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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朝天台边缘越走越近。
天气渐渐入秋,奉天的风也变大了,我感觉自己扎着的马尾在脑后都被吹起来了,坠坠的感觉很不舒服,我伸手就把束发的发圈扯住一拉,头发顿时在风里狂乱飞舞开。
好爽的感觉,我冲着手机笑了一声,足够白洋能听得见。
她声音有些急起来,“年子,说话!傻笑个毛线啊,你在哪儿呢,我马上过来找你。”
我看了眼脚下,市局的办公楼有十二层高,我还是第一次站得这么高往下面看,下面的警车变得像玩具车,小小的,底下走路的人更小。
“说啊!”白洋更着急的喊起来。
“一会要解剖,你别来了,下班我找你,咱们晚上去喝酒。”我语气轻松地回答白洋,半只脚已经踏空在了天台边上。
“你刚才不还说没案子……你没事吧,别瞒我。”
我吸吸鼻子,感觉被风吹得有点冷,“我会有什么事,晚上见吧。”
“……好吧,我等你电话。”
结束通话,我放下握着手机的手,挑了挑唇角,没有收回脚的意思。
很享受这种像是走在悬崖边上的感觉,眼角微微发热起来,我想象了一下曾念走在红毯上的样子,他冷淡疏离的眼神依旧,无名指上却戴上了象征誓言的东西。
一大片云彩飘过来,遮住了阳光,我抬起头去看太阳在的方向,张开了自己的双手,手机啪的一声落下去,摔在我脚边。
耳边只有风声,我身后静悄悄的,没有脚步声。
终于了解了吧,我心里曾经唯一驻扎过的那个男人……不对,我冷眼看着太阳被云遮住的轮廓,是那个少年离开了。
他在十九岁生日那天跟我说过,说如果将来我爱上了什么人,一定不要急,要慢慢慢慢的爱。可是我爱上了他,他却没给过我慢慢来的机会。
是他在我铸成那个大错时跟我说,这世上没有坏女孩只有犯过错的好女孩。
还是他说过,那天在我家楼下对我说,我长大了。
不愿再想下去,我想转身跟李修齐要回自己那盒烟,我要抽烟。
我转身,脚下却没配合着自己大脑的想法,身体在风里晃起来,看到脚边躺着的手机,我收回手臂想弯腰去捡,却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身体失重的一瞬间,我却觉得快乐起来。
做法医这几年,处理过的高坠现场也有过好几次,却不知道那样的死亡方式会是什么感受,坠落下去的那个过程,人心会想写什么呢。
我有点好奇。
眼角有点热起来,我闭上眼睛……
手臂被人狠狠用力攥紧拉住,巨大的拉扯力让我疼的一下子睁开眼睛,眼睛看到的是近在咫尺的暗灰色冰冷墙面,我努力试着仰头往上面看,李修齐黑沉沉的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我。
他在风声里对着我吼,“左欣年,你疯子!”
我想张开嘴回他一句,可是努力了却没张开嘴,倒是只觉得头疼史无前例的发作起来眼前渐渐暗了下去,控制不住的合上了自己的眼皮。
最后的意识,是感觉到太阳又从云后冒出头了,暖暖的阳光直直照在我身上,被李修齐拉住的手上感觉也好暖。
……
我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自己家里的床上,就像平时每天早上醒过来睁开眼看到的一样,很熟悉的感觉。
可是想了想,我记起来自己在天台顶上被李修齐拉住悬在半空的那一幕,马上试着动动身体,手脚都活动自如。
我不会做了个梦吧,天台上发生的那些都是梦境。
卧室的门被打开,有个身影走了进来,我马上转头去看,看到的是白洋惊喜的眼神。
“醒了啊!”白洋冲到我床边,关切的眼神把我看得都不好意思了。
“我睡了多久啊,你怎么在这儿。”我开口说话才发觉吗,自己声音哑哑的,也没什么力气。
白洋白了我一眼,伸手摸我额头,“不烧了,你还好意思问我,你知道自己昏睡了多长时间吗,今天你再不醒不退烧,我们就得再送你回医院了。”
我眨眨眼睛,“我睡了多久?”
白洋没马上回答我,她拿出手机拨了号码,眼神盯着我看,嘴角弯弯的。
我还能感觉到头疼,不知道白洋是打电话给哪位,急得连我问的话都没回答,就自己抬起手想按按太阳穴,手上也没什么力气,刚抬起来就被白洋抓住了。
“喂,年子醒了,能说话,看起来还好,也不烧了。”她对通话的人说着我的情况。
不知道对方回了什么,只听见白洋点头连声嗯嗯答应着,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打给谁啊。”我问她。
白洋坐进我,仔细端详着,“还能是谁,李法医,是他救了你。”
我没出声,白洋继续说下去。
“你睡了五天,前三天都是他和我一起守着你,后来有了案子他必须去才走的,三天都没怎么合过眼,我觉得他至少瘦了十斤,刚才听他说话声都变了。”
我居然这么睡了五天了。
“那我不是应该躺在医院里吗,怎么在家呢。”我不解的问白洋,脑子里却全是李修齐的样子,还有他在天台对我吼的声音。
“开始是送你去医院了,检查过说可以回家,更适合你恢复,我就和他一直守着你了,你看我,看我的黑眼圈。”白洋嗔怪的笑着凑近我,让我看她的眼睛。
我笑了笑,“别赖我,你本来就是熊猫,你忘了。”
白洋笑着骂了我一句,然后问我饿不饿想吃什么,我还没回答,她的手机就在一边响了起来。
白洋拿起来一看,接了,“喂。”
我还真的觉得饿了,抬头看见床边立着输液,看来这些天我一直靠营养液维持着,我竟然都没清醒过一次,完全像喝醉了断片一样,失忆了。
手机递到了我眼前,白洋笑着看我,“接电话吧,李法医的,我去看看做点什么吃的给你。”
我抬手接过手机,看着白洋离开的背影,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喂,头还疼吗,还记得我是谁吧……”李修齐的声音的确变了好多,可我还能听出来,还感觉到他一定是在笑着说话。
我舔了下自己干得起皮的嘴唇,“什么案子,你在解剖室吗。”
我本想问他怎么声音成这样了,可开口讲的话却这么冷,这么不关心。
静默一瞬,李修齐咳嗽了几声才说话,“我不在奉天。”
我忽然觉得有些失落,不知道为什么,想了想才又说,“那你忙。”
良久,李修齐才笑了一声,“你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哦,好。”我迟钝的答复着,李修齐已经把手机挂了。
愣了愣才发觉,白洋正站在卧室门口看着我,一脸坏笑的样子,“哎,说什么了,看你一脸温柔的,哎呀我可从来没见你这样过,真好看。”
我放下手机,冲着白洋拖长音说道,“好饿啊。”
白洋给我做了粥和好消化的小菜,我想下床她不让,我们两个聊了好多,白洋却没问起我怎么会在天台上出事,我也没说,不过已经想起了当时发生的一切。
晚上她又和我一起吃了饭后,她说出去超市买点东西备在家里,让我听话躺着休息。我答应她一定不下床,白洋才急匆匆的出去了。
也不知道她去了多久,我好像还是很困,等着她的时候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梦里,我和一个始终背对着我的人站在一片山坡上,我们都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只是觉得自己心里很平静,那种平静的感觉,过去只有抽烟时我才能体会到。背影看上去很瘦也很高,像是某个我熟悉的人,可又不能确定。
我朝前走了几步,看到背影的手腕上戴着什么东西,还没看清,背影就变得透明起来了。
我能闻到梦里消毒水的气味儿,有种站在解剖室里的感觉……抽了抽鼻子,我醒了过来,看到卧室里一片漆黑,白洋应该还没回来。
窗帘没拉上,有淡淡的月光透进来,万籁俱寂的夜,让人感觉还在梦里没醒过来。
我深呼吸一下,转头伸手想去打开床头的台灯,可手还没摸到灯的开关,灯就自己亮了。
我避开灯光,缩进了瞳孔,呼吸也一滞,可心里却没有害怕的感觉,反而像是有了惊喜似的,咚咚的跳了几下。
床边我平日坐在灯下看书的小沙发里,有人影从上面坐了起来。
091 青春逢他(008)()
几日未见,李修齐的脸在灯影下,轮廓格外分明,看上去真的瘦了一圈的感觉。
脑海中浮现李修齐在天台上紧抓住我的那一幕,我看清他下颌上的胡茬,应该至少三天没刮过了。
他坐到我床边上,离近些盯着我看,一副研判的神情,也不说话。
我觉得嗓子眼干得发痒,咽了下口水才说出话,“你不是没在奉天,怎么进来我家的?”
李修齐咳了一声,“配了你家的临时钥匙,刚下飞机就过来了,你睡得像个小死猪,我就坐着等你醒,白洋怎么不在。”
“她去超市了,你应该回家休息的。”我被李修齐看得不自在,想从床上坐起来,他看着我,等我坐起来了,忽然伸出手把我搂住,我的头靠在了他的肩膀附近。
他身上隐隐带着消毒水的味道,我暗暗吸吸鼻子,这熟悉的味道让我觉得心里舒服。
可他不会又要……暴雨里被他拥吻的感觉浮上心头,我感觉脸上发热,挣扎着想要离开他,可他把我圈得更紧了。
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一定是白洋从超市回来了,还不等我用力想要挣脱,李修齐已经先把我放开了,他起身站到床边,卧室门紧跟着就被白洋推开了。
看见李修齐站在面前,白洋楞了一下,“你回来啦。”
李修齐走向她,“刚回来,我去洗个脸。”说着走出了卧室。
白洋冲我笑,凑过来问我,“你老实交代,刚才发生什么了……”
我白了她一眼,“发生的你不都看到了,你怎么能让他随便配我们家钥匙,我睡着的时候他自己进来的,吓我一跳。”
白洋笑着没说话,我还要继续问她时,李修齐又回来了,额前的头发因为湿了塌下去,看上去更显得他神色疲惫。
“你还得好好休息,我也回去了,明早还要飞,走了。”话音一落,李修齐就转身往外走。
他这一走,又是一星期,我的身体也好了起来,白洋离开奉天回滇越的时间也到了。
去机场送行,白洋一直嘻嘻哈哈的开我玩笑,三句话不离开李修齐和我,只是到了必须分手的时候,她终于红了眼圈看着我。
我心里也很伤感,可是怕白洋看出来会更难受,就尽力忍着。
“下次休年假,我还去看你……对了,春节回来吗?”我帮白洋把耳机线理了理,语气淡然的说着。
白洋抽抽鼻子摇头,“不回了,打算体验一把边城过年的气氛。”
我笑,“好,到时候我过去陪你一起,你甭想背着我勾搭边城帅哥,我一定去。”
白洋使劲挑了挑弯弯的眉毛,“好,欢迎你携家带属骚扰我,走了!年子,你好好的,知道吗。”
我点头,看着白洋转身走向安检门。
独自站在机场大厅里好久,我终于缓过神准备离开时,没想到却看见了一个认识的身影急匆匆的跑到了安检口,使劲往周围张望着,目光很快就发现我了。
“左法医。”闫沉叫着我,小跑着过来。
我看着他一头汗水,“来送人吗,真巧。”
闫沉有些腼腆,一脸失望神色,“是啊,我是想送白洋的,可是堵车还是晚了,她已经进去了吧,我打她手机不通。”
我看下时间,白洋的航班没晚点,应该已经等着起飞了,“关机了吧,她怎么没说你会来。”
闫沉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我,“她不知道的,我以为时间来得及,昨晚赶稿子还是起的晚了,没来得及,看来只能等我过去时再联系了。”
我想起白洋跟我说过,闫沉那个《爱人的骨头》很快就回去滇越所在的省会演出。
闫沉遗憾的看着之前白洋准备登机的闸口,看上去很是遗憾没能送机成功,看来他还挺在乎白洋的。
我和他一起走出机场,闫沉坚持要送我,我反正也是和白洋打车过来的,就没客气坐上了他的车一起回市区。
闫沉开车很稳,速度自然也就不快,我坐在车里渐渐有些犯困起来,他这时突然问我,他哥最近是不是特别忙。
我知道他问的是李修齐,就侧头看着闫沉,“他在外地办案子呢,你没联系他吗,我也好多天没见过他了。”
闫沉低声哦了一下,又很快扭头看我一下,“左法医身体好多了吧,我刚才看你脸色还不错。”
我皱皱眉,看来我在天台上的事,连他都知道了。
我倒不介意,随口回答说还好,努力撑着自己的眼皮,不让自己闭上眼。
车子又开了一段,闫沉又看看我,“之前我想求我哥约左法医收集点素材的,我正在准备的新剧本女主是个法医,很想从姐姐这里多了解点,太希望姐姐能同意了。”
我看着闫沉,他依旧是那副涉世不深的腼腆笑容,看着就让人不忍心拒绝他,我又想想白洋,顿时改了之前的想法。
“好啊,最近我还算空闲,你什么时间想聊,我们约一下。”
闫沉见我这么痛快就答应了,高兴地说着谢谢,然后想了想问我,那就等李修齐回来,去李修媛的酒吧吧。
我没有异议,点头。
隔了会儿,我找话题和闫沉闲聊,问他怎么和李修齐认识的,感觉他们认识有些日子了。
闫沉嘴角的笑意淡了淡,“是挺多年了,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我哥了,后来好些年没见过,这次在奉天才算是又联系起来了。”
似乎他不愿多聊和李修齐的事情,我听着闫沉的回答,心里冒出这个念头。
可是闫沉很快就主动问我,和他哥一起工作多久了。
我想了想,“几个月而已,他来奉天没多久,估计很快也会离开吧。”我这么说是因为,前天开会时,领导说了石头儿牵头的专案组要解散了,专案组原本不是我们这边的人,都会各回原单位了。
李修齐自然也要走了。
“是嘛,我还以为我哥就在奉天不走了呢。”闫沉听了我的话,有些意外。
车子开进了市区里,闫沉的车速更慢了,这让习惯了开快车的我更加觉得困顿。
“送你去哪儿。”闫沉问我。
我说回市局,闫沉就转头看着我,犹豫了一下才说,“林广泰打死小保姆那个案子,左法医还记得吧。”
我当然记得,这才想起闫沉和那个案子也算有些瓜葛的,他不是说自己妈妈就是和林广泰在一起的那个中年妇人。
难道……我仔细端详了一下闫沉的侧脸,又在心里嘲笑自己,怎么会觉得闫沉就是那个林广泰的孩子呢,他们外表完全不像。
可不是的话,那他妈妈和林广泰又那么亲密,还住在一起,看来关系有点复杂。
“记得,我在案发现场见过你妈妈。”我回答闫沉。
闫沉脸上没了笑意,沉默着开车,直到停下来等红灯时,才看着我说,“我妈和那个林广泰在一起很多年了,我也是回国了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