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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霜琴陪着笑笑,却是没有接话,毕竟两人还没有熟络到可以说这种话的地步。
“能问你几个私人问题吗?”慕容兰心双手交叉,架于桌上,看上去诚意十足。
“您可以问。”沈霜琴的意思很明白,答不答看心情。
慕容兰心当然明白,可还是问道,“你觉得他最大的变化在哪儿?”
沈霜琴想了一想,给出答案,“更无耻了。”
以前很听话,也知道疼人,现在嘛,怎么折腾怎么来,反正先得紧着他舒服,用四个字形容的话——无耻之尤!
想想昨晚的经历,慕容兰心轻轻点头,“还有呢?”
那是你老公!
“好像您应该更清楚吧?”沈霜琴怕她有炫耀的心思,便把球踢了回去,想先看看风向再说。
“只缘身在此山中。”慕容兰心直接告诉她,自己问话的原因。
“发生故事了?”沈霜琴反应是极快的。
“是事故。”慕容兰心纠正一下,“该很好的解决一下。”
“该扣分扣分,该禁驾禁驾,问我做什么?”沈霜琴不打算配合了。
“量刑也是要有标准的。”慕容兰心耐着性子解释一句。
“女人的标准……”沈霜琴看她一眼,“就是没有标准。”
女人从来都是凭好恶做事,凡事只看心情,考虑那么多,那还是女人吗?
“事情没那么简单。”慕容兰心突然发现自己很被动,可即使发现了,她也没急着去改变,这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
“有多复杂?”沈霜琴觉得,这只是简单的选择题,要还是不要!若真是想的太复杂,那其实是选择了不要。
“如果他不是姜铭,或者说,他不是我最初认识的那个姜铭,你还觉得简单吗?”慕容兰心不介意告诉她一些事情,因为从关系上来说,他们其实更亲近。
“很多人都说他‘失忆’之后变了很多,和以前完全是两个样子。”沈霜琴轻轻一笑,“可那又怎样,我认识他时,他就是现在的他,除了偶尔不知怜香惜玉,一切都好。”
慕容兰心哑然失笑,这算不算病急乱投医?她的情况,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何至于做出“问道于盲”的蠢事?“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
“你是老板。”沈霜琴客气的提醒一下,在这间公司她是有特权的,当然,也仅限于这家公司。
“国家都要讲人权,何况老板?”慕容兰心并不想在身份上做什么文章,不然和认输有差?
“哪个员工要是信了,也就离失业不远了。”沈霜琴并没有想过和她对等,那样的生活,可能会很艰难。
慕容兰心看着她,“他的眼光真心不错。”
沈霜琴回看着她,“嗯,一直都不错。”
慕容兰心突然有了棋逢对手的感觉,不禁自贬道,“以前差了点。”
“现在是运气好。”沈霜琴可不是不知进退的人。
慕容兰心点了额头一下,“怎么好像便宜都给他占尽了。”
“嗯,你都是他老婆了。”沈霜琴不想话题落到自己身上。
“那你为何还和他在一起?”慕容兰心脱口问道,问出之后,自己都怔住了。
沈霜琴也是一愣,似乎根本没想到她会失言,不过一愣之后,也就明白了,事故出的真的很大,所以她认真答道,“虽然做小三挺可耻的,可我也好像只能认了。若说原因,可能就是刚刚那句,他运气太好了。”
“谢谢。”慕容兰心很真诚的道。
沈霜琴站起身来,“我该去工作了。”
她不需要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的道谢,她要的,她给不了,所以说什么都无意义。
慕容兰心没有留人,含笑起身,送她出去。把人送走之后,她使劲拍拍额头,“我刚刚都说了什么?是不是该吃药了?”
心病还需心药医,可心药哪里求?
课堂上,姜铭认真做着笔记,下课后,他还拉着讲师问了几个不懂的问题,那副认真好学的模样,别说讲师了,就连一众同学,都在地上捡了半天眼球。
“世界末日要到了。”舒婷评价一句,便懒懒的趴到了桌子上,闺蜜兼同桌跑去工作实习了,如今就剩她一个,境遇何止凄凉那么简单?
放过讲师,姜铭走了过来,在桌子上敲了两下,“好些了没?”
“你应该关心的是那个事事以你为先,为你当牛做马的那个人。”都这样了,舒婷还不忘替朋友打抱不平,足见其有多么义气。
“你和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是兄弟的妻子。”
“所以你打算不客气了?变态!禽兽!”
“……”
姜铭忽然觉得,她真的不用人同情帮忙,自愈能力真是太强大了。“你要是能撑住,我带你去个地方。”
舒婷蹭地一下站了起来,“那就走啊,怕你不成!”
开上问谢尉成借的车子,姜铭把她载到了基地,高子皓工作生活过的地方。
看了那森严肃穆的警卫们一眼,舒婷喃喃自语,“还以为你会带我去酒店呢,怎么跑这种地方来了?不就想干点坏事么,还让这么多人替你把风,至于吗?”
“……”就不能好好说话?姜铭郁闷的看她一眼,“一会儿到了里面,可别乱说话。”
“爽了叫叫也不行?”舒婷的话总是那么让人难接。
姜铭有些受不了,不再说话,直接把她带到一道房门前,让同行的人帮她把门打开。
舒婷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迈步,最后还是姜铭把她推了进去,当她看到床头的合影时……
呜……
雷雨交加!
第五百一十九章 送别
“教官,她的伤口还没愈合,你就又给她挑开,那份疼,她受不了的,这太残忍了。”听着里面的哭声,白真真感同身受,心里也痛的厉害,毕竟都是女人。
“流着脓,渗着血的伤口,永远愈合不了,还是一次清除干净,再让时间帮忙愈合吧。”姜铭何尝不知道这样做太过摧心伤肝,可长痛不如短痛,还是一次让她痛个够的好,总好过钝刀子割肉,经年累月!
再说她再不来看,这里的一切将不复存在,会被搬空清走,私人物品会送还给家人,其他的将被封存,或者销毁,那样的话,有些东西将永远与她无缘。
“你心可真硬!”白真真咬着唇道。
姜铭背过身去,“见过太多,已经习惯,你就当我麻木不仁吧。”
真不想养成这种习惯!
“你或许麻木,但不会不仁的。”在他自我批评的时候,白真真又忍不住为他说好话。
那是你没见过!
姜铭抬手看了掌心一眼,虽然干净无垢,可他清楚,死在他手里的人有多少,那不光是持刀握弓的敌人,还有老弱妇孺,伤残病患。
当他提剑纵骑,率队从胡人营地冲杀而过,又怎会在意,马蹄踹蹋了多少营帐,又有多少人死在乱军踩踏之中。
满手血污,无论如何也当不得一个“仁”,可他只求无愧于心,也管不了那许多。毕竟杀都杀了,时过境迁之后,再假惺惺的求“仁”,那可真是可笑的紧。
一个民族的英雄,往往是另一个民族眼中的恶魔,古今中外,莫不如是,毁誉各半,谁又说的清楚?
“教官,你在想什么?”白真真看他望着手掌出神,忍不住问。
“在数自己杀过多少人。”姜铭垂下手去,笑了一笑,有数无数,一人万人,又有何差别?
“你杀得肯定都是坏人。”白真真对他倒是信任的很。
“何以见得?”姜铭都没这么想过。
“因为你是好人啊。”白真真的逻辑还真是像女人。
“嗯,跟我作对的都是坏人,当杀。”姜铭像是接受了她的观点。
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真真瞪圆了眼睛,“你不会真的想杀人吧?”
不是想,而是躲不开!
送人头的快来了……
姜铭向东方望了一眼,回头问她,“最近功夫练的如何?”
“还说呢,你恐怕是最不负责任的教官了,都过去多久了,也不说来教教我们。”白真真忍不住抱怨,足见姜铭话题转的很成功。
王胡子牺牲了,闻心澜离开了,若不是为了舒婷,姜铭也许真的不会再回来,说起来真有些愧对这些兵,这些真正把他当成教官的人,“我现在有时间。”
亡羊补牢,真的不晚吗?
“那还等什么,训练场走起!”白真真大方的拉住他手,给他拖去了训练场。
孙连壮、郭冲、张猛……等人都在,看到他的时候,热情的不得了,仿佛有问不完的问题,说不完的话。
除了高子皓,也就曹永刚和其他两个女兵不在,就在上个月,他们复员的复员,转业的转业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
说着说着,郭冲突然问,“教官,你是来给真真送行的吧?平时可难得见你。”
“什么?”吵吵嚷嚷的,姜铭没听清。
白真真踢郭冲一脚,“别乱说话,教官是来给我们上课的,有什么想问的想学的就赶紧,过了这村可没这个店了。”
听她这么一说,一群人一拥而上,差点儿没把姜铭撕吧撕吧分了。
面对他们的热情,姜铭也是倾囊相授,把能教给他们的,全都教了,虽然有填鸭硬灌的嫌疑,可接下来他会很忙,再来这座基地,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力不要用尽,出七分,留三分,你是女人,不要跟人拼力气,要打巧……对,就这样,时刻留有挪移之力。”姜铭耐心的教。
“要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呢?”白真真是个会出难题的学生。
那就只剩拼命了!
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尽办法拼个你死、我活!
“冒犯了。”姜铭在她身上几处要害轻点几下,有些地方,实在太过私密,他是一触即离,“记住这几个点,到时借咏春的寸劲狠击,只要打中,非死即废!”
以白真真的功夫,哪怕敌人高她两三个段位,也决计扛不住,生死要穴,从来不是说说而已。人体之脆弱,也不是大多数人能够想象。
白真真又自己点了一遍,确认无误后,默默记下。
“还有什么要问?”后面还有人排队,时间又有限,姜铭不由催促一句。
“还有好多……”白真真话没说完,腰间的呼叫器响了,脸色一变,看姜铭一眼,“教官,我还有事,先去处理一下,一会儿再过来找你。”
“好,有事你就去忙。”姜铭摆手放行。
白真真抿了抿唇,“那……那我先去忙了,你可一定要记得,还欠我好多东西没教。”
“好,我一定记得。”姜铭跺了跺地,表示自己会在这里等。
白真真却无兴奋之意,朝他走了两步,手抬起一半,却猛地停下,使劲挥了挥手,转身跑掉了。
这小姑娘怎么了?
姜铭再迟钝也发现有问题了,可还没等他问什么,就被别的学员缠住了,于是脑后便多了一些东西。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才算把这些家伙全都应付过去。郭冲排在最后,学完之后比划两下,才问他,“你真的不去送送真真?”
“送?她要去哪儿?”姜铭想起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咯噔一声。
“她通过利剑考核,今天入列,现在差不多该登机了,您不知道?……哎,您慢点跑,机场换到左场区了!”郭冲看着他近乎bug式的凌空折转,惊叹道,“教官不亏是教官,何年何月,我也能练到这种地步啊!”
小姑娘等等我!
既然来了,怎么都不能连句“再见”都不说!
姜铭在心里喊着,脚下生风,急愈闪电!
“真真,看什么呢?有什么舍不得的人?”一个战友抱着白真真的肩膀问。
白真真的眼睛一直看着外边,就没有移开过,“这里的人,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舍不得。”
“是啊,都待了两年多了,怎么都有感情了。”战友也伤感起来,“不知道那边会不会比这里好,为什么我还没走,就开始想了……哎呀,我的眼睛,好像进沙子了。”
“我也是啊。”白真真拍拍她的肩膀,“这是要离开家啊,眼里当然会进好多沙子。”
“真真,你说我们还能回来吗?”那战友擦着眼睛问。
“能,当然能!”白真真很肯定,“王队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嗯,我知道……沙子更多了。”战友把头枕到她的肩头,“王队虽然凶,可是人很好,记得有次拉练,我不小心掉到山坑里,是他把我找到,背回来的,他自己都摔伤了,那么好的人,怎么就……老天就是不长眼!”
“不说了啊。”白真真的视线已经模糊了。“只要我们不忘了他,他就永远在!”
“就算我们忘了他,他也在,旗是红的,他的血在上面。”两人对着远处的军旗,行了一个军礼。
别了,我开始成长的地方!
嗡!
发动机轰鸣,螺旋桨开始转动,后舱门也缓缓抬起!
白真真擦擦眼睛,收回目光,垂首看了看紧握的手掌——不会有人来了,梦终究是梦!
“等一下!”姜铭对着即将完成起飞准备的直升机大喊,可是却被旋翼带起的风吹散,他除了加速,没有别的办法。
谁叫他只是一个充数的,连怎么联络指挥塔都不知道,现在隐在各处的狙击手没将他爆头,已经算是不错了。
“他是不是来送我们的?看着很面生。”战友指着外面喊,她和白真真不是一个小队,并不认识姜铭。
白真真回头看了一眼,一怔之下,喜意瞬间爬满了眉梢眼角。
她快速解开背勾,一个滚翻,纵身一跃,就从将要闭合的舱门缝隙间窜了出去。
“白真真,你疯了!”战友捂着嘴巴,惊讶的大叫,随后招呼身边的人,“都别看了,快通知驾驶室。”
“走怎么也不说……哎呦!”姜铭还来不及说她什么,她急闪而至的身子已经扑到他怀里,双臂环绕,将他抱的紧紧,身上的装备将他硌的生疼,他却说不出什么。
“还能抱你一下真好。”白真真抱的很用力,“原来世上真有梦想成真这回事。”
“说什么傻话。”姜铭抬手,想要拍拍她肩膀。
她却突然放手,把他推开,“好了,我可以没有遗憾的离开了……立正,敬礼!”
白真真行了一个绝对标准的军礼,“我知道您是真正的军人,我也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人!一定!”
军人的字典里没有再见,只有凯旋!
白真真毅然转身,跨正步,铿锵行!
锵!
姜铭长剑出鞘,擎天而礼,这不是军礼,是战礼!
送给出征的将士!
征尘满衣甲,提头凯旋归!
第五百二十章 言
“咦。”看着推门下车的姜铭,舒婷惊讶出声。
姜铭回头看她,“怎么了?”
“哦,没事,就是觉得渣男还有人喜欢,有些奇怪。”贬损着他,舒婷也下了车,两人相距不远时,她忽然向旁边一指,“呀,青青怎么在那儿!”
这是她家楼下!
虽然在这里看到温青青再正常不过,可姜铭还是下意识的偏头去看。头刚一偏过去,一道劲风直扑而来,不及多想,反手一抓一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