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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圭看了看我,脸上却露出一丝疑色:“这是你小儿子吗?”
“这是我大儿子焦大。”阿爹说道。
“啊?”烟圭又是一愣,脱口说道:“他就是焦大吗?”
“怎么了,不行吗?”阿爹问道,神色也变得有些奇怪,隐隐有些揶揄之意。
烟圭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随即点了点头:“既然是焦凡兄坚持,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说着他朝申屠洪和阿爹抱了抱拳,“我还要去找乌家和游家敲定这事,就先失礼了。”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回去,进门前还转头看了我一眼,神色莫名。
阿爹看在眼里,却笑了笑,对申屠洪道:“看样子烟家对这事还挺上心的。”
申屠洪则仍是一脸微笑:“其实烟家倒也没什么私心,不过蛊门中人向来野性惯了,不喜头上多个枷锁,有些东西他烟家表现太热切,就算背后有国家撑腰,恐怕更不招人待见。不过对于五大家族外的有些人来说,倒是个洗白显名的好机会。”
阿爹笑着点了点头,说了声是。
申屠洪则看了我一眼,笑道:“咱也得抓紧时间了,现在就出发吧。焦凡你放心,你儿子我一定会囫囵带回来的。”
阿爹朝申屠洪抱了抱拳:“焦大身体还有些弱,烦请洪伯伯多加照顾。”
“好说。”申屠洪大笑了一声,便抓住了我的肩膀。
随即我便感觉自己拔地而起,然后跟着申屠洪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
我低头一看,发现申屠洪只是单脚轻轻一点地,便能如行云流水一般飘出数米。所以虽然我们行进速度很快,但申屠洪却显得很轻松,姿势也保持着潇洒从容,而我也没感觉到丝毫的震荡,就感觉自己好像真会飞了似的。
这是什么本领,难道也是蛊术?
等我回过神,我却忍不住有些着急起来,叫道:“洪爷爷等等!”
这时申屠洪已经带着我走出了庄园,他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怎么了。”
“小八出来!”我大声叫道。
过了一会,小八从地里钻了出来。它朝我咕噜咕噜一阵叫唤,显得有些焦急,眼里还带着一丝委屈,大概以为刚才我是要丢下它了。
申屠洪眼里闪过一丝异色,随即却笑了起来:“陆生八爪,还真是挺稀罕的异种。你放心吧,不会把它弄丢的!”
说着,他又抓住了我的肩膀,带着我‘飞’了出去。
他带着我一路疾行,疾风扑面,我都几乎睁不开眼睛。我们所过之处,不时遇到行人和车辆,但人们都好像看不见我俩似的,对我们视而不见。
就这样飞奔了近半个小时,我们已经远离了京城,进入了河北地界。
申屠洪带着我进入山间,几分钟后在一片树林里停了下来。
虽然我什么都没做,但还是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一停下后便觉双腿一软,差点忍不住坐在了地上。
申屠洪却是面色如常,连呼吸也不见丝毫异样,朝我笑了笑道:“先歇会吧。”
他话刚说完,小八从我旁边地里钻了出来,快速跑到我身边,朝着我咕噜咕噜一阵叫唤,一边还用触手指了指它刚刚钻出的地方,显得有些焦急,甚至还有些恐惧。
我有些吃惊,转头看了看那里,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不过我也很奇怪,小八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要知它可是在地里钻行,比在地上要困难无数倍,我可不认为它有这样的速度。
申屠洪则又笑了起来,说道:“这小八爪鱼胆子还挺小啊。”
我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小八则终于安静了下来,转头看了看申屠洪,脸上还带着一丝畏惧。
我却渐渐明白了小八的意思,原来刚才是申屠洪的蛊带小八来这里的。我不由有些惊异,是什么东西在地里钻行的速度能有这么快。估计就算是穿山甲,也没有这样的速度吧。
这样的能力,或许只有那封神演义里的土行孙能与之相比吧。
但申屠洪的那只蛊却一直没有露面。
申屠洪则又笑了笑,说道:“焦大,你让小黑出来吧,我好确定见心他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第三十九章 夜会神秘人()
听了申屠洪说后,我连忙把衣兜里的小黑抓了出来,递给他。
不想还没等申屠洪伸手来接,小黑便顺着手爬到了我的肩上,然后溜到了我的衣兜里去。
申屠洪笑了笑,说道:“你不用给我,抓着它就行,别让它乱动。”
我又将小黑抓了出来,放在手心,摸着它的脑袋,小声安抚它。
小黑也终于安静下来,懒洋洋地趴在我手心。
我看向申屠洪,有些期待,想看看他用什么法子来确定申屠见心他们的位置。
不成想申屠洪却是闭起了眼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入定了似的。
我正有些奇怪,他忽然长长地吸了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然后转头对我说道:“走吧。”
这样就行了?我不由有些吃惊。
只是还没等我开口问,申屠洪便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随即我又感觉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因为太过突然,我手上抓着的小黑,还有盘在我另一边肩上的小青都差点掉下去。
小八则看了看我这边,似犹豫了一下后,还是不情不愿地钻进了地里去。
跟着申屠洪‘飞’出了树林,我忍不住开口问道:“洪爷爷,我们去哪啊?”
“不知道,走了再说,现在我也只能确定大致方向。”申屠洪却回道。
我顿时无语。
就这样一口气跑了一个多小时,申屠洪才又在一幢废弃的破庙前停下来,然后又让我把小黑放手上,他则又闭上了眼睛,开始‘入定’。
五六分钟,他才睁开眼,又长长地吸了口气,便带着我开始继续飞奔起来。
而后大概每过一个小时左右,他都会停下,入定片刻后,便带着我继续飞奔。
到了后来,我都已经无法确定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随着太阳落山,我也觉得越来越饿,越来越冷。先前我把衬衫脱了下来,给焦二当床单,现在身上就只穿着一件短袖。虽然现在是夏天,但到了晚上,在这山野中,疾行之下还是会觉得冷。
好在到了七八点钟,申屠洪就带我在山间一条小溪前停了下来。
他带着我在小溪边找了一处平坦开阔的地儿,很快就生了堆火,而后花了几分钟时间,抓了两只兔子和一只野鸡,就着小溪褪了毛,除了内脏,然后穿上树枝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等了半个多小时,野鸡和兔子都烤熟了,他拿了只兔子给我,自己也拿了只兔子,大口啃了起来。
我吃了几口,便有些吃不下去了,因为兔子肉又干又没味道,还有一股重重的腥味和烟熏味。
申屠洪却吃得很香,风卷云残一般,将那兔子啃吃了个干净,甚至连骨头都没留下。看他那吃得满嘴流油的样子,也不复原先那潇洒模样。
见我盯着他,申屠洪却也不在意,问我要不要吃那只野鸡,在我摇头后,他便又快速将那野鸡吃了个干净。
我也强忍着反胃,勉强吃下了小半只兔子。
申屠洪朝我点而来点头,露出一丝赞许之色,说道:“孩子,在外面不比家里,咱们只能将就一下。人是铁饭是钢,多吃点东西才能保持体力。”
而后他便在林边找了处平坦的草地,和衣睡了起来,说先暂时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出发。
我却还没什么睡意,就去周围找了些干树枝,放在火堆边上,等着过段时间火小了再添上去。
除了小青仍是懒洋洋的不怎么肯动弹外,小八和小黑则是自己觅食去了。虽然这里荒山野岭的,不乏毒虫猛兽,我倒不担心它们的安全。
我干坐了好一会,正准备也找个地方睡觉时,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难描述,像发自心底的,有一点激动,也有一点恐惧,我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轻颤起来。
同时我隐约感觉到,在小溪下游方向,好像有什么东西,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吸引,让我感到好奇,忍不住想要去看一看。
我转头看了看申屠洪,申屠洪却睡得正熟,已经打起了呼噜。
我再三犹豫,还是难以控制那种莫名的冲动,忍不住离开原地,循着小溪向下游走去。
我倒也不担心熟睡的申屠洪会有什么危险,作为蛊门第一高手,就算这山中有再厉害的毒虫猛兽,只怕也都不敢随便靠近他。
我向着下游走去,黑暗之中,心里忍不住越来越紧张,甚至有些害怕,不过我肩上的小青,却一直显得很平静,这让我感觉踏实了一些。而且我预感到,虽然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但是应该并没有什么危险。
走了差不多一里多路,我停下了脚步。
在前面,溪边一处山石上,静静地坐着一个人。
这人背对着我,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而且我也感觉不到他的呼吸,甚至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如果不是他穿着的长袍下摆正随着夜风轻轻飘动,恐怕我真要怀疑这是一尊雕塑。
虽然我并不信什么鬼神,但还是不由有些紧张起来。
原本懒洋洋趴在我肩上的小青,也是抬起了脑袋,紧盯着那人,咝咝叫了几声,显得有些激动。
我也明显感觉到了它的紧张。
它的紧张,跟先前在京城遇到那乌如芸的时候非常的相似。
这人是谁?是他故意吸引我来这里的吗?他想干什么?
就在我奇怪间,那人缓缓转过了头来。
却是一张陌生的中年男子的脸,脸型方正,除了颧骨微微有些高,看起来却并没有太多出奇之处。
只是看着他时,我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个人的样子,就是先前在东山上,曾和我交过手的那个叫原火的人。
男子朝我笑了笑,说道:“你来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默了片刻后,问道:“你是谁?”
男子却又莫名地笑了笑,说道:“你的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你不要害怕,我并没有害你的心。”
月光下,男子看着我的眼神显得有些怪异,倒好像跟我认识一样。
“是你故意把我吸引来这里的吗?”我忍不住问道。我甚至有点忍不住想问他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凭空让我几乎是身不由己地走来这里,好像是控制了我的身体和灵魂一样。
只是男子却轻笑了一声,说道:“其实我并不是故意的。”
我不由奇怪。不是故意的话那难道还是误会?
男子则又说道:“你之所以会来这里,并不是我故意引你过来的,而是你的身体主动寻过来的。其实我也一直能感受到那种奇怪的吸引力。”
什么跟什么?我更加奇怪了,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男子看了看我,说道:“因为我们是同一类的……人。”
说完他轻笑了几声,笑声却有些奇怪,带着一丝萧索,一丝郁郁,还有一丝自嘲。
“什么一类人?”我脱口问道。
男子却并没有再回答我的问题,说道:“既然来了,也算是咱们有缘,我给你一个忠告,快点离开申屠洪,否则你会有生命危险。”
我大吃一惊:“为什么?是他、是他要害我……”
只是我话还没说完,一眨眼的功夫,男子便突然消失了。
我耳边则又传来了他的声音:“快点走吧,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好像正在快速远去。
我不由愣在了那里。
“焦大,你在这里干什么?”
正在我失神间,我身后传来了申屠洪的声音。
第四十章 神算艾瞎子()
申屠洪看着我,脸上带着一丝疑惑之色。
我迟疑了一下后,回道:“我过来找小黑,不知道它跑哪去了。”
申屠洪看了看我后,却笑道:“小黑就在那呢,倒是你快跑丢了,快回去吧。”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一边又说道:“天黑别到处乱跑,一切小心为好。”
我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跟了上去。
且不说申屠洪是不是真的想害我,如果他真有心要害我,那我就算想跑也跑不了。
等我走回去,申屠洪却已经躺在那里睡了起来,而且片刻后便又打起了呼噜。
小黑真的已经回来了,见到我后便立刻爬到了我的肩上,然后溜进了我的衣兜里。
过了片刻,小八也回来了,趴在我身边睡起觉来。
我却没有任何睡意,脑海里不停回想着刚才那人说的话,心情复杂无比。
干坐了半天,我也没能理出头绪。我甚至犹豫着要不要直接问一下申屠洪,但又感觉这样做实在有些愚蠢,所以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索性决定先不管这事。是福是祸,终究躲不过。
想开了我感觉人也轻松多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我睁开眼看到申屠洪正在烤着两只野鸡。
见我醒来,申屠洪拿起一只烤熟的野鸡走了过来,递给我道:“赶紧吃点东西吧,吃完咱们就得出发了。”
我仔细地看了看申屠洪的脸,却也看不出一丝异常。
我不由自嘲地想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宁愿相信一个奇怪的陌生人,也不愿相信一个世交的长辈。况且阿爹肯让申屠洪带我出来,也说明他对申屠洪极为信任。
因为前晚我吃得少,这时还真是挺饿的,所以我几乎将整只鸡都吃了下去。
吃完后,申屠洪便带着我出发了。
像前一天一样,他带着我一路往西飞奔,每过个把小时,便会停下来稍稍调整方向,然后继续出发,几乎没有片刻休息。
就这样跑了半天,到了中午,我们又找了个偏僻无人的地方休息了会,吃了点火烤的野味。
不过下午申屠洪的速度却开始渐渐慢了下来。每次停下来的时候,他闭目入定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而且到了后来,路上也是越来越荒凉,少见行人和车辆,也少见山丘和树木,前面渐渐变得地势开阔一马平川,而且天高云淡,气温也明显变低了许多,几乎没有了夏天的那种炎热。
我算了算这两天我们行进的路程,估计差不多都有两三千里路了,按照距离算,我们很可能已经到了甘肃或者青海境内。
不过我也不敢确定,便问申屠洪,结果他却告诉我,我们已经进入了新疆境内,差不多是在新疆和西藏交接处。
到了傍晚,申屠洪带着我在一个村庄前停了下来。
他在村前站了很久,一直不说话,既没有离开的意思,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只是神色却是莫名的严肃。
这让我感到很奇怪,也仔细观察起这个村子来。
这个村子依一座小山而建,山上寸草不生,显得很荒凉。村里的房子都隔得很远,东一座西一座,而且都只是一层高的平房,看起来也很破旧。
我们站了半天,也没见到一个人影,倒似乎这是一个无人的废弃的村子。
申屠洪站了好一会,才好像下了决心似的,哈哈笑了一声,说道:“既然来了,就没有回头的道理,我带你去拜访拜访这里的朗玛日则活佛。你跟着我,不要乱走。”
说着,他便带头大步走进了村子。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