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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荣传统的,别忘了**是怎么说,这就叫洋为中用啊。”
刘江河听得无言以对,他也想不出反驳这些话的道理,只好按照罗大舌头的吩咐,整理出软木帽,替换了风镜和矿灯。
司马灰则趁这功夫,在那具形貌酷似赵老憋的干尸怀中,掏出了几件零碎事物:先是一块纯金的法国怀表,精致非凡,拧满了发条还能接着用;另有个瓷瓶里装着黑色药粉;又有几枚暗红色地珠子,像是用朱砂混合雄黄制成;还有一捆“八蓬伞”,那是跑江湖地叫法,官名称为“火折子”,一般夜行人才带,也是最原始的“信号烛”;最后有找到个黑布包,裹得里三层外三层,里面是本纸页泛黄地古旧册子,扉页都已残破不堪了。
司马灰是想找些能证明此人身份的东西,见有本古册,忙在灯下翻开看了起来,满页都是蝇头小字,配有离奇古怪的图画。仅粗略一观,也知其中所载,都是憋宝的方术和法门。等翻到最后一页,司马灰就觉脑袋里边“嗡”了一声,这身子就好像掉在冰桶里了:“原来这具遗体生前的身份,就是赵老憋本人。”
第三卷 第一话 山窗()
司马灰翻看干尸怀中的册子。见其中记录着种种憋宝奇术。每一页都配有插图。并有两句莫名其妙的口诀。多不是常人所能领悟的古怪内容。
谁知翻到最后一页。却是四页横幅折在一起。展开来依次绘着一个人牵了头牛。站立在峭壁边缘。向下俯瞰云雾缭绕的深渊;第二幅图是一幢简陋房屋。门厅从中洞开。里面又套了另一间房子;第三幅图是在茫茫大漠中。有一条死人的左臂;最后一页则是一片空白。
这些图画虽然透着诡异。但出现在憋宝人的册子里。也不足为奇。但四幅折页的起始处。却缀着两行小字:黄石山上出黄牛。大劫来了起云头。
司马灰看到此处。就觉眼跳心惊。说不出是个什么感受了。罗大舌头也吓得把个舌头伸出来。半晌缩不回去。
胜香邻觉得不解。问你们这是怎么了?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给吓成这样了?
司马灰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她简略说了一遍。并强调自己不是害怕。而是吃惊。吃惊是因为感到意外。害怕则是给吓破胆了。两者存在着本质上的区别。
胜香邻接过憋宝古籍来仔细看了看。也觉此事太过匪夷所思:赵老憋早在解放前。就因勾结法国人重宝。丧命在地谷中了。而168年。司马灰和罗大舌头又在湖南长沙遇到过这个人。当赵老憋临终之时。曾叮嘱二人记住两句话。现在看来。赵老憋似乎早就知道司马灰今后会在黑门下见到自己的尸骨。才特意留下两句莫名其妙的暗语。但同一个人怎么可能死亡两次?
胜香邻毕竟没亲身经历过这件事情。也无从揣测。她问司马灰和罗大舌头:“如果眼前这具干尸就是赵老憋本人。那被你们埋在螺蛳坟下的死者。又会是什么?”
司马灰想了想说:“我看当年出现在长沙黑屋的赵老憋。不会是鬼。因为孤魂野鬼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到处走。”
罗大舌头一拍大腿:“他要不是个活鬼。指定就是在里得了道行的老黄鼠狼子!”
司马灰摇头道:“你哪只眼看过黄鼠狼能变**了?我看埋在黑屋乱坟岗子里的赵老憋。即不是鬼。也不是人。而是某种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就像埋藏在黄金蜘蛛城里的幽灵电波……”
罗大舌头说:“那玩意儿也够吓人地。可你们不是说幽灵电波仅能重复死者的记忆。从来都不具备主观意识吗?我看赵老憋可不像啊。瞧他那贼眉鼠眼的死模样。况且有血有肉。怎么瞅都是个老黄鼠狼子变的。”
胜香邻说:“你们也别乱猜一通了。如果将来有机会。可以到长沙郊外的坟地中**地验尸。真相自会水落石出。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赵老憋为什么会让你们紧记这两句暗语?又与这本旧中地几幅图画有何关联?”
司马灰竭力回想六年前的情形。如今只能假设赵老憋确实死于此地。而在长沙郊区出现的仅是一具换壳的行尸。他挖掘“雷公墨”未成。又被老坟里的阴火烧得魂飞魄散。那才真是彻底死了。但临终前留下“黄石山上出黄牛。大劫来了起云头”两句暗语。肯定事出有因。多半是为了让司马灰等人注意到最后几页图画。看这画中内容离奇难解。一定含有某些重大秘密地“提示”。
罗大舌头不以为然:“赵老憋小肚鸡肠。没安什么好心眼子。多半故弄玄虚而已。他要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还能在阴沟里翻船?”
司马灰则认为赵老憋虽然有些不近情理的怪僻。却仍是个深藏不露地奇人。但这世界上是门就可以关闭。唯有死亡地大门永远不关。赵老憋本事再大。等限数到时。也难逃一死。不过就算是赵老憋洞悉身后之事。特意留下这本谜一般的憋宝古。司马灰也完全看不懂其中传递出的出任何信息。只好同那些零碎物事一同带在身边。看今后是否能够应验。
再看尸骸间再没什么线索可寻了。司马灰就同罗大舌头倾倒火油。焚化了赵老憋地遗体。然后回到担架边。查看宋地球地状况。
宋地球头上伤重。虽已止住了血。奈何没有足够的水来清洗伤口。又导致有些感染发炎。整个人发着高烧。口唇干裂。头上滚烫。身上冰冷。裹着毡筒子躺在担架上。处于昏迷状态。完全没有了意识。
司马灰先前见到附近那些土贼死地蹊跷。凡是进过黑门的人。出来就会倒地暴毙。死因一概不明。他在没想出稳妥策略之前。并不想冒然行动。但是一看宋地球伤情严重。只有尽快找到黑门下的水源。才有一线希望保住性命。也就顾不得什么危险不危险了。他让众人稍作休整之后。便抬上宋地球的担架继续前行。
这条深邃的地下峡谷。全部被流沙包围覆盖。很难想象这冰冷生硬的地底。就是古楼兰先王“安归摩拿”长眠之处。高耸的悬崖绝壁。被挖成了巨大的岩洞入口。但走到“黑门”深处。却始终没有见到雄伟华丽的地下宫殿。只有宽阔恢宏的俑道不断延伸向下。
司马灰等人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仿佛随时都会惊动地宫中沉睡的灵魂。不时有沙鼠在墙缝里来回爬动。有的体形比猫都大。见了人就呲牙尖叫。然后扑到脚边乱咬。只能用步枪的枪托加以驱赶。终于穿过了地下岩山。
洞口外是在一片从绝壁上凸出的石台。这座石台三面悬空。距离地表深达三四千米。附近满目漆黑。形成了一个孤立的“山窗”。身后峭壁千仞。临崖向周围俯瞰。但觉阴气逼人。深不可知。
众人不得不停下来寻找路径。罗大舌头按着头上戴的“pielmet”。探着身子向下望了几眼。就觉一点寒意。从脚底心直涌到顶阳骨。他回头问胜香邻:“妹子。你说这裂谷底下还有多深?”
胜香邻常随地矿工作队执行测绘任务。对地质构造方面的知识。远比司马灰等人掌握得多:“我听宋教授讲过。这是一处地槽。而不是什么裂谷。裂谷是旱山水土流失。承受不住张力而形成的;地槽则是远古地壳运动时期。出现在地壳中的槽形坳陷。多呈长条状分布。至今还没有人真正测量过地槽的深度。我估计咱们现在是处于这条地槽内部了。四周布满了暗黄色的硅化物。下面应该就是古楼兰先王安归摩拿埋骨之处。”
司马灰也放下担架。到崖边向底部看了一眼:“原来这地槽坑洞才是真正的黑门。这里能有水源吗?”他说到这。忽然想起那本憋宝的古。立刻找出来翻到折页处。对照着周围地形看了看。奇道:“这不就是图中描绘的地方吗?那注有暗语的一页插图上。绘着一个人牵着头牛站在峭壁前。黄石山大概就是指这地槽内部的岩层了。却不知作何解释。”
罗大舌头说:“你别是看走眼了吧?这地槽深陷在大漠戈壁之下。穿越荒漠主要依靠驼队。谁会傻到进沙漠还牵头牛?”
司马灰瞑目一想。又转问通讯班长刘江河:“这大沙坂周围有牛吗?”
刘江河很坚决地摇头否认:“从来没有。我是自小跟着驼队长起来。从没见有人赶着牛进沙漠。最近也要到若羌县城。或是阿尔金山脚下的农场才会有牧牛。”
胜香邻也道:“带着牛进荒漠太不合常理了。这本古上描画的情形。可能并不在黑门地槽中。它只是近似罢了。”
司马灰道:“那也未必。我听说日本关东军最强大的时候。曾计划分多路偷袭苏联。其中一支准备越过蒙古大漠的师团。就征调了大量牛马和骡子。因为牛能负重。又是反刍动物。饱饮饱食后。能够连续数日不吃不喝。筋疲力尽后还可以宰杀作为补给。所以我觉得赶着牧牛进荒漠。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胜香邻仍觉不可思议:“毕竟无根无由。即使带着牛马到这山窗上来。又能有何作为呢?”
司马灰一时语塞。他寻思牵着牛来到这阴气森森的地槽内部。毕竟也非易事。荒漠中风沙变怪众多。牛要受起惊来。可比驼马更加难以控制。总不该是为了宰杀掉献给楼兰先王。而最重要的一点是。现在“黑门”中根本没有牛。这就足已断定憋宝古籍中谜一般的插图。并不是什么预言。而是四个隐晦的提示。至少第一幅图的内容。涉及到了古楼兰的“黑门”遗址。但司马灰还是想不明白赵老憋究竟想要传达什么信息。这就叫“眼里识得破。心中想不透”。
司马灰正自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刘江河忽然低声对他说:“这卷憋宝古籍是专门给死人看的。它里边潜伏着一个非常邪恶的东西。”
第三卷 第二话 宝骨()
通讯班长刘江河先前只顾着照看“宋地球”,并不知司马灰等人在尸骨旁找到了什么,直至此刻才发现那卷古籍,他生长于驼队之中,常听赶骆驼的老人讲述憋宝事迹:
据说西域胡商与江西土人擅用方术,天下之宝,无所不识,然而这两者却有所不同,江西术人是在地窨子里开地眼;西域胡人则是在身上养血珠,所谓血珠,即是江底老鳖体内结出的肉瘤,大如丸球,不甚光泽,所以旧时也称此法为“鳖宝”。一般是用刀在自己胳膊上挖个口子,将鳖宝埋在肉里,待到伤口愈合,再遇找宝物便能有所感应。
此类掌故在各地流传已久,上岁数的人大多知道。当然这其中也不乏以讹传讹的虚妄之说,因为有些地方落后贫穷,外地来的商人勤恳务实,凡事精打细算,逐渐发了大财,而本地人却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不思进取,看别人赚钱却又眼红,也想不明白自家的生意为什么不如外来户,怎么钱财都让外地人赚走了?便往往将责任归咎于是那些外来的憋宝客,说是这伙人施术摄去了秘宝,才使得山脉河流间灵气枯竭,害掉了此地风水。
在大漠戈壁中也流传着类似的说法,说是以前的罗布荒漠,到处都是森林湖泊,遍地牛羊,水草丰美,湖中所产的大红鱼捕捞不尽,来自长安、贵霜、安息、大宛地使臣和商旅络绎不绝。人们使用来自汉朝和中亚各国的钱币交易丝绸、香料、铜镜、琉璃。
直到鄯善王要筑“泥城”,那城墙盖一段就倒塌一段。此时有波斯胡人经过,声称这城下有“羌羯”,必穴地得之,方可筑城。
在得到鄯善王的允许后,波斯胡贾勘察方位。挖开一个很深的地洞,但那里边没有什么“羌羯”。只有大陶罐里装着一枚朽烂的钉子,长不过寸许,洗净后半青半赤,呈显玉质。
此后再筑“泥城”,便一切正常。不再倒塌崩坏了,国中却开始地陷水枯,风灾沙暴频生,这才知道西域胡贾从地下挖出的玉钉是“宝骨”,波斯拜火王曾经许下然诺,谁得着它就拜谁为国相。鄯善王失其重宝,后悔莫及,然而为时已晚,随着孔雀河改道,塔里木河断流,泥、楼兰等曾经繁华显赫地古代城池,也终于被神秘废弃在大漠深处,漫化为一片死寂的茫茫沙海,人迹断绝。空留城郭巍然。
因此至今仍有一种偏颇观念,西域胡商地憋宝之术都是邪法,专能惑人心智,倘若施术者在体内养血珠时贪心太过,最终会反噬自身,变成活鬼般的行尸。
刘江河自幼跟随驼队在大漠中行走,听这种事情听得多了,他虽也知道这种腐旧思想,都是早该摒弃的糟粕,但是看到司马灰居然将这古籍带在身边。还要依法施为。才忍不住出言相劝。
司马灰对这些事早有耳闻,心下根本不以为然。正如宋地球所言:“看问题要看本质,而不要纠缠于表象。”何况赵老憋是用江西土法开的地眼,又不是来自西域的胡人,毕竟这类民间传说中地憋宝方术里,尽是些稀奇古怪的方法,一般人连想也想不出来,才会传得神秘莫测。他认定赵老憋留下的古籍插图中,一定存在某种暗示,这四幅插画,很可能是四种憋宝的法子。
司马灰当年在黑屋埋葬过赵老憋之后,时常回想那两句暗语的隐意,如今看到憋宝古籍中描绘的插图,便记起曾听文武先生说过一个典故,说不定与“黄石山上出黄牛,大劫来了起云头”之语有关。
相传在昆仑深山绝壑中藏有玉膏玉髓,但是那些深涧幽谷,异常陡峭险峻,而且谷底云雾弥漫,含有致命地瘴气,什么人也爬不下去,便有人想出个取宝的法子,先将牛马骡子一类的大兽带到山顶,再活生生推落深涧。
牛马之属的躯体,最是沉重不过,从那几千米高的地方自由落体摔下,多会摔是得血肉模糊,腐烂后散发出的恶臭,会迅速引来大骛之类的猛禽,此类猛禽体形硕大,能够凌空攫起牛羊,它们可以直接飞入深涧,撕扯兽肉和内脏,然后腾空拔其,要将腐尸衔回巢穴,此时伏在山顶的取宝者会敲打响器,惊得大骛抛下腐肉。
牛羊摔死在深涧中的时候,尸体地血肉里会黏满玉膏,取宝者撵走大骛之后,就可寻获随着腐肉黏出的玉髓玉膏,或多或少,就看当时的运气了,这也是一门掘藏方术,常人不明就理,绝难以想象其中的神妙之处。
那些死掉的法国探险家,背包里装着许多楼兰珍宝,诸如黄金匕首和玉石面具上,都有大片黑斑,似乎是尸血凝结而成。此时推测,应当是法国人勾结憋宝者,利用这古老的法门,才从地槽里取得珍宝。不过未必是使用牛羊一类的大兽,将死人抛落深渊,也能起到相同的效果。
司马灰说这憋宝古籍中描绘的第一页插图,可能是想借昆仑山掘藏的典故,暗示地槽中隐匿着巨大地危险,如果图中绘着死尸而不是牛,就过于晦涩难解了。可地底下应该不会有大骛一类地猛禽存在,法国探险队虽然憋宝得手,却仍然全部死在了返回的路线上,看来这图中地提示只能作为参考,不可不信,也不可尽信。
胜香邻点头道:“这条地槽呈南北走势,绝壁山窗下的坑洞,是南端的起始点,也是安葬古楼兰先王的黑门,从古以来,就没有任何人进入过它的纵深区域。咱们下到地槽底部,确实非常冒险,稍有大意就会发生不测,必须打起十二分地精神。”
这时罗大舌头在山窗下找到了一条陡峭的岩裂,倾斜着从侧面通向地底,可必须将宋地球绑在担架上才能抬得下去。
司马灰看这绝壁险峻。担架根本周转不开,就让众人扔掉一个背囊。轮流背着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