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可知擅闯王宫,乃是死罪?”侍郎首领最终还是道出官语。
金夕见通道被阻,缓步前行而探,一个,两个……五个,均是融通境界的修者。
呼,莲气四起。
仅仅一刻,这些人便知道眼前是个不谙言语的狂者。
风卷残沙,力破冷空,五道莲结同时爆发,啸叫的真气代表着大汉最后一丝哀鸣。
破!
水土术!
金夕的体外忽然窜出漩涡,可见的是砂石层面的粉末,他的手掌心已经渗出一层汗水,那似是锺鑫的眼泪,催化着当康神刀瑟瑟嘶鸣。
弥漫。
他手背上青筋不住跳动,眼睛射出的火芒与体外的冷风极不协调,五行草婴怒啼,飞升的水行之气在大地上席卷着生息。
四个,三个,两个,一个。
“妖孽,你……”
侍郎首领未等说完,当康神刀劈裂他的咽喉,终止了声音!
最后一名侍郎倒在东海王宫大殿的门前,昭示着这些人的莲结品质极其低劣。
金夕没想到潜入王府的端生竟然不比侍郎首领弱,足以见得少府王朗在洛阳的地位。
脚步依旧未停!
刀锋滴血,沿着昔日熙熙攘攘的王宫之道蔓延而入。
郯宫内,寥寥无几的士兵突然发现外面的状况,眼见身怀绝技的侍郎们纷纷命丧,那个持刀之人仍然火气十足,索性扔下武器逃奔而去。
整个郯宫依旧辉煌,不过此时却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黯然立在宫殿门口的东海王,一动不动盯着提刀而入的人,唯有秋风飘过,黑冕红裳猎猎作响。
一个是金夕,黑袍紧裹,怒目圆睁,脑后长发纷乱摆飞。
“大胆逆子,你可知这是王宫?”东海王怒喝。
“可是你下令杀戮东海婴儿?”金夕已经知道并非他的王命,可是瞧着一代皇子、东海王有些气魄,倒是有些心虚。
忽又一想,我并非你朝之人,也顺势来了劲头。
“混账!”
东海王绝然没有听过如此与他对话之辞,勃然大怒,轻踏脚步而飞,空中发出一荡莲气,明显没有施足气力,也绝无斩杀来者的意愿,因为他已经瞧见宫门外的一幕,一百个东海王也无法拦住眼前这位狂客。
筑基!
金夕依旧未停,继续向前奔走。
那微弱的莲气几乎不必去防御,吹在身上就像体外的秋风,只是卷动长袍和衣袖,连神刀都触动不得半分。
可是,他忽然觉得那道莲气又很沉重,似是抵达融通之修的气力,不由自主停下脚步。
三丈外。
金夕举刀。
东海王闭上眼睛,甚至放弃全部防御。
金夕缓缓垂刀。
“小儿,杀啊!”东海王忽觉没有传来杀意,睁开眼睛厉声一吼。
你若再骂,我便杀你!
金夕第一次在心中给对手机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混账刁民,携刀闯宫,当是死罪,来人,”东海王几近咆哮,他早已看清宫殿内空无一兵,依旧嘶吼着,“将反贼拿下,立斩!”
金夕怒不可遏,再起当康。
“住手!”
身后传来一声喝叫,紧接着奔跑过来一人,慌慌张张抖动阔袖来到东海王身前,微微跪将下去,恭声说道:
“东海王饶命,此乃府上坐客,罪在子雍,还望东海王宽恕。”
金夕一怔,跪地之人正是王肃。
东海王凄凄一笑,强作镇定踱下长台,脚下异常缓慢。
随后开始宽衣解带,一件一件抛向脑后,刚刚步下高台,身上的冠冕全部跌落在身后长阶,露出雪白的内衬。
他径直来到王肃面前,俯身将王肃扶起,脸上丝毫没有表情。
“东海王!”
王肃发现偌大的东海王扔掉冠冕,并凄凄相扶,显得惊惶失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刘敦惨淡一笑,茫然地环顾一遭王宫,刻意地瞥一眼宫门外倒地的数具尸体,似乎感觉到很是寒冷,双手抬起拿捏紧上身的白缎,幽幽说道:
“子雍……不,王县尉,刘敦不再是这里的王主,你心胸坦荡,定有回报,刘敦无颜留在东海,这就告辞了。”
“殿下!”
王肃惊恐。
刘敦起步前行,扔掉王冠之时碰掉了发簪,一束黑发散落下来,在风中无助飘散,显得狼狈不堪。
他身经金夕,瞧也不瞧一眼,似乎仍在鄙夷这个举世高手,不过脚步立即变得蹒跚起来,嘴里嘶声道出:
“大汉亡矣!”
此时,那匹快马折转而进,在宫外尸体旁未作停留,也丝毫没有下马之意,径直奔进王宫,这在东海王宫内绝未发生过,信官发现东海王之后方才打马跃下,高声宣道:
“陛下有旨!”
东海王就像金夕闯入王宫那样,丝毫没有停留之意,眼睁睁地经过信官之身,头也不回向身后一指,淡淡说道:
“宣吧。”
金夕一怔,他是汉皇之子,怎能不跪拜接旨,反倒落魄而出。
信官也是稍稍一愣,端看一眼手中皇旨,转过身瞧一眼远去的刘敦,看来必须要完成使命,大步流星走到王宫之前,展开皇旨面对空殿高声宣念:
“帝诏……故撤除东海国一设,免东海王刘敦一职。黄初元年十月丁卯。”
信官宣罢皇帝诏书,左看右看也无人接旨,索性将皇旨轻轻放在地面上飘动的王冕之上,嘴里不知嘀咕一句什么,悻悻离开。
风再起,吹汉冕,卷皇旨,无人拾。
十月,汉皇帝禅让,曹丕登基登帝,称文帝,建国号魏,改元黄初,几百年的大汉应声崩坍。
随后不久,蜀吴相继建朝,天下三分。
也许,有一匹比信官胯下还快的马匹早已抵达郯宫禀报,只是无人知晓罢了;刘敦至此下落不明,据说隐居起来耕田养地去了。
“金公子,我们该回去了。”王肃话音中充满着期待和诚恳。
金夕倒退数步,凝视着远处的冕服和新帝之诏,心里波涛澎湃。
这意味着,前后两次藏龙都已终告结束,就像董父教导的那样,四百年的河水淌淌而过,难道下游充满待润之物么?
他悻悻收回仍在滴血的当康神刀……
第二百三十五章 济贫不济穷
随着东海国的撤除,东海王暂时空缺,天书未婴一事暂时被搁浅,金夕暗暗放下心。
数日过后,洛阳突来旨意,升郯郡县尉王肃为黄门侍郎,需迁移洛阳。
其时,王朗已被魏帝改封为司空之职,位列三公,并赐乐平乡候。
不日,金夕跟随车辇开始向洛阳行进,司空王朗特意调来一队兵马相护,队伍显得很是浩荡。
王肃为避免引来麻烦,吩咐所有兵士简装随行,看上去却向一户商贾迁移。
尹虎乐不可支,左有白儿,右有青儿,只是屡屡探看金夕的眼色,以免被认为乐而忘师。
整个王府的人谁也不敢亲近金夕,唯有小姬儿,一会儿从车辇中蹿出,要金夕背抱几刻,随后在王夫人呼唤下奔入车辇,不过很快又窜头而出。
一路上伤兵逃民比比皆是,看得金夕怅然脱失。
几日过去,队伍途经一座山脚,前车顿停,御马嘶叫,所有家眷卫士被人拦住。
“是谁?”前车之内王肃探头疑问。
吾朝旧兵!
侍卫首领答道,随即将手按压在剑鞘之上,凝眉远探等候旨意。
金夕顺势望向前面,七八人手持兵器拦住车队,其中还有两个伤兵,一眼便能瞧出是曾经参与过前沿战事的兵士,此刻却是面黄肌瘦,目露凶光。
“前面的人听着,我们不杀生不劫色,只贪图钱财,只要商主赠给些珠宝,便放你们过去,否则定杀不饶!”
数十人的队伍没人出声,连尹虎都老老实实待在原地。
谁都能瞧得出,这几个虾兵蟹将绝阻拦不住朝中卫士。
“大人,要不?”侍卫首领面露怜悯之色,毕竟劫匪乃是前朝之兵,少些争端化解了事,便看一眼王肃的脸色俯身听命。
王肃缓缓收回远探的目光,一垂首松下幔帘,却出来坚定的声音:
“杀了他们!”
金夕随着侍卫官同时一愣神,人称年轻子雍博学雅静,却不知此刻为何起了杀念。
侍卫官还是应诺一声,飞步上前,摆手示意兵卫行动,立即冲飞出去数人,手中多出了兵刃。
刀剑碰撞的声音很快便消失。
几个拦路之人命丧当场,车队继续前进。
不久,车辇中传出王肃的声音,比刚才稍稍高出一分,似是道给车旁的金夕听:
“济贫不济穷,扶勤不扶懒。这几人正值年壮,看上去衣衫都懒得整理,发髻松脱都疏于盘正,其非贫,而是穷,穷于己身,懒于骨髓,这等人不可救赎,助孽为恶,若是帮衬,日后难免生出大祸……”
金夕暗吃一惊。
不禁再次回头瞧看王元姬所在的辇帘,上有司徒祖公,中有聪事之父,自小又是如此聪慧异常,此女定会应验其姑母静元之言:
当成大器!
只可惜是个妮子,若是男儿,说不定正是那个未婴呢!
“师父,刚才那几人是不是不当杀?”
尹虎偷偷跑上前来,将声音压倒最低,以免被他人听到。
如今的尹虎已是弱冠之年,看上去有些霸气,眉宇之间透出几分凝重,加上强健的身子,倒像是一介武师。
金夕放缓脚步侧过脸,学着王肃的口气悄声答道:“勤勉当赏,懒人当杀。”
尹虎立即止住脚步,任由金夕踱步前去,很快传来震声:“后面的侍卫跟紧一些,两侧放宽数步,都盯紧了,谁也不要偷懒!”
他忙前忙后,便冷落了两位侍女。
很快,白儿仗着胆子小心翼翼跟上来,试探着问道:“金公子,方才那些小厮,若是公子出手的话,是不是一招就会制胜?”
在王府所有下人眼里,金夕早已至高无上,虽然没有人跟他搭讪,但是只要他在而且不沉脸的情形下,府内便是一片欢腾,若是缺了金夕,一个个立即惧怕起来,唯恐再发刺客蹿入之事。
“关你甚事!”
金夕呵斥一句,径自前行。
白儿撇撇嘴,连忙后退身子回到青儿身边,遭到不大不小的调笑。
队伍行进十日,路程近半。
时值冬月,中原已有寒意,可是每个人都没有感觉到严冷,将士等人身有修为,家丁与侍人都随着府主的升迁而心暖,再有金夕随在队伍中,脸上均是喜气洋洋。
很快,众人的脸色被一道啸声改变。
官道上,赫然飞窜出数名蒙面人!
首先出现在车辇前方,瞬间游离至两侧。
侍卫官立即冲往前面护住王肃之位,吩咐手下转面对阵,等候着侍郎大人的命令。
“侍郎大人,我等只为寻仇,四年前府上曾经杀我卫兵,只要交出凶手,我等立即让路!”为首一人浓声喝道,手中已经探出长刀,稍稍挥动便生出瑟瑟莲风。
金夕强行振作一番精神,尽量防止被麻木侵蚀。
他倒是向往起真界来!
在三界,仅仅误杀两个修真弟子便引来所有门派的围攻,眼下恐怕也是因为无奈带走身无衣着的谅天音被四界天下追剿。
可是这里,生命如此不堪一击,一**的死亡触动不了人们的神经。
冷眼瞧去,这些人倒是有一两个抵达通融之境,在魏国蒙面,却又不敢肆意滥杀,定是别国之人。
很明显,这是冲着金夕来的人。
四年前未婴出生当晚,他救赎王夫人保住姬儿,曾经斩杀了十数人,自不必说其中有着这些人的同僚。
王府不敢入,长路来截停。
“大人,这些人凶悍异常,定是恶徒,不如?”侍卫官又奔回来,俯身问道,那是乞命杀人的口气。
旧兵可杀,何况凶贼!
王肃再一次收回脑袋,垂下幔帘,低声吩咐:“只为寻仇,恐有受人挑唆之嫌,再有为同友彰名之道,非大恶之人,驱散便是!”
一声令,保住这些人的性命。
金夕的嘴巴不自觉微微张开,膨胀的愤怒消逝几分。
这些人为友复仇,虽然直指自身,还是萌生一种同情,若是朋友遭到欺负,自己也会砰然而起。
又是不由自主瞥一眼幔帘,不自主想到冰婉儿,若是她在,也定会窥破端倪。
他见侍卫官刚要动身,立即予以阻拦:
“这些人修为不低,士兵上前定会有伤亡,我独自处置吧。”
说罢飞身冲出,将目瞪口呆的侍卫首领留在车旁。
蒙面武士呼啦一声围在金夕四周,脚下不断卷动着,似乎在等待着怒气爆发。一人瞧着金夕露出鄙夷眼神,不相信如此年轻竟能够手刃数人,嘶声问道:
“就是你吗?”
金夕没有取刀,也没有随着他们旋转不停,甚至有些懒洋洋抱着臂膀审视一番来客的修为,最终将目光停留在发话之人的眼睛上,慢条斯理答道:
“侍郎有命,饶你等不死,快滚!”
那人一怔,随即整个身子抖动起来,“呼呼,啊哈哈,”他终究是将融通与极好的莲结作为这个世间至高无尚的修为,根本不会想到立在眼前的人来自真界,业已飞升,“小儿,今日不但要杀你,而且要将你碎尸万段。”
小儿?
金夕火冒三丈,大你一千八百载,竟敢称呼小儿?
忽地抬掌向蒙面人脸上抽去,没想到那人腾身而退,竟然避开金夕的耳光。
更怒!
我要打你,焉能准你退却?
随着金夕出手,身外的刺客纷纷扬动兵刃。
刹那一道道莲气破穿冷空,嘶叫着拧转泄出,仿佛分化出道道长绳,要将金夕束缚破裂于场中央。
咻咻!
气道如梭。
尹虎见贼人发招,立即脱身于二女芬芳之中,闪身跃上前来,忙不迭发动行气,绝不能让师父腹背受敌,圆脸之上,酒窝变浅。
金夕面色一凛,黑袍鼓满过后释放出宏大行气,爆裂般四探而出。
嘭嘭!
一阵碎响,真气在半空交接,冲天之力化为无踪。
要他杀人,简单;要他击退,却很难把握分寸;加之尹虎突然闯入,一个修为较低的刺客突然遭到致命打击。
噗!
刀飞,血出,莲破。
“啊?”
车队附近的士兵纷纷瞠目,眼见尽数修为高深之辈,却唯独一人入内而未死,一起涌向侍卫官,期待着帮衬一番,侍卫官又看向车辇,那道蓝帘再也没探出王肃的脑袋,只好悻悻观向战场。
姬儿闻听异动,刚刚撩开辇帘,便被白儿青儿哄骗回去。
“你到底什么人?”
刺客之首见金夕在齐发的莲气场内得以生存,眼睛露出诧异。
尹虎已经跃至金夕身前,气愤答道:“你不配知道我师父名讳,我叫尹虎!”
“杀!”
刺客首领再发号令。
金夕忍俊不禁,尹虎恼羞成怒。
四方气飞,尘土漫离,吆喝不断,两人再度被卷动的莲气罩住。
啪!
金夕终于如愿以偿。
他旋转身体在乱阵之中窥出一线空当,起掌将一记结结实实的耳光落在首领脸上,打得异常痛快,心里方才消没少许恶气,随后猛扬双臂,鼓动行气怒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