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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娘是你吗是你吗〃我忍不住就想伸出手,去摸摸她,去印证自己的想法,她是真实的,很真实。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去世了。母亲这个称呼,在我的人生中是一片空白,童年时,每每看到别人家的孩子被母亲抱着哄着呵护着,我就躲在一旁一个人默默的哭。当时我还小,我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这种权力被剥夺掉了。
我不知道有谁在幼年时就失去母爱,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对母爱的渴望一直深埋在心里,没有被触动的时候,这种渴望或许静静的,无声无息,但一旦被触动,那就像火山喷发一样,不可收拾。
我在流泪,在发抖,心底不曾散去的意识在告诉我,我的母亲已经死去了,变成了永远的过去,不可能再活过来。但是此时此刻,看着漂浮在水面上留着眼泪的女人,我能感受到那种自己从未感受过的关切和爱护。那是一种奢侈的感觉,我连想都不敢想。曾几何时,我孤苦无助的时候,就想着如果娘还活着,哪怕就让我喊一声,就在她的怀抱里呆一刻,死了也值得了。
〃水伢子,我的儿子,你还知道我,还记得我,你还记得我〃水面上的女人泪如雨下。
〃娘!〃我不敢眨眼,唯恐自己一眨眼睛,母亲就会消失在眼前。
第四百零二章 化敌为友
铜链套下来的同时,立即就收紧了,这一下死死的缠着我的腰,跑都跑不及。远离那根石柱,周围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铜链一缠住我,马上顺势朝天坑下面滑,我撑着两条腿,但抗衡不住那股强大的力量,被硬生生的拖到天坑边缘,双脚一空,人已经要掉落下去,临危中伸出双手,用力扒着坑边。我已经使出了全力,却没有用处,指骨被坠的要折断。
护体的雷光随时都可以牵动出来,然后除了一根长长的铜锁还有天坑中的深邃虚空,什么也看不见,连目标都没有,雷光不知道该劈向何处。只坚持了不到半分钟,两条胳膊已经发麻,实在坚持不住,一脱手就掉入天坑。
铜链哗哗的作响,一掉下去完全失控,只觉得下一秒钟就会重重摔落到天坑的底部,粉身碎骨。但是这个念头匆忙中还没转完,铜链在半空一转方向,那股强大的力量硬拖着我,撞向坑壁。光源被我胡乱塞在怀里,根本看不清眼前的形势,但心里很清楚,这么快的速度撞到石头上面,和失足摔到天坑下方没有什么区别,都要骨碎筋折。
但是就在将要撞到石壁上的前一瞬间,怀里的光线一动,我猛然看到眼前的石壁上有一个洞口,洞口很大,那根铜链就是从洞里延伸出来的。如此宽阔的洞口,我毫无阻滞的就被拽了进去,
这是一个宽且深的岩洞,身体落在洞里时,还在不停被铜链拽着朝前拖,心里是有些恐慌,但这样被一路拖拽着,非常窝火。这一次又被拽进去**米深,岩洞的里面,隐隐约约出现了一道人影。怀里的光线不断随着身体晃来晃去,从那道身影上一扫而过,只是一刹那间,我已经看清楚了对方。
那是个野人一般的老头儿,头发又长又乱,银霜般的胡子一直垂到胸前,他的脸庞完全被蓬乱的头发遮盖住了,只能看到一双透过发丝的眼睛。铜链的一端就锁在老头儿身上,而另一端是锁在天坑边缘那根石柱上的,石柱坚不可拔,老头儿可能无法从石柱上挣脱,只能在铜锁覆盖的范围内活动。
这绝对是一个犀利异常的人,刚刚看到他的时候,那种迫人的气机已经潮水般的把我淹没了。但没有退路可走,我心里又窝着一团火,先前看不到敌人,护体的雷光噼啪乱响却无用武之地,现在强敌终于露面了,密密麻麻的雷光顿时把岩洞映照的一片通明。
〃你!什么人!〃老头儿看到我头顶密布的雷光,瞳孔猛然一缩,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有雷光护体。他大吃了一惊,一挥手抖了抖铜链,这根铜链被他控制的和自己手上的一根手指一样,汹涌的力量随着铜链传到身上,我被甩到旁边的岩壁上,撞的骨头都要断了。
咔嚓
一片雷光倾泻而下,把老头儿完全包裹在里面,狂猛的雷光无法和真正的天雷相比,但老头儿明显对雷光有一种畏惧,劈头盖脸被雷光覆盖,马上缩着身子朝后退却。身上的铜链缠的非常紧,一时间挣脱不开,我随后跟着逼近了两步,又是一片雷光暴雨般的袭向对方。
轰隆役布乐。
老头儿又干又瘦,但那干瘦的身躯内却隐藏着难以想象的力量,他被雷光逼的节节倒退,一直退到岩洞的最深处,轰的撞在石头上,碎石块飞的到处都是。老头儿也无路可走了,一边抖着铜锁,一边硬着头皮挨了一雷。
这一雷把老头儿劈的焦头烂额,我随手抽出刀子,想趁机再给对方重创。铜链来回的扭曲,我的身子跟着铜链转动了几圈,终于从禁锢中挣脱,没有铜链的羁绊,我的速度快了,身形也随之灵活,闪电般的就扑了过去。
挥舞的刀光和雷光连成一片,老头儿退到岩洞的角落中,看着已经没有退路,但是他猛然一挺身子,一股无形的黑烟嘭的在眼前炸裂,我就感觉眼睛一花,还没等视线恢复正常,一根粗大的尾巴席卷过来,重重抽在我身上。
这一下就让我喘不过气了,眼前金星乱冒,如果不是有禹王鼎的血魄在身,就这么一击足以要我的命。胸膛气血翻滚,剧烈的痛楚之下,脑子却意外的更加清晰,怀里的光源斜斜的照向前方,那一刻,我看到干瘦的老头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盘在地面上的大蛇。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所见过的最大的一条蛇,身子粗的和水桶一样,浑身上下布满了鲜艳又斑斓的斑点,略微发黑的蛇信子足有一尺多长,不等我站起身,强劲有力的尾巴再一次猛甩过来。
这条大蛇一尾巴甩来,就让整个岩洞开始摇晃,力量汹涌如潮,我不敢硬扛,只能用雷光护身。大蛇皮粗肉厚,它惧怕雷光,但也和我一样硬着头皮猛冲,蛇尾再次横扫,我闪身躲过,顺势猛捅了一刀。大蛇肯定非比寻常,布满鳞片的蛇身像是刀枪不入,锋利的刀子刺在它身上,连条白印都没有留下。
嗖
大蛇猛的一转身,张口就压过来,那张硕大的嘴巴几乎能生吞活人,我的雷光不能持久,这样硬撑片刻,肯定力竭。岩洞就这么大,退回去**米,就是深邃的天坑,实在找不到退路。我的脑子反应的不算慢,一时间却又想不出什么办法。
闪动的光线之中,大蛇的身躯像是流光溢彩一般的五彩闪耀,这时候,脑海中电光火石般的一闪,我吃不准自己猜测的是否靠谱,但已经没有办法,只能试一试。
〃等等!〃我一步退到石壁边,背靠着石头冲大蛇喊道:〃花千岁!〃
正要重手袭杀我的大蛇听到喊声,身子立即一颤,生生的止住了,巨大的蛇头高高扬起,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我,目光里全是疑惑。看到这一幕,我心里立即松了松,自己的猜测十有**是准确的。之前偶尔花老汉,听他讲过去的事情,他父亲花千岁是追逐那辆拉着玄黄祖鸟的马车而失踪在大河里的。而眼前这条大蛇五彩斑斓,跟花老汉的真身有相似之处。
嘭
一片黑烟又轻轻的炸开,大蛇盘着的身躯化成了原来的那个干瘦老头儿,他的目光里还有警惕,但是我喊出他的名字之后,对方的敌意就明显减少了。如果这真的是花老汉的父亲花千岁,那么就是一条活了几千年的蛇,他从大河消失时,这条河刚刚平定不久,世间人早已经把花千岁遗忘了,所以听见我能喊出他的名字,老头儿惊讶不已。
〃你是什么人?〃老头儿可能许久许久都没有跟人交谈过,几乎连普通的话语都说不利索了,语气结结巴巴的非常生硬。
〃我知道你是花千岁,我还知道你的儿子。〃我只能拿花老汉当交谈的切入点,听花老汉讲述往事时,总是隐隐透露出对父亲的依恋和不舍,这说明他们父子情深。
果然,一提到他儿子,老头儿立即就不淡定了,一抖身上的铜链,匆忙朝我走了几步,急促问道:〃你见过他?你知道他是谁?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很好,已经有了自己的儿子。〃我有意想和老头儿拉关系,所以把当时从怀西楼救出花老汉和他儿子的事情也讲了讲:〃他一直惦记着你,前些日子一起聊天时,他还提到你了。〃
〃儿子〃老头儿身上的铜链锈迹斑斑,估计已经被锁在这儿很多年,一说起儿子,他激动异常,尤其知道我是花老汉的救命恩人之后,敌意随即消失,跟我攀谈起来,问的很仔细。
通过这些交谈,两个人的关系渐渐拉近了,花千岁欣慰又遗憾,说起过去的事,又提起花老汉,忍不住就想掉泪,道:〃等你出去,告诉他,我时时都挂念着他,让他好好活着,但是不要来找我,我身上这条锁链,是打不开的。〃
花千岁身上的铜链一节一节的,如果抹掉上面的锈迹,能看见每一节上面都淡淡的印着一片羽毛的印记。以他的本事,甩甩尾巴能把一块铁给打的变形,却始终挣脱不出这根铜链的禁锢。
〃当年是我瞎了眼,迷了心窍,想找到玄黄祖鸟。〃花千岁苦涩道:〃祖鸟虽然陨落了,但依然不可亵渎,我修行不易,祖鸟的英灵没有杀我,把我锁在这里,已经是恩赐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是禹王当年留下的镇妖地?〃
〃是啊,万妖窟〃花千岁苦笑了一下,道:〃我们这样的妖魔邪祟,都是要被镇在这儿的〃
砰
就在这个时候,已经消失了片刻的心跳声,骤然从天坑的深处响起。那声音在空荡的天坑中不断的回响,让我毛骨悚然。花千岁朝外探了探头,一脸的谨慎,道:〃那东西又在作怪了!〃
第四百零三章 镇妖宝塔
和我想的一样,那阵心跳声就是从天坑深处传来的。声响一发出,花千岁的神色就不由紧张,透过岩洞的洞口朝下面望了一眼,对我道:〃下头的那个东西,惹不得,禹王的莲花木像都过来了,却还是怕镇它不住。〃
花千岁活的年月那么久,花老汉对大河的事情还是听他说起的。他曾经亲眼见过禹王的石棺入河,知道过去的往事。我心想着,莲花木像真的把河眼隐藏到了这个地方,虽然外面没人能够找到,但心脏却渐渐的又压制不住,像一座将要喷发的火山。
〃这是蚩尤的心!〃我没有必要对花千岁隐瞒这些,也跟着跑到岩洞洞口,道:〃禹王当年镇压蚩尤的残尸,现在大河突变,已经压不住它,这颗心脏飞脱之后,会有大祸!〃
咚咚的心跳声越来越让人心惊胆战,大河本身的变故就难以应付,如果蚩尤的心脏再挣脱飞走,那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连想都不敢想。花千岁其实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蛇妖,只不过触碰了不能触碰的禁忌才被锁在这儿,他皱着眉头道:〃要是我能出把力,我会出,但这个东西不是我能对付的。〃
〃那你把我送下去!〃我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决定,莲花木像既然到了这里,那么灵灵必然也在,明知道很难对付将要飞脱的心脏,但必须去面对。
〃你还年轻,何必这样。〃花千岁望着天坑下方那片好像穿不透的虚空和白雾,劝道:〃蝼蚁尚且贪生,我已经这么大年纪,被锁了这么多年,还是想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有以后的指望啊,你莫要下去,我这就送你走,你回去之后,找到我的儿子,把我的话带给他〃
〃大祸当头,你我如果都这样退缩,这条大河就彻底完了。〃我一脚跨到了洞边,道:〃你爱惜自己的儿子,但是这场大祸真的爆发了,你的儿子孙子,该怎么活下去?〃
一句话马上戳到了花千岁的痛处,他被锁了这么久,已经没有多少指望,只希望自己的儿孙能够平安,一听见大河祸乱会殃及家人,花千岁额头上的青筋剧烈的一阵跳动,艰难的想了想,一皱眉头,抓着我的胳膊,道:〃下去看看!〃役亚大。
花千岁带着我一步冲下天坑,他在这里呆了很多年,对周围的环境烂熟于心,虽然两个人下坠的速度飞快,但花千岁随手在石壁上一搭,就控制住身形和速度,一缕一缕的白雾在眼前飞速的滑过,这样下坠了七八十米左右,下面的白雾中隐隐约约显出了一个巨大的影子。
〃那是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这个影子的时候,随即察觉出,那好像是一只巨大的猴子,擎天柱一般的耸立在天坑中间。那猴子太大了,大的难以估量出形体,只能看见硕大的猴头周围缭绕着一片一片永远都消散不掉的雾。
〃不用慌,那是禹王的镇妖塔。〃花千岁单手扒着一块凸起的石头,道:〃洪水泛滥的时候,百妖作乱,禹王一一都降服了,用镇妖塔永镇在这里,被镇在这儿,谁都逃不脱。现在的天地变了,压在这的大妖几乎死绝,镇妖塔的神性也被时间磨灭了很多,我不惧怕镇妖塔,却挣不脱这根铜索。〃
传闻不虚,这里果然就是禹王镇压百妖的地方,难怪之前看到那么多被泥巴裹住的怪物的残体。我稳稳心神,再朝下仔细望过去,那个巨大的如同猴子一般的黑影真的是一座石头垒砌的高塔,灵猴能辟水中的邪祟,镇妖塔就建成了一只猴子的样子。滑落到这里的时候,距离天坑底部已经很近,我能分辨的出,那阵咚咚的心跳声,就从镇妖塔的下方传来。
〃蚩尤心里本来就有复仇的执念,又被镇了那么多年,如果他的心脱困了,出去之后就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我的儿子,孙子,现在都在大河边〃花千岁的身体不断的轻轻发抖,显然进行着艰难的抉择,当镇妖塔下面的心脏震动如雷声时,他终于咬咬牙:〃我已经活了这么多年,够本了!它想祸害我的儿孙,那不行!下去拼一拼!〃
花千岁身上的铜链虽然长,但终究有限,只能堪堪到达天坑的底部。他让我先去看看情况,如果势头真的压制不住,就想办法把那颗心脏引过来。我临空三四米跳下来,稳稳落到天坑底部的地面上,一地零散的碎骨,腐朽透了,踩上去咔咔作响。镇妖塔塔基的大门紧闭,在一片漆黑中,隐约能看到门缝里透出一丝一丝黄灿灿的光,那必然就是莲花木像的金光,然而看到这片金光的时候,我心里就感觉不妙,莲花木的金光明显黯淡了,自从上次看见木像里的禹王宝体消失时,莲花木就开始蜕变,将要蜕变成一段凡木。
我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不敢随便乱动,飞快的跑到镇妖塔下面,透过大门的门缝朝里面望了一眼。整个塔基中间都被莲花木的金光给笼罩了,尽管金光已经黯淡,但我还是一眼就看到十几米长的莲花木像横亘在中间,灵灵端端正正的坐在莲花木上面。心中泛起了一股奇妙的感应,灵灵睁着大眼睛朝这边望了望,嘴里喊着子辛。
嘭
就在这个时候,十几米长的莲花木猛烈的抖动了一下,好像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全力冲撞。震动声不绝于耳,一声响过一声,在天坑里回荡。莲花木的一端被颠簸起来两三米高,又重重的落在地面,灵灵伸出小手紧紧扒着木像,坐的依然很稳。形势糟糕到了极点,禹王的宝体消失,莲花木的神性最少丧失了一大半。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赶到这里的时候,恰恰是情况最危急的时候,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