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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对于丹尼尔来说。
好的方面是。他不必应对重重阻碍，不必担心过了一关又来一关，也不必担心有工会、组织等等抗议。但不好的事，偶发性太强，你没法用道理或者制度来推进事情，而只能寄希望于跟你谈判的官员会理解你的要求——这当然让人内心飘忽。
和卫生部门的会面就要和谐很多。更多是友谊性质的，以sars为契机，“科技惠泽众生”近些年对中国的传染病学研究听弄了个持续性的支持，一些相对来说比较贵，也比较尖端的医疗设备，以及更重要设备使用技术的培训工作，基金会都在为中国的研究部门和人员提供帮助。
幸运的是，按照行程，他们没有必要一开始就面对中国臭名昭著的“广电总局”。
美国人其实不太了解“广电总局”这一机构的性质——它首先是一个官方机构。类似美国国务院的下属部门，或者是国会的专业委员会这种。但它拥有的权力却大的不可思议，除了头顶的**，似乎所有在电视上的、电影院的、广播等内容，都在其管理之中，它没有一个明确的规定，就可以随意裁决是否同意一个作品被推向公众。
这种“严重到侵蚀美国价值观根基”的权力，让很多美国人无法理解。
美国人并非没有类似机构。国会下属的联邦通讯委员会向无线电视网和有线电视网发放牌照，对他们进行基础性的指导——因为它们不能违法宪法。但这个委员会的权力并非是行政强制性的。而在于它的影响力，不论是是在业界、公众，还是在政府内部，任何企业都不会愿意去挑战它。
而更加具体的事情，在美国则由行业协会来做。比如电视节目的分级工作，一般由联邦通讯委员会、各大电视网的代表组成。他们自行决定节目的分级。在电影领域，包括丹尼尔在内的各大制片巨头组成了mpaa，就是管理电影行业的协会。
在丹尼尔看来，mpaa有点像中国古时代的行会，各行各业都遵守自己祖辈订立的规矩。哪怕不触犯法律，也不会有人去做。一旦你做了，那么整个行业会对你进行排斥，甚至剥夺你从事这一行的权力。
这让行会有充分的威慑力，并不比法律来的弱。
这也是中国备受诟病的一部分。
但丹尼尔并不完全认为这么做没有道理，尤其是在美国生活了这么多年，并且接触到更多事情之后。他比普通中国人要明白，一旦他们的政府放开这些限制，将带来非常迅猛的变化——至于它是好的，还是不好的，没有人能够确保。对于中国来说，当然是选择走更加稳妥的道路。
所以，丹尼尔和这些官僚会谈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不情愿。
……
“今天，中国卫生部党委书记、部长狄锵在卫生部会见了来华访问的，联合国难民署亲善大使、‘科技惠泽众生’基金会主席、美国知名投资人、著名电影演员丹尼尔。桑德勒先生一行。双方在传染病学研究、卫生事务国际合作等领域进行了交谈。狄锵还表示，对于‘科技惠泽终生’基金会在**期间为中国提供的重要帮助表示感谢，对丹尼尔。桑德勒对中国卫生事业一直以来的支持表示感谢。丹尼尔。桑德勒则表示，‘科技惠泽众生’基金会将一如既往为中国人民的健康事业提供技术协助，愿意充当中国和世界在这一领域的沟通桥梁。”
“中国国务院副总理吴慕华在人民大会堂接见丹尼尔。桑德勒一行。吴慕华表示，感谢丹尼尔。桑德勒一直以为对中国人民的帮助和友谊，也欢迎丹尼尔。桑德勒到中国来投资创业……”
张倩——网名“芝麻糊”，绝对没想到在参加丹尼尔。桑德勒影迷见面会的前一天，能够在她一直不看的新闻联播上得到丹尼尔。桑德勒的消息。
她正在冲芝麻糊——这是为什么她的qq昵称、网名等等都是“芝麻糊”的原因，她太爱喝这个东西，是她的固定饭后甜点。
她妈妈在客厅里突然喊她。
等到她着急忙慌地冲回客厅的时候，镜头正好在丹尼尔身上。
“这是那个美国明星吧？”
“是啊。”张倩还抱着她的芝麻糊，眼睛一眨不眨的。
她爸爸还挺疑惑的，“怎么一个美国电影演员还能上新闻联播啊？”
“你没听新闻说啊，”张妈妈白了他一眼，“感谢这个什么在sars期间的帮助，还有他那一大串头衔，有个联合国什么的。那都联合国了，还不能上新闻联播？”
这条新闻一闪而过，张倩这才注意到她爸妈的争论，哭笑不得。
“丹尼尔除了是个特别出名的电影演员，他还是个超级富翁，有几百亿身家呢。而且他还是联合国难民署的亲善大使——经常到非洲啊、泰国啊这些地方的难民营去看望难民的。至于他为什么能够上新闻联播，是因为在**的时候，他有一个基金会，叫‘科技惠泽众生’，给中国捐了不少设备，很值钱而且很高端的那种，起到很大的作用。所以你没看到嘛，都是什么卫生部、卫生事业之类的。”
张爸张妈恍然大悟。
“哦呦，这个人看着没多大啊，外国人还挺脸嫩的，怎么这么能干。”
“什么脸嫩，他80年的，跟我一样大。”
“才26啊？他爸妈是祖坟冒青烟了，这么会生。”
对于谈着谈着就谈到了爹妈会生孩子这个情况，张倩也只有沉默以对，她要是敢反驳，绝对有一大堆话等着他。
“哎，倩倩，你明天晚上就是去见他吧？”
“——啊？你怎么知道的？”
张倩虽然跟爸妈一起住，但肯定有自己的空间。跑去见明星这件事，她就没跟家里说过。
她妈妈白了他一眼，“今天我接到一个小姑娘的电话，她说的呀。还偷偷摸摸的。”
肯定是哪个跟她约好一起去的人，被他妈套出话来了。
“把你爸相机拿去，拍几张照片回来。”张妈兴致勃勃地开始跟她讨论起来。
……
第二天上午九点，京城饭店3号宴会厅，音响设备、布景等等一早就假设好了。
现场没有媒体，dd中国办公室会在之后提供稿件和图片——这还是很入乡随俗的。
张倩认识好几个人，心里扑通扑通的，她真没想到能这么快见到丹尼尔，这个年代中国的欧美明星影迷，很少抱希望于能见到真人的。毕竟来华的大牌演员太少了，举办影迷活动的就更少。
一直到九点半左右，先进来的不是丹尼尔，而是一溜二十多个黑衣安保人员。
跟在他们后面的才是今天的正主。
丹尼尔一露面，一阵欢呼声就响了起来。
“大家好，我是丹尼尔——”
标准的中文普通话。
“大家是不是对丹尼尔的中文很好奇？”dd中国办公室的一位女负责人主持见面会，“我可以第一次告诉大家，他的中文非常好，大概类似于专业英语八级以上水平。”
这是个新料，了解丹尼尔的，可能知道他会一点中文，但绝对想不到他的中文会这么好。
接下来两个小时内，玩了游戏，唱了中文歌，影迷送了礼物，丹尼尔也回赠了大家礼物——一张签名的《钢琴师》dvd和一盒巧克力。
一直到11点半，大家尽欢而散。
……
“下午还有场硬仗要打，真佩服这时候还能玩的这么开。”
叶知秋站在边上，跟他一起目送影迷离开。
下午丹尼尔会见广电总局、中影、华影等官员，也是这个国家对他警惕心最重的一个群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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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顺民
当丹尼尔走进广电这间熟悉的办公室的时候，心里确实有万千感慨。
他还在中国的时候，曾经和不同的第六代导演，受召唤而来——说传唤也很合适。他曾经的很多作品，很难界定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是真实的还是为了迎合国际需要的，但至少有一点，它们中的一大部分不受广电的欢迎。
似乎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的前后，中国对电影政策略作调整，不能称之为放开，因为某些地方的放松带来的是更为严苛的执行标准。可以这么说，之前制作电影的尺度可以是60，也可以80，你得到的批评都是50点。那么改变之后，你尺度60将不受到批评，但是尺度80将得到批评将是100点。对一些不那么“顽固”的人，比如贾樟科，这是件好事，但对于更加激烈的导演，这无异于一场谋杀。
在丹尼尔模糊的中国记忆里，这间办公室能够留下一些画面，确实很不容易，也可以说明这里给他留下的印象之深刻。
略微晃了一下神，在莎莉的提醒下，很快丹尼尔就回复过来。
广电出面的是一位潘副局长，上一世丹尼尔的熟人，中影和华影都是老大出马，重来之前，丹尼尔对他们久仰大名，他们对丹尼尔应该也是有所耳闻，但双方缺少合作。
“恭喜你们。”
潘副局第一句话让库萨、莎莉等人有些困惑，但是丹尼尔了解这些官僚的思维：遮遮掩掩能够表现他们的高深莫测和神通广大。这一次中国之行，值得恭喜的部分，肯定不是基金会——那些基本上是送钱送技术的。昨天晚上他们和工信部门的交谈，基本上确定了他们在互联网、通讯领域的一个投资框架。显然，一个晚上。潘副局就对这个成果了然于心了。
“我们怀抱诚意来寻求合作，我相信大家也都感受到了这份诚意。”
丹尼尔神色温和地应付他。
显然，丹尼尔体现出的老练，让潘副局有些意外，双方说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废话，中影的韩总才开口点了主题。
“桑德勒先生。我们其实非常愿意和好莱坞合作。毕竟，好莱坞的电影工业有近百年的历史，非常的完善和发达，而中国当代电影的发展只有短短二十年不到，商业电影更是在这几年才开始起步的。说一句不怕您笑话的话，我们都很费解，究竟有什么能够和你合作的。毕竟，合作总是双方的。”
“当然，合作当然是双方的。我想举了一个非常简单的例子。我这一次来。和蓉城大熊猫基地签署了一个合作协议，关于我们制作的一部中国风动画《功夫熊猫》，我们试图通过观察真正的大熊猫行为，来帮助塑造阿宝——也就是电影里的主角熊猫的形象，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合作示范。中国拥有非常多的素材，好莱坞也拍了比如《花木兰》、《末代皇帝》等等各种电影。李小龙的功夫在北美享有盛誉，《卧虎藏龙》也得到了很高的评价，中国元素和中国风在世界上拥有越来越多的拥趸。好莱坞则有好的技术。发达的电影工业，两者如果能够得以结合。这对于双方都是有利的。
而且，dd影业也将会制作一些本土的电影产品，面向中国市场。我们会将好莱坞电影产业的核心竞争力介绍到中国，我们如何制作让全世界疯狂的商业大片，我们的特效技术公司提供的高超服务，也同样可以提供给中国的电影公司。我们非常重视中国市场。中国观众也应该观看到更多好的作品。”
丹尼尔没有提及中国市场的话题——这个问题在他们这个层级，是不可能取得突破的。丹尼尔不会指望自己的话，能够让潘副局和两位老总去和中国的领导人说，多开放一些美国电影吧。
“我们希望说的更加直接一点。中美电影工业之间的差距，会不会和一些人担心的那样。我们的市场和产业会被冲击的七零八落，假如您的dd影业来到中国，和我们拥有一样的政策，我相当怀疑这种竞争是不是可接受的？我们会不会失去生存的空间？”
华影的傅总很直接。
但是丹尼尔笑了一声，“您太谦虚了，中国是很独特的。你们对世界，对美国了解的很少，但同时，我们对中国的了解也非常少。中国的电影公司远比好莱坞懂得中国观众需要什么。也许你们看到一些好莱坞商业电影在中国取得了不错的票房成绩，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在这里的竞争力胜过中国本土电影产业。甚至我认为，如果中国的电影产业能够在技术上、理念上、运营机制上学习到更成熟的方式，将比限制分账片数量要更有效。
我想有一点，你们会赞同我。学习远比自己摸索来的更快。dd会将好莱坞的机制带到中国，我想这对你们是最便捷的学习方式。”
丹尼尔没有料到这几位大人物，会这么低看中国电影——远比他们在新闻里说的要严重。
所以他改变了策略，试图从帮助中国电影产业发展来说服他们。
效果看上去不错。
话题转向了中国电影应该如何从好莱坞汲取营养上。
这期间，丹尼尔也抛出了自己的一个个筹码，比如在北美地区推广华语电影，联合制作一些表现中国元素和现代中国发展情形的作品，以及如何帮助中国电影产业在全球电影工业地位上取得提升等等。
谈话尚算愉快，丹尼尔表现出来的，和中国人类似的那种“什么都能谈”的思维方式，让潘副局他们都很适应——这在和外国人的交流里比较少见。这个阶段的外国人，会列出一二三四，比较刻板，那是美国式的沟通方式，一条要求，不会说执行一半，另一半放着，大部分的工作是费劲全力让政府全盘接受这个要求。
库萨和莎莉在今天的谈话中，没有说什么话。
只是在聊一些关于好莱坞的话题时，库萨说了几句，莎莉就压根什么也没说，基本上是丹尼尔直接和他们沟通。这和两人之前的计划截然不同，在他们看来，他们准备的大量的数据——票房成绩、周边开发体系，一系列的权威排行，这些都应该是在会谈中的重要材料，能够让中国方面充分认识到dd影业的能力，不论是在制作、还是在市场把握上，都值得中国电影产业投入其中来学习。
可惜的是，从头到尾，丹尼尔和这些中国官员的谈话，都是似是而非的，没有具体的数据佐证，双方你来我往，很多都是宏观话题，为未来的展望——或者说是空想。
但最后确实达成了不错的效果。、
因为潘副局最后发言的时候，虽然没有明确表示支持，但还是隐晦地说广电总局期待本土产业能够从好莱坞学习到更多有益的东西，从而实现中国电影文化的大发展。这在中国人的语境下，基本上就等同于支持了。
“这确实是个很费解的国度。”库萨摇摇头，“一种截然不同的文明，确实会让其它国家产生无理由的威胁感。丹尼尔，这就算是取得了成功？dd中国可以开始工作了？”
库萨所说的dd中国，是dd影业入资的独立运行的中国公司——也就是现在的dd影业中国办公室的升级版本，注册地在中国京城，属于合资企业，接下来的系列计划，必然要等到打通各方关系之后再开始启动。
“没有那种容易，还需要做很多事情。”丹尼尔摇摇头，“我们要选择合作的公司，中影不可能直接入股dd中国。”
在中国，传媒业的准入是重点领域，2004年，中国对该领域的外资准入做了规定。外资不得进入发行领域，但可以和中国资本合资进入制片领域——需要注意的是，外资不能控股，最多不能超过49％的股权。这一点是没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