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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陈天宇蹑蠕问道:“那龙三先生怎么了,我看他倒是一个好人,你们会帮助他吧?”唐经大显出身形,微笑说道:“你这小子倒有一份热心肠。”忽而面色一端,说道:“但这事你还是不要多管的好。”陈天宇听他这么一说,不觉愕然。
唐经天道:“令尊此次立了大功,福康安与和硕亲王定当另眼相看,他日论爵叙功,最不济也可官复原职,那时你们当可遂回乡之愿了。”陈天宇的父亲陈定基是京官,拜御史之职,只因弹劾奸臣和坤,被贬到西藏,晃眼十午,无日不想还乡。唐经天知道他们父子心事,故有此言。
陈天宇苦笑道:“和坤现在正是炙手可热,权倾朝野,哪能这样容易回去。我父亲现在倒是官复原职了,可惜不是复御史之职。”唐经天道:“怎么?”陈天宇道:“是复萨迦宗宣慰使之职,福大帅已批准拔款重修官署,另派一队精兵,送我父亲上任了,只怕这几日就要动身。福大帅对我父亲说:你在萨迦丧兵辱命,本当有罪,现在将功折罪,已算格外开恩,你先回萨迦去吧,好好的做三两年,那时我再保举你,让你回去做京官。哼,他竟和我父亲大打官腔,我父亲还有何话可说?只好准备再回萨迦啦。”
唐经天道:“咳,想不到官场如此赏罚不明。但回萨迦也不是什么苦差使,你们不是在那里住了十年么?何必如此愁眉苦脸?”陈天宇好像满腔心事的样子,眉头深锁。欲说不说,幽萍忽的”噗嗤’’一笑道:“萨迎的土司想把女儿许配给他哩,这傻小子另有心上之人;他怕一回萨迦,就会惹起麻烦,呀,你这傻小子,别人有新郎可做,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却慌成这个样子!”幽萍与陈天宇曾同行多日,无话不谈,故此深悉他的心思,陈天宇被她取笑,更是尴尬。冰川天女不觉笑道:“我当是什么事情,原来是这等无聊的小事,你不是长有一对脚吗?你不愿做新郎,双脚一溜,难道能强拉住你?”冰川天女哪知官场之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一笑置之,陈天宇心中更是苦闷。
唐经天道:“你回去吧,你教你一个妙法儿。”把陈天宇拉过一边,在他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冰川天女道:“哼,你这个人,总爱装神弄鬼,你教他什么进一步主意,观不得人的?”唐经天笑道:“天机不可泄漏,我这坏主意,什么人都见得,就是不方便给你们听。”冰川天女道:“谁希罕听你的!”
陈天宇愁容稍敛,说道,“那俄马登也很难对付呀。”唐经天道:“你如今的武功大非昔比,俄马登不是你的对手了。你放心跟父亲回去吧,只是要多点小心。提防他的诡计。”陈天宇一看天色,只见月亮西堕,东方天际,已微露曙光,怕父亲在家中挂念,只好向冰川天女告辞。
唐经天与他扬手道别,只见幽萍好像心神不属的样子,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冰川天女笑道:“傻丫头,一个土司女儿已经够他烦了,你还想再给他添上麻烦吗?”幽萍撅着小嘴儿道:“公主,你也拿我取笑?我可不敢服侍你了!”冰川天女待她有如姐妹,平素也常说笑,见她怪不好意思的,一笑作罢。三人回到市区,已是天色大明,彻夜狂欢的人群,这时才渐渐散去。
三日之后,冰川天女这一行人离开拉萨,准备穿过西藏,进入回疆。他们在拉萨逗留三日,为的就是探听龙灵矫的事情。龙灵矫的案子到了福康安手中,果然大有转机,福康安将龙灵矫扣留起来,虽然仍是将他当作犯人,打入囚牢,但总胜干将他交与血神子了。福康安的主意是要先问明皇上,再行发落,这样一来一回,最少也得半年,龙灵矫的案子就这样的被搁置起来,因而唐经天也放心走了。
其时已是冬去春来,积雪虽尚未溶解,比严冬季节,却已容易行走得多。三人脚程又快,十余日后,已从西藏的南部进入了回疆的塔里木盆地。
一路行来,只见黄沙漠漠,山脉绵延,冰川天女叹道:“中国地方真大,远远望去那座高插入云的大山叫什么名字?,’唐经天道:“那便是闻名世界的天山了,这里的山脉都是它的分支,天山山脉绵延三千多里,南北两高峰也相去一千里呢。”冰川天女本来兴致勃勃,听他提起天山,面色一沉,微露不悦之色。唐经天尚未发觉,继续说道:“从此处东行可入甘肃,沿着古时汉刘邦所修的栈道,便可进入川西,若然北行,可到夭山,冰娥姐姐,你愿不愿先到天山一游?”冰川天女忽地冷冷一笑,道:“你当凡是天下习武之人都要到你们天山去朝拜么?,,唐经天诧道:“你这是什么话?令尊也是源出天山一派,怎么‘你们’‘我们’的生分起来了?”冰川天女冷笑不答,只顾赶路,把唐经天弄得莫名其妙。
大漠上经常是数十里不见人烟,只拣有水草的地方便支起帐幕过夜,这一日他们走了一百多里,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丘陵高地,可以遮风沙。他们便在背山阴处,支起帐幕。冰川天女与幽萍同宿一个帐幕,唐经天在离开半里之地,另外独自一个帐幕。这一晚冰川天女心思如潮,睡不着觉,与侍女幽萍在帐中闲话,冰川天女拿她取笑,笑她舍不得离开陈天宇,笑她一下山就念恋尘世的繁华,幽萍笑道:“陈天宇自有他的芝娜姐姐,我和他不过姐弟一般,哪谈得上儿女之情。倒是你呀”冰川天女愠道:“胡说,我有什么给你说的?”幽萍道:“不错,唐相公的人品武功那倒真是没有可说的,你两次弹琴,我都听见了呢。嘻嘻,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嘻嘻,你不怕他求之不得,辗转反侧吗?”冰川天女佯嗔道:“你再乱嚼舌头,看我撕不撕破你的嘴!”
主仆正在互相取笑,忽听得远处有呜呜之声,隐隐可闻,冰川天女面色一变,凝神静听,那怪声有点似吹角之声,又似尼泊尔一种特有的乐器所发之声,冰川天女忽道;“我出去瞧瞧,你不要惊动唐相公。”取了冰魄寒光剑,立刻跃出帐外,翩如飞鸟,掠入了黄沙漠漠之中。
大漠上虽有丘陵,月光却是分外明亮,冰川天女提一口气,奔出了七八里路,果然在一片草地上,见着一团人正在厮拼。刀剑碰击之声划过夜空,声声紧接,震动耳膜,打得十分激烈。冰川天女定睛一瞧,却原来是那两个尼泊尔武士合战武氏兄弟,那两个尼泊尔武士各使一柄月牙弯刀,弯刀的上半截刀柄搂空,迎风鼓荡,呜呜有声。不过,这两个尼泊尔武士的刀法虽然甚是凶猛,但武氏兄弟的剑法更加神妙,剑势如虹,杀得这两个尼泊尔武士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武氏兄弟正自杀得性起,忽见冰川天女奔来,那尼泊尔武士叫道:“古鲁巴,乌黑赤迷,乞儿赤赤。”冰川天女咕喀咕喀的说了几句,似乎是问话的口气,武氏兄弟一句也听不懂,武老二性子最急,骂道:“有话向阎罗王说去。”骤的手腕一翻,剑锋往上一圈,剑尖一拖,朝着说话的那个武士颈上一勒,这一剑厉害非常,那尼泊尔武士的月牙弯刀正被武老大的长剑封任,撤不回来,看看咽喉就要被剑锋割断。
冰川大女叫道:“剑下留人!”声到人到,武氏兄弟陡觉寒光疾射,冷气侵肤,都不由自己的倒退三步,同声骂道:“你这妖女胆敢在这里横行,哼哼,若不给你一点教训,你还真当是咱中国无人能制服你!”双剑齐出,分刺冰川天女左右两肋穴道,这一招乃是终南派剑法中的杀手绝招,名为“长虹贯日”双剑合使,威力更是大了一倍有多。冰川天女柳眉一竖,寒光剑骤然一抖,但见剑花错落,一柄剑就如化成了十数柄一般,武氏兄弟吃了一惊,但觉到处都是利剑刺来,急忙回剑陈身。他们双剑合壁的厉害杀手,一照面就被冰川天女轻描淡写地化解开了。
但冰川天女却并不乘势反击,只见那两个尼泊尔武士已跳开一边,跪在地上,好似禀告一般,絮絮他说个不休。冰川天女挽着剑柄,东一指,西一划,好似漫不经意地将武氏兄弟的招数一一破开,偶而也问那两个武士几句,他们说的是尼泊尔话,武氏兄弟完全不懂。冰川天女本来是绷着一张俏脸,面色温怒,随着那两个尼泊尔武士的禀告,却渐见柔和,听到后来,还点了点头,意似嘉许,微微露出笑容。
冰川天女的面色由温怒而变为柔和,武氏兄弟却被她激得心头火起,又惊又怒,要知武氏兄弟乃是名家之后,素以剑法自负;冰川天女却一面谈话,一面拆招,竟好似戏耍一般,全不把他们放在眼内。
武氏兄弟本来就对冰川天女怀有敌意,在抢夺金本巴瓶之时,若非唐经天在场劝止,他们早已想与冰川天女过招,这时见她包庇这两个尼泊尔武十,越发认定冰川天女与他门乃是一丘之貉,更兼冰川天女好似漫不经心地一面谈话,一面拆招,更令他们难堪。两兄弟一声胡哨,剑法骤变。使出终南派的乱披风剑法,双剑齐飞,一下一反,全都是攻击的招数,这套剑法。共有十八招杀手,循环往复,奇正相生,因是双剑联攻,所以全无防守,真如狂风暴雨,疾卷而来,形同拼命。冰川天女也禁不住心中一僳,虽然仍是神色自如地一面和那两个尼泊尔武士说话,但却不敢像先前那么大意了。
武氏兄弟一阵强攻,但见冰川天女那把寒光闪闪的宝剑也越使越疾,竟似化成了一座光幢,罩着全身,又如在周围筑起了一座剑墙,怎么样也攻不进去。两兄弟正自惊心,忽听得冰川天女大声他说了一句尼泊尔话,向那两个尼泊尔武士挥了挥手,那两个尼泊尔武士如获大赦,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爬了起来,立刻飞跑。武氏兄弟怔了一怔,想去追赶,又被冰川天女的剑光罩住,摆脱不开,正自着急,忽见冰川天女笑了一声,剑光一荡,武氏兄弟的两口长剑几乎给震得脱手飞去,不由自主地急忙后退,冰川天女笑了一笑,忽然用汉语说道:“这两个武士我已让他们回国了,你们也都走吧。”说得甚是柔和,但却隐有一般威严,好像是女王在颁发命令一般。
武氏兄弟是世代名家之后,江湖之上,谁都敬他们三分,除了有限的几个前辈,谁也不敢对他们下令,冰川天女说话虽然柔和,他们却是勃然大怒,武老大骂道:“这两个番贼跑来捣乱,你敢擅自放走他们,你要走也不成!”武老二骂道:“你这妖女,我们早看出你不是好人,莫说唐经天不在你的身边,就算他来代你求情,我也不能饶你!”两兄弟口口声声的大骂“妖女”,竟然不惧冰魄寒光剑的威力,缠斗不休。
冰川天女初见那两个尼泊尔武士之时,本来甚为恼怒,但问明之后,始知他们并不是敢于违抗自己的命令,而是因为回疆尚有尼泊尔国王派来的几个武士,他们想到回疆来通知他们,叫他们一同回国,哪知被武氏兄弟发现,以为他们不怀好意,一路追踪而来,终于发生了一场恶斗。冰川天女本是一场好意,意图问明是非,再行处置,初意并非偏袒那两个尼泊尔武士,却不料又引来了一场误会。
冰川天女心高气傲,被武氏兄弟你一句我一句地骂她“妖女”,还把唐经天扯了进来,纠缠不清,也不由得心中温怒,发了脾气。
武氏兄弟各自长啸一声,拔脚便跑,边跑边骂“妖女”,冰川天女大怒,展开身形,立即追赶,那柄冰魄寒光剑忽左忽右,始终是轮流贴着两兄弟的背心,那股奇寒之气,渐渐隔着衣裳传人体内,但武氏兄弟也溜滑得很,似是猜到冰川天女的心意,料她不敢施展杀手,一觉被她的剑尖沾上,立即反剑强攻,双剑配合,招数凌厉,也往往迫得冰川天女不能不撤剑招架。就这样的直追出五六里地,武氏兄弟虽然拼力化解,但技逊一筹,冰川天女的剑尖始终是如影随形,紧紧追迫。两兄弟运气抵御,渐觉难以忍受,冷得牙齿打战。
冰川天女冷笑道:“还敢乱骂人么?”忽听得武氏兄弟又是一声长啸,土堆旁边突然现出一个少女,月光之下,看得分明,一身紫色衣裳,发束金环,长眉如画,笑得如花枝乱颤,指着武氏兄弟道:“你这两个小子如今可碰到苦头了,真是丢人现世。还不赶快给我退下去!”武氏兄弟同声叫道:“姑姑,这妖女好厉害,你得小心,还是请她老人家来吧!”那少女斥道:“胡说,你这两个草包赶快退开,这一点事情,还要劳动她老人家出手吗?”这少女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稚气未消,看来还不到二十岁,比武氏兄弟年轻得多,但听武氏兄弟对她的称呼,她的辈份却似乎比武氏兄弟高了一辈。
这少女突然出现,冰川天女不由得停下手来,只见那少女不住地向自己打量,忽而笑道:“你这柄剑真好玩,光闪闪的,是什么东西打的?”活像一个小孩子看到一件新奇的玩具,在啧啧称赏的神气。冰川大女不觉失笑,道:“这柄剑可不是好玩的,我想送给你玩,你也不能拿它呢,你是谁?”那少女道:“为什么拿不得?妈,你准不准我拿别人的东西?”冰川天女一怔,再一看时,忽见土堆旁边又多了一个中年女人,一身黑色衣裳,头上却结着两只丝绸白蝴蝶,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冰川天女不禁吃了一惊,心道:“怎么这女人来得如此快法?无声无息,连我也察觉不出?”这中年妇人发式却作少女打扮,最妙的是她笑嘻嘻的,连神态也像一个淘气的小姑娘,冰川天女暗笑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且看她们怎样?”
只听得那中年妇人笑道:“梅儿,这位姐姐比你高明得多呢,你不信就试试看。你想拿她的东西也拿不到。喂,大武小武,过来,你们为什么和她打架?”武氏兄弟跑到那中年妇人身边,卿卿咕咕的说了一大遍,冰川天女只听到几声“妖女’的骂声,似乎是故意骂给她听的。
冰川天女一怒,正要发作,忽见那少女鼓起嘴巴道:“妈,你总是看不起我,我不是小孩子啦,你不必教我,我就试给你看。”忽地冲着冰川天女一笑道:“这位姐姐,我要借你这把剑玩玩了,你舍得么?”突然一跃而起,凌空扑下,身法怪异之极,就如一只大鸟一般,冰川天女大吃一惊,横剑一削,那少女叫道:“咦,果然是拿不得的!”半空中一个翻身,左掌轻轻向冰川天女肩间拍下,右手伸出五指,来扣冰川天女的脉门。
冰川天女的轻功已是世间少有。但这少女竟似鸟儿一样能在空中回翔转折,更是惊人,冰川天女一连三剑都被她轻轻巧巧地避开,棋逢对手,不由得精神陡长,身法一展,和她认真厮斗。
那少女窜高纵低,时而跃起,时而游走,伊似穿花蝴蝶,十指忽伸忽屈,跟着冰川天女的剑尖疾转,冰川天女赞了一声:“好俊的身法!”盈盈一笑,剑招倏变,只听得那中年妇人先赞了一个“好”字,叫道:“梅儿,小心,这是达摩剑法呀!”那少女连连躲闪,冰川天女剑法展开,一发不可收拾,但见寒光四射,忽聚忽散,轻灵处有如流水行云,狠疾处又有如冰河倒泻,那少女幸而有能够凌空扑击的绝技,避过了不少险招,亦觉吃力非常。
冰川天女见她比自己年小,心中怜惜,正想罢手,那少女应道:“空手打不过你,我也要用剑啦!”只见她在空中扑击而下)一个转身,手中已多了一柄精芒四射的短剑,拔剑之炔,连冰川天女也看不清,冰川天女正使到一招”春风解冻”,剑尖两边晃动,上刺双目,忽见那少女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