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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天行的回答让凌风云大吃一惊，一个瞎子竟然能摆出这样的擂台而且一年之内迎接大陆各大高手挑战竟然能保持不败，这怎么可能？虽说武者能够用精神力代替双眼看世界，但是极其容易被敌人误导，从而被偷袭。
“那一年，我也是挑战中的一个，当初年少轻狂，那一战却是发现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不用想怎么安慰我，输给他并不算丢脸的事情，虽说这世间有无数隐士高人，但屠苏至少能排在前五，知道他为什么擂台没摆下去了吗？因为有人让他不战而败，近百年过去了，谁无年少轻狂时，哈哈，如今想来，如果那一场自己不打倒就成了人生中的遗憾了。”
“不战而败？”
“是的，自那之后，他便深居在武道院之中，不问世事，一心修炼，扯远了，最关键的问题是，你可知道他是因何而瞎？”
“不知。”凌风云不敢盲目推测，双目失明无非两种情况，一种天生，一种人为，然而傲天行特意问了这个问题，那么很显然，屠苏应该是第三种。
“多年前，他武道修行遇到了瓶颈，止步不前，直到一天他坐在一株古树前，入定七天之后，自毁双眼，于是便有了后面摆擂台一事，后人知道此事者纷纷效仿，甚至自他之后，那株古树每天都坐满了参悟之人，然而自他之后再无成者。”
“自毁双眼？”
“是的自毁双眼之后三年，他从无名小辈跨入顶尖武者行列。”
“你看我的双眼。”
凌征天睁开眼，看向傲天行的眼睛，从一开始傲天行便背对着他，若不是他主动提起，凌风云根本没发现异常。
只见傲天行双眼已无瞳孔，双眼之中全是眼白。
“前辈，你不会是……”
“哈哈，我倒是不会，若是屠苏以前没干过，我倒是会做，但是他既然做了，而且因此变强，那么我便不会这样做，不然这天下众人定要说我成了屠苏的徒弟，我只是用东西遮住了双眼，感受一下他那入定的七天究竟体会到了什么。”
“任何事物，你看透之后，便不会再有之前那种神秘与飘渺，其实他屠苏也不过只是一介莽夫罢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同时处理精神和双眼的两种判断，所以他选择自毁双眼，从而避开眼睛的判断。”
听到这般理由，凌风云再次被震惊了，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即使武者能够通过精神力来感受世界，但是那个世界只是一团气息，是单一的，若是给凌风云这样一个选择，他清楚自己是没有这样的勇气，这样说来，屠苏应该算的上是一代枭雄，但为什么却成了傲天行口中的莽夫。
显然看出了凌风云心中的困惑，傲天行缓缓道，“其实任何事情都具有两面性，如果你因为它存在不利而直接舍弃的话，那么同样它便会成为你身体的一个漏洞，他当初过于激进盲目，而未详尽考虑，所以这也是他当初不战而败的原因，也是他如今深居不出的原因，只不过一切都太晚了。”
傲天行说到最后，语气之中带着一丝遗憾。“若是当初他没有贸然决定，只要他能参悟，那他便能稳坐这天下第一，可惜了，可惜了。”
凌风云闻言，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好沉默以对，在世间流传中，高人不外乎都以一种高高在上各种华丽辞藻堆砌而成的存在，可是谁人又知道他们在背后默默付出了多少，比如说自毁双眼为求大成的屠苏，在世间谁人又知道这些光环背后的辛酸？即使成为世间顶尖高手，然而再也无法看见这个世界，若是天生失明，倒也算是命中注定，但是这般自毁双眼，若是回忆起之前双眼的世界，那心中又会生出怎般的懊恼与后悔。
“我在这古树之下入定七天，菩提灌顶，顿悟不少，所以这段时间我不能陪你。”
凌风云道，“没关系前辈，晚辈下次再来找你。”
“若是你愿意，我可以封闭你的双眼，让你也体验一下，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有机缘能够参悟一些大道。”
“感谢前辈，晚辈愿意。”
好。傲天行将双手放在凌风云眼前，一片金光闪过，凌风云发现自己世界一片黑暗。
“好了，这里有一颗药丸，若是想要解开眼睛的封锁，吃下药丸即可。”
“嗯，感谢前辈。”
“好了，这方圆十丈我已布置结界，外人无法踏入，你安心参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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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狭路相逢
一时间，突然陷入黑暗让凌风云有些不习惯，甚至有些不安，好在他只需要坐着不动，不需要像真正的盲人一般拄着拐杖行走穿梭。
经过一开始的不适应之后，他开始慢慢习惯，想象着屠苏那般决然自毁双眼，直到此刻自己体会过后，才发现需要的勇气远比自己之前想的那般多很多，所以凌风云自小便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所谓的感同身受就是放屁，即使两个人遭遇了相同的事情，亦不可能感受相同，因为他们生活、家庭、朋友种种原因都会影响到他们对同一件事情的感受。
一片漆黑，唯有偶尔风吹过带动的沙沙声才能让凌风云确认自己还置身于那片丛林之中。
为了缓解不安，凌风云迅速的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感应着周围的一切，然后似乎因为结界的关系，整个结界内并无活物所以他的精神力感知世界依旧一片漆黑。
经过几次尝试，却发现依旧没有任何改变，凌风云不由叹了一口气，不过却又随即感到释然，若是这般容易，那屠苏的眼不是白瞎了？那傲天行是不是会直接被气死？自己相比前两位不过是一个新生的幼儿，自己还有太长的路要走。
索性凌风云收回精神力用身体感官去体会世界，去感受世界。
人体是奇特的，当你某一方面有缺失时，那么身体的某一方面能力便会相比其他人优秀，就比如现在，凌风云失去了视觉，但是他的听觉却是愈加灵敏，因为他所有的精神力都集中在听力上，所以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他察觉到。
失去了视觉，意味着失去了对白天黑夜的判断，然而这并未困扰凌风云多久，他可以清晰的根据周围温度的变化来判断时间。
时间缓缓流逝，凌风云愈加适应身处黑暗的感觉，他坐着躺着缓慢行走，张开浑身所有细胞毛孔感受不同的世界。
第七天，天明之时，柔和的晨光照射正片丛林之中，透过树叶缝隙落下的点点晨光印在凌风云的眼眸之中。
此时他正抱着那颗参天古树，身体与古树仿佛产生了吸引力一般，让他紧紧的贴在树干上。
睁开双眼，世界仿佛变了一个模样，尽管与七天前的世界一样，但他总感觉到一丝丝不同，他缓缓松开双手，回到之前坐下的位置坐下。
傲天行七天悟到了什么才会匆忙离去？屠苏又悟到了什么最终决然自毁双眼？凌风云不知道，也不去追究，因为没那个必要，毕竟不管是屠苏好还是傲天行也好，他们的世界离他都还太远，此刻他只关注自己所感悟到的一切，那就是那一丝的不同。
闭上双眼，之前熟悉的感觉再次回到身体之中，因为之前恢复了视觉，此刻，所感受到的又发生了不同，那颗参天古树好像在他脑中摇曳，好像在他脑中安静的呼吸，好像在他脑中慢慢生根发芽成长……
如此这般，再次七天，凌风云缓缓起身，朝着古树行了一礼，然后走上自己来时的路。
回到熟悉的茅屋之中，此时才是清晨，方世铭恰巧从茅屋之中出来，看到失踪半月的凌风云也并未吃惊，修行之人，找到一处适合自己静修或者突然之间寻找到参悟的感觉从而选择荒无人烟之地修行无比寻常，更何况是在这不周山之中，都是世间万里挑一的天才。
“怎么样？”方世铭开口问道。
“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凌风云如实回答道。
“哈哈，没关系，修行便是如此，即使天赋再高也离不开机缘，若有大运之人，即使非修行者，亦能参悟大道而大成。”
“嗯。”
“好好准备，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我们便要上山寻柳疯子，或许那便是一个大机缘也说不定。”
“嗯，谢谢方大哥。”
“不用客气，你我相识，亦是一场大机缘，说不定未来，我还要有求于你。”
“方大哥客气了，你我身为同门师兄弟，若是今后小弟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自然不用方大哥你亲自开口。”凌风云话中没有客套，而是真诚所说，若说理由，无非就是这些天方世铭对他的照顾，以及方世铭的为人处世，还有刚才方世铭所说的那句话，两人相识说不定亦是一场大机缘，他凌家四处为敌，多一个武道高手朋友，那么便多一份睥睨对手的资格。
“哈哈，你我之间不用客套，今天师傅开言授课，嘱咐我过去一趟，不知云弟是否有时间愿意同去？”
“好。”
半个时辰，两人便到了清水授课的茅屋前，此屋虽与所有人住处一般皆是茅草加树桩简单搭建而成，但是比住处大上许多，而且茅屋前是一平整的院子，地面乃是一块巨大的青冈岩，因为摩擦的原因，青冈岩表沉不再那般光滑，而显得有些毛毛糙糙。
与其他住处不相同的更是一种感觉，凌风云缓缓释放出精神力，可以感受到漂浮在院子四周若有如无的武道气息。
此时院内已经站满了等候的弟子，有些分拨而站围成一团，不知道是在讨论修行还是一些无聊的八卦，还有一些则独立于其他人之外，但却并非像鹤立鸡群般显然，其实要想在人群之中脱颖而出最重要的还是自身实力，当然每位弟子都希望能在授课师叔或师伯眼中脱颖而出，这样说不定便会得到器重，即使不能变为关门弟子，若能在自己师傅面前美言几句，亦能让自己得到更多的机会。
在人群之中凌风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便是半月前被自己打下擂台的刘子滔。此时刘子滔正与几个人围成一团并未看见向他走来的凌风云与方世铭二人。
原本聊天或是静站的众人见了凌风云与方世铭分别行礼道，“凌师兄、方师兄早。”
凌风云有些不习惯，不过却也是学着方世铭的模样还礼。
听到众人打招呼，还沉浸在讲述自己光辉故事中的刘子滔才回过神，此时凌风云正站在他跟前，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他们两人身上，倒不是凌风云主动来找茬，而是刘子滔所站地方正好是去院子中间的必经之路，狭路相逢。
第53章 辩道
刘子滔面部抽搐一下，对方世铭行礼道，“方师兄早。”并未理会站在一旁的凌风云。
方世铭笑道，“刘师弟面色红润，看来并无大碍，你应该感谢凌师兄当日手下留情。”
身旁众人几乎都观看了那日两人决斗，凌风云那般下手，哪有手下留情的样子，不过既然方世铭都这样说，自然没人敢出口顶撞，只是知道，至少在凌风云和刘子滔两人中，方世铭选择了前者，这对于刘子滔而言，并非是个好消息，至少不会再有之前那般多人的会光明正大的支持他。人类终究还是动物，骨子里都保存着最原始的趋利避害行为直觉。
刘子滔并不言语，只是沉默的移开身体将路让了出来。
凌风云不是惹事之人，自然也不会纠结刘子滔对自己态度，当下便想要直接走过去。
然而有些时候，你的态度会改变他人的态度，他会将你的大度或是谦让当成示弱，然后抓住机会咬你一口。
正当凌风云经过刘子滔身边时，刘子滔说道，凌师兄，“还有不到两个月便是年会之战了。”
凌风云转过头道，“怎么了？刘师弟已经掌握了之前师兄教你的招式，要学一些新的东西吗？”
刘子滔面色有一些狰狞，毕竟那日可是在众人面前夸下海口，结果却被打下擂台，外伤倒是可以及时医治不留下后遗症，但是内心的伤，却是愈加狰狞，等待着某一刻撕裂伤口漏出那伤疤下隐藏的一张血盆大口。
刘子滔看了眼方世铭，然后继续说道，“你以为只有我想找你麻烦吗？总之那天，我会等着看好戏的。”
方世铭微微皱眉，他确实知道有一些人和刘子滔抱着同样的想法，不过随即他又不再担心，有这些想法的都是一些和刘子滔半斤八两的人，真正有实力的那些人谁会无聊到这种地步？
凌风云微微一笑道，“作为大师兄，自然会一一指导，不过你我之间相对熟食，我自然会更加照顾你一些。”
“好，我看你到时候躺在地上怎么指教。”刘子滔折扇一收，转身穿过人群，竟然是离开了授课的院子。
众人皆是不敢言语，更有甚者低着头或是看着其他方向。
“咳咳，开始授课，非听课人员请速度离开。”洪亮的声音在院子中央响起，仿佛说话的正站在院子中间一般。
众人闻言纷纷选好位置入座，瞬间所有的人都盘腿做好，只有凌风云与方世铭两人还站着，这样倒真如鹤立鸡群无比显眼，凌风云自然是第一次，跟不上节奏，而方世铭显然是为了顾忌凌风云的感受。
朝着方世铭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后，看向四周，却发现唯有前排正对着清水的两个位置是空的。
没有办法，凌风云只好硬着头皮坐下，而方世铭则无比轻松甚至还朝着清水微微一笑然后坐在凌风云身旁的最后一个空位上。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来我这边听课，并不是想要从我这里学到什么，而是希望我能够慧眼识珠，在你们师傅面前美言几句，或是拿出不周山的绝学教授于你们。”
谁都没有想到清水竟然会以这样的对白作为授课的开场，顷刻间所有的弟子皆一脸严肃，避免自己成为清水所说的那部分人。
“相比起青山师弟，我的课程确实比较乏味，青山师弟会教你们各种武技，或是霸气，或是绚丽，但是我只会说，说一些你们认为没有用的大道理，但是我却教出了方世铭这个徒弟，这不周山同辈之中有几人敢和方世铭交手？”清水捋了下花白的胡须，丝毫不以用徒弟声名狐假虎威而感到羞愧，反而有些洋洋得意。
“一个会武技但不了解武道的武者犹如一个有着十足力气的农夫拿着一把长刀，他能杀人，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对战……”
时间缓缓在清水口中吐出的一个个字下流逝，众人纷纷拿出纸笔记下一些关键，或是只为了在清水面前留下一个勤奋好学的印象。
凌风云与方世铭双手空空，只是偶尔皱眉，偶尔舒眉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笑容。
突然之间，凌风云有一个很奇特的想法，他闭上眼，收紧心神。
清水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仿佛里面带着一种力量。
凌风云缓缓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去寻找清水那包含在声音中的力量，然后在他的精神力离开身体的刹那，他所感觉到的世界全部都发生了变化，仿佛顷刻之间日光倾城，闪亮的金光照亮了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