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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滩上的门派家族行事,一直有一套延续了很多年的传统和规矩。过去通讯不发达,临时有了急事,很难联系到同伴。最有效的就是用这样腾空而起的烟火来联络对方,每个门派家族的讯号烟火都不相同,外人看到升空的烟花可能看不出什么,但自己人就可以从烟花里解读出一些信息。
这时候爆响在半空的烟花接连闪了几下,烟火的流光隐约汇聚成一个〃七〃字。这是我们河凫子七门相互联系的讯号,烟花红彤彤一片,代表着十万火急。我从船上站起来,飞快的靠岸,附近会是谁在?发生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我拔脚就朝烟花升起的地方跑去,烟花看着没有多远,其实路程很不近,天寒地冻,河滩上的泥坑都结了冰,一脚踩下去,整只脚就湿透了,我两脚都是水,依然跑的很快,等跑到烟花大致升空的地方时,周围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耍咱们呢?〃金大少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跑到跟前又不见人,顿时就急了。
就在我们两个彼此对视的时候,距离这里大概两里地的地方,又嘭的升起一团烟火,普通情况下,七门人不会这样连着发出讯号,一旦讯号接连发出,那就代表着要周围的人不顾一切的赶过去救命。我咬了咬牙,随即又顺着烟花升起的地方跑,两里地的距离,没多久就到了,这一次,还没真正靠近,就借着月光看见两团争斗在一起的身影。
〃太爷!〃我一抬眼,看见两道身影里面有一个是太爷百忍,目光一晃,随后又惊讶的发现,跟太爷拼死斗在一起的另一个人,是许久都不见的老疯子。
〃孩子!过来!〃太爷没想到发现讯号第一个赶来的是我,马上冲我焦躁的呼喊。
太爷和老疯子都是庞大同辈的高手,在现在的大河滩上应该算是顶尖的人物了,两个人不知道为了什么揪斗在一起,棋逢对手,打的难分难解,太爷明显想要脱身,但老疯子死抓着不放,这种级别的争斗相当凶残,太爷和老疯子都受了伤。
太爷神智清醒,他显然认得出老疯子就是当年的十八水道总把头,也是七门中孙家的孙神通,他们是和庞大喝过血酒的把兄弟,然而老疯子混沌不醒,完全认不得太爷是谁,发了疯一样攻击不断,他不留手,太爷却不能不留手,正因为这样,太爷抵挡的很吃力。
〃孩子!我脱不得身!你快去跃马滩河道!〃太爷看到我出现,总算松了口气,但语气中明显带着极度的仓促:〃跃马滩河道要出东西!那东西你可能弄不走,把它毁了!不能让人得到!〃
〃我杀了你!〃老疯子像一只发了疯的猛虎,他也在太爷手下吃亏受伤,完全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我不知道这周围还有没有旁门的人,如果还有旁人,那太爷铁定是要落败的。
〃不用管我!你快去!〃太爷这种稳重的人,此刻也心急火燎,不断催促道:〃那东西,比禹王的鼎更重要!〃
〃太爷,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毁掉它!?〃我知道事情紧急,但是对跃马滩河道里的东西一无所知,想找太爷询问一下。
〃我不知道!那东西从来没有出现过!〃太爷已经没有时间解释了,跃马滩河道将要出现的东西,只在七门前辈之间口口相传,多少年都未现身。太爷没见过,却听七门的前辈讲过这些,那东西将要出世之前,会有异象。就因为这些异象,太爷才断定,是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现世了。
我顿时迟疑,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却又要把那东西毁掉,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
嘭!
一分神间,太爷的肩头被老疯子重重一拳击中了,他歪歪斜斜的后退了一步,强行稳住,双手架开老疯子,对我道:〃孩子,去吧!〃
我咬咬牙,转身就走,但是在我刚刚转头的同时,太爷又喊了我一声。
〃孩子。〃太爷全力招架老疯子,他那张历经的岁月沧桑的脸庞本已经无喜无悲了,然而此刻却流露出一丝隐隐的绝望,沉声道:〃七门上下,已经拼死护河,现在,连那东西都已经出河,天崩天崩可能真的阻挡不住,你尽力就好,尽力就好!〃
第三百六十六章 神针再现
太爷隐然带着绝望的神情和语气让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他为了大河隐忍奔波一辈子,如果不是真到了最后关头,绝对不会说出这样自败信心的话。
〃太爷!如果真的天崩,我们怎么办!?〃
〃如果天崩,我们七门,就随着这条大河一起湮灭!〃太爷跟着老疯子越斗越远,遥遥对我喝道:〃去吧!〃
天崩,到底意味着什么?它真的阻挡不住了吗?我的心随着太爷的远去而沉甸甸的,难道就和苗不异说过的一样,这是大势所趋,仅凭我陈近水一个人,是绝对阻止不了的?
〃跃马滩,是不是很危险。〃金大少被太爷和老疯子残酷的打斗吓住了,一直到他们的身影远去,才对我道:〃如果真的很危险,是不是要想办法避一避?〃
〃已经避无可避了〃我整整衣领,转头就朝着河滩停靠的小船跑去,大祸临头,躲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七门的人,从来都是在逆境中顽强斗争下去的。
我打消一切杂念,用最快的速度赶往跃马滩,一路逆流,很不好走,我和金大少轮流掌船,大概两天两夜之后,来到了跃马滩附近。这里是整片河滩最荒的几个地方之一,很多年前曾经有过人烟,但是清朝的时候发过一次大水,大水褪去之后又闹瘟疫,周围几个村子的人几乎都死绝了,死村闹鬼,从跃马滩路过的人总能在半夜看到无数的影子在河滩茫无边际的行走,还伴随着鬼哭狼嚎,传闻越传越广,越传越玄,久而久之,跃马滩就成了一片禁地,直到现在都没人搬过来住,常年不见半个人影的。
我和金大少还没有真正接近跃马滩的时候,就已经能见到陆陆续续的船只朝着那边全力的行驶,那些船五花八门,来自旁门中的各个家族和团伙,看上去人数很不少。我们舍弃了小船,从陆路靠近跃马滩。
荒芜了百年的跃马滩,这时候人声鼎沸,河岸的大小船只最少十几艘,岸边人头攒动,其中有不少过去曾经照过面的熟悉面孔,都来自旁门。看样子,这些人聚集在跃马滩已经不是一时半刻的了,然而所有人没有妄动,全都留在岸上。
〃看看看!〃金大少拍拍我,伸手指着远远的河面。
这个季节是大河水位最浅的时候,我看到浑浊的河水布满了像是光点一样的瘢痕,在淡淡的阳光照射下,散发出一片一片的亮光。整片河道都被这种光点占据了,光点不停的流动,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符,又像是一个繁复的法阵。
我看到河道的正中心,冒出来一截大概三米长的白骨塔,看到这个,立即回想起之前见过的定河针。
轰
布满光点的河面起伏不定,定河针稳稳的停在正中,下头的水花猛然一阵翻滚,两条最少一米多长的鱼从水花里被抛了出来,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落到岸边。这种大鱼已经不是普通的鱼了,多多少少都带着些许妖性,很难捕捉,但是落到岸边的时候,大鱼的身子一片稀烂,完全断气。
有人拖走了死掉的大鱼,在河滩边上站着的,是旁门中几个大家族的首领,低声的交谈,三十六旁门彻底沦为圣域的傀儡,这些平时发号施令霸道一方的人物现在都成了没有主见的哑巴,圣域的人不发话,他们就不敢乱动。
〃我们已经在这儿守了三天了,怎么还没动静?〃有人道:〃跃马滩这儿虽然荒僻,但阵势太大,难保不会惊动别人,要是让七门的人知道,必然要过来找麻烦的。〃
〃动手越快,麻烦越少,这一两年,家里死了几个人了,都经不起折腾啊,早弄完早了事。〃又有人接口商量道:〃咱们几个老家伙是不是跟头把知会一声,让上面早作决断啊。〃
〃省省吧,凭咱们几个,说了也没用。〃一个上了年纪的旁门掌灯道:〃你们没有听说?这次要搞的东西,是比禹王鼎更要紧的玩意儿,如果没有确凿的把握,头把不会发话的。〃
〃比禹王鼎更要紧的玩意儿!?那会是什么?难怪啊!连定河针都出来了!〃
听着他们之间的交谈,我还是对河道里将要出现的东西一无所知,但太爷肯定没有说错,这东西至关重要,甚至超过了禹王留下的铜鼎和石棺。
咔嚓
河面上的光点好像是受人控制的,在定河针水下的大鱼被抛出来的时候,光点猛然一阵扭曲,仿佛一副在随时改变的画卷,整片河道的河底好像被波动了,站在岸边就能感觉到微微的震动。我只知道河道里面可能会发生什么,不过转念间,紧贴着水边的河滩骤然崩裂出几条巨大的缝隙,似乎是地震了一样,岸上的人没防备,有两个冷不防失足掉进裂缝,被旁边的人七手八脚拽了上来。
呼
水里的定河针一下子又冒出了一大截,一节一节的如同龙一样的骨头散发着磷光,水花起伏的更加剧烈,那种情景看上去就很不正常。
龙骨一般的定河针微微甩动了一下,仿佛要活了一般。这时候,水面上的光点嗖嗖的汇聚,化成几束粗大的光条,符印隐现,光条顺势而上,顿时缠住微微摆动的定河针。那么长的定河针,似乎被光条锁住了,摆动的幅度更大。
〃定河针是被暂时锁住了!〃有人从旁边飞快的跑过来,道:〃一时半会之间没有什么大碍,你们派人下河去看看情况,快一点!〃
几个旁门的老家伙已经等的焦躁,听人这么一说,都巴不得早点把事情做完,转头各自吩咐手下的人,准备下河。旁门的人都是那样子,遇见带着危险的事就推三阻四,谁都不愿意单独下水,最后五六家人联合到一起,派了六七个人,其中还有一个圣域的龙鳃,他负责打探,其余的人在身边帮忙打下手。
这几个准备下水的人一起到了水边,龙鳃探脚试了试水,我势单力薄,想了想,还是隐忍下来,继续观察,反正这几个人主要是为了打探情况,没有必要现在暴露自己。
唰
就在几个人将要抽身下水的时候,从上游哗啦啦抖起一片水波,一具后背朝天飘在水里的浮尸晃晃悠悠的贴着河岸涌到了跟前。这种后背朝天的浮尸很危险,普通的走水人看见之后就会躲避。不过岸边那么多人,完全没把浮尸放在眼里,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撒下去一张大网,想把浮尸捞上来。
这具浮尸显然死了很久,身体已经严重膨胀,样子恶心的要死。它刚被拖上岸,一个阴山道的老道士就抬手捻出一缕绿油油的阴火,想把尸体烧掉。阴火焚尸比什么都管用,膨胀的浮尸立即被阴火引燃了。周围的人也跟着松懈下来,把网收了,看着浮尸一点点被阴火吞噬。
〃杂毛,敢烧我,你知道我是谁吗?〃蹭蹭冒着绿火的浮尸骤然间发出一道清晰的话音,那声音听起来丝毫不爽,清清楚楚。周围刚刚松懈下来的人顿时被吓了一大跳,那个阴山道的老道士皱皱眉头,感觉不可思议。
河里的浮尸作怪,这是常有的事,但无论怎么作怪,毕竟是死掉的人,不可能再开口说话。膨胀的像一团烂棉花般的尸体微微蠕动嘴唇,嘴巴被河水泡的膨胀了几倍,刚一开口,一股浑浊腥臭的尸水就四溢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阴山道的老道士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估计他这辈子也从来没有见过能开口说话的浮尸。
〃我是你祖宗,你敢烧我,是要遭报应的。〃那具浮尸一动不动,身上的阴火还在燃烧,它不仅开口说话了,而且两片厚厚的嘴唇微微一咧,露出一个阴森又诡异的笑容。
河滩的人顿时乱了,将要下水查看情况的节奏也被打断,这边一骚乱,从远处就走过来一个圣域的七指。七指神力,这个圣域七指人高马大,体壮如牛,走过来之后毫不客气,揪着阴山道的老道士就是一阵大骂。
〃这浮尸,开口说话了啊〃老道士匆忙的解释。
〃已经死掉的人!还怕它翻天!你们的脑子都让驴踢了!?乱什么乱!给我好好下水!〃七指凶巴巴的推开老道士,一脚把燃着阴火的浮尸踢下水:〃下水!把情况摸清楚!〃
这个七指很不耐烦,驱赶着原本准备下水的人重新到了水边,就在这个时候,缓缓的水流中骤然冲出一道瘦长的影子,一拳把龙鳃的脑袋打的稀烂,一击得手,人影仍然快如电光,一下抓住七指的手腕,硬生生把他扭了一圈,另只手刀子一般的划过去,七指后背上裂开一道血痕,那道人影出手狠辣,抓着伤口绽开的表皮,用力一撕。
七指背后的命图被撕了下来,那道人影随即重重一拳,七指的身体强悍,没有当场被打死,但是命图被撕掉了,后脑又挨了一拳,嘴巴鼻子一起冒血,显然活不下去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水下玄机
七指大口的吐血,因为命图的缺失不断惨叫,那道从河里冲出的身影迅猛且凶狠,三下五除二就收拾了两个圣域的人,周围那些旁门的属下知道不是他的对手,来回打着哄哄连声吆喝,却没有一个人敢真正靠近。
那道身影杀掉七指之后就停手了,高瘦的身躯站的稳稳当当,负手而立,好像旁边一群旁门的人根本不值得他出手。他微微侧过头,看着从水下越浮越高的定河针,就在这一刻,我看到了他额头上一道粗重的连心眉。
仲连城。
〃你还敢出来!〃远处的圣域人远远望到仲连城,一帮人顿时蜂拥而来,尚未走近,已经是骂声一片。
但是骂归骂,那些人看到仲连城出现的一刻,都在暗中东张西望。当时仲虎和庞大在圣域一起掉进了裂谷冰河,圣域人找不到仲虎的尸体,也不敢确定他的生死,仲连城是仲虎的独子,他露了面,圣域人胆战心惊,唯恐仲虎也在附近。那毕竟是名震一时的高手,时间流逝,但余威仍在。
仲连城有大家风范,看着那么多人一起涌来,丝毫不乱,依然背着手站的端端正正,直到对方迟疑的跑到近前时,仲连城才猛然一扭身,打倒周围的几个人,飞快的蹿向我和金大少藏身的地方。
〃这老货要做什么!〃金大少额头冒出一层冷汗,我们两个本来藏的严严实实,但仲连城朝这边一跑,藏身的高地立即成为圣域和旁门人的目标。
我和金大少赶紧露头一看,谁知道仲连城的眼睛相当毒,就这么一冒头的功夫,他的目光唰的就扫视过来,先是一怔,随后又淡淡笑了笑,道:〃陈家小兄弟,没想到你比我来的还早。〃
说话之间,仲连城已经嗖的蹿上了藏身的高地,这里地势险要,只有一条登上高地的路,后头的人挤在小路上想要跟着上来,被仲连城一脚踢了下去。他肯定比不上自己的父亲,然而本事也相当大,至少得几个圣域高手齐心合力才能应付,所以仲连城气定神闲,登上高地之后朝我挥挥手,道:〃陈家小兄弟,来,我们两个一起守着路口,下面的人攻不上来,我们就居高临下看看他们要耍什么花枪。〃
我对仲连城有种说不出的情绪,他是圣域人,但现在又和圣域为敌,他曾经追击过我,却又点化过我。不过我相信,至少这个时候仲连城是不会对我有恶意的,我让金大少留在原地,然后跑过去跟仲连城一左一右的守住路口。
我们两个一起守着狭窄的路口,下面的人谁也上不来,偶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