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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踪之国-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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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灰听玉飞燕说到这里,终于捕捉到了一些头绪,他为众人分析:“我觉得如果说咱们刚才在石门前遇到的占婆王,是个从古墓里爬出来的‘老棺材瓤子’――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因为那个雇佣探险队寻找蚊式运输机的‘绿色坟墓’,虽然对裂谷内部结构了如指掌,但他并不清楚塔与蛇这个古老暗号中隐藏的真相,否则就不会派人驾驶黑蛇号蚊式运输机进入雾中送死了,另外我看浮雕和壁画上存留的占婆王绘象,除了容貌奇特,体形也很古怪,四肢格外修长,与戴着钢盔的那个人的身形相差悬殊,如果绘像中的身体比例接近真实,那么占婆王与绿色坟墓就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众人在黑暗中竭力抑制着近乎崩溃的绝望情绪,慢慢使头脑冷静下来,仔细回顾在野人山裂谷里遭遇到的一切,果如司马灰所言:“绿色坟墓”明显不知道地底浓雾中真正的危险所在,但围绕在此人身上的谜团实在太多,他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身份?“绿色坟墓”身为地下财阀的首脑,控制着东南亚地区最大的军火交易组织,有得是人愿意为了钱替他卖命,何必亲自以身涉险,深入野人山大裂谷?他的真正目标是什么?为什么在被子弹击中之后,却没有当场死亡?是不是他早就已经死了?先前在那架装载地震炸弹的蚊式机舱里,绿色坟墓应该就躲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却始终都未暴露踪迹,这究竟是如何作到的?它逃入石门之后又躲去了哪里?这一连串的疑惑错综复杂,仍然无法解答。

    司马灰推测说:“大部分谜团的背后,都指向了同一条线索,这个线索就是容貌,可能占婆王的脸……被绿色坟墓拿走了。我不知道绿色坟墓是不是真正的幽灵,但它的脸色,在惨白中透着一层极深的尸气,眼眸里毫无生人活气,听说只有被封在棺椁中沉埋了千年的僵尸,才会有这样的脸色。”

    玉飞燕听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奇道:“你是说绿色坟墓将死尸的脸剥了下来,罩在了自己头上?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有人敢这么做。”阿脆也听得浑身发凉:“为……为什么要这么做?”

    司马灰说:“我略懂些金点相术的皮毛,无非是家传师学所得,可谈不上精通,因为我总以为运势微妙,难以琢磨,常人岂能参悟?不论是言福还是言祸,都不能尽信。但是听说这类认定相貌可以左右吉凶祸福的观点,却由来已久,在许多古代宗教里都或多或少的存在。不过各地风物不同,至于占婆王朝以人相貌区分尊卑等级的诡异观念,是基于什么背景所产生的,它与起源于中国的古相术又有什么区别,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只能以我所了解的金点相术,观取占婆王的形貌特征。我看这阿奴迦耶王面相生得确实奇怪,有皮相没骨相,在古时却被视为天人,这是因为什么缘故?大概以当时的观念来看,凡人长了神佛般的容貌,那就是距离天国最近的人了。相信宿命论的人大都认为,只要生而为人,就如撞在蜘蛛网里的飞虫,到死也挣脱不开命运之网的束缚,而命运最直接的反应就是在人脸的五官气色上,依照古相术来讲,口可容拳、额能走马、唇厚似坠、目如鱼龙,凡有此类气质神采,都是了不得的相貌。不过千人有千般形貌,万人有万张脸孔,却从没有人能将这些特征集于同一张脸上,因为那是十全之相,普通人不可能存在这么强的运势。然而占婆王的脸确实生具如此异相,难道其中果真隐藏着一种可以左右成败,甚至挣脱‘蜘蛛网’的力量?”

    司马灰推测占婆王虽然死了近千年,尸骨朽烂已久,但这副面孔却在棺椁里保存至今,“绿色坟墓”拿走了尸体的脸,就相当于取走了占婆王的‘运气’,因此它才胆敢以身犯险进入野人山大裂谷。

    罗大舌头在旁听了一阵,认为这事远没有那么复杂,他也从不信命,就对司马灰说:“你那也是想得左了,运气这东西拿得着吗?是方的还是圆的?公的还是母的?多少钱一斤?谁见过呀?咱们为军的人,脑袋掉了当球踢,能信这个?”

    玉飞燕却对司马灰的话格外认同:“谁不相信运气?世人烧香求菩萨、拜祖师、供宅仙、佩挂护身符,求的不都是运气吗?凡是要做签子活,从来都是‘十分准备,九分应变,一分运气’,倘若少了那一分运气,不论你事先准备得如何充分,又有怎样出众的手段,到头来终究难以成功,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司马灰说:“你们的话都在理,毕竟运气这种东西,太过虚无缥缈了,我相信它肯定是客观存在,可也不能将希望全系于此。”

    这时阿脆又对司马灰说:“我听当地人讲过,在缅甸与柬埔寨边界附近,常有些放蛊养鬼的邪术,是到深山里挖掘尸骨罐,然后悄悄背回家中供养,以此转运,唤作背鬼,所以那些运气好的人身后都是有鬼跟着,想要什么就来什么,谁也动不了他……”

    罗大舌头抱怨道:“阿脆,我能容忍疯子的上限是两个,要是连你也相信这一套,我可真就没指望了。”

    司马灰让罗大舌头先沉住气,比起视觉无法穿透的黑暗,心理上存在的盲区更为可怕,如果不设法找出答案,即便四周一片通明,也难以逃出被重重迷雾所包围的野人山大裂谷。

    罗大舌头说:“反正这睁眼瞎的滋味不好受,那盏宿营灯还修得好吗?要是没戏了,咱们趁早再想别的招……”他说着话,就摸出了白磷手榴弹,想利用其中的燃烧剂取亮,但忙乱中却失手掉落在了地上,眼前又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只得伸手在身前摸索,谁知刚把手探出去,就触到冷冰冰一片皮肉,再仔细一摸那轮廓和形状,有鼻子有眼还有嘴,却没有半分气息出入,分明是个死人的脑袋。

    罗大舌头暗觉奇怪,宿营灯熄灭之际,众人就背靠墙壁停在原地没动,当时怎么没发现附近有具尸体?即使“绿色坟墓”罩着从占婆王尸身上剥掉的脸,口鼻中也应该透出些气息来才对,可从指尖传来的触觉阴森沉寂,感受不到半点气息,说明那张“脸”后的脑袋里根本没有生命存在。罗大舌头想到这才反应过来,吓得他急忙缩手,立刻端起了抱在怀里的大口径猎象枪,慌里慌张地去搂扳机。

    此刻阿脆也已将宿营灯重新装配完毕,她轻轻一推开关,灯体内的发光二级管随即闪了一下,众人借着微弱朦胧的光亮,发现身前显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它半仰着头,四肢着地,僵硬的面容轮廓十分诡异,白森森的脸皮上神情阴惨,与占婆王留在壁画中的绘像别无二至,脑颅侧面还有个被子弹贯穿的窟窿,正是那个冒充美军失踪人员的“绿色坟墓”。

    司马灰见宿营灯使悄然接近的“绿色坟墓”暴露在了面前,弹孔中淌出的脑浆痕迹都清晰可辨,心中也是吃惊不小,猛然间想起阿脆刚才所说的“背鬼”之事,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个念头:“头乃四维八脉之主,鸟无头不飞,人无头不走,即便绿色坟墓曾经是个活人,脑袋被子弹射穿也必死无疑,更不会再有任何思维意识,除非现在控制尸体行动的现象是……借尸回魂!”

    

第六卷 第5话 奇迹() 
宿营灯虽使悄然接近的“绿色坟墓”暴露在了众人面前,可尚未彻底恢复照明的灯体,似乎因电压不稳而短路,只稍微闪得一闪,那发光二级管就突然暴裂,黑暗又在转瞬间吞没了一切。

    此时最先端起枪来的罗大舌头,已然搂下了扳机,两发霰弹齐射,“砰”地一声硝烟骤起,其余三人也分别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各持武器射击。司马灰在接连闪动的枪火中,发现面前空空如也,鬼影都没有半个,就招呼众人保存弹药,停止射击。

    四周重新陷入了沉寂,众人心头却仍是狂跳不止,不知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罗大舌头见宿营灯已经完全损坏,就想壮着胆子,继续在黑暗中摸索刚才掉落在地的白磷手榴弹。

    这时忽听前边十几步开外,有个低沉的声音叫道:“别找了,白磷手榴弹在我这……”嗓音生硬嘶哑,与先前在机舱中引爆地震炸弹之时,从手持录音机里出现的动静完全一样,只不过不再使用假声了。

    众人闻言又惊又急,正待上前围攻,却听那人冷笑道:“你们当真不识好歹,放着鹅毛不知轻,顶着磨盘不知重,要命的就别轻举妄动。”

    司马灰心想:“绿色坟墓既然敢现身出来,肯定有持无恐,而且它头部中枪,不但没死,也没怎么流血,这个躯壳虽然形影具备,却不知是个什么怪物。我们的照明装备损失殆尽,处境极为不利,现在还不具备合适的行动时机。”于是拦住其余三人,也没有紧逼上前,只在原地问了声:“你到底是谁?”

    那人发出一阵干涩的冷笑:“你们刚才讲的那些话,我一字不漏,全听着了。你们这四个狗崽子,后脑勺都长眼了,天杀的好见识!我如今再说自己是盟军反攻缅甸时的失踪人员……恐怕也瞒不过去了。”

    司马灰心知自己先前所料不错,一面暗暗寻思对策,一面支应说:“凭你这两下子,自以为遮掩得密不透风,其实却是前栅栏钻狗,后篱笆进猫,没有一处严实。”

    那人躲在黑暗中听了司马灰的话,不冷不热地“嘿”了一声,说道:“我只是一时大意,露出了些许破绽,不成想竟被你们看穿了行迹,可你们毕竟还没有越过最后的‘底线’,否则早就横尸就地了,怎能容你们活到现在。”

    司马灰心知肚明,对方所说的“底线”,是探险队中的几个幸存者,都没有看到过“绿色坟墓”的真正面目。不知这其中有什么蹊跷,竟然从不肯让任何人知道,谁看见了就要谁的命?想来国家机密文件也不过如此了,可一个人纵然长相丑陋怪异,也绝不至上升到“保密”的高度。不过司马灰觉得现在套问这事情毫无意义,当务之急是尽快掌握对方的动机,于是说:“你又不是西施、貂蝉,可没人稀罕看你的样子,你此时出来,总不会是只想告诉我们你有这个忌讳?”罗大舌头也在旁出言恫吓道:“你现在最好给我们找一个――暂时不把你大卸八块的理由。”

    那人不为所动,语气却变得更加阴沉:“你们面临的危险,远比预想中的还要可怕,如果咱们继续保持敌对关系,对谁都没有好处。”他坦言确实是有些事情想要告之众人,于是不再隐瞒,首先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就是雇佣探险队并且策划整个行动的首脑“绿色坟墓”。

    “绿色坟墓”是整个东南亚地区,最庞大的地下情报、毒品、军火交易组织,由于现任首脑从不露面,外人也不清楚其身份来历,只能以该组织的名称“绿色坟墓”来称呼。其实早年间他对外使用的化名就是“钱宝山”,世居云南,也曾在缅寮越柬等地经商,与英法殖民者关系密切。

    在钱宝山成为“绿色坟墓”的首脑之前,就已知道英国人曾多次派遣探险队,深入缅北野人山裂谷,行动目标觉绝不仅仅是为了寻找失踪人员,主要则是调查占婆王朝的“黄金蜘蛛城”,但由于山高林深,地形崎岖,环境复杂,没有一次能够成功。

    然而英国人多年收集到的情报和历次行动档案,最终都落入了钱宝山手里,加上他从秘密渠道中获得的诸多信息,使其认识到带有强烈神秘色彩的占婆文明,系古印度教分支,始终未被佛教同化,早在千年以前,原始丛林深处藏有占婆王朝贡奉吠陀兽主的神庙,后来由于野人山水脉下陷,处于地表的石殿和古塔全都沉入了山腹。

    当时的占婆国主是阿奴迦耶王,其人形貌奇异,极端自负,崇信命相,性情喜怒无常,残忍嗜杀,灭佛诛僧。每遇征伐,就将全部俘虏的脸皮活生生剥下,被其屠戮的僧侣、奴隶、工匠不计其数。野人山突然陷落出犹如深渊般的裂谷,被视为毁天灭地的“噩兆”,以神权为主导的高压统治,最惧怕信仰的崩溃,占婆王为了消弥灾祸,便命人在洞窟深处重筑“四百万宝塔之城”,西方人根据它的特殊形状称之为“黄金蜘蛛城”。

    据说占婆王虽然是生具异相,亘古罕有,被称为距离天国最近的人,可他毕竟还是血肉之躯,与天国之间的距离,遥远得不可抵达。然而在野人山大裂谷的“黄金蜘蛛城”里,却埋藏着关于这段距离的秘密,也即是说整座“黄金蜘蛛城”,就是一条前往“天国”的通道。因为在野人山坍塌后,有人从地底淤泥中,发现了一块浑然一体的巨岩,如果把它的体积作直观比较,估计能抵得上一个大型足球场,这个岩体内部有许多天然形成的洞穴,占婆王命人将巨岩内外都用砖石铺彻齐整,就成了形状怪异的“黄金蜘蛛城”,原本的那些洞穴大多都被封死,最深处只留有一间被称为“尸眼”的密室,除了占婆王以外,谁都不知道那里面藏着些什么东西。从这时起,奇株“忧昙婆罗”开始在古城周围无休无止的生长蔓延,由它所产生的浓雾,覆盖了所有进入裂谷的途径,再等到占婆王无疾暴猝,连同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一并带进了棺椁,没给后世留下任何文字记录,一切都变成了解不开的千古之谜。

    钱宝山并不相信神佛和天国地狱之说,他认为人类从古猿进化至今,虽然科技和文明程度日新月异,但是作为“人”的本质,始终没有任何改变,千万年来,无非都是行走坐卧、吃饭睡觉、生老病死、繁衍后代而已,因为这就是人类生命的“形态”,也许所谓的“神”,大概就是超越于这些生命形态之上永不沉沦,是可怜的只能活一生的凡人,永远无法理解的存在,从太古的往昔,到无尽的未来,没有任何生命可以改变自身存在的“形态”。

    钱宝山和早已死去千年的占婆王不同,他通过这些支离破碎的信息,已经推测出了“尸眼”中的秘密。他不计任何代价与后果,只是想寻找机会看一看隐藏在其中的“真相”,不过从古城里生长出罕见的忧昙婆罗,封闭了地底洞窟,随之产生大量浓雾,除了冷血爬虫类生物之外,进去的活人即被吞噬,无一幸免。

    钱宝山费尽心机,终于找到了占婆王留下的几卷古代地图,描绘着裂谷内部的地形结构,可他虽然知道有个飞蛇才能进入雾中的传说,却百思也不得其解,为了深入地下一探究竟,他先说服英国人在野人山开凿隧道,后因日军入侵缅甸而被迫放弃。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钱宝山又提供信息,引导美军利用以前废弃的隧道修筑公路,并派手下将第六独立工程作战团混合补给连,带入了猛犸洞窟。甚至在缅甸独立前夕,他还命人冒充皇家空军,驾驶改装的蚊式特种运输机,装载着地震炸弹进入裂谷,准备利用合成的化学落叶剂破坏地底植物,但是均未得逞。

    历次行动中,最接近成功的一次,就是那架蚊式特种运输机,当时蚊式在恶劣的天候下航行,竟然冒死降落在了雾中,不过随即失去了联络,功亏一篑。想要彻底摧毁产生浓雾的忧昙婆罗,必须有特制的化学毒液,这种化学落叶剂和震动炸弹都属军用级别,受到严格管制,英军撤离缅甸后,就不容易再搞到了,所以最佳行动方案是再派一支敢死队,进入谷底引爆机舱内的地震炸弹,不过缅北时局不稳,武装冲突持续升级,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钱宝山为人异常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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