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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后,她似乎是想了一会儿,续道:“再说了,比赛也好几轮呢,八强到总决赛,真比完也得拖半个月。你要是想看,等总决赛的时候再飞回来看好了,现在马上走,还能去美国住半个多月我们这种人,还在乎机票和签证的麻烦么?”
周天音一想也是,都能在浦东买别墅当车库了,多往返几趟算个屁啊。
她知道闺蜜是需要静一静,无法面对太多突然的变故。
“这样也好,其实不管我们看不看,小雄都知道我们心里是关心他,支持他的。”
……
又是一周过去,冯见雄带着虞美琴、南筱袅和西门甄姬飞赴清岛,正式参加国辩。
飞机上的时候,大伙儿放松心情,闲聊之间,西门甄姬就想到一个趣闻,问道:
“冯学长,你姐姐也是奇怪,怎么这种时候出国看病去了。她平时不是据说很关心你的么,都不看你参加完比赛。我家里人那么忙,还抽空来呢。”
“她最近突然有些不舒服吧,其实是两年前看过了,不新鲜,所以才没来。”冯见雄违心地解释搪塞,心念一转,就把话题引了开去,“其实,你要是今年跟我一起夺冠、后年你还没毕业、再来参赛,你父母肯定也没那么激动,说不定就不来了。”
“怎么可能!”西门甄姬用夸张的语气吐槽道,“两年后你们都不在了最多小南姐还读博士的话可能还剩最后一届要是靠我们俩和新人们,后年还能来,我开心都开心死了,肯定拖着我爸妈非来看不可。”
“行了,别纠结这种问题了,每家都有自己的事情的么,我相信冯姐肯定是真的遇到了很大的变故,或者身体不适真的到了一定程度。我们要体谅对方,别多打探**。”
说出这番话劝解的,正是队长虞美琴。她在飞机上一直在闭目养神,队友们放松的闲聊她也没怎么听进去。就是最后西门甄姬拉着冯见雄问这问那,她才恰到好处地醒来,制止了西门甄姬的纠缠。
“不问就不问。”西门甄姬一撇嘴,并没有往心里去。
下了飞机之后,一行人自行去组委会预定的酒店。直到酒店,组委会方面才有人来确认各项事宜、核查人员是否到期、是否身份对应。一番手续之后,就让虞美琴去抽签比赛的辩题和立场。
这一届国辩是首次挪回国内举办,此前18年都是在星岛办的。所以国内方面也比较重视,对赛制也多有调整。淘汰赛阶段,所有的题目都是赛前最后几天所有队伍一起当面统一抽签的,不给大家太多准备时间,考的就是随机应变。
不过,分组的情况,和各自的第一轮对手,倒是提前就可以知道了。
冯见雄事情多,所以这一次的队长是虞美琴,抽签自然也要她抽,其他队友只是旁观不过这个人员安排,只有组委会的人和金陵师大队自己知道,其他参赛队伍倒是不了解的,因此到了抽签现场,还引起了一阵阵窃窃私语。
“咦,金陵师大怎么不是那个冯见雄抽签,换了这个美女,叫啥来着?哦对,叫虞美琴是吧?”
“虽然也是个有点水平的辩手,但名声跟冯见雄差远了啊。师大让这么个美女当队长,是不是有什么潜规则啊?”
“屁,就那种学校的硬气程度,能出这种成绩早就把选手供着了,只求继续为校争光,哪里还有资格潜规则?要潜规则也不是老师潜规则了,说不定是冯见雄主动把队长让给这妹子的,至于为什么让么……呵呵,这里面倒是说不定可以靠潜哦不我是说可以靠人格魅力的感召。”
毕竟都是吃嘴炮饭的,没有人会在这种场合口出粗鄙之语,哪怕仅仅是私下的窃窃耳语。
虞美琴也难得听到一些嗡嗡嗡的耳语,初时表情很是不虞。不过强忍了一会儿,调整好心态后,她也就不以为意了。
按照赛制,参赛的八强中,国内的一共有四支,而且全部错开,确保不会发生大陆的大学和大陆的大学第一轮就内耗掉的情况。因此大伙儿初赛的对手都只能是海外(不一定是“国外”)的大学。
金陵师大这次的第一个对手,是来自香江的港大。双方是预赛第四场,也就是最后一场。
虞美琴和队友们观摩了一会儿热闹,看前面六支队伍三场比赛都抽完了,她们才最后上场。
“比赛辩题是,互联网带来的言论自由,是否有利于促进政治民主。正方,香江大学,立场是‘互联网带来的言论自由,有利于促进政治民主’,反方金陵师范大学,立场是‘互联网带来的言论自由,不利于促进政治民主’。”
(昨天就开始出差,明天回去。没有存稿,今明两天都是一更四千字。就这样)
第116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个辩题貌似不太好辩啊,太敏感了。对方的立场很容易占住民意。”
“不过都那么多场下来了,谁还不知道‘比赛结果是砖家组评委决定的,跟民意没关系’这个道理?只要小冯有本事把立场站稳,立论扎牢,民意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刚刚抽完签离场,西门甄姬和南筱袅这两个相对菜鸟一些的队友,就在门口窃窃私语地聊开了。
西门甄姬是持相对悲观立场的那一方,南筱袅则是乐观派倒不是说南筱袅的实力就一定比西门甄姬强,只是她跟冯见雄厮混的年限更久,更了解冯见雄的打法和曾经干掉敌人的手腕,故此有这种信心。
冯见雄干掉立场更占“民意”的对手,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事实上上一场预选赛附加赛里,跟夏门大学的对抗中,夏大一方的提问评委陈杰,就显然打的是民意扇动牌,结果不是一样死的很惨。
刚才抽签时,她们分明看到香江大学代表队的队员们,看到辩题时微微一愣,随后表情复杂,傲然与悲愤兼有,显然是觉得这个题目有点……复杂。
作为队长的虞美琴,深思地看了冯见雄一眼,似乎在等他先发表意见。然而冯见雄并没有什么想说的,虞美琴想了想,也就做和事佬地给南、西二队友分析道:
“说互联网言论自由有利于政治民主的,显然利于站在‘普世价值’一方摇旗呐喊,更能博取人民的同情。说互联网言论自由不利于政治民主的,其实在国内的政治环境下,很容易取悦到高层如果辩得好,从绿坝到墙到和谐,都是可以从中找到理论基础的,更有利于统治。
所以我觉得倒不用太担心比赛结果会不会倾斜关键看我们能不能说出让人心服口服的道理,如果说得通,评委多半不会故意跟上面硬抗的。只有我们说不通了,评委们才有可能为了当‘人民的良心’而刷个海瑞式的名声。”
听了虞美琴的劝解,西门甄姬依然不无忧虑:“可是我们的立场如果全靠讲道理,明显是违背‘普世真理’的啊!硬要强词夺理,会不会激起民愤,被网民们误以为冯学长被中x部招安了?他的博客上五六百万粉会不会掉啊?
此前冯学长在小资阶层和精英阶层中的人气可是很高的,普通准中产阶级也有很多粉。就怕这次一搞砸,基层的粉掉得太厉害。”
听到这个质疑,冯见雄终于开口了。
他傲然而又和煦地安抚道:“西门同学,这不是你们该操心的问题。你们该操心的是怎么赢得比赛。我有本事赢比赛,自然有本事维持住自己的公众形象。
谁也没规定我们需要‘其词夺理、希合上意’才能赢比赛,对吧?我觉得这个辩题很容易,躺赢吧。互联网自由完全跟民主没有屁关系,甚至只有反比关系,你多活十年就见识到了
我们今天面对的这个辩题,就像90年那届总决赛,金陵大学面对台大时,因为‘贸易全球化会不会导致全人类都向钱看而减少战争’纠缠不清,输掉了比赛但只要往后一年,毒瘤苏联灭亡了,这个辩题其实根本就不用辩,金陵大学肯定可以翻盘。
对于互联网在造成世界割裂方面的危害,甚至咱不说互联网哪怕是未来人工智能出现后,对意见割裂的危害、会制造多少黑天鹅、制造多少‘谁嗓门大谁有理’的惨…案,你们都不知道,对手也不知道,但我可以预见到。所以,放心听我的吧,你们回家睡大觉,等比赛就行了早知道第一场是这个题目,我们还能少备战多休息几天呢。”
……
某城市,某个阴暗角落。
组委会的某些某些不可描述的存在。
阴影大佬一:“这次的题目安排得不错,抽签的时候没有作弊吧。”
阴影细佬二:“没有,不用只要这个题目有金陵师大参赛就行了,不管冯见雄是正方还是反方,对他都没好处。
他当了正方,那就会说出更多资产介及自由话的极端错误,这辈子就被贴上标签了。
他当了反方,那就要么主动为了良心输掉比赛、保住博客上那些自由主义倾向的粉丝,要么就强行强词夺理赢得比赛,但是输掉已有粉丝的民心那些因为他自由主义倾向而粉他的人,是不会在看到他为禁锢张目后,继续粉他的。”
大佬点点头:“不错,目前的情况,对冯见雄来说最好的状态就是参与几个政治正确争议度不高的辩题,就拿到冠军。而只要牵扯进政治正确的话题,无论正反他都要付出一方面的代价这厮不识抬举多少次了,上次陈杰的事情还敢借题发挥,是要狠狠敲打敲打他。”
细佬:“您说得再对也没有了。反正这个题目不存在既不为禁锢张目、又能赢得比赛的第三条路的。”
大佬很满意,最后又补充了一个问题:“对了,那你们还有没有准备后手?万一这次冯见雄又跳过了坑呢?后面半决赛和总决赛有没有敏感辩题等着他了?”
细佬想了想,为难地解释:“这倒没有……因为后面的比赛很难预料到他们的对手,那都是淘汰赛,而辩题是提前就决定好封存的,组委会有第三方公证监督……不过您放心,有这第一道就够了。”
……
冯见雄足足在清岛游山玩水吃大虾,而且还要到崂山一边看海一边吃,吃完逛逛常公的花石楼,玩了四五天。
没办法,谁让他们是预赛的后半程呢,抽完签后先要有前半程的队伍们激烈厮杀。
他们的行踪和做派也丝毫没有保密,着实引来了圈内人不少的关注:
都大赛邻近、题目和立场都决定了,居然每天还要分出时间玩?
冯见雄为此对队友们的解释是:半决赛和决赛的时候,每一场没有那么多时间间隔准备的。我们是瞄准冠军去的,调整好节奏最重要。如果没有把握只花两三天准备辩题就干掉对手,那索性早死早投胎好了。
当然这个解释是不对外公开的,所以对手和组委会并不知道。大伙儿还以为他是太轻敌,看不起那些跑得贼快的香江辩手。
比赛日很快就到了。
冯见雄带着队友们轻装上阵准备打怪升级。
说句题外话,在他们玩的那几天里,上半区的两场预赛已经结束,出线的队伍分别是华南赛区的武昌大学和华西赛区的西交。因此上半区的半决赛会是一场大陆地区大学之间的内战,最后决出的那支进入总决赛的队伍也会是国内队伍。
而下班区的第一场比赛,华北赛区的国内某大学被来自湾湾的台大秒了,所以冯见雄他们如果胜出之后,半决赛就要再跟两年前一样碰一下台巴子,但总决赛注定是跟国内大学内战了当然,如果冯见雄输掉,那么总决赛还是可以看到海峡两岸的对抗的。
只是这怎么可能呢。
废话少说。
比赛日,双方进场,主持人介绍评委。
到了国辩的正赛,评委们的档次终于恢复了不少,再也不用面对那些顶着“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知名评论员”、“东方卫视知名评论员”等长串头衔、但实际上屁民们一个都不认识的家伙了。
老面孔的北大张教授、复旦蒋教授、央视罗胖子、阿狸高大松,等等。
这也省了评委们来反蹭选手的热度。
“现在我宣布,比赛正式开始,首先有请正方一辩进行立论,时间是三分钟,请!”
主持人话音刚落,一个看上去有点邓文迪气质的香江女大学生应声站了起来,似乎极力在模仿着c碧池的语调神态,听着很是“悲天悯人、普世救赎”。
“……众所周知,政治民主是数百年来人类进步追求的xxx……”
“言论自由同样是从弥尔顿时代就被热爱民主和求索真理的前辈们奉为圭臬的xxx……”
这些话没必要说全,免得太水,反正一度娘都是一箩筐,立意就是一句话:开局就把自己摆到正义的制高点上。
说完定义扎稳篱笆之后,正方开始论述泛言论自由对民主的帮助,比如让人们有更多知情权、可以更好地表达自己的观点、行使自己的权利、找到自己的同类、跟异观点者辩驳讨论发现盲区……
不过相比于一开始的唱高调,那个香江女大学生对后面这半部分的立论听起来并不是很有力。
或许是他们在准备比赛的时候,实在想不到反方会从什么角度进攻吧,这样一来,正方要顶着先发言的劣势,也就只能泛泛空谈了。
立论的最后,那个女学生才加入了一点“假设”的反击点,比如:“当然,或许有人会说‘过于泛化的言论自由,也有可能导致网络暴力、造成‘沉默螺旋’等暂时性的民意表达弊端’,但我方认为这些小问题都是发展过程中的问题,也必然随着发展和技术的进步而自行解决……
综上所述,互联网带来的言论自由深化,是有利于人民更好的知情、监督、表达……因此有利于政治民主的进步。”
……
“搞这么悲情,这什么套路?觉得他们有些犹豫不决啊。到底是想赢比赛,还是把自己打造成‘为民请命但是被压迫的悲情英雄’?一团乱账么,要我看,他们队伍自己都没团结好,有些人求赢,有些人求悲情。意见都不统一,这场比赛更轻松了。”
冯见雄听着对方的立论,就在那儿跟虞美琴稍微窃窃私语地讨论了几句,神情很是轻松。
对方即将说完坐下时,冯见雄还不忘轻轻地握了一下虞美琴的手,鼓励道:“这次的题目,咱调整出场顺序果然调对了,发力点就在一辩。我还要在后面carry节奏,立论就看你了。”
他之所以有此一说,是因为这场比赛战前,金陵师大队四名队员集体讨论了新战术,然后把虞美琴顶到了一辩的位置上本来一辩应该是一支队伍里对应变能力要求最低的位置,虞美琴这样的主力经常打的是四辩,而冯见雄在中间主持自由辩论,把一辩交给最弱的队友。
但是,往年如此,主要也是因为金陵师大队抽签时概率比较诡异、经常打正方。而正方的一辩不需要考虑应对,所以才弱化特别明显。
这次抽到的是反方。又恰好是那种“正方很难预测反方如何立论、如何预防”的题目,所以反方把一辩放上强力队员,正好可以发挥全部火力。只要说得好,完全可以营造出一种“原来正方的立论完全是在东拉西扯没着调”的先声夺人。
当然,虞美琴要说的话,大多数还是跟冯见雄讨论过、形成了十几组合预案的。并不可能完全靠她自己的临场急智解决。急智和应变,都只是起到一个牵线搭桥、融会贯通的纽带、线索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