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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身为公安的钱飞不得不站出来了,他要是不带头,恐怕就没人愿意往下走了。为了壮胆,他说完之后还抽出随身佩戴的手枪,带头走向海梅蓉的衣冠冢。
有人带路,我们的胆气总算回来了一点,马勇紧跟在后面,我一咬牙也跟上,正如钱飞所说的,朗朗乾坤,真有什么邪物恐怖想必也不敢出来作祟。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一路走,发现空气中的那股子香味越来越浓了。
远远的,我就发现海梅蓉的衣冠冢周围居然有火亮着,在那片树影下可以看的很清楚,像烛火。
不光有火,还有人,隐约可见有好几个人跪在海梅蓉的墓碑前。
“难道有人先一步到了?”马勇疑惑的说道。
要是别的小组和我们想到一块去了,来了海梅蓉的衣冠冢,也算正常。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带头的钱飞,他眉头一拧没说话,而是将手里的枪保险打开,沉声道:“继续走,小心点。”
海梅蓉的衣冠冢并没有在小山顶,而是在山腰的位置,远远的可以看见,但走近的话,还要拐一道弯,反倒是看不见了,必须走到坟跟前才能看见。
很快,前面过了一个拐弯就到了海梅蓉的衣冠冢,只见带头的钱飞浑身一震,手上的枪差点掉地上。
马勇没及时发现钱飞的异状,紧走几步也拐过那个弯,惊的倒抽一口凉气。
我也忍不住偏头过去一看,浑身寒毛顿时就炸了起来。
只见海梅蓉的墓碑前,四人跪坐在地,双手搞搞举起,手里都托着一个血淋淋的头颅,如同献贡一样。
最可怖的是他们自己的头颅却不见了,脖子被削的平平整整,上面引出一根灯芯,一点惨白的火苗摇曳着。
“死……死人”马家亮面无人色,惊叫道:“断头死人”
跟来的两个叔伯也哆嗦了,其中一个尖叫一声:“这是亡魂索命,大家快跑”
说完两人呼啦一下往来时的路狂奔而去。马家亮蹬蹬瞪往后退好几步,跟着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对我喊道:“春哥勇哥快跑啊。”
我腿肚子打颤,挨上洪家的事就一定没好事,现在果然应验了,那死人托着的人头,弄不好就是他们自己的。谁会把自己的头颅像献贡一样献海梅蓉?
还有他们脖子处透出的一根点亮的灯芯,更是透着极端的诡异,这分明就是传说中的点天灯。
点天灯,又叫点人油蜡,我曾听村里的老人说到过,这是一种极残酷的刑罚,把活着的犯人放进油缸浸泡三天三夜,时不时把他按进油缸,让他喝了一肚子油,之后在他身上开一个口子,插上灯芯并点燃,犯人就会在漫长而极端痛苦中死去。
等到灯灭的同时,犯人身上的脂肪就会连同浸泡的油一起被烧光。
虽然眼前这幕点天灯和老人口中的不太一样,但看起来大体却是相同的,而且更加残忍和血腥。
马勇蹬蹬瞪往后退,他纵使胆子稍大一些,声音也被吓的有些颤抖了,惊惶道:“要不,要不我们也走吧”
“好,我们先回去报信”
钱飞也撑不住了,打起了退堂鼓,遇到这种诡异的事哪怕是手里有枪,也没有半点安全感。
他这个带头的公安一退缩,我和马勇最后一点胆气都散光了,撒腿就跑,追着马家亮几人的屁股一溜下了小山岗。
钱飞到底还是比我们又胆气,虽然也惊慌,但总算没忘了给杨建国打电话报告这里的情况。
跑了小片刻,就见前面狂奔的马家亮和两位叔伯被一行人堵住了,截住他们的正是杨建国,还有他手下的几个公安。想必他们是接到钱飞的电话,赶过来了。
而我意外的在杨建国身后,还发现了抬棺匠陈久同久叔的身影。
钱飞上前在杨建国耳边嘀嘀咕咕三言两语便把发现的事给说了,杨建国一听,便让洪村的村民们先回家,剩下的事公安会处理。
这种事,只要找到线索就行了,没必要再让村民们参与了,否则只会生乱,吓坏人都是小事了,万一引发群众恐慌而生出什么不理智的事端就不妙了。
杨建国说完,就带着手下的几个公安直奔小山岗去了。
洪村的村民一听稀里哗啦的就跑光了,这种晦气的事人人都不想沾。马家亮和马勇也说要回村,洪家的坟太吓人了。
我愣在原地,直觉告诉我应该赶紧回村去,但理智又告诉我,现在离开恐怕会错过什么东西,海梅蓉衣冠冢前发生这种事,不可能是独立事件,极大的可能是和之前出现的一系列诡事有关。
这些事,或多或少的都能将我拉扯进来。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陈久同走了过来,对我说:“一起去看看吧,有些事,越避越麻烦。”
我一听心就是一凛。
他和话和之前黄大仙走时说过的话异曲同工,黄大仙原话是:劫来了越跑死的越快。
还有,皮衣客之前也似乎隐隐约约的提到过这一点。
黄大仙、陈久同、皮衣客,他们三人都让我遇到事,不要避。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三个人是否知道些什么?
洪村的事,和他们有没有直接的关联?
……
:
第十九章:五鬼献牲()
陈久同说完就直接走了。
我强行压下心中无数的念头,一咬牙也跟着追了下去。
后面的马家亮和马勇见我没回村,反倒跟着陈久同去了,就在后面叫我,我没理会,拐了几个山道将他们甩开了。
追上陈久同,我俩跟着杨建国等来回到了海梅蓉的衣冠冢前。
杨建国等人和陈久同一看这场景,脸上均是骇然之色,有些公安受不了,直接在旁边狂吐起来,我也觉得肚子一阵泛酸。
这种血淋淋的视觉冲击力,一般人真承受不住。
“太凶残了,这都够得上屠杀惨案了。”杨建国旁边一个中年公安说道。
“凶手简直胆大包天”回过神来的钱飞依然震惊不已。
洪村隶属于青龙镇,多少年了别说这种屠杀场面,就是杀人案也有好多年没见过了。四人惨死于坟前,绝对是大案要案。
杨建国眉头拧成一团,这段时间青龙镇连发命案,接二连三,他这个派出所所长压力可谓是山大,现在又来一起四人命案,恐怕市厅甚至省厅都会被惊动。一个弄不好会丢饭碗,前一段时间王强的事,他就已经吃罪县里某些人了。
“仔细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这天说变就变,不能等县里的同志了,万一下雨,就什么痕迹都没了。”杨建国对手下的公安吩咐道。
几个公安应下,就在四周找了起来。
“这不是凶杀案,而是五鬼献牲。”陈久同脸色难看的说道。
“五鬼……鬼献牲?”
我心惊胆战,现在最怕听到的就是什么鬼啊魂之类的,要只是单纯的凶杀案,倒不怕了。
人就算再凶,也没鬼啊魂啊之类的令人恐惧。
陈久同咽下一口唾沫,解释道:“是一种很邪恶的祭祀仪式,这些人都叫做‘牲’,就和平时祭祀的牲畜是一个道理。”
我都懵了,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把自己当牲口进献给别人,什么人会这样做?
倒是杨建国头脑清醒一些,问陈久同:“老同,你意思是说,这不是人干的?“
乡村野外诡事多,山里人多多少少都有几分迷信,杨建国这个所长也不例外。
陈久同点点头,脸色很不好看,道:“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还有第五具尸体。”
就如同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他话音刚落,不远处就有一个公安跑过来对杨建国道:“杨所,那边发现一具无头尸体。”
“去看看。”
大家一齐奔过去,果然在杂草丛中发现了一具无头尸体,姿势和那四具一模一样,只是手中托着的头颅不见了。
很显然,这具尸体的头颅,就是被九叔公家里的狗给叼走的那个,就连尸体都被拖到了这里。
我心里一震,陈久同说的是对的
因为他一下就说出来有五具尸体,而且很快得到了印证。
难道这五个人,真不是被人杀的,而被邪祟杀的?
我不自觉瞄向跪坐在墓碑前的四人身上,只见他们断头的喉管处,一根灯芯从里面伸了出来,还被点燃了,白森森的火焰看着像是鬼火。
看着看着,我就感觉眼前一阵恍惚,发现那四个人突然动了,他们把自己的头颅放回颈脖处,站起来转身看向我,腐烂的脸上露出阴测测的笑容。
我惊恐极了,却发现身体不受控制,一动都不能动,嘴也张不开了。
那四人见我不能动,笑得更加诡异了,张牙舞爪的就像我扑来,嘴里还吐出玻璃渣互相摩擦的声音,令人头皮发炸:“嘿嘿嘿,你也来了,跟我们一起走吧,就等你了……”
我亡魂大冒,吓得一佛升天而佛出世,膀胱一紧,快要尿了。
就在这时。
“呔”
突然一声炸犼在我耳边爆响。
我只觉身体一松,能动了,蹬蹬瞪往后连连退去,一屁股就坐到地上。
“啊救命”
本能的,我尖叫一声,爬起来就想跑,可我爬起来定睛一看,那四具尸体根本就没有动,还跪坐在地上,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幻……幻觉?我彻底懵了。
“别去看。”
陈久同一下站在我面前,将我和那四具尸体隔绝开,说:“燃烧的尸油香会让人产生幻觉。”
我被吓的够呛,连连点头,再也不敢去看了,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一身都是冷汗,在炎炎的烈日下,冷冽冽的。
刚才那一切,真的是幻觉么?
怎么会那么逼真?
杨建国也发现了我的异常,走过来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说没事,他还想追问什么,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杨所,有发现”
是不远处的一个年轻公安,他带着白手套小心翼翼的用塑料袋将一个东西装进去,然后对着我们招手。
杨建国急忙跑过去,我也不敢一个人呆在尸体旁边,就跟过去,看见袋子里面的是一截铁制,环形的,上面还挂着两节铁链。
钱飞一看,便疑惑道:“这不是栓洪庆生用的铁链吗?”
好像真的是。中年公安也附和道。
“洪庆生。”
杨建国面容一沉,瞟了陈久同一眼,他是怀疑这件事有可能是洪庆生干的,根本不是陈久同口中说的鬼。
我心里也是疑惑重重,洪庆生发疯之后被拴在了家里,最后一只犼在洪村出现,而且去了洪家,之后他就失踪了。
这铁链我也认得,和栓洪庆生的那根样式确实一模一样。
栓他的铁链,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时,那个年轻公安又道:“杨所,这里还有爪印,和洪庆生家里的出现的一模一样。”
他扒开草丛一指。
我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果然,在那草丛下的泥地里,出现一个清晰的大爪印,前端有锋利的爪痕,赫然跟我手机里面保存的那张一模一样。
那只犼
它又出现了
我惊悚不已,急忙朝四周望去,深怕它会突然扑出来。
这五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它下的手。
脖子处整整齐齐的划断,一定是用利爪划的。
陈久同没说错,这事不是人干的,但也不是鬼干的,而是那只传说中的生物,犼。
“杨所,看来这件事和洪家有关联。”中年公安对杨建国说道。
杨建国点点头,而后他突然抬头看了一眼天,脸色微变,道:“先拍下来留存证据,看样子要变天了。”
“好的,杨所”那个年轻的公安点头,拿出随身挂着的相机,开始对那大脚印拍照。
我一听就是一惊,抬头发现真的要变天了,天边黑云翻腾像是沸腾了一般,急速朝这边笼罩过来。
我不自觉就想起了海梅蓉下葬的那一天,不正是天色突变,然后就遭遇了鬼压棺,再之后我就和棺材一齐落水了。
今天又来……该不会又要出事吧?
我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还未反应过来,反倒陈久同脸色大变,急忙附耳对我说:“春儿快回家,记住,路上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许回头,跑”
我三魂就被吓飞了两魂半,哪还敢再停留,撒腿就跑……
有东西要害我
我慌不择路,也不管那绕老绕去的山路了,直接淌下去,连滚带爬狼狈不堪,等到山岗下的时候,衣服都被灌木刮烂了,所幸人没受伤。
下山后我顺着来时的路奋力狂奔,两条腿都快跑抽筋了。而更加令我惊恐的是,下山之后没跑多远就隐约听到有人喊我,声音很熟悉,很像马家亮和马勇的。
我没停,反而奔的更快了。
因为陈久同嘱咐过我一路走,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回头。
马家亮和马勇早就走了,按照时间估算应该早就到村里了,这时候天知道是谁在喊我,弄不好就是那要害我的东西。
陈久同的话很有道理,不能回头,也不能答应。那要害我的东西,就在我身后不远处。
我被吓的汗如雨下,浑身都湿透了。
很快,我又回到了临水的那段路,虽然头皮发麻,但我还是不敢停,硬着头皮冲过去。
可当我跑到这段路尽头的时候,却傻了。
路居然断了
这条路尽头是一条小溪,原来上面驾着一座木板桥,可现在那些木板居然不知道被谁拖到了对岸。
我急忙停下来,估算了一下两边的距离,足有两丈,根本就跳不过去,至于淌水更加不行了,别看这条溪流水量不大,但崖涧特别深,一块大石头扔进去都翻不起什么水花。
而且村里的老人还说,这条溪水曾经淹死过不止一人,很邪性,千万别下水。
“怎么办?”
我急的团团转,跳又跳不过去,淌水又没那水性,再者路面离水面足有一丈多高,想要滑下去也不是那么容易。
“春哥”
“春儿你跑那么快,催命呢?”
就在这时,身后声音又来了,而且因为停下来耳旁没风的关系,听的更加清楚了,真的是马家亮和马勇的声音。
“完了”
我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吓的浑身打抖,一股寒意嗖嗖的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它们来了,要来索我的命了
……
:
第二十章:诡异的编号()
它们弄不好就是海梅蓉坟前看见的那四个死人,之前还对我说就等我了,要带我一起走,或许就是鬼,而不是幻觉。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跳过去,一定要跳过去
狗急了还跳墙,我一个大活人岂能等死?
我急忙往后退了十几步,朝着对岸就猛冲过去。可刚跑了没两步,胳膊却突然被一双手给扯住了。
“诶春儿,你干嘛呢。”马勇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哎哟喂,跑死我了。”马家亮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我腿肚子一软,就像中了定身咒一样定在原地,想跑却迈不开腿了。
自己被鬼抓住了
就在我凄惶不已的时候,眼角处高大的身影一转,走到我面前,骂道:“春儿,你火烧屁股啊,跑啥呢?”
人一看,是马勇,但我哆哆嗦嗦的根本说不出话来,因为我根本不确定在我眼前的到底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