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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此前几年,家里的钱都是存在写姐姐名字的银行卡里、每月给他生活费。就是怕他年纪小不懂事、乱花没个节制。
冯义姬萝莉老成地把脸一板,教训道:“怎么刚上大学就要买电脑?不是说了大一不给配电脑、宿舍不许拉网线的么?我了解过你们的校规!”
冯见雄陪着小心解释:“我是有正事儿要做,我暑假里的时候就自学了不少法律书,这不刚进校,跟几个老师切磋了一番,他们就看上我一起帮忙做课题……”
冯义姬听说弟弟是为了正事儿、学好,表情也松泛了些。不过她从小对弟弟要求严格,出于慎重也不想马上松口。
幸好,从初识就对冯见雄颇为好奇的周天音及时插话,打破了此间尴尬。
只听她促狭地说:“真是为了做课题么?那就不用买很好的显卡咯?反正你也不打游戏。”
被周天音一提醒,冯义姬也想到了症结的关窍。
她不是舍不得给弟弟花钱,事实上这些年来,冯义姬一直都是自己省吃俭用,也不想让弟弟吃苦的。
不给买电脑的决定,除了省钱之外,更多是怕刚刚从高考解放出来的孩子心态逆反,把性子整野了收不回来,从此沉溺游戏荒废放羊。
她想了想,不无“威严”的质询:“如果给你买,大概要多少钱的?”
这种配合着萝莉脸的威严表情,怎么看怎么别扭不信的萝莉脸妹子可以自己试试,一般颜艺技能lv不太够的话,“威严”就容易变形成“傲娇”。
“大概六……六七千吧,其实只要给我四千就行了,我给老师做课题,一个月就攒了两千多块,都存着没花呢。”冯见雄斟酌了一下,还是微调缩小了一下数字才说,免得让姐姐觉得他突然太能耐了。
05年,在二三线城市,普通本一的大学生毕业起薪,如果不是那些高薪行业的话,也就1500左右。
程序员倒是普遍三四千起薪了,搞金融的也有。但那些要么要加班、有过硬的技术,要不得有门路,都不是普通基层小白领能想的。
冯义姬在钱江大学刚刚读大四,念的是财务类专业,已经找了个稍微有点津贴的实习,也就一个月800块。平时空下来还努力接了四五个高中生的家教,全部加起来也才赚2000多块。
周天音和冯义姬是同院的同学,只不过家里有当公务员的家长,有点关系,所以大三分专业方向的时候去了税务审计。
相比于将来立志于进四大事务所的冯义姬,周天音这辈子能够望到顶的成就,也就是进税务部门了,多少还得靠家里的关系门路。
而且读了税务的女生,大学里几乎没有赚外快的实习机会。所以周天音至今还是100%的啃老,自己一点钱都没赚过。
听说冯见雄刚刚大一念了一个月,已经赚了2000多块钱,俩妹子微微吃惊过后,还是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这个数字完全在她们的想象范围内。
冯见雄唯恐姐姐不信,还连忙把自己最近在学校里拿到的别的小荣誉也拿来说事儿,增加一些公信力:“姐,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这个月还参加了院辩论队,赢了好几场校级比赛,拿了最佳辩手呢。”
“天音,我刚才让你蒸好之后给秋葵浇酱油的,你怎么没浇!”冯义姬语音有些微微发抖,顾左右而言他地轻声叱了闺蜜一声,然后端着桌上那道清蒸秋葵进了厨房。
“我不是浇了吗?”周天音有些莫名其妙,完全不理解冯义姬的脑洞跳跃。
也亏得她俩是要好到穿一条裙子的闺蜜死党,以至于来别人家做客都不见外,还得搭手干一点家务,这才给冯义姬留了借题发挥的空子。
“加的太少了下次记得要用冰箱里的‘味极鲜’,那个才是专门蘸着吃的。”
丢下这话,冯义姬顺手把厨房门关了。确认没人看见之后,她一直绷着的表情彻底松弛了下来,趁机抹了一把眼睛,打开水龙头擦洗下脸。
“小雄终于懂事了……能赚钱了,5555……”
这种发泄,有一抹做贼的快感。
浇完酱油,对着反光的不锈钢油烟机调整好表情,确认恢复到傲娇的威严神态,冯义姬才重新回到客厅。
“我还以为你打翻了油瓶呢,加个酱油还得两分钟。”周天音大大咧咧地打趣吐槽了闺蜜一句,完全没往心里去。倒是把冯义姬说得有些心虚。
冯义姬没搭理周天音,转向冯见雄说:“嗯,那啥,刚才我想了想,电脑的事儿就这么说定了。你一会儿详细告诉我怎么转赚到的钱,我就给打四千块。”
“谢谢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指标到手,冯见雄也不吝说些好话。
反正是义姐,服点软也不算啥丢脸。
饭很快就吃完了,趁着收拾洗碗的功夫,冯义姬也借机把为什么请周天音来过节的原因,给冯见雄解释了一下。
原来周天音的父母国庆期间捞到一个出国考察的机会,带女儿又怕给同事和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于是冯义姬就把本该一个人宅家过节的闺蜜请来做客。
“晚上我跟天音睡,你的房间你自己收拾。”冯义姬洗完碗,跟冯见雄交代了一句。
冯见雄巴不得跟周天音少一些交集,忙不迭就答应了。
周天音闲不住,趁着姐弟俩说私房话的当口,她也不见外,帮忙切了一个哈密瓜,去皮切成小块码在盘子里,插上牙签大家各自扎着吃。
跟ktv里卖的果盘相比,也就差把瓜皮卷花了。
冯见雄看了,心中莫名有些叹息。
他知道周天音家境好,是个很讲究生活品味的女生。处女座,有典型的洁癖。平时吃点水果或者虾蟹,被汤水汁水沾在手上就会吃不下;一定要彻底拾掇好,把果皮虾壳统统剥干净,洗完手才来吃。
而冯见雄自己和姐姐平时吃瓜,都是大刀片子刷刷切八瓣儿,直接啃的。
“唉,可怕的处女座强迫症,也难怪三观不合的人根本凑合不下去。”冯见雄回忆了一下上辈子周天音的悲剧,不由有些伤怀。
周天音跟他分手之后,后面五六年也没听说有新找男朋友,就这么单身过到了三十岁。
对于一些宁缺毋滥的女生,男朋友如果不够完美、不能全方位与自己的三观严丝合缝地契合,就宁为玉碎,不肯苟且,做个单身贵族。
上辈子,冯见雄甚至想过,要是周天音是个拜金女、只要他有钱能给她好日子就满足,那该多好作为一个卓尔不群的黑客型律师,冯见雄的手腕虽然不上台面,但好歹是不差钱的。给周天音优渥的生活,完全可以做到。
但妹子偏偏不仅要他有钱,还纠结他的钱是怎么来的、是否体面、是否有官面上的社会地位这种要求,冯见雄就无能为力了。
“这种女生,最适合初恋就遇到一个又有点小钱,还有学术成果、有高级职称的学者型官僚吧,但愿她这辈子找得到这样的男人。”
冯见雄想着,不免有些走神。一边有口无心地拿牙签扎着哈密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周天音聊天,交流些双方的基本信息。
只吃了三四块,冯见雄就觉得索然无味,道了一声谢,礼貌地去洗澡,然后回自己卧室关起门来宅。
周天音有处女座一贯的完美主义和敏感,自然察觉到了冯见雄对她的冷漠,便觉得有些傲气和不甘。
她好歹是个八分美女,身段又好,也不怎么在乎男生怎么看她毕竟巴结她的男生多了去了。
今天主动对冯见雄如此和颜悦色肯亲近,也是看在冯义姬的份上。
谁知竟然被一个小男生无视甩脸子了,她便有些讪讪的。
冯义姬刚把冯见雄换下来的脏衣服丢洗衣机里,回客厅吃水果,就察觉到闺蜜一个人窝在沙发上,像是有些生闷气。
“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冯义姬推了周天音一把,顺势从背后搂住她的腰,滚倒在沙发上打闹,“难道是小雄说错话得罪你了?来,告诉姐,姐给你做主~”
别看冯义姬身段小,她年纪其实还比周天音大了半岁多,平时都摆出一副姐姐的架势。
“我怎么知道,我也没得罪他,我也犯不着贴人的冷脸。”周天音脸一红,轻啐了一口。
冯义姬爽朗地抚摸了一下周天音的肩膀,劝道:“行了,好妹妹,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跟小雄计较估计他是脸嫩,不好意思和你多说话。你是不知道,他从小被我管严了,上大学之前都没见过什么美女。”
周天音反而被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反击道:“说什么呢!好像我在乎男生巴结似的。再说你自己不就是‘病美人’,要说他没见识过美女,鬼信啊。”
说这话时,周天音自己也在心中公允地评估着闺蜜:除了因为萝莉症,胸太平,别的也跟林黛玉的风流婉转不相上下了吧……
冯义姬故作正经地把脸一板:“我是他姐啊!这怎么能算!”
一萝一御俩妹子逗趣打闹了一会儿,冯义姬收拾好床铺,这才走到冯见雄的房间,也不敲门,就直接拧了进去,然后重新关上。
她准备敲打一下那个腼腆的弟弟。
中国式姐姐,大多这样:弟弟没过高考之前,身边有漂亮女同学走得近都要提防着些。而一旦读了大学大功告成之后,又走到另一个极端,似乎唯恐他被压抑太久灭绝了人性,对女生没兴趣了。
第34章 不知自由为何物
冯义姬也不敲门,就直接拧开门闯进冯见雄的卧室,然后随手关上。
她在家里,从来都不许冯见雄锁门的。
读中学的时候,她就用这招以便随时突击检查,看冯见雄有没有好好学习。
如果冯见雄锁门了,还会被姐姐怀疑是在看小人书,或者拿文曲星打贪吃蛇
90后或者00后千万别觉得奇怪。当年家教甚严的80后们,但凡是家里不给买任天堂掌机的,都指着文曲星上那几个方块块的小游戏,打发那些抗拒做作业的叛逆时间。
姐姐的严管,以至于冯见雄中学时养成了在书桌上搭一堆书的习惯,然后在书堆里掏出一个可以**一本《圣斗士星矢》或者《北斗神拳》、《城市猎人》的洞。
平时做作业的时候,就把漫画书放在底下看、面前虚掩着竖一本习题集。听到姐姐拧门的一瞬间,就把漫画书往前猛力一捅插进洞里。习题集被这一插顺势倒下、正好遮住塞漫画书的洞。
这种淫威之下,冯见雄哪怕刚刚上了大学,依然没养成锁门捍卫自己**的习惯。
然而,他毕竟重生了,还有些不习惯,也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有被侵犯**的危险。
所以此刻正穿这个裤衩,大大咧咧躺床上跟人发短信呢。钱塘的九月底还是比较炎热的,刚洗完热水澡的时候尤其。
“诶你怎么不敲门。”见有女人进来,冯见雄连忙扯过毛巾毯往身上一卷,戒备地看着冯义姬。
他毕竟已经是个30多岁的成熟大叔灵魂了,不比上辈子那个刚刚脱离题海战的萌新,连岛国动作片都没看过。
“嘿,你翅膀硬了?从小还给你洗澡呢,装什么装。”冯义姬却一点觉悟都没有。在她眼里,冯见雄还是那个被她管得死死的、一点坏事都不会干的纯良少年,“问你个事儿,你刚才怎么得罪你天音姐了。人家好心好意跟你套近乎,还摆脸色给她看?”
“哪……哪有,我这不是……嗯,那个,不习惯跟漂亮女生打交道么。”冯见雄想了想,觉得还是这种说辞比较好解释。
“嗯?你觉得天音漂亮么?那你是不是看这种类型比较顺眼?”
说出这句话时,冯义姬的心态是自然而然的。说完之后,她才觉得被自己吓了一大跳。
她本来也没多想,看到弟弟扭扭捏捏的,才心中一动,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一向是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的。bartter氏综合症,终生肾功能和xing功能不全。
这辈子别说生不了孩子、也就没法找以养儿育女为结婚目的的男人结婚、最多只能谈个不以结婚为目的的男朋友80后的思想比未来人还是相对保守的,如果只想玩玩,那么谈个朋友不结婚,才是更常见的选择。
再说一个肾功能不全,有些急性的病例,活到30多岁就去世了。稳妥一些的,如果不进行肾脏移植,多半也就活到四五十岁。
而以冯义姬的情况,想肾脏移植难度也很大首先,她的生身父母从小就抛弃了她,所以根本找不到器官排异反应较轻的器官捐献者。冯见雄虽然是她名义上的弟弟,但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哪怕愿意捐一个肾给她,效果也不会比随便逮个路人甲更好。
加上从小因为自己的身体原因、三四岁就目睹了养母的离去,让冯义姬从小背负了深深的原罪感。她所有的女性天性都得不到宣泄,最后化作了对冯见雄的严厉管教,把让冯见雄出人投地、有所成就,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人生目标。
这种情况下,明知自己不一定能久活的冯义姬,自然而然会想到物色一个自己也看好的女生,代替她照顾冯见雄一辈子。
事实上她和周天音结交的这几年里,潜意识里未必没有一种对周天音进行“弟媳养成”的念头。
……
自己都被自己突然觉醒的大单想法吓到之后,冯义姬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而冯见雄对刚才最后那句问话的反应,自然是瞠目结舌,完全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导致这种不好的蝴蝶效应。
“莫非,是因为我提前表现得更老成、更有事业心,所以让姐提前觉得我是个靠谱的男人了,才觉醒了撮合我和周天音的念头?真是弄巧成拙啊。”冯见雄胡思乱想着。
这期间自然免不了尴尬的冷场。
冷静之后,冯义姬换上一副温柔的表情,坐在床沿上压低声音款款地问:“你觉得天音怎么样?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如果你觉得她挺好亲近的话,就先做好朋友一起玩玩。
再说,你现在去外省学法律,将来要回来找工作也难。本地的泽大和天策这些顶级大律所,都是指着咱钱江大学的法硕招人的,你高考没考好,上了个外省的211野鸡大学,将来多辛苦?天音家里是市中院的,对你也有好处……”
冯义姬的脑洞能力果然非凡,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么深远。
本来冯见雄还想忍一忍,见姐姐想得这么细,完全不像是心血来潮,也不得不开口阻止了:“姐,你瞎说些什么呢!我还不喜欢女生。”
冯义姬吓了一跳:“什么?你不喜欢女生?难道你喜欢男生?你……你别吓我啊,是不是刚刚读了一个月大学,眼界开阔了,就看了些啥不好的东西?不会就是准备辩论赛的时候,乌七八糟的心理学杂书看多了吧?”
冯义姬可是知道,很多有性取向毛病的人,从小如果压抑、乖乖学习,是不会知道自己有问题的。很多都是从青春期的题海战中解脱出来之后,有时间反思自己,见识经历得多了,才认清自己。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不想这么早就谈女朋友。”冯见雄看到姐姐反应过激,就知道事情要糟,连忙各种圆谎,他怕对方不信,一咬牙扯了另一个谎,“其实,我在大学里有自己喜……也不算喜欢,暗恋吧。有暗恋的女生了,我想慢慢来!”
冯义姬立刻冷静了下来,眼神也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