩杀‘叛党’之时,还作过比赛。一个杀了一百零五人。一个杀了也是一百零五人,后来,是这个人屠屠,一脚踩死一个三个月大的婴孩,终于赢了这场——”
唐果突然说不下去了。
因为火屠屠已经死了。
火屠屠是“突然间“被祈成两截的。
他本来一直占尽上风,可是傅晚飞打着打着。忽然红了眼。
红了眼以后的傅晚飞,简直不要命了。
他已经不要命了,所以每一刀尽是拼命。
“飞鱼刀法”本来在江湖上就极有地位。“飞鱼山庄”庄主沈星南是白道武林一大天柱,傅晚飞虽是他最不成材的徒弟,但是武功在江湖上已有一定的分量,何况傅晚飞近日还得李布衣“猫蝶杖法”的真传。
火屠屠杀别人的时候,心情非常愉快,可是他现今第一次领悟到被人屠杀的滋味。
傅晚飞简直是个疯子。
当他眼睛发红的时候,衣衫开始也染红。
那是火屠屠飞溅的血。
所以唐果已没有必要说下去了。
傅晚飞杀了火屠屠,返过身去,挺刀奔向正在渐渐苏醒的敬不惊。
唐果吃了一惊,忙问:“你要干什么?”
傅晚飞拼红了眼:“这种人还能留在世上!
唐果从未见过傅晚飞如此,悚然道:“他,他,他已晕了,不必……不必杀他……”
傅晚飞朝指怒骂:“这种当人不是人的东西,留他干什么!留着,他就会感恩改过么?要是放了他,让他活着再害多少人,才遭报应?在你知道那么多,却不会当诛立诛,为民除害,学功夫来干什么!
唐果结结巴巴地道:“我只……只会打人……不会杀人……”
傅晚飞怒道:“不会杀么?我杀给你看!手起刀落,把正挣扎欲起的敬不惊一刀两段,一面余怒未消:“我也不会杀人。但对这种禽兽,我杀三十个当是十五双!
唐果只看得悚然。他断未想到告诉傅晚飞那些,会激起他那么大的杀性。
傅晚飞又持刀冲人木屋中,四处去找“桐城四箭手”.那四人早已吓得夹尾直逃,不知藏匿到哪里去了。
傅晚飞犹恨声道:“不要给我碰着,不要给我见着……”
他喃喃自语道:“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同样是人,那么残忍……”他那里想到,其实这世界上,有些人比火屠屠、敬不惊等更可怕十倍、残忍百倍、无理千倍,这些人当人不是人,用最卑鄙的手段抢掳好杀,又用最下流的方式折磨摧残,然后用最无耻的把戏来隐瞒遮掩,这些人,多得数也数不清,只是傅晚飞不知道罢了。
女子在那一刹间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刺中赖药儿。
赖药儿望着她,摇摇头道:“没有。”
他慢慢舒开袖于,怀剑被他衣袖一层又一层、一折又一折地卷在其中,连袖子也未曾刺破半个洞。
女于脸色一变,失声道::‘白发俊貌,怀袖收容……你,你是
赖药儿和气地道:“你要杀我,又焉能不知我是赖药儿?
女子姣好的脸上也不知是惊是喜,只颤声道:“你真……真的是神医赖药儿?”
赖药儿微笑道:“世上能冒充得了赖药儿的,还不算多。“
女子欲言又止:“我……”
赖药儿正色道:“府上有谁患了鬼痉病?”
女子大吃一惊道:“你……你怎么知道?”
赖药儿道:“这房间有根浓的药味,一定有病人在此卧病过,药味有紫苑、麦冬、阿胶、川贝、茯苓、五味子。桔梗。灵草的味道,人服用此药,多为了治鬼痉病症。”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这种病大分为二十六类,细分九十九种。这病人造留下来的病气,已经非同寻常,不发作则如常,一旦发作,神智全失,寒热交加,昏沉交替,是最严重的一种。”
他望定女子。一字一顿地道:“你要及早给他医治。
女子哭泣道:“他……他便是贱妇的家翁……”赖药儿能从药味与病气里分辨出病症。更勾起她的伤心怀抱。
赖药儿道:“那病人呢?”
女子咽位道:“交给鬼医了。
赖药儿道:“你求鬼医为你公公治病,鬼医便要你假扮卖身女子,来杀我了?”
女子已经坚强起来,道:“那孩子……小牛确是我的孩子。
赖药儿道:“鬼医扣住你公公,就算他不肯医,你也非如他所示杀找不可了?”
女子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但我……我个知道你就是赖神医
赖药儿忽问:“你公公会不会武功?”
女子低声道:“他……他不是武林人,他……待我很好……”
赖药儿道:“你为什么下交给我医?
女子一怔道:“可是……江湖上都传你不肯医……”
赖药儿道:“你公公又不会武功、我不愁把他治好了之后会作恶害人,为什么不医?
女子的明眸一下子充满了泪光。可是她紧抿着无血的唇,不让泪儿落下:“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赖药儿淡淡一笑道:“我只要你做一件事。
女子颤了一颤,赖药儿把一张银票塞人她手心,一字一句清清晰晰他说:“我只要你告诉你的孩子,你拿了我五十两银子是替我缝补袖子,如此而已。
女子忍不住一笑,这一笑,泪珠便籁簌落到袍子上,晶莹而美,那慧黠而轻淡的笑容又浮现上面庞来:“哪有……哪有缝袖子要五十两……那么多的?”
赖药儿望着她,正色道:“因为他娘的手势,天下无双,本来值得五十两金子以上,但算便宜给我,只收五十两银子。
女子含泪的眸子微微瞟了他一眼.忽又忧愁了起来:“可是……公公还落在鬼医手上……“
赖药儿问道:“鬼医在哪里?”
女子道:“在古亭山萝丝富贵小庄。
赖药儿脸色有些沉重:“好,我去会会诸葛半里——”
忽向女子笑道:“‘玉芙蓉’姑娘,还不肯让我知道你尊姓芳名吗?
女子红了脸,垂下了头,绯红之色直透上鹅卵一般匀滑而细长的脖子:“原来你早知道我是谁了……“
她长长的睫毛眨了眨,道:”我就是‘玉芙蓉’嫣夜来。
武林中出名的女子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