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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先给大家看看这个季度财务盈收情况。”有父亲在旁坐镇,姜永年表现的很沉稳,上来就把大家最关心的东西拿出来,毕竟这关系到大家的钱袋子。
文件人手一份,大家认真的翻看过后,都不住的点头,在这种经济情况下,盈利比去年这时候还多一些,他们没什么不满意的。
“我听说有笔六十亿的支出,这上面怎么没有显示?”孟德彰按既定计划发难。
“那是我们姜家用百分之五的股份置换,拿去投资,和公司经营不相干,和诸位的分红也没关系。”姜永年淡淡道。
听他这么说,很多人都面无表情,只要不损及他们的利益,别人的钱怎么花,与他们无关,就是拿去打水漂,也和他们没半毛钱关系。
“那锐锋连年赤字怎么说?有没有用人惟亲,用人不当的问题?”孟德彰能攻击的点不多,抓住一个,自然要倾泻一下火力。
“锐锋用人不当,的确是有的,所以很多人被辞退了,孟老应该很清楚,其中有一个还是您的高足。”姜永年不软不硬的回了一句。
“现在锐锋的负责人就一点问题没有?”孟德彰沉着脸问。
“锐锋的问题由来已久,病疴积沉,要是怪到一个上任刚刚足月的人身上,您老觉得合适吗?”姜永年反问。
“你就袒护自己的儿媳吧。”孟德彰图穷匕见,“我觉得这种用人制度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姜永年平静的问。
“用人要惟能惟才,不能惟亲!把那么大一家公司交到一个小女孩儿手里,我觉得不踏实。”孟德彰咬住一点就不撒口,毕竟只是找个由头,好师出有名而已。
“照您这么说,我跟斯绍老弟该第一个离开喽。”姜永年笑眯眯的问。
“斯绍有经验有能力,岂能一概而论。”见他把矛头指向儿子,孟德彰赶紧辩解,“斯绍像她那般大的时候,还在一家小公司打磨呢。”
“就是说我没经验没能力喽。”姜永年半开玩笑的道。
“我在跟你说正事,你什么态度?”孟德彰拿出长辈兼股东的架势来。
“好,我们说正事。”姜永年微笑着拿出一份文件,“且不说年纪跟能力没有必然的关系,就算有关系,年纪痴长几岁,也不见得就多有能力……您别急着反驳,先看看这个。”
说着,他把文件往桌上一放,屈指一推,文件稳稳的滑到孟德彰面前。
等孟德彰翻看几页,姜永年才问,“怎么样?是不是有经验有能力的人做出的事,也不见得就光鲜亮丽。”
“任何人都有出错的时候,你不能抓着一点不放……难道你就没有犯过错?”孟德彰总能找到话说。
姜永年笑笑,“既然犯错的都能让您谅解,怎么还没犯错的,您倒是看不过去了?这是惟能惟才,还是惟亲?”
面对他犀利的质问,孟德彰冷笑一声,“嘿,谁说她没犯错?和j。k公司的合作谈判,临江那块地的丢失,这些都不算,那什么算?还是你装作没看见!”
“孟老,您这一生,大大小小的谈判无数,每一次都谈成了吗?说到竞标……”姜永年淡淡一笑,“这个就不用举例了吧。我就想问您一句,您怎么对自己就那么宽容,对别人就那么严苛呢?这是双标,还是惟亲?”
“我和她不一样,我那是尽力而为,虽败犹荣。”孟德彰先把自己粉饰一遍,跟着恶毒攻击,“可她呢?谈判失败是因为行为不检,争地不成是因为让给了自己的姘头,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已经笑弯了腰,我们还在这里装聋作哑,你是想拿……嗯?”
说到这里,他感到脊背一凉,转头看去,就见姜铭目中一片冰寒,那凛凛杀意,让他老迈的身子哆嗦一下,赶紧转回头,背上冷汗一下子涌出……这小崽子做过什么?眼神恁地吓人!
孙子的变化,近在咫尺的姜老爷子感受最深,老脸露出一丝笑意,伸出仿若枯枝般的手在孙子大腿上轻拍,让他放松一些。
姜铭收敛气势,看爷爷一眼,心中蓦地一酸……他也老了啊!
小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太多关注,姜永年拿手在桌上轻点两下,“您也一把岁数,太过分的话我也不说了,关于锐锋的事,我只想说一句,就在昨天,j。k公司主动要求和锐锋合作,但是……锐锋拒绝了。”
“什么?!”一众董事悚然动容,先前争论他们不在意,因为那和他们钱袋子没关系,现在有人把塞进来的钱往外推,他们就不得不刷一下存在感了——那可是钱!
“不必激动。”姜永年表现的很平静,“以后的锐锋不再仰人鼻息,求着合作的人会接踵而至,至于j。k……就让他们一边去吧。”
“你是在说梦话吗?”孟德彰根本不信。
很多董事同样不信,这怎么听都像天方夜谭。
“是不是做梦,三个月就见分晓。”姜永年信心十足。
“我等不了那么久。”既然想得到更多,孟德彰就不得不冲锋陷阵,一直顶在最前面。
姜永年扫众人一眼,“还有谁等不了?”
站队的时刻到了!
一众董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有除了孟德彰,还有八个人举手,虽然不到人数的一半,可是这里不是看人数的,而是看他们手里握的股份。
“我知道姜家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哦,不对,现在应该是百分之三十了。”孟德彰细细掰算,“而我们几个加起来有百分之四十二,足够要求换一个更好更合格的董事长了。”
“你就不问问其他董事的意见?”姜永年微笑问。
“我就不信你还能拉到百分之十三。”里面有多少望风倒的墙头草,孟德彰一清二楚,若没有把握,他又怎敢发难,做谋朝篡位的买卖。
“我们该走了。”有几个董事突然站起来,走到姜老爷子面前,“白拿了那么多年钱,现在想想拿不到了,委实有些心痛啊。”
“哈哈。”姜老爷子爽朗一笑,“说什么屁话,姜家在一天,你们的钱就少不了。”
“哈哈,那我们就等着了。”几个董事也是笑容满面,“剩下的戏由你们唱,我们先走了。”
什么意思?
看着几个人一起离开,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咳咳。”姜永年吸引一下注意力,压着心底的得意道,“他们一直只是挂个名,好让你们安心,其实他们的股份一直都姓姜。我们姜家持股从来没有低于过百分之五十一,哪怕置换出百分之五,仍有百分之五十二。”
话说这些,已经够了,姜永年扫众人一眼,“这里永远都是姓姜的说了算!”
绝杀!
第五百六十三章 祖孙
“对处理结果满意吗?”姜老爷子问孙子。
那场毫无悬念的平叛之战,已经落下帷幕,姜家没有赶尽杀绝,只要交出手里的股份,就可以全身而退,姜家也不会白拿,只是价格要比市值低上一些,可他们又能说什么呢?
里面同样包括孟家,只是他们要多吐一些,因为他们父子谋了太多私利,只是让他们还回来,没动用司法手段已经算开恩了,他们输得心服口服,也无话可说,反正就算损失这些,剩下的钱也够他们逍遥几辈子了。
“若我不提要求,您会怎么处理?”姜铭问。
“只要他们识相,结局就是这样。”姜老爷子告诉孙子,“在公事上,我不会因为你求情,就改变初衷。”
“谢谢您教我。”姜铭知道,这都是爷爷在给他上课。
“傻孩子,你是我孙子,我不教你教谁。”姜老爷子宠溺的道。
姜铭心里又暖又酸,他是何等幸运,前世今生都有一个极好的爷爷……还要再骗下去吗?“爷爷,如果我不是我,您会怎么样?”
姜老爷子用那双闪着慧芒的老眼在他身上扫视一眼,“别说废话,叫我一声爷爷,就是我孙子!”
“爷爷!”姜铭叫的无比真诚,比过任何时候!
“哎。”姜老爷子痛快答应,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不管你从哪里来,流的都是我姜家的血。”
姜铭使劲点点头。
“你知道吗,我也曾经不能接受,但我在纠结中慢慢接受了,因为血脉相连的感觉一直在。”姜老爷子说出心底最大的秘密,“不过,这只能成为秘密,你懂吗?”
姜铭点点头,已经有人知道的事情他不敢说,就怕挨一顿胖揍——亲爷爷是真打的!
“既然说开了,就多说一点,趁着我还有精神。”姜老爷子喝了一口茶水,打开了话匣子,“知道我们今天为什么赢得这么轻松吗?那是因为我们掌握绝对的力量,在其面前,所有阴谋诡计都不堪一击。所以你要记得,决定命运走向的力量,只能掌握在自己手里,不要去相信任何人,任何依靠。”
姜铭点头,这个他懂,寄希望于别人,那是最蠢的行为。
“我知道这些不用我多说,你以前肯定是个杀伐果断之人,缺的只是一些厚黑,一些圆滑,而这些,只能你自己慢慢领悟了。”姜老爷子问他,“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慕容家那丫头给你做老婆吗?”
姜铭摇头,在这点上,老爷子比他还执着,这点让他很不解。
“以前我只是想满足‘你’一个愿望,也想看看‘你’能不能振作起来,毕竟女人的用途有时候很多,可惜……却适得其反。”姜老爷子轻叹一声,“唉,本以为也就这样了,可是‘你’变了,现在的你已经非她不可,所以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也要把她给你抢过来。”
“为什么?”姜铭不解。
“为了姜家。”姜老爷子看着他,“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本心是不会变得,有些事你永远做不出!比如,你能拿剑杀了孟家那丫头吗?”
姜铭沉默,他的确做不到,不是因为对方是女人,而是两人有交情。
“但是她做的到!”姜老爷子肯定的道,“这丫头心性无双,世上找不出几个来,你若真能得到她,那她维护起你来,将无所不用其极!你身边其他女孩儿,要么没有那个心,要么没有那个力,所以只能是她!除非……”
“除非什么?”姜铭想知道还有什么选择。
“除非你放弃姜家,不走商路。”姜老爷子看他一眼,“你若走仕途,良配应该是薛家那个丫头。若从军旅,就非闻家姑娘不可……其实我觉得更适合军旅,但我是个自私的老人。”
姜老爷子已经把这个孙子研究的透透的。
姜铭坐到老人身边,“其实我真的想做个纨绔子弟,走马章台,花酒风流,闲来买个醉,醒时调个情。”
笃!
姜老爷子狠敲他一下,“瞧你那没出息样儿,人家好歹诗酒风流,到你这儿就只剩下花了。”
“不愿吟酸诗,只愿花间眠。”姜铭吟的一首好诗。
“为什么?”姜老爷子看出他没说笑。
“从古至今,最没用的就是文人,只会用嘴巴讲大道理说别人,轮到自己头上,有几个有种的?又有几个私德不亏的?”姜铭冷笑一声,“若论贡献,他们何及农工商?更别提那些浴血厮杀的将士……可他们就凭一杆笔,让事情变了模样!”
说到最后,他算是有感而发了,勇冠三军之杰,斩头无数之雄,在他们眼中不过靠近戚身份攀爬之人,将帅大才,平虏驱寇,拓土开疆,在他们眼中也不过佞幸之臣——以己度人,任性扣帽,惟文人为最!
“怨念很深嘛。”姜老爷子拍拍他的手,帮他消散戾气。
“对不起,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姜铭不想史书有自己一笔,因为那太过丢人,可他也不想史书绝了边家一门,那对不起他们为家国流的血!
“年轻人就该如此,想说就说,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不能这么做了。”姜老爷子疼他的很。
姜铭笑笑,“您那天还骂我来着。”
“混小子,那是为了你好!”姜老爷子一下没忍住,在自己老脸上轻拍了一下。
“哈哈。”姜铭大笑两声,抑郁愤懑之情一散而空,诚心请教,“爷爷,如果他们不生事,您是不是就留着他们了?”
姜老爷子摇头,“就算他们老老实实的,也该清理他们了。”
“为什么?”姜铭求教。
“很多帝王在开国之初,传国之前,都会大肆清理老臣,你可知为什么?”姜老爷子问。
姜铭竖起两只耳朵,表示洗耳恭听。
“懒货。”姜老爷子抱怨一句,还是讲下去,“前一个是怕自己镇不住,后一个是怕儿孙镇不住。前者太近,容易不恭。后者太尊,容易欺主。想要江山万年,不光要有好儿孙,一个算计不到都不行啊。”
“所以没有朝代可以万年。”姜铭感慨。
“家天下难,换一种方式也许可以,只是也没了意义。”姜老爷子看的透彻。
“对了。”姜铭忽然想起一事,“那个分部主理您查出来没?打算怎么处理?”
姜老爷子一笑,“咱们姜家除了大洋洲,南极洲,每洲一个分部,哪个主事人没有野心?不想裂土分疆?知道就好,不必说出来,暗地里做些防备就可以了。”
“为什么?”姜铭摆出一副很虚心的样子。
“那些分部老总,就像古时候的诸侯王,霸据一方,听调不听宣。你得允许他们有野心,不然如何镇守一方,辟土开疆?”姜老爷子看孙子一眼,“你要做的是,紧紧掌握随时都可以覆灭他们的力量,那他们就会一边听话,一边心存幻想……大家就可以双赢了。”
“姜还是老的辣啊。”姜铭感慨道。
“你这是夸我吗?”姜老爷子觉得有点不对味儿。
“当然!”姜铭肯定的道,“这话说别人也许还差点儿,说您绝对是刚刚好。”
“滚蛋!”姜老爷子又抡起拐棍。
这次姜铭没躲,可拐棍也只是轻轻碰他一下。
“怎么不跑了?”姜老爷子问。
“反正您也舍不得。”姜铭不无得意的道。
啪!
屁股重重挨了一下!
姜老爷子瞪着眼睛道,“下次再不好好配合,打的更重!”
“现在跑还来的及吗?”姜铭苦着脸问,屁股是真疼。
“滚蛋!”姜老爷子怒骂一声,“多用点心思在自家媳妇儿身上,别让我总操那么多心!”
姜铭真的“滚”了,没做任何保证。
晚上,看着一桌子菜,慕容兰心弯弯的细眉微蹙,“你又想做什么?”
“将功赎罪。”姜铭很诚恳。
“说说看,你有什么罪。”慕容兰心坐到桌旁,抄筷夹菜,尝了一口,暗暗点头,今晚的菜是真的用了心。
“想占你便宜。”姜铭很老实。
拿筷的手顿了一下,慕容兰心向他看去,“出了什么事?”
“爷爷老了。”姜铭声音低沉,这个发现让他很不安。
慕容兰心抿了抿唇,“我现在给不了你答案……还不如昨晚真的领一条白绫。”
听她这么说,姜铭赶紧把脚边的礼盒踢到桌下。
“什么东西?”慕容兰心看的真真的。
姜铭摸摸鼻子,“送给别人的,你就别问了。”
“我不问,可我要看看。”慕容兰心向他伸出手。
“不用了吧。”姜铭很为难。
“我现在还是大妇。”慕容兰心拿身份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