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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几多荒谬。
谁会料到,多年之后这张印证苗语不堪过去的照片,却由另一个带着苗语血脉的孩子交给我,这是一种怎样的缘分?
013 要去个地方()
我搂着团团,头挨头一起看照片。
选择性的给孩子讲了点照片的来历,还有我和她妈妈苗语之间的事情,我告诉团团我可以在今后的日子里做她的妈妈。
团团忍不住趴在我怀里哭了起来,这孩子对我似乎没有那种抗拒陌生人的戒备,我想这就是苗语一直在孩子面前说我是她最好朋友的结果。
那个小男孩不知何时走到了我们面前,冷冷的看着我。
“你要把团团带走了,离开这里是不是?”小男孩问我。
团团从我怀里抬起头,替我回答小男孩,“不会的,我哪都不去,你不是答应我秋天开学了要带我一起上学吗。”
小男孩脸色一缓,眼角眉梢顿时挂了笑意,什么也没说突然就转身走掉了。
我侧头观察团团,小丫头也带着泪花在笑。
我心里一片苦涩,两小无猜真美好啊,可越是美好越容易破碎,就像当初的我和曾念一样。
但愿已经过早经历生死别离的孩子,不要再遭遇我曾经的体验。
等我看着团团又和那个小男孩一起在铺子里帮着招呼客人时,曾念站在我身后,对我说了句谢谢。
我自嘲的笑了笑,问他苗语的后事料理的怎么样了,有需要我的地方别客气。
“都弄好了。年子,你什么时候走。”曾念问我。
我告诉他三天后回去,曾念静默了片刻后,又跟我提起了带团团回奉天的事。
“为什么。”我这么问着他,心里其实有种预感,他一定是要自己单独去做什么事情不能带着孩子,又不能再把孩子留在滇越,所以才一再求我。
“……我要去个地方,不能带着团团。”
果然如此,我听着曾念的回答一言不发,用眼神示意他,这个答案我不够满意,不足以让我答应他。
曾念朝不远处的团团望着,忽然就笑了起来。
他轻声回答我,“我要去戒毒所待一阵儿,不想孩子知道,这个理由左法医满意吗,足够你动点怜悯之心帮我这个忙吗?”
我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就知道他说自己没碰那个东西的话是假的,亏我这几天还时不时给自己洗脑,让自己相信他真的没有吸毒,呵!
“几进几出了吧……曾念,你女儿已经没有妈了,你要是不想她彻底成了孤儿,这次就像个爷们点,真的戒了再回来!”我下意识就提高了声音,引得团团和那个小男孩都朝我看过来。
我赶紧笑了笑,两个孩子毕竟还小,见我这样很快就不在意了。
笑容瞬间消失在我的脸上,我冷眼瞪着曾念。
他无语对着我点点头。
第二天是苗语出殡的日子,早起滇越就飘着蒙蒙细雨,到处弥漫着雾气。
我穿了一身白衣出了客栈,不是要去参加苗语的葬礼,我是趁着待在滇越所剩不多的时间,去这里有名的观音庙转转。
我不想面对苗语灰飞烟灭的最后一刻,在解剖台上跟她重逢已经足够刺激了,我不想当着团团的面情绪失控。
更怕的是会突然控制不住了犯病,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有病的事情。
观音庙就坐落在离镇上没多远的一座矮山上,我走着过去,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
庙里的人挺多,善男信女似乎并不受下雨天的影响,我跟着人流走进庙里。
上香之后,我闭目在蒲团上跪了很久都没起来,在心里默默跟苗语说了很多话,我问她为什么十年前会那么对我,为什么明知道家里过去的事情还偏要带着孩子和男人再回滇越。
没有人能给我回答……佛祖不能,苗语也不能。
知道真相的人也许只有曾念,可我不会去问他,不会问。
腿开始有些发麻的时候,我睁开了眼睛,仰头看着面前神态慈和的观音像,最后对苗语说了句一路走好。
正准备站起来,身旁空着的那个蒲团上跪下了一个人。
我无意的转头瞥了这人一眼,他也朝我看过来,嘴角挂着迷人的微笑,眼神邪魅。
“你,你怎么来了!”我吃惊的低声问道。
他示意我先别干扰他虔心拜佛,我只好起身站到庙门外的廊檐下,等他出来。
可他也跪了很久,不知道在对着观音菩萨许什么愿望,等他起身走向我的时候,时间过去了差不多五分钟。
“你说心足够虔诚的话,佛祖一定会宽恕我们造下的业障吧……”他声音幽幽的向我问道。
我看着他明显带着睡眠不足的一张脸,慢慢回答道,“曾添,你什么时候也信佛祖了,我怎么不知道……”
014 曾添,曾添()
曾添坏笑看着我,可我分明从他的笑里看出了悲凉之色。
“你说,我哥能见我吗?你先领我去偷偷看看他吧……”走出观音庙的门口时,曾添四下好奇地一边看一边问我。
我看着他,鬼使神差般的竟然二话不说答应了,“好啊,赶紧下山看能不能打到车,从这里到殡仪馆可不近。”
曾添愕然看着我从他身旁走过,愣了愣才追上来问我干嘛要去殡仪馆见他哥。
我越走越快,“今天是你嫂子出殡,不去那儿还能去哪儿见你哥。”
我两还算运气不赖,下了山很快就和一个在山脚下等客人的司机谈妥价钱,直奔殡仪馆而去。一路上,向来话多的曾添却有些沉默,到后来他干脆闭上眼睛把头靠在车窗上了。
外面的雨停下来的时候,我们也到了殡仪馆门口,我推了推曾添的胳膊,喊他下车。
滇越的殡仪馆不算大,那天给苗语做尸检时就是在这里的后院,我回想那天的场景,忍不住对默默跟着我的曾添说起来。
等我讲到已经答应他哥把团团带回奉天送去曾家时,曾添终于开了口,他有些吞吞吐吐的问我那孩子好看吗,长得像不像苗语。
我白了曾添一眼,“你们曾家那么好的基因在那儿,能不好看吗?你可能马上就会看见团团的,做好心理准备吧。”
殡仪馆三号告别大厅的门口很冷清,不像其他大厅门里门外都是人,都是各种哭声,来送苗语最后一程的人看来不多。
曾添已经站在大厅门口的一处角落,我独自走进大厅,脚迈进去的那一刻有些后悔,我生怕遗体告别什么的还没结束,我还是躲不开见苗语最后一面。
一进去,我就听到了不算大的一阵哭声,循声一看,那个跟着团团的房东家的儿子正抹着眼泪在哭,他妈妈那个小吃铺子的老板娘也在抹眼泪。
我看了一圈,遗体和曾念父女两个都不在,就是说苗语已经开始……我心口发闷,使劲控制了半天的眼泪还是一点点涌上了眼眶。
我走到小男孩身边站住,他和他妈都看向我,我却只盯着他们面对的那个通道口,我知道那里通往何处。
“人推进去啦……丫头非要进去看,哎,可怜咧!哎!”老板娘跟我说着情况,我无语的点点头。
那个小男孩用力抹了把鼻涕看着我,“我知道,你还是会把团团带走的,昨晚我听到她爸跟她说了……没关系,你把地址留给我,我会好好念书,将来一定考到你们那个大城市去的!”
我低头看着小男孩认真的表情,眼泪忽然就夺眶而出。
许多许多年前,我曾经也这样傻气而又坚定严肃的对着某个人说过这种话,我让他别看不起我,我会往死里努力的,我会考进他考上的那座全国最棒的医科大学,我不会给别的女人近水楼台得到他的机会,他等着瞧吧。
我突然很想摸摸小男孩的头,可他很不高兴的躲开我,“你最好别欺负她,不然我会让你好看的。”
老板娘喊着敲了下儿子的头顶,看着我不好意思的笑。
“我是她以后的妈妈,我怎么会欺负她……你加油,我们在大城市等着你。”我冲小男孩微笑着,眼泪止不住的顺着脸颊往下淌。
半个小时后,曾念和手捧骨灰盒的团团走了出来,团团出来时没哭,可是看到我以后,瞬间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嘴里大声喊着妈妈。
曾念貌似平静的看着我,用手紧紧护着身前的女儿。
我快步走过去,看了眼很是普通的骨灰盒,又和苗语见面了,化成灰也还是见到了。
我们走出来的时候,并没看到增添的影子,可我知道他一定正在暗处看着我们。
团团的情绪刚平静了一点,我的手机就响了,是曾添打来的。
我走开一些接了电话,上来就听到大男人哭泣的抽噎声,我忍了忍眼泪,“你在哪儿呢,接下来怎么办,直接出现还是……”
“……让我缓缓,我在你住的客栈也订了房间,我们客栈见吧。”曾添压着声音在手机那头,回答我。
火化后接下来要办的事情我没跟着,我告诉团团晚点会去家里看她,孩子很听话的点点头,我看着曾念,好几次想把曾添也在滇越的事情说出来。
我不知道曾念见到这个弟弟会作何反应,在我印象里,他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并没什么感情。甚至某种程度上,因为我,曾念一度没少给那位曾家的正牌少爷使绊子。
可是想到即将被送回奉天曾家的团团,我觉得先让他们兄弟见见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我还是静观其变,到时候再说吧。
本来想先回客栈等着曾添,可是走到半路就被白洋的电话给打乱计划,她告诉我那个最后跟女明星沈保妮在一起的人已经查出来了,可那个人被带到派出所时突然对白洋大喊着要见我,白洋问我认识这人吗。
我皱着眉,问白洋,“那人……是叫林海建吧。”
“什么啊,是个女人喊着要见你,你过来再说吧,快点!”白洋否定了我的猜测。
快一个小时后,我一头雾水的走进了镇派出所。
015 八十分钟里的那个人()
白洋把我领进审讯监控室里。
电脑屏幕上,一个年轻秀气的女孩正独坐在屋子里,面无表情的盯着空气发呆。
我问白洋这女孩是谁,我并不认识她也没见过,她干嘛喊着要见我呢。
白洋拉我坐下,“她叫齐嘉,是沈保妮的助理,经调查确定,她就是法医给出的那个八十分钟里,最后跟沈保妮在一起的人……你猜她当助理之前是干嘛的?”
我摇头,等着白洋继续说。
“她原来是在沈保妮未婚夫家里做保姆的,我们找到她问情况的时候,她不等我们问就自己撂了,说是她用准备好的石头把沈保妮打晕后,又把她弄到铁轨上等着火车开过去压死她,火车经过的时间她之前就已经查清楚了……可怕吧。”白洋说完,唏嘘起来。
我盯着屏幕里的女孩,忽然就想到了我妈。
白洋拍拍我肩头,让我就在这里看着,她要和同事进去审问齐嘉了。
“可她干嘛要见我,你还没说呢。”我追问已经迅速走到门口的白洋。
白洋回头对我不好意思一笑,“你看看我,我也问她了,可是她不肯说原因啊,就说要见你,不然她什么都不会交待的,领导让我们先去审着,实在不行再看你美女法医愿不愿意协助我们了,我先去了啊。”
等白洋和一个男警察出现在我面前的监视屏幕里时,我才想起自己忘了跟白洋说一件事,来的时候我在想要不要告诉这丫头曾添已经到了滇越的事情。
虽然她很久都不跟我主动提起曾添了,可我知道她贼心不死,还是惦记人家的。
所以我准备告诉白洋,看看她什么反应。
审讯很快开始,这个叫齐嘉的女孩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从她年轻的面孔上看不到惊慌紧张之类的表情,她似乎对自己目前的处境一点都无所谓。
对于白洋他们的问话,除了回答有关她个人信息诸如姓名年纪之类的,问别的她就一字不说。
这样的僵局持续了一阵后,齐嘉突然提到了我。
“我要见那个左法医,让我见她,见完我就什么都说。”齐嘉语气坚决冷静。
白洋很快回到了我身边,她气恼的用手指点着监视屏幕,“好不容易审了一次大案子,还这样!”
我安慰性的把她的手指拍下去,站起身,“请示下领导吧,我可以去见见她,看看她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我走进审讯室的时候,垂头的齐嘉猝然抬眸看向我,一直平淡的脸上有了一丝变化,她坐在椅子上扭了扭身体。
“我就是左法医,为什么要见我。”我冷冷的开了口。
长期和不会说话的尸体打交道让我习惯了闭紧嘴巴工作,说实话我真没什么和犯罪嫌疑人打交道的经验。
齐嘉上下打量我之后,瞥了眼陪我一起的男刑警,声音缓缓的问我,“左法医,是你给她做的解剖吧?”
我盯着齐嘉看,故意等了一阵后才反问她,问的那个她是谁。
齐嘉目光沉静,“沈保妮的尸检,是左法医做的吧。”
我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齐嘉接着问,“她,怀孕了吗,她肚子里有孩子吗?”
问完,齐嘉眼神复杂的瞪着我,一种让人感觉很不舒服的期待神色扑面而来。
又是问这个,都很关心女明星的肚子。
我眼前浮现出那个未婚夫林海建的脸,似乎嗅到了某种莫名的联系。
016 她以为自己会像我妈一样()
“既然你认识林海建,那这个问题应该早就知道答案了,何必再问我。”我想了想后,如此回答齐嘉。
齐嘉嘴角一歪,笑得很勉强,“我不信他说的话,再也不信了。”
我和一起讯问的男警察互看一眼,给了齐嘉一个痛快的答案,“不是一尸两命,她肚子里没有胎儿。”
齐嘉怔了怔,接着微眯起双眼,嘴角似笑非笑的抖动起来,好半天后才说得出话来,“你们问吧,我可以说了。”
我起身准备离开,齐嘉一直看着我,等我打开门的时候,她在身后对我说,“左法医,是王阿姨介绍我去的林海建家里,我以为自己的人生就此会改写,就像阿姨一样……呵,现在看也真的改写了,可惜,却不是我要的那样,我没有阿姨的好命。”
我神色凛然回眸,看着已经垂下头的齐嘉。
审讯室门外,我和过来接替我的白洋刚要说话,她却毫无防备的抬起拳头照着我肩头来了一下。
“干嘛!”我故作意外的冲她叫着。
“左欣年,你也是个骗子!这怎么回事,等我办完正事再跟你算账。”白洋说着进了审讯室。
我被白洋吼得莫名其妙,接过她塞给我的手机低头看,两个未接来电,一条短信,都来自于曾添那家伙。
短信上话语很简短,“我已经到客栈了,等你,怎么不接电话。”
这下就明白了,是我刚才过来见齐嘉的时候忘了拿手机,就放在了监控室里,坐在那儿的白洋就赶巧看到了曾添找我的电话和短信,我设置的短消息可以锁屏看到内容,所以……
我望了望审讯室紧闭的门口,看来白洋心里还是在乎曾添的。
接下来对齐嘉的审讯很顺利,我也从这个年轻女孩口中,得知了沈保妮死亡的前因后果。
齐嘉十九岁的时候进城做保姆,人长得不错干活也很麻利,后来就经过老乡介绍认识了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