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还以为李修齐去了专案组要很久见不到面了,没想到专案组来了奉天,我工作以来还没接触过连环碎尸这么重大的案子,心里不免好奇。
可眼前围绕曾添的这几桩人命很快又让我头疼起来,职业上的好奇心被关心则乱压了下去。
手机被我握在手里,突然亮起的屏幕让我一愣,之前把手机关了静音,所以有电话打进来没声音,只是手机屏幕在黑暗的车子里分外耀眼才让我注意到。
是我办公室的电话。
我歪头往办公室的窗口望去,电话位置离窗口很近,要是有人站着打电话,我现在的位置可以看见的。
果然,一个身影出现在窗口那儿。
我接了电话,李修齐的声音响在电话那头,“照片收到了吧,我在你桌子上看到快递纸盒了。”
不知为何,此情此景下听到他的声音,我心里感觉怪怪的,不是不舒服,而是我说不清楚的一种感觉。
“恩,收到了。尸检结束了?”
“刚完事,我还是第一次解剖自己曾经的同行……想知道他的死因吗。”李修齐问我。
这是个诱惑,我当然很想知道,可是我不能去问,就沉默着不说话。
感觉他会告诉我的。
053 死在手术室里的女护士(二十四)()
办公室的窗口那里,颀长的身影朝窗户这边又站近了一些,我耳边李修齐说话的声音,像是也离得近了许多,“尸检没什么难度,可以确定死因……”
我皱眉,卖什么关子,倒是快说啊。
李修齐一定是故意的,他过了好几秒都不说话,在我刚从嗓子里挤出个音节想要说话时,他才抢在我前头继续说道,“死者前胸中了九刀,失血过多导致死亡……听说是你找到死者的。”
听着这个尸检结果,我马上问了一句,“他脖子呢。”
曾添和我说过,说郭明的脖子撞在了现场的断墙上,我在现场是看到郭明胸前有大片血迹,可是没检查他的脖子。
我知道曾添跟我说这个的意思,他是怀疑郭明的死是因为脖子重伤,可李修齐刚才说的死因是因为胸口中刀失血过多致死。
“脖子向后骨折,但不是致命伤,郭明昏迷是因为这个,胸口的刀伤是在他失去意识重度昏迷后才被砍伤的。”
半个小时后,穿着白衬衣的李修齐坐进了我的车里,直奔领事馆附近的酒吧街。
走进那个我俩意外相遇的酒吧里,坐下点好酒,李修齐才神色懒散的看着我问,“那位曾医生没什么事吧……听说他没了根手指。”
我端起酒杯,“不知道,也许以后拿不了手术刀了。”
“医生不是全都要拿手术刀的,而且我第一次见到他就有一种感觉,他不适合当医生的,起码不适合当拿着手术刀的那种。”李修齐说着,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听到一个总共没见过曾添几面的人对他如此评价,我心里自然很不舒服,也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口气不好的问他,“你凭什么这么随便评价别人,我也觉得你不适合当法医呢。”
李修齐目光灼灼的看向我。
酒吧里正好响起节奏刺激的音乐声,他欠身朝我凑近,大声喊道,“可我觉得你特别适合当法医呢,你和尸体……很配!”
我抿着嘴唇,暗暗思忖能完美反击他的话。
李修齐笑眯眯的盯着我,继续说,“你知道我第一次解剖的是什么人吗……你肯定猜不到的。”
我不屑的盯紧他幽黑的眼瞳,清清淡淡的说,“你不是说我和尸体很配吗,你还真说对了,我解剖过自己的情敌,这个搭配够刺激吧。”
真刺激啊,刺激到我想起来就会觉得心疼的厉害。
李修齐听完我的话,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用他修长的手指沿着杯子口来回摸着,音乐声渐渐小了些之后,他才抬眸看着我,目光笔直而温柔。
“我第一次解剖的是我的女朋友,准确点说,是我女朋友残缺不全的……一副白骨。呵,我这个也挺刺激吧,来!为咱两的刺激干一杯!”
酒杯撞在一起,我喝下碰完之后的这份儿酒,眼泪跟着在身体里急猝下窜的辛辣酒气,控制不住的从眼眶里涌出来。
又特么一个能让我流眼泪的男人。
054 死在手术室里的女护士(二十五)()
我打算再要酒继续喝的时候,李修齐不拦我,但他自己却要了巴黎水。
“你这么自由,那个小尾巴怎么办。”李修齐问我。
他还记着团团呢,我直接告诉她小尾巴不是我的,有人照顾她呢,谢谢关心。
“你喜欢小孩子?”我问李修齐。
“她还在的时候,我曾经很喜欢,还想过至少将来要生三个孩子……现在无所谓,不过你那个小尾巴挺可爱的,是亲戚家的孩子?”
我抿了一口酒含在嘴里,李修齐说的清淡,可我听得心里发堵,他说“她还在的时候”,是说那个被他解剖的女朋友吧,看来他们感情很深。
我把酒咽下去,也说得云淡风轻,“小尾巴就是那个被我解剖的情敌留下来的孩子,才九岁就没有妈妈了。”
“你收养那孩子了?”
我笑出声儿,“她还有家人呢又不是孤儿,我那天只是暂时照顾一下……”
“那孩子眉眼间,倒是有点像……你那位医生朋友。”李修齐说的时候,目光朝酒吧门口望过去。
我想着团团的小脸,小丫头和曾添像吗,我倒没什么感觉。
一个个子高挑的女人正朝我们坐的位置走过来,李修齐已经起身打上了招呼,“你不是说还要一周才能回来吗!”
原来遇到熟人了,我跟着李修齐一起朝高挑女人看。
“老板你回来啦!”酒吧的调酒师也凑了过来,高兴地和这女人说话,同时也暴露了她的身份。
怪不得李修齐会在这酒吧唱歌还很熟路,原来是和老板认识。
高挑女人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站住,上下打量起我,同时瞥了我身边的李修齐一眼,露出微笑。
“九年零……三个月,这女孩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修齐,你这算是终于想开了?”高挑女人边说边继续走近过来,站到了李修齐面前。
这带着戏谑的口气,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
“你居然记得这么清楚,佩服!别瞎说啊,这可是美女法医,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李修齐一把搂过高挑女人,两人紧挨着面向我。
“左欣年,我同事,奉天唯一的一位女法医……这是我表姐,李修媛,这酒吧的老板。”
酒吧内灯光摇曳,我们两个女人彼此对看,不约而同的一起笑了起来。
“我很喜欢来你这里喝一杯,就是从来没遇见过老板,你好。”我在这里喝酒有三年多了,真的是从来没遇上过老板。
李修媛推开李修齐,朝我伸手过来,“我几乎都在国外待着,所以你见不到我很正常,你是我弟弟女朋友吗?”
问的还真是够直接,我看了眼李修齐,他无奈的耸耸肩。
“姐,别乱说,是我同事,人家有男朋友,不过不是你弟弟我。”
我一时无语,这对姐弟还真不愧是一家人,李修齐刚说让别人不要乱说,他自己就说开了,他什么时候听我说我有男朋友了。
李修媛看看我,再看看李修齐,语气颇为遗憾,“这样啊,不好意思啊,我刚才看见你们坐在一起,真的是很般配,而且这小子这么多年都没见他和女人在一起,我就误会了……喝什么我请,当是道歉了。”
我没有生气,反而对这个初见的酒吧女老板有些好感,至少比第一次见到李修齐时的感觉好太多。
重新坐下后,李修齐就被这位姐姐拉住小声说起话来,我自觉的不出声,小口喝着酒。
本以为会跟李修媛聊上一阵,结果她刚跟李修齐说了没几句,就被人叫了起来,很快打了招呼就离开坐到别处去了。
李修齐微笑看着我,“我姐从小就在国外,性格比较直接,别介意。”
我无所谓的也笑了笑,刚才李修媛说的那个“九年零三个月”莫名在我脑子里转悠着,我没多想就问李修齐,他姐刚才说的这个是什么意思。
李修齐的眉梢眼角挂上了落寞之色,不过脸色很快就淡了下来,很平静的看着我给了回答,“九年零三个月之前,我女朋友失踪了,我姐说的就是这个。”
我瞬间后悔起来,自己向来不是关心别人私隐的人,可偏偏遇上这个李修齐之后总会稀里糊涂就多话起来,这又问到了人家的痛处,真是尴尬。
“不好意思,让你想起伤心事了。”我开口道歉。
可是几乎同时,我心里有另一个声音又在说,那在解剖台上看到女朋友的尸骨,是什么时候啊……你应该问问。
我暗骂自己心里的另一个声音,抬眼正好撞上李修齐的目光,他一直在看着我。
055 死在手术室里的女护士(二十六)()
“我以为你会淡淡的开口问我,那你是什么时候在解剖台上,又看见她的呢……”李修齐问着我,眼睛里闪着晶亮的光,在酒吧的昏暗里格外明显。
我静默几秒,不知道该不该接了他的话,说点什么。
“七年前,我第一次跟着老师实习,上来就遇到了无名尸骨,尸骨的手腕上戴着一只银手镯,我一眼就认出是我送她的,手镯是我亲手打制出来的……后来进行比对确认,就是她。”
李修齐说完,我眼前浮现出阴森白骨的手腕上,套着手工打制的银手镯,男人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手镯,在发抖。
这下,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我只好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你那个情敌,是那位曾医生喜欢的人吧。”
我蹙眉看着李修齐,他还真的是挺八卦的,刚说完自己惨痛的经历,紧跟着就好奇别人的事情了,这心理素质。
也对,我们做法医的要是总情绪容易激动,还真是不适合拿着那把解剖刀了。
“我只能说,我和曾医生就是好朋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我和苗语,曾添还有曾念之间的关联,只好酷酷的给了李修齐这么个回答。
好在李修齐没再继续追问,我们又坐了会儿准备离开,也没跟李修媛打招呼就走了。
第二天,我直接到了附属医院的法医问诊报道,上班。
刚和同事们说了几句话,白洋就来了电话,听说我在附属医院上班,就直接找了过来。
设在医院里的法医门诊,主要工作不再是和尸体打交道,更多的是做活体的伤情鉴定的工作,白洋大概猜得到我干嘛突然来了这里工作也不多问,只是问我今天去看过曾添了吗。
我说没有,白洋有点神思飘忽的点点头,似乎下了好大决心后才又问我,能不能抽时间去看看她老爸。
这当然没问题,我马上说中午休息的时候就过去,刚说完问诊门口就热闹起来,白洋就走了,我觉得有点奇怪,可是一开始工作也就没再深想什么。
忙到中午吃饭,我给白洋打了电话,她让我吃好饭再过去,我简单吃了点就直接去了她老爸的病房。
开门进去,白洋正给吃完午饭的老爸擦嘴,喂水,病床上的老爷子也看看我,虚弱的冲着我笑了笑,招呼我坐下。
白洋细心地收拾完餐具,她老爸就说想吃苹果,白洋看我一眼,拿了两个苹果说让我先坐着她去洗苹果。
白洋出去后,他爸看着我也不说话,我刚想找点话题和他聊天,就看见他眼睛湿了,眼泪很快流了下来。
“白叔,你怎么了,是身上疼吗,我去叫护士……”我说着就要去喊护士,却被白洋老爸给叫住了。
“我没事,孩子你坐下,叔儿就是有事要跟你说说。”
我只好坐回来,不知道白洋老爸要跟我说什么,还像是刻意避开白洋才说。
“我这病啊没救了,我知道,白洋不说我也懂……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我也知道,所以这事我也就能跟你说啦,别嫌弃叔叔啊……”白洋老爸说着,费力的抬手擦了擦眼泪。
我也知道白洋老爸剩下的日子不多了,白洋说过医生说现在就是熬时间,最多也不过个把月了。
老爸是白洋唯一的亲人了,不知道真到了必须告别的那一刻,她会怎么样,我想着心里就替白洋难受。
“白洋其实不是我亲生的孩子……她两岁的时候才跟着我的,我骗她说她妈病死了,其实不是,我没结过婚生过孩子,她妈是被……”白洋老爸说到这儿,浑浊的眼神突然泛起了异常的明亮神色。
我很意外,没想到被老爸宠溺着生活的白洋,竟然不是亲生的。从来没体味过父爱的我,不知道曾经多羡慕白洋和她老爸的关系。
“白洋的亲生父母,外公还有她都不记得的那个姐姐,二十几年前都死在了同一天,是我杀的他们……那是我第一次杀人,大概十年前我又杀了一个女的,那是最后一个……”白洋老爸的声音在说着这些的时候,有力清晰,完全不像一个等待死亡的病人了。
可他的话正说到这儿,就被开门回来的白洋打断了,“爸,你别说了!欣年,你出来!”
我压着心头的震惊,跟着白洋出了病房,身后隐约传来她老爸的啜泣声。
一直下楼走到了医院的院子里,白洋才语速飞快的问我她老爸跟我说什么了。
我犹豫着要怎么回答她,刚才听到的话实在是让我一时有些发懵,我该怎么说。
可白洋也不等我,自己不耐烦的接着说起来,“他是跟你说,我不是他亲生的吧。”
我点点头,观察着白洋的脸色,不知道她还知道些什么。
“我早就知道了……我爸还跟你说什么了,我就知道他让我找你过来,不对劲。”白洋盯着我眼睛,等我回答。
056 死在手术室里的女护士(二十七)()
我和白洋老爸认识也有四五年了,他叫白国庆,生病前一直在装修公司里做瓦工,工作辛苦但因为手艺好,他的收入一直不错。
我跟着白洋在家里吃过他做的饭,还陪着他喝过酒,这样一个辛苦带大女儿的男人,却在病床上突然告诉我,他杀过人,还不止杀了一个。
最开始听白国庆说这些时,我怀疑他病得思维乱掉开始胡言乱语了,可现在一想,那些话不像是乱说的。
可是我要怎么跟白洋说呢,看她问我的模样,应该是没听全她爸跟我说的话,她除了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还知道些什么。
见我不说话,白洋笑了。
“他不会把那些话也跟你说了吧……他是不是说我亲生父母还有其他家人都是被他杀的,我两岁的时候他留了我活口把我收养了,是跟你说了这些吗?”
我盯着白洋,慢慢点了下头。
“他还真行,可真是不把你当外人啊,这话也跟你说了……”白洋的笑容愈发无奈,一脸觉得荒谬的神情。
白洋的反应意味着他老爸跟我说的那番话,也跟她说过了。都是胡说,是白国庆神志不清的胡言乱语?
“白洋,”我刚准备说话,白洋的手机响起来。
电话是曾添打过来的,说他想探望一下白洋老爸,问白洋现在方不方便。
白洋看着我,咬了咬嘴唇才回答说现在就方便,然后说了病房号。
她挂断通话,又看着我说,“我爸这么犯糊涂有段时间了,不发作的时候你根本看不出来问题,他今天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