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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则是一抹不为人道的恐惧。
他来之前，也是做足了功课的。
月之暗面的天机、血池、魂池，乃至星兽之颅和逐星行者，皆名闻天下，鼎鼎大名。此外，其万藏阁、超魔阵列和魔锻一脉，也已经盛名在外。
但这一次，王潜蛟所看到，却完全不是这些！
他亲眼目睹的，是驯兽、炼器以及傀儡。而且，其每一种，皆是技艺精深，造诣高强，深不可测！
王潜蛟能感觉到，月之暗面所露出的仅是冰山一角，其真正底蕴还隐藏在海面之下，隐匿极深。
忽然，一道张狂身影打断他的思绪。
“武弈老头，你来看看，一具货真价实的二阶武装！”一名少年浮空游掠，身外有混沌气息盘旋，宛若游龙飞腾，“这具‘逆乱时序’，是由我自己设计，可没有任何人帮忙！”
“逆乱时序？”王潜蛟闻声，再次一怔。
“这小家伙是李仪的弟子，名叫何石。”狄易心中恼火，打了个哈哈，掩饰说道，“你也看到了，这小子轻佻得很，喜欢说大话，不必当真。”
“哦，是这样啊……”王潜蛟识趣，没有多说。
他是识货之人，仅是惊鸿一瞥，已经清晰看出，少年手中确为二阶武装！而且，那具武装规则深沉，似乎有一缕混沌韵味，意韵绵长。
也没花多久，一切交割妥当，二人告辞。
“可惜了，我等千里迢迢来这一趟，却未能遇上李仪。”王潜蛟感慨，摇头笑道，“真想见上一面……”
在他来之前，这种感觉并不强烈，而如今，却是变得十分迫切。
王潜蛟实在想看看，能创造出这等奇迹的，究竟是什么人？
“会有机会的……”狄易微笑，忽而眼神一悚，抬头仰望。
王潜蛟也抬头望去，顿时眼神战栗，满脸骇然。
“这，这是什么？”他失声惊呼。
须臾间，黑暗席卷，侵蚀长空！
天穹摇颤，流云溃散，日月星辰尽数敛没，恍若被无形大手抹去，再无痕迹。夜空中，不时有咔咔声回荡天地，虚空龟裂坍塌，海面潮汐暴乱，如末日侵袭，似浩劫降临！
“圣景么？”王潜蛟喃喃低语，视线抖颤。
此圣景居然引动天象变化，白昼化为黑夜，天崩海裂，虚空坍塌，恍若改天换地！
他却不知道，这才刚刚开始……
嗡！
夜空之高，一道道斑驳辉光轮番亮起，犹如群星，却皆律动暴虐，气韵深沉！
一朵骷髅之花绽放，冒出一尊凶气滔天的高大躯体，其躯由无数白骨铸就，死灵气息层层缭绕，凶神恶煞，熏天赫地！
“骷髅之花？这是白骨大君！”狄易瞪大眼睛，对于这位冥域神祗，他自然不会陌生。
眼前景象，居然是一道神灵投影！
不，不是一道！
九对黑暗巨翼旋绕成球，巨翼猛然舒展，无数黑色羽毛弥散天地，露出一道凶残霸道的黑色人影，威压磅礴！
“堕落晨星！”王潜蛟认出这道身影，沉声说道，“永恒的堕落者，罪渊最顶级的存在之一。”
哗！
唱诗典雅，祷言神圣，又有无数光带和圣符缭绕一道金色身影展开十二双光翼，徐徐沉落而下。
“天使之王！”
两人同声惊呼。
这位天国君主名声在外，自然无人不知。
数息之间，无数道神灵投影落下，如雨后春笋冒出，绵延不绝。
炼狱主宰，罪愆暴君，噩梦女妖，死亡领主……每道投影皆为一域巨擘，一念可移星换斗，一念可毁天灭地！甚至，九州神灵也纷纷显像，如“战神”杨戬，“业火圣莲”哪咤等，悬立于空，气韵磅礴。
诸神降临，遮天蔽日！
种种神力光辉交错，竟令得空间扭曲，规则碎裂，整个位面似乎都在哀鸣，不堪重负一般。
“怎么回事？”狄易咽了口唾沫，神情惊骇。
眼前此景，如同上千座请神阵同时发动，昭告九天，请神灵下凡！而且，其规则韵味，不像请神阵中的“恭请”，更像是一种敕令，号令诸神！
号令诸神？
狄易只是想想，就觉得心惊胆颤。
好在，这道圣景仅仅持续了数息，已是消散无踪。
俄顷间，天地重归平静，天朗气清，刚才的一切如同幻觉，似乎从未发生。
但是，王潜蛟清楚，那并不是！
那一幕景象，已经深深地印刻在了他的灵魂中，恐怕终其一生，也难以忘怀。
王潜蛟立刻告辞。
“得赶紧回去，向大殿下汇报！”他心神激荡，脑中仅余下一个念头。
月之暗面的种种经历，都是如此地不真实，给他一种“天方夜谭”的感觉。
……
炼金室。
“五阶武装诸神黄昏，”李仪淡淡一笑，徐徐道，“特性‘青辞’，简而言之，即诏令神灵！不过，其种种详细功用，就得靠你自己琢磨了……”
“青辞么？”狄明月喃喃低语。
她的身外，一枚枚太古神文回卷，如孽龙盘旋，似青藤缭绕，起伏翻腾，聚散不休。
这一枚枚青色神文，时而罗列为请神阵之相，效果却远胜请神阵，诏令神灵，律令如山！
“神灵么？”
狄明月闭目，周身神文流转，似在沟通诸神，气息幽深，神韵莫测。
这具诸神黄昏，倒和星云协奏有着共通之处，可自由变换，无拘无束，演化无尽。
狄明月和卫紫怡都已十级，剩下就是冲击天位，需确定自身道路，明悟天道规则，她们的武装当然也更加自由，不再拘泥。
“明月，我计划再次征讨暴食胃囊，这一次，将由你来全权负责。”
“我？”狄明月一愣。
……
位面之门。
一众学员士气昂扬，身上是斑驳陆离的魔法辉光，人人甲具精良，武装到了牙齿！这段时日以来，狄易可没少做工作，魔法装备大量选购，派发给每一名即将征讨的学员。
不过，狄明月却谢绝了所有装备，仅留了一枚用来储存的清梦手镯。
大战在即，她侧坐在暮月暗炎上，右手持着书卷，细细研读，聚精会神。
“在看兵书么？知道领兵不容易了？”聂正凑了上来，打趣地说道，“虽是临时抱佛脚，但总强过不抱……”
他一面说笑，视线落在封皮上，表情却是一僵。
“《千域诸神注解》？看这书看什么？”聂正愣了愣，满脸不解。
“此术对我而言，就是千法之书。”狄明月淡淡一笑。
“千法之书？”
……
暴食胃囊。
列阵。
远处尘土飞扬，一支食人魔大军奔腾而来，很快就要冲到眼前。
“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要动！”狄明月一声号令，沉声道，“白骨之扉！”
她右掌抬起，掌中神文轮转回旋，凝出一道冥气森森的请神阵。片晌间，她的掌心中央幽芒浮动，竟有白骨大君的投影浮起，气息森然。
“去！”
狄明月纤手遥指，一道累累骸骨所凝的白骨巨门坐落，门扉开启，訇然中开！
喀！喀！喀！喀！
骨头碰撞之声回荡，一头头骷髅生物冒出，迈着整齐步伐，声势磅礴，如山如海。这些骷髅生物，皆手持重盾龙枪，身披重装强铠，动作猛鸷，杀气腾腾！
“白骨骁果？”聂正惊呼一声。
白骨骁果，乃是白骨大君的造物，并非是天然的死灵生物，因此并不多见。白骨骁果最低也是六级亡灵，且精通配合，战力强横，是罕见的死亡大军！
不止是聂正，真正识货的人，个个都目瞪口呆。
白骨骁果横行列阵，横亘在食人魔大军的前方。
狄明月手印变幻，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狂热噩梦！”
她手掌抬起，神文再次组成一座请神阵，一头噩梦女妖在掌中翩然起舞，似号令夜空，道道赤芒如雨点落下。
嚎！
血雨沐浴，白骨骁果仰天长啸，眼瞳中冒出暴虐血芒，气息攀升，律动高涨，已然接近八级！
一道群体增益，竟令白骨骁果皆增长两级！
这种增益，可谓恐怖。
狂热噩梦是噩梦女妖的独有神术，其后遗症巨大，甚至会撕碎灵魂，却也有惊人的增益效果！
狄明月额头冒汗，动作不停，又是一道法术。
“天国武装！”
一道天使之王的身影落下，圣咏回荡，光羽飘洒，落在每一个人的铠甲和武器上，染上一层神圣辉光，熠熠生辉。
“嗯？这道光……这是什么？”
“好厉害！”
“天国武装？神术么？”
……
惊喜之声不断回荡。
这天国武装，同样是增益神术，来自天使之王。
这缕缕神圣辉光，可对邪恶生灵造成加倍伤害，而防御对方伤害，则是减去三分之一。这天国武装，如同神之甲具，攻守兼备，效果强大无匹。
狄明月擦汗，沉声道。
众人却都面面相觑，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三道法术后，本来就实力悬殊的战场，双方差距已是天壤之别！
而在这一役后，狄明月也获得了一个新的“称呼”。
在西境时，她曾被称为巨龙巫女，而如今，则是“驱神巫女”，意为驱遣神灵！
第七百一十章 收割
斜阳西下，战争落幕。
此战的过程，若用四个字来形容，恐怕就是“摧枯拉朽”。甚至，董晟、李孤寒等好战分子都是一脸无精打采，感觉赢得轻松，太过乏味。
而从头到尾，狄明月仅施展了三记法术。
只有三记！
那每一记法术，都好似在胜负天平上留下一枚沉重砝码，效果无比显著，形成绝对碾压。
若李仪的指挥风格是精细入微的话，狄明月的风格则是粗粝暴力，狂轰滥炸，横扫千军！
战斗波澜不惊，反倒是战后工作更为忙碌，众人收割火胃脂肪，抽取古神食粮，又布置隐匿法阵，忙得脚不点地。
“真累啊……”
狄明月却好似局外人，倚坐在一块黑色巨石上，眼睛眨了眨，神情似有恍惚。
嗡！
她的身外，一枚枚太古神文回旋轮转，错落排布间，演化出无数斑驳陆离的形态，聚散生灭。
神文散布罗列，时而是请神阵，时而是祈神祷文，时而是颂神碑帖，甚至有时化为一道蛮荒图腾，律动暴虐，韵味绵长。
“呼……”
狄明月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右掌朝上徐徐抬起，掌心中神文回旋，一道苍白投影凝形，弥散着浓墨重彩的死亡气息，阴森可怖。
投影阴冷刚烈，盘坐于骷髅之花中，分明是她刚刚驱遣过的神灵白骨大君！
这道投影体型极小，不足刚才召唤的十分之一，但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
白骨大君端然盘坐，体表纹络诡奇，道道白骨铭文和死亡符闪耀，气象深幽，规则完整。它的遍体上下，有一抹无法无天的大道韵味流转，出神入化，渊岳峙。
“骷髅法则么？”狄明月低声道。
此刻，若有人能够洞悉灵魂，看到狄明月的“世界之心”，必然会大吃一惊！
她的灵魂世界之中，猿啼虎啸回荡，群山千壑绵延，更是多出三道神灵身影，仰天愤怒咆哮着，想要冲破这片世界，却屡屡失败，无能为力。
那三尊神灵，正是白骨大君、噩梦女妖和天使之王！而这三道神灵身影，则是三尊神灵的投影碎片，也是其规则碎片！
神灵的规则碎片！
而且，无需多久，这三枚规则碎片就会被完全炼化，融入世界之心，成为狄明月灵魂的一部分。
到时候，狄明月的灵魂会再次蜕变，规则感悟更是扶摇而上，直追神祗！
“呼……”狄明月轻微喘息着，神情疲惫，“感觉不错，只是有点累。”
这具诸神黄昏，其真正强于巨灵诏令的地方，其实并非驱遣神灵。
虽然，驱遣神灵，已经是惊世骇俗了！
诸神黄昏以狄明月的天赋“神狩”为中枢，每一次神灵投影的召唤，她都能中“饱私囊”，偷偷猎取其一块规则碎片，化入自身！
这其中的好处，当然不言而喻。
不过，每一次神灵召唤，都需狄明月付出一片不小的灵魂，消耗巨大。其他人战斗之后，只需冥想片刻就能恢复，而狄明月则需狩猎于虚空，猎杀巨兽灵魂，补充自身消耗。
因此，她更需刻苦修行，要比普通人要刻苦十倍！
或许有朝一日，集百家所长，量变引起质变，狄明月灵魂蜕变，可凌驾于所有神灵之上！但那一天的到来，需要很久很久。
……
嚎！
一声暴怒咆哮回响，震慑天穹，震耳欲聋。
众人色变，狄明月也抬头仰望，望向天边。
嗡！
天穹尽头，一抹潋滟血气破空而来，侵染虚空，凝为一头张牙舞爪的血气狂龙，声势磅礴，天穹欲塌！
而且，其速度也是快得惊人，迅如电光！
血潮滚滚，仅是须臾间，血气狂龙从天而降，伴随着暴虐嘶吼，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噬而下！
“一名天命强者？”聂正面露愕然，失声说道。
“是它？‘血肉收割者’大牙？”顾言则认出此人，脸色剧变，“想不到，这家伙居然也回归了？小心点，它是一头天命食人魔，战斗强大，相当难缠！”
“天命食人魔？”
顾言这话一出，所有人尽数变色，面露紧张。
食人魔大多痴蠢，性情迟钝，难以领悟规则，天位强者极为稀少。
但是，造物主是公平的，食人魔一旦踏足天位，得益于其种族天赋和雄浑生命力，天命食人魔往往实力强大，比普通天位要可怕得多！
“都小心点……”
顾言正叮嘱着，就见狄明月淡然一笑，徐徐漫步，迎向那头铺天盖地的血龙。
“狄明月，赶紧回来！”聂正见状一惊，赶忙说道，“天命食人魔实力强大，绝非你一人所能对付！我们几人联手，拿下它并非难事……”
“不必！我觉得，一个人就够了。”
狄明月抛下几句轻语，脚步不紧不慢，继续靠近。
“你一个人？狄明月，别太轻敌了，对方可是天命食人魔！”聂正心焦如焚，大声说道。
而此时，血龙择人欲噬，已朝着狄明月扑来，满是獠牙的巨口咬下。
“天命么？”狄明月笑了，“我杀的就是天命！就让你来试试我的‘诸神黄昏’吧……”
嗡！
她右掌高举，掌心中神文回卷，一头狱火缠身的狰狞魔鬼冒出，却是千域间最臭名昭著的神祗之一炼狱主宰！
“炼狱新星！”
狄明月口吐四字，似口含天宪，以她的身体为中心，一弧弧黑色波纹奔散，摧枯拉朽！这缕缕黑色涟漪，交织着安魂悲歌和深狱符，气机雄浑暴虐，雷奔云谲，无坚不摧！
黑色波纹奔流，两者相互碰撞，血龙迅速坍塌瓦解，层层溃散，化为烟尘。
“炼狱新星！炼狱主宰的独有秘术，号为‘末日天灾’，杀伤力巨大，可祸乱天地！”
“我记得，此术为炼狱第一神术，也是新星法术的起源。”
“这法术……也太强了！”
一众少年惊呼，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