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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长风听说她要谋害江氏的孩子,顿时火冒三丈,一脚将她给踹开。“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竟然想谋害我的孩儿,你死不足惜!来人,拖下去打杀了!”
许嬷嬷见要处死她,顿时就慌了。
她不断的望着周氏,希望她能够为自己求情。但周氏如今要自保,根本力不从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拖下去。
顿时,整个院子里便只有许嬷嬷那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不久之后,那哀嚎声越来越小,直到有小厮过来禀报,说那许嬷嬷出气多进气儿少,司徒长风才叫人罢手!
“周氏,看你教的好奴才!”已经处罚了许嬷嬷,司徒长风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只得将周氏训斥了一顿。
周氏自然不敢反驳,便一个劲儿的磕头认错。“老爷恕罪,都是妾身管教无方!请老爷开恩…”
司徒长风冷哼一声,道:“连自己的奴才都管不好,我本来打算过几日就把管家大权归还给你的。看来,这个决定大错特错!你自个儿去祠堂呆着吧,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吧!”
说完,他有些晕眩的倒退了几步,差点儿没站稳。
江氏见他气得浑身发抖,赶紧上前去搀扶。“老爷息怒…妾身这不是好好儿的吗,您千万保重身子啊!若是您有什么事,叫妾身怎么活啊?”
王氏在一旁看着发生的这一幕幕,顿时心寒了。
周氏倒了,那她怎么办?她的女儿又将怎么办?这一切都是江氏设计的吧?只有她才有这个能力,将所有的一切都安排的好好儿的,简直天衣无缝啊!
想到自己已经投靠了周氏,还帮着周氏诬陷了江氏,她就不禁打了个冷战。
“王姨娘这是怎么了,这么暖和的天气,怎么打摆子了?”司徒锦看到王氏那心虚的模样,故作天真的说道。
司徒长风凌厉的眼神射过去,王氏抖得就更厉害了。
“王氏,你也有什么事瞒着我?”司徒长风冷冷的说道。
王氏吓得后退了一步,连连摆手。“妾身没有…妾身只是…只是身子虚弱…”
“你的身子可是好得很,别以为我好糊弄。说,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面对怒火冲天的司徒长风,王氏腿一软,眼看就要跪下去。好在司徒娇反应快,一把将她搀扶住。“爹爹…您怎么能这样冤枉娘亲…”
那粉嫩的小嘴儿微微嘟着,眼眶中充满了泪水,看起来楚楚可怜。
司徒锦冷哼一声,提醒道:“五妹妹,她可是姨娘,娘亲在那边呢~”
司徒娇自觉说错了话,立马改口。“是娇儿说错了话,女儿该罚!”
司徒长风冷冷的瞪了她一眼,继续问道:“王氏,你真的不打算说实话吗?还是要我去你屋子里找证据,你才肯说?”
王氏心突突的跳个不停,内心更加的不安起来。
她自认为没有可以让人拿捏的把柄,但是看到司徒锦眼里的鄙视和冷漠,她就有些不敢肯定了。
司徒长风见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心里就更加的有气。“管家,去王姨娘屋子里搜一搜!”
“老爷!”王氏大惊,跟着跪了下来。“老爷,您让一个奴才去搜妾身的屋子,这不是打妾身的脸吗?”
她乃官家小姐出身,是正经的嫡出,怎么可以让奴才随意搜她的屋子呢?
司徒锦冷笑着,说道:“姨娘莫要忘了自个儿的身份,爹爹的威严岂是你随便能够抹杀的?说起来,姨娘也不过是个奴婢,比起下人来也高贵不了多少。怎么说的这般委屈,好像侮辱了你似的?”
司徒娇见她如此羞辱自己的娘亲,恨不得扑上去与她厮打。“二姐姐,姨娘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如此大逆不道?”
“长辈?她一个奴婢,也配称为我的长辈?五妹妹是愈发的糊涂了!”司徒锦不紧不慢的说道。
司徒娇被呛的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只能那眼神狠狠的瞪着她。
江氏听了女儿的话,心里很是赞同。
姨娘就是姨娘,最多也只是半个主子,哪能跟太师府的千金相比?就算不是嫡出的女儿,那也是司徒长风的子嗣,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她王冷香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称长辈,真是不自量力。
王姨娘早已被司徒锦的几句话给打击的不行了,本想就此罢休,回自己的院子去休息的。但管家却拿着一包可疑的物品匆匆回来,她差点儿当场晕过去。
“这是什么?”司徒长风狠狠地将那包东西摔向王氏。
王姨娘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些粉末状的东西,嘴巴长了很久就是发不出声来。
一旁的大夫见了那药,便大声的喊道:“快捂住口鼻,若是吸进去了,会让人神志不清的!”
于是众人像是躲避瘟疫一般,逃离了王氏的身边。
司徒娇也像是被针刺了一般,急急地放开王氏。于是王氏身子一歪,便摔倒在了地上,而那些粉末好死不死的就黏在了她的脸上。
“啊…”
“原来是王姨娘干的!”
“真是太歹毒了!大小姐哪里得罪她了,竟然下这般黑手!”
“可怜的大小姐…”
顿时,院子里乱成了一团。
司徒锦紧挨着江氏,一手将帕子递给她,一手用衣袖捂住了嘴。“快,将王姨娘抬回去,莫要惊扰了他人!”
那刚被抬了位份的玉珠也是小心地护着自己的肚子,离那王氏远远儿的,生怕也被那药给粘上。
她如今可是怀着老爷的孩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以后还怎么在府里立足啊?如今周氏不再受宠,她又只是个丫鬟出身,没有任何的背景,就只有靠她肚子里的那块肉了!
“老爷,婢妾的肚子好痛。”
司徒长风听到玉珠的呼喊,便甩开江氏的手臂,朝她走来过去。“大夫呢,快来给她看看!”
司徒锦冷笑,这玉珠还真是会把握时机。刚才一直在一旁看戏,都不怎么说话。如今倒是看准了,肚子就适时地痛起来了,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争宠的机会啊!
不过,她倒是不担心她会翻出天去。暂时让她得意着吧,等收拾掉了那几个麻烦的,再来找她算账!
玉珠依靠在司徒长风的怀里,眼泪汪汪的,看起来十分的可怜。
司徒长风怕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事,便亲自将她抱起,朝着她所在的院落而去。
司徒锦上前去搀扶江氏,无声的给她安慰。
江氏倒是想得开,反正她已经对这个男人死心了。不管他在乎谁,她都已经心如止水。这么多年的夫妻之情,早已随着他一个又一个女人娶进门而化为乌有了。
“都散了吧…”当家人都已经离开了,她也就将所有人打发了下去。“那个叫香儿的,等她伤好了,发卖了吧。至于那许嬷嬷,就交给夫人处置吧。”
是埋还是丢弃在乱葬岗,她都不去过问了。毕竟是周氏的人,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江氏,你真是好手段!”周氏起身,对着江氏冷冷的说道。
江氏脸色丝毫未变,转过身去坦然的面对。“这还要感谢夫人呢!若不是夫人起了那些心思,又怎么会被妾身拿住把柄呢?说来说去,还是你们想害人在先,才让我可以借此机会铲除这些毒瘤的。”
周氏没想到她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真相,顿时气得浑身发抖。“没想到这府里,还有你这么一号人物!看来是我太低估你了…”
“多谢夫人的夸奖!”江氏毫不谦虚的回敬道。
周氏还想说什么,一个丫鬟便上前去,将她拦了下来。“夫人,奴婢给您收拾收拾,一会儿搬去祠堂住吧?”
想到自己痛失了一个得力的人,又被司徒长风罚去祠堂,周氏那股子傲气便消失殆尽。不过离去之时,她便放下狠话。“江氏,你莫要得意!鹿死谁手还很难说,咱们走着瞧!”
江氏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丝毫不惧的回道。“夫人一路走好!”
司徒锦见江氏如此有力的回击,心里很是替她高兴。一下子除掉了两个心腹大患,她总算是可以安心一阵子了。
不久之后,大夫确诊了司徒芸癔症,司徒长风再一次受到打击,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加上府里这些女人的勾心斗角,让他身心俱疲。一向稳健的身子,头一次病倒了。
梅园
司徒锦听着缎儿汇报着司徒芸最近的状况,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她这是咎由自取!原先不过是装疯,现在倒好,真的疯了!”
“可不是么?听说大小姐最近只知道坐在院子里傻笑,连饭跟草都分不清楚了呢!”缎儿一张脸兴奋的透着红,并没有为司徒芸感到惋惜或者同情。
司徒锦自然知道她的下场,那药本就是她让朱雀去下的。
她不过是成全司徒芸的心意罢了,也算不上是害人吧?反正她本来就想疯的,她不过是顺着她的意思去做而已!
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子,如何能够嫁人?看来,司徒芸这辈子,就只能在府里关着了!只怕是她知道事情会变得跟她想象的相去甚远,恐怕就不会用装疯来博取同情了!
“夫人那边如何了?”司徒锦最放不下的还是周氏。那个女人比一般的人要聪明许多,要想彻底将她打垮,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个小姐就不用担心了,四少爷可在那儿呢。若是出了什么事,那都是四少爷造的孽,与小姐无关…”朱雀眨了眨眼,说的很无辜。
司徒锦总算是舒展了眉头,脸上难得露出了轻松的神情。
“算算日子,离娘亲生产的日子也不远了,稳婆可找好了?”如今她最放不下的,便是江氏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了。
虽说周氏已经去了祠堂,但府里她的眼线甚多。她是个心机深沉的,恐怕早就想好了对策。人虽然不在这儿,但她的爪牙可还在呢!
“稳婆夫人自己请了,不过我会去排查清楚,确保万无一失!”
司徒锦点了点头,心里松快了些。
屋子里静默了片刻,忽然有丫鬟来禀报,说是李姨娘过来了。司徒锦刚想眯一会儿的,听说李姨娘过来,也只好打起精神来应付。
“请姨娘进来吧。”她调整好姿势,纤细的手指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最近府里发生了很多事,她既要忙着应付那些暗地里的小人,又要看护着江氏,已经好久没有休息好了。
缎儿有些心疼自家小姐,原本想让李姨娘改日再来的,但小姐既然已经发了话,她只好让人将李姨娘请了进来。
随着李姨娘一起进来的,还有她那最小的妹妹司徒巧。
“二姐姐…”司徒巧一见到司徒锦,便乖巧的上前行礼,亲昵的叫着。
司徒锦神情微松,伸手让司徒巧过来,仔细审视一番之后才说道:“六妹妹总算是长好了一些,不似以前那般清瘦了。”
“多谢二小姐关怀,这都是拖了二小姐的福。”李氏见司徒锦对司徒巧的态度与其他姐妹不同,不由得放了心。“奴婢给二小姐请安!”
司徒锦这才抬头看向李姨娘,连忙伸手虚扶了一把。“姨娘快请起!”
李氏见她对自己还算客气,心里的决心就更加的坚定。不等司徒锦反应过来,她便扑通一声跪下了。“请二小姐怜悯…”
话刚开了头,李氏便哽咽不止,说不下去了。
司徒锦见到这阵仗,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让丫鬟婆子都退了出去,只留下朱雀和缎儿两个心腹。
“姨娘,你这是做什么,你快起来啊…”司徒巧见李氏给二姐下跪,不由得吓得红了眼睛。
李氏摇了摇头,看着司徒巧的时候,也是满脸的哀戚。
若不是情非得已,她又岂会这般做?说来说去,她这辈子一直活在别人的欺凌之下,若不是为了这个女儿,她早就一根白绫,了解自己了。
看着女儿那张稚嫩的脸,她忽然有些不舍,很不舍。但为了女儿的将来,她又不得不狠下心来恳求道:“请二小姐允许,将六小姐带下去吧…”
司徒巧见要她走,她就慌了。“姨娘…我不要离开姨娘…”
那小丫头一哭,司徒锦心里一紧。她知道李氏肯定有事相求,司徒巧不适合在这里,于是让缎儿将司徒巧带了出去,也好方便她问话。
“好了,这里没有旁人了,姨娘有什么事就请明说吧。”
李氏瞟了一眼司徒锦身边那个不起眼的丫头,欲言又止。
司徒锦自然知道她的顾虑,于是开口道:“朱雀是我的心腹,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李氏见她坚持,知道不好再强求,于是将心里的话一股脑儿的都交代了。“二小姐,奴婢即将不久于人世。奴婢知道,接下来要说的话,实在太过放肆和勉强。但请二小姐看在巧儿是您亲妹妹的份儿上,答应奴婢的请求吧?奴婢自知人微言轻,又活不了多少时日,奴婢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六小姐…”
李氏伤心了好一阵,这才接着说下去。“自打奴婢生下六小姐之后,老爷便没有再踏进奴婢的房门半步。奴婢知道,老爷只是心怀愧疚,才抬了奴婢做姨娘。可惜奴婢福薄,只生了个女儿,老爷更是不喜。奴婢一直恪守本分,不敢有非分之想,也只想在那竹园苟活一世,但奈何天意弄人…”
司徒锦也唏嘘不已,她刚才还在怀疑这李姨娘是否别有用心,所以才主动站出来为娘亲当证人。不想,她却是为了这个。
“姨娘的心思,我已经了解。姨娘放心,有司徒锦一日,便会好好保护六妹妹,不让她受欺负。日后,等她及笄了,我也会让娘亲为她许一门好亲事,让她安心的出嫁的…”她能做的承诺,便只有这样。
若是司徒巧一直这样乖巧下去,不像那些人有野心,她可以让她一辈子活的开心幸福。但若是…她就不能保证会怎么对她了。
不过照目前的情形来看,李氏倒是将巧儿教的不错。
李氏不敢置信的看着司徒锦,没想到她只是开了个头,二小姐就已经明白了她的来意,顿时欣喜的泪流满面。“奴婢多谢二小姐成全!奴婢来世必定结草衔环,做牛做马报答二小姐的大恩大德!”
司徒锦看着李氏那消瘦的模样,微微心酸。
李氏在府里也活的不容易,原本只是个小丫头,却被自己那禽兽爹爹占了便宜。生下女儿之后,虽然被抬了位份,但却从此独守空房十数载。他何其的残忍,让一个如花的女子为他苦等十几年,实在是太过薄情。
如今李氏染上了重病,将不久于世,不得已之下,才来恳求她收留司徒巧。如此伟大的母亲,她有一丝的敬佩!
所以不等她说完,她便许下自己的诺言,也好让她去的无忧无虑。
李氏看着司徒锦眼中那抹怜悯,感激的磕头致谢。“如此,奴婢就走得安心了…二小姐保重!这府里…怕是不会太平,二小姐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司徒锦知道她也是个明白人,于是点了点头,然后让朱雀将她扶了起来。“姨娘也好好好保重身子,六妹妹还小,需要娘亲的呵护…”
李氏感激的看了司徒锦一眼,然后红着眼睛出去了。
等到李氏一离开,朱雀就开口了。“小姐何必这般好心?这李氏虽然不曾害过人,但也是个颇有心计的。不然,她也不会不去求二夫人,而来求小姐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