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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五问有事儿？
“我等有事情要麻烦先生，不知道能不能当面一谈？”
“你过来吧。”潘五很无所谓地说话。
牛原说声好，从船首跳过去。
潘五退后几步：“说吧。”
“我们见先生有很多五级铸材，都是便宜售与那些商人，实在有些不值，不知道咱们能不能联手，由我们负责替先生销售铸材，而先生需要什么物资，只要言语一声，我们一定会替先生准备好。”
潘五有点惊讶，咱们这么懂礼貌？
想了一下说：“也没什么需要的了，无非是吃穿用住这些东西，该花的钱已经花出去，该有的东西也是有了，倒是辛苦你了。”
牛原有些失望，但是不死心：“海岛上终究生活不便，先生此时不需要别的东西，可是住上一段时间以后呢？总是要吃要穿。”
潘五说：“那就以后再说。”看眼牛原：“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时不时过来看看，如果我们有需要……对吧？”
牛原思考片刻：“只是，我们有好多人。”回头看眼三艘大船。
潘五笑了一下：“只能说一句大家来晚了。”又说：“就这样吧。”
牛原又是琢磨一会儿：“告辞。”
他心里有很多不甘，可是不笨。天下之大，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像潘五这样售卖五级铸材。他敢这样卖，官府和军方都是好像不知道一样，说明其中肯定有问题。
在这些人最开始聚集的时候，牛原让人去军方询问，也是去官府询问，终于问出潘五身份。这是一个连军神姜问道都拿他没办法的高手。
所以，尽管有很多人打着硬抢的想法，想要杀上岛子。牛原一定一定不会动武，先聊聊看再说。
现在聊完了，牛原失望回船。片刻后，船上闹出很多响动，有人在说话议论，有人却要准备攻打过来。
问题是这些人不够齐心，看着岛子上的好多战兵，那些修行者很有些吃不准，正是大呼小叫的商议、撺掇、怂恿……
潘五看了好一会儿，觉得船上那些人太是无聊。转身回去房间。
这就走了？当着我们面就走了？要不要这么瞧不起我们？
牛原眼看着潘五离开，犹豫一下说话：“我要回去，愿意回去的跟我一起，想要留下来的请去到另两艘船上。”
“你要走？为什么？”有人询问。
牛原想了一下回道：“我惹不起岛子上的人。”
惹不起？开什么玩笑？那修行者说：“你不是五级修为么？”
牛原笑了一下，又说一遍：“我要回去，想要和我一起的请过来。”
牛原是高手，可是高手都不敢招惹岛子上的人，说明他们更恐怖。于是，在经过好长一段时间商议之后，三艘船各自调转方向，返航了。
岛上战兵始终不动不语，希望这群笨蛋能冲上岛子，可惜啊……
战兵们很不爽，去码头另一边的木房子那里：“酒，我们需要很多酒。”
马上有商人说没问题，就准备驾船回去。可是有修行者啊，嗖的跑到海上，踩水回去，瞬间超过三艘大船。
船上修行者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牛原略一思考，马上跳下船，反方向跑回来。
有战兵高兴了，这是要来打架么？
不想牛原跑到岸边就是抱拳为礼：“打听一下，咱们是不是派人回去采买东西了？”
那战兵有点好奇，犹豫一下说话：“酒，我们想要喝酒，要很多酒。”
牛原高兴说上一声没问题，嗖的跑远。
潘五不理会他们在做什么，回去房间躺上好一会儿，琢磨着是不是要在岸边修个屋子，开窗就能看见外面大海？
只是想想而已，在海岛上还担心看不到海么？
对于现在的潘五来说，他等于是终于放下很多很多东西，比如说营地里面的基业，比如说战兵，也比如说矿藏什么的。
在知道七级登天台的事情之后，潘五对什么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就好像身患大病的普通人一样，都已经这样了，别的事情全部无所谓。
现在他的身边只有四只龙蝶、两只风猫，还有一个小小白。
他躺着，龙蝶和风猫就缠在身边，倒是不孤单。
这个天下离不了纷争，一直有战争有伤害，不过潘五已经不在意了。看不到，便是当作不存在。
他也不想理会那些战兵，都已经五级修为了，难道还要照顾一辈子不成？
就是在这种惫懒状态中，等海岛上一切工作全部完工之后，潘五很无聊的过了四天。
这四天里面，他一直努力睡觉。可是睡的太多，实在撑不住，第二天的时候就开始到处溜达。小小海岛，有一个小时能走俩来回。潘五足足逛了一天，又无聊了。
后面再坚持两天，忽然发现，好像是不得不得继续修行？
第五天的时候，打算坐船出海。有艘接近十米的帆船，有很多船舱，甲板也很大。潘五想要做他一直希望做的事情，驾船出海。
招呼战兵往船上搬东西，吃的喝的搬了一大堆，也有武器铠甲一类东西。然后跟这些人说一声，他要走了。
战兵们十分好奇，询问老大去哪。
问题是潘五也不知道去哪，就在他琢磨答案的时候，海面上竟然又出现船只。起码十几艘大船，经过一段距离的航行，林立在小岛前面。
令狐一又出现了，踩水上岸，冲潘五抱拳：“潘先生，难道咱们真没有合作的可能么？”
潘五看看那些大船：“你是什么门派？”
“白山剑派。”
潘五哦了一声，指着那些船说话：“带这么多人过来，是想让你们门派提前灭掉？”
令狐一脸色急变。
潘五叹口气：“别闹了，我心情好，你们回去吧。”说着话回头看看：“潘白。”
潘白慢慢走过来：“老大。”
潘五指着潘白说话：“他是六级，我也是六级，别人都是五级，你觉得你们船上那些东西有使用的机会么？”
令狐一怔住，在这段时间里，他们调查过潘五，这段很难搞。可毕竟五级铸材太过诱人，他们竟然想要动用军械和一些大杀伤武器。
不等他回话，潘五又说：“我是厌倦了，也是无聊了，希望你们能够把握机会。”
转头看看岛屿，随手指向高高天空：“看见没？”
令狐一抬头看，高空中盘旋着两只巨大的白色战鹰。
潘五说：“银羽，我的，像这样的战鹰我有十只……你猜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令狐一沉默不言。
潘五苦笑一下继续说话：“你们可以打，各种武器都可以用到岛子上，但是我敢保证，你们一定杀不死我，我也能保证，我会杀光你们所有人，所以，好好活着吧。”说着话打个呼哨。
从另一个岛子快速窜来两道影子，速度快的吓令狐一一跳。
456 鲸鱼
两个影子停在潘五肩头，是两只小猫。
跟着又快速飞过来四只龙蝶，潘五一步跨上帆船：“我走了，你们愿意做什么请随意。”
当真是说走就走，完全的当令狐一那些人不存在。
船上有两根桅杆，潘五升起副帆，然后才解开缆绳，把帆船推向大海，纵跳上去，冲令狐一摆手：“再见。”不过马上想起件事情：“对了，乐尽忠……”停了一下，大着嗓门喊道：“乐尽忠！你娘亲搬去苍山郡了，想要知道住在哪，过些时候可以来这里询问，也可以现在去苍山郡，他们一起很多人。”
喊完以后问令狐一：“他来了么？”
令狐一木着脸回话：“没来。”
潘五有点尴尬：“受累，你告诉他一声，海岛上不适合那些女子生活，我在苍山郡弄了些土地房屋啥的，再见。”
这句话说完，放下个躺椅，又支个遮阳蓬，潘五躺在棚子下面享受晒不到的阳光。
令狐一有些傻眼，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不是修行者？
什么时候修行者也会关心普通人生活了？还给房子给地？然后呢，这个修行者就这么不靠谱的坐船走了？
想了一下大声问话：“潘先生，你去哪？”
潘五没说话，抬起手随意摆了两下。
这是潘五想要拥有的生活，经过这么多年的折腾，也是这么多年的努力，一直没能做到。现在这一刻，很随意的放弃掉很多很多东西，然后就能驾船出海了？
是不是在说，只有舍弃，才能轻松简单生活？
在过去的许多日子里，他总会幻想驾船出海的日子是什么样子的，总要幻想在大海上的自己有多么快乐。
现在真正飘荡在大海上，扯起一面帆，让海风送他随意漂流。开始时候还好，隔着遮阳棚都能感觉到太阳的暖意，帆船一上一下的漂流，他也在轻轻的享受这种悠闲。
两只风猫趴在他身上，好像比他还舒服的样子。龙蝶好像不太喜欢阳光，飞进船舱，在门口阴凉处歇息。
好像是一幅静止的图画，潘五终于达成夙愿。
如此漂流大半天，坐起身看看，已经到处只有海，再没有别的东西。想了一下，又是躺下。
只是，这个夙愿为什么不是很美丽？
明明是自己想要过的日子，明明非常喜欢大海，从心底涌出来的感觉都是想要永远留在大海中，可为什么，为什么有点淡淡的忧愁？
一直躺到天黑，躺累了，累的必须要起身。
小小躺椅，不能翻身，不累才怪。
抓着两只小猫回船舱，也不想吃东西，躺去大床上睡觉。
还是那句话，睡的实在太多，夜半时候醒来，起个夜就再也睡不着，只好拿了点酒和肉干，去甲板上看着黑暗中的大海喝酒。
边喝边看，只有海风一直在响，鼓动着风帆陪它一起喧叫。
不知道那两个笨家伙在哪？一个鲨鱼一个鳄鱼，要是能陪着一起的话……
他是边喝边想，几乎是放下了所有一切，才能像现在这样在海上流浪。
喝到早上，喝到太阳生气，潘五索性躺在甲板上睡觉。
一个人在无边海洋中，能做的事情似乎只有睡觉。尤其潘五已经不想再修炼。
可是大海上到处一样，开始时候，风猫还能陪他一会儿，到后来，两只小猫也不愿意出来了，和龙蝶一样在偌大的船舱里折腾。
忽然想唱歌，站起来放声高歌，可惜一通乱喊无人听见，大海里更是没有一点回应。
如此，他一个人在海上漂流了十天。每一天都是懒懒躺着，然后下水扑腾一阵，回到船上以后继续躺着。
似乎这就是他的生活。
没多久就厌了，这种日子太过无聊。虽然大海下面有很多宝贝，有很多怪鱼，问题是他已经不想再修炼，总是海下面放满了各种升级丹药，他也得愿意吃才行。
当初在第三学院的时候，他还会去大海中寻宝。那时候每一次下海都有明确目标，也是很有动力。
而现在，明明这个身体更适合在大海中折腾，可是，他却没有了深入大海的兴趣和动力。
后面几天索性不下海，只是懒懒躺着。
开始几天还好，后面的日子就是坚持。
潘五是一个特别能坚持的人，一件事情可以做一年、甚至更久。比如在天绝山营地炼器那会儿，每天不但是坚持炼器，还要坚持放自己的鲜血。
想不到，连那种日子都坚持过来的他，也是明明更喜欢大海的他，在经过半个月的漂流之后，忽然觉得厌了。
主要是无聊，不修炼不看书，什么都不做。
或许应该让自己有些动力？
潘五坐在甲板上寻找动力，自己跟自己下棋，自己跟自己做游戏，教两只风猫说话……
他觉得自己病了，非常不对劲，正常人就没有他这样的。
明明那么希望到大海上漂流，那是一直以来的梦想啊！现在梦想事先，心却厌了。
后面两天开始打坐，坐在遮阳蓬下思索自己到底应该做什么。
整整坐了两天，除去上厕所的时间，连吃饭都是打坐吃。
这是最有意思的一件事，他打坐想要弄明白自己。可事实是，在打坐的两天时间里，他的脑子一直在胡思乱想，什么什么都想，想起很多人很多事……
这种感觉让他更无聊，后来便是不打坐了，跳下大海清醒一下，再躺到甲板上。
只看他的样子，只看他的状态，只看他这些天做的事情，谁能想到这是一个超六级高手？
只要稍稍用点心，随时可能突破到七级境界。
在跟白平凡打仗那会儿，有两次进入到那种空灵状态，心境单纯如一，好像随时可能突破。那时候也是一直在追逐、找寻这种状态。
现在不找了，一想到登天台，他就更加厌烦。
很多事情没有道理可言，首先说人的寿命。不论普通人还是五级六级修行者，哪怕修到七级，也是逃不过一死。寿命都是同样的，强壮的不过是身体。
可是再强壮的身体也要吃饭也要休息也要睡觉，同样的，也会老化。修行者一再强化身体，不过是稍稍能延长十年或是二十年寿命而已。
从付出的努力，面临的危险来看，修行者甚至还不如普通人长寿。
这就没道理，辛苦修炼却不能长寿……
潘五又开始胡思乱想，想起雪原里的恐怖家伙，那条特别长的大蛇，那个特别恐怖的小兔子，它们的寿命一定很长……
这应该算是在大海中流浪的一点好处吧，空闲时间太多，便是什么都能想到。
在这种无尽漂流中，终于有一天看到鲸鱼，巨大的成群鲸鱼从不远处经过。
那些大家伙看到他，却是好像没看见一样，继续着它们的前进方向。
潘五很喜欢鲸鱼，当初救下个小的，大的拿鲸黄感谢。
到现在这个时候，鲸黄终于全部用光。可是带来的巨大改变，让潘五时刻都想感谢它们。
不但是让自己变厉害，还改变了两千多人的命运，更有许多战马、骆驼、乃至战宠的命运。
想起海岛上那些人，已经有六级战兵，只要再给一些时间，那个岛子就会成为修行者圣地，因为会出现更多六级高手。
目送鲸群游远，没过多久，竟然看到海龙群。
海龙就是当初秦国水军银叶营老大骑过的那种海兽，特别聪明。
从远到近，十几条海龙陆续出现再眼中，很活跃，跳跃出海面，再落回水中，看着就很欢乐。
许是名字里都有个龙字，龙蝶竟然主动飞过去，在天上跟着它们跑一段路程才回来。
这里应该是更深更远的海域，虽然不知道具体位置，可这里就是潘五一直想要来到的地方。
壮阔海洋，无数生灵，展现着神奇魅力。可是，在看到那些强大生灵后，潘五竟然只是看看，然后再次躺下。
不论做什么事情，一定不能让自己厌倦。也一定不能感到无聊。
这两种情绪没有任何好处。
坐在甲板上，望着湛蓝天空，潘五努力安慰自己：“每一次变强的时候，都要有一个迷惘期，只要度过这个阶段，就会变成更加强大的自己。”
只是吧，这种安慰全然无用，因为他不想变强。
后面几天继续漂亮，潘五却是有些疯了。
自出海时到现在，就没刮过胡子，现在又是一脸长毛。
因为他的情绪，让两只风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