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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台上,还有四支队伍在旁观,那都是已经被淘汰了的,但是心存不甘的。
两支在半决赛中才惜败的队伍,全部赫然在列。他们上一场比赛结束才没几天,多住一会儿成本也不高,加上多少心有不甘,总想再看一下,确认击败自己的对手是不是真的能力过硬,而非一时运气。
还有剩下的,则是本地的星岛国立大学队和胡彪带领的马来亚大学队。
星岛国立大学就在本市自然能够来观战。
马来亚大学的人则因为他们曾经的导师梁教授是今天的评委、加之吉隆坡距离星岛交通也还方便,才前一阵子回国了一周多、昨天又赶来星岛。
看台上的四支队伍,恰好两两相对,都是曾经完在冯见雄和白执中手下的败将。
此时此刻,看了双方的表现,这些曾经的手下败将对局面的评估,只怕比评委和观众都要更加深刻。
“能够这样把白执中的进攻路线先封堵住大半,也不枉冯见雄能赢我了。罢了,看来不管结果如何,他算是解脱了,国人不会再有机会说他是小山智丽了。”中s大学队主力羊薇薇,心如死灰地感慨了一句。
既生薇,何生熊啊!害得她这辈子最接近登顶的一次机会,就此夭折。
……
场内的局面,已经不知不觉悄然演进到了自由辩论阶段。
双方小弟先试探性进攻了几个回合,各自耗时半分多钟,把对方的瑕疵全部列出来。而后,便是主力们火力全开的对决了。
当然,在这期间虞美琴、田海茉还需要帮衬一些,给冯见雄换气和整理大纲思路的喘息之机。
对面白执中的队友们用途也差不多。
冯见雄逮住一个机会,首先发难:“对方辩友刚才口口声声说了那么多中学生过早踏上社会的恐怖后果,实在是让我方不寒而栗:他们说的究竟是社会,还是刀山火海、油锅炼狱?
没错,就目前的现状而言,中学生打游戏、上黑网吧、抽烟喝酒早恋、充心悦会员,这都是很严重的社会问题。
但是,这些问题都能归责于‘因为他们过早接触了社会’么?如果社会有灵,只怕不禁要抗议一声:这个锅社会不背!
今年都07年了,以如今华语文明圈子里的社会经济发展程度、富庶程度而言。中学生家里有台电脑什么的,只怕是家常便饭,未来社会的整体网络硬件普及率只会越来越高。学生爱打游戏,只怕是自己在家上上网、到学校里听同学们吹吹牛,就很容易染上的习性。
即使是本性不爱沉溺于不良网游的,在如今网游开发商们那种几乎是拿着手术刀解剖人性社交攀比之恶的策划运营手段构陷下,只怕也是难逃魔爪。
至于那些去黑网吧的,他们的根源问题还是家庭和学校的管教出了漏洞。最初让他们染上网瘾的本源因素并非接触社会,而是在家里上网、在学校攀比就已经染上了。”
冯见雄一连番猛攻,白执中不得不火线封堵:
“请对方辩友不要无视概率问题,我们要定量地分析一个问题,而不仅仅是铁口直断地定性我们这里有搜集贵国网瘾戒断领域权威专家杨永新教授的第一手数据。
从送到沂州网瘾戒断中心的青少年患者的构成比例来看。在15周岁以前就跟社会上无业人士交往的中学生,要高出不接触社会无业人员的同龄人四倍之多。难道这个数据也不能让你用更务实的眼光看到该问题么?”
师大这边虞美琴连忙接上:“也请对方辩友不要倒果为因,或者把现象当做本质。每个人的禀赋和天**好是有极大区别的。
有些人只是天性更喜欢打游戏一些,而因为受到了家庭和学校的简单强制管教,所以产生逆反心理。这是教育方法的问题,也是管理手段的疏忽,和是否深入社会并没有因果关系。”
双方一番搅浑水,大谈“论心定罪”。网瘾、打游戏等青少年问题上,总算是基本打了个平手。
随后,又紧锣密鼓地穿插了一顿对于早恋啦、抽烟喝酒啦之类分歧点的交锋,期间唇枪舌剑自不必言,最后的结论也是旗鼓相当:谁也不能证明这些不学好跟是否过早踏入社会没有必然联系。
反方连续举出每个领域各两三组的扎实数据,证明“早进入社会的人抽烟、喝酒、早恋”的比例都高了数倍。样子货做得很是花团锦簇。
但正方也多次抽丝剥茧,从因果关系角度切入,最后每每证明反方的证据对因果关系的证明力不足,不能确凿规则。
自由辩论的时间已然耗去了一小半,场面依然是五五开的胜算,扑朔迷离。
白执中也多次发言,咄咄逼人地进击,拿到了好几个采分点。
或许,反方略微占一些优势吧。
毕竟,反方好歹举出了数据,而正方只是驳倒了其证据链中的因果关系一环,让情况陷入了混沌。如果非要“陪审团”给出一个胜负结论,那么给出“最大盖然性”判决的概率还是相当大的。
田海茉和虞美琴已经冷汗涔涔而下,渐渐觉得力不从心。
最后的分歧点,终于聚焦到了一块上面:那些抱着善良、上进本意而过早踏入社会的中学生,究竟是得到的多还是失去的多?
换言之,那些“主动学坏”的部分,已经被相当程度排除到了辩论范围之外。
现在只讨论“好心办好事”和“好心办坏事”这些情况。
……
冯见雄趁着田海茉帮他挡了一轮之后,理清思路再次开火:“刚才对方辩友反复提到‘中学生过早踏上社会打工、创业,其不受骗率和创业成功率,都只有大学在校生的20分之一、和大学毕业后正式创业者的五十分之一左右’。
那么我想问,你们是如何评价对方的成功还是失败、受骗还是不受骗的呢?即使我们退一万步讲,今天真的有人在创业中受到了一些瑕疵的挫折,难道他就完全没有收获了嘛?请对方辩友正面回答!”
白执中也刚好歇了口气,立刻争锋相对地跟上:“评价成功还是失败这还不容易吗?生意业绩蒸蒸日上,或者至少是所创的企业存续了下来创造了社会价值,那才叫成功。至于是否受骗,当然是以那些中学生是否有金钱和时间上的损失为标准,不能具体地一概而论。
可如果对方辩友认为这种靠上当受骗‘吃一堑长一智’学到的失败教训就等于‘深入社会的收获’的话,我方只能说:这些教训都是可以在书本上学到从而避免的。没有人应该被所有新式的电信诈骗模式统统骗一遍,才知道如何防范社会骗术。
因此对方想强调的那些收获,其中相当大一部分,即使真的有价值,也完全可以通过社会实践以外的方式获得,而避免无谓的损失!”
“厉害啊,反应好快。”正方三名队友都捏了把汗,心中暗忖。
她们刚刚听到白执中第一段里直认“收获”时,还以为白执中是犯了低级错误,愿意承认“失败是成功之母、失败和受骗也是有价值的”。
但白执中完全没有给空挡和机会,大大方方承认了表面之后,下一秒钟就立刻话锋一转,兼带着承认了“但这些收获可以用更低的成本获得”。
现场的五名评委,也或多或少有些感官的改良。
这种大大方方的打法,实在是很能收获评委和观众们的好感。
一时之间,观众席上好多女生都开始鼓噪助威,把白执中当成了一个悲天悯人、全心全意为普度众生着想的家伙。
冯见雄也知道,这种反应速度的交锋,队友已经帮不上他什么忙了,所以也不等人过桥喘息,自己直接继续上:
“请对方辩友不要夸大早起社会实践失败的后果,也不要限缩‘社会实践’这个词的范围!对方刚才提到了电信诈骗,那么我不得不指出一点:首先,目前在电信诈骗领域被骗的人,其实都是上了年纪不触网的人,而非‘缺乏现实社会实践经验’的人。
那些被骗的大爷大妈,都是人老精鬼老灵满脑子想法成见了。而不是虽然涉世未深但偏偏对网络很有研究的中学生!
从这一点,我们也可以看出,‘接触社会’这个词,在不同的历史时期自有其不同表现形式。在互联网越来越发达的时代,在网络上见识形形色色的人,与陌生人社交,甚至与陌生人进行电子商务交易,这当然也是深入社会和社会实践的一部分。
如果对方辩友仅仅以为某些东西是全程在网上完成、没有丝毫物理的**上的接触,就把这些教学、交流、实践的收获排除在社会实践的收获之外,无疑是不公平的。”
第45章 敢问那位大神是谁?我!
“干!怎么在这种随手选的细节上被人逮着发挥?”
白执中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忿忿地抽动跳动了两下,暗恨自己刚才的例子怎么就随手留下那种本来和辩题毫不相干的破绽细节,却偏偏又启发了对手。
他本意并不是非得举“电信诈骗”的例子来陈述“中学生提前接触社会容易被骗”这个问题的。
事实上,他也知道电信诈骗中被骗的人群,中学生比例很低。
他完全可以举“寻找假期打工机会但误入传销集团”这样更贴切的例子。
但是,电信诈骗案的统计数据非常清晰、官方统计部门容易留档,所以赛前准备材料的时候,世新大学队在诈骗素材方面只搜集到了这些数据线上数据,总是比线下数据容易搜集,这是常识。
然后白执中就让队友们随手留下,以备到时候用。
谁知就偏偏启发了冯见雄,还给他借题发挥了。
白执中一贯是不太相信对手是靠狗s运占得优势的。
所以只要对手“灵光一闪”有了些优势,他一定会试图分析其中的必然。
以他的估计,冯见雄之所以能逮住这个点猛攻,无非是两种可能。
首先,是冯见雄早就准备好了这方面的素材,但一直憋着没用,准备在自由辩论的最后段再挑起这个角度的突袭、然后略作交锋后就在总结陈词里长篇大论。
或者,就是冯见雄把这份材料作为机动攻击点,同时估计世新大学整场中总会在相关的点犯点儿小错误,然后趁机切入这个话题。
如果是后者,冯见雄就太可怕了。
或者说,更可怕了。
……
白执中的脑子转的再快,反思清楚这些起码也得十几二十秒。
所以冯见雄最后那段话,只能是白执中的某个龙套女队友梅敏姿帮他挡锅。
那妹子略显局促、以不变应万变地抗辩:“请对方辩友不要跑题!‘接触社会’的定义范畴宽窄和今天的辩题没有直接关系,我们讨论的是尽早接触社会的风险!”
冯见雄当然不会放过构陷菜鸟的机会:“怎么会没有关系!你方口口声声举了那么多‘过早接触社会的风险’,那么我倒要问问:网上跟陌生人聊qq、甚至只是给陌生人发短信聊天,算不算‘接触社会’?是不是因为网聊有可能被骗网恋,所以你们觉得连网聊也不该过早存在呢?是不是必须读到大学才能有qq号、拿手机给陌生人发短信?”
梅敏姿不及多想:“网聊怎么能算接触社会呢!这个只是普通的家庭、校园生活组成部分,本质和聊天是一样的。纯粹的聊天、空谈当然是不附带任何社会实践性质的。”
“聊天空谈不属于社会实践?”冯见雄抽取了对方的核心结论,然后玩味地哂笑,“那我问你,如果今天下午,在京城三里屯的创业咖啡吧,或者旧金山湾区101公路沿线的某一家硅谷车库咖啡,有几个还没到上大学年纪的年轻人,在那里聊一个创建某个网站的企划案。
包括怎么拉投资怎么组团队怎么构建技术路线……这个叫社会实践吗?还是说,按照你的理论,要到公司注册的那一刻才叫社会实践?那真是太可惜了,原来扎克伯格先生跟萨维林聊怎么搞facebook的时候,都还不是社会实践,是闭门造车啊。”
梅敏姿就快无力抵挡了,幸好此时白执中已经差不多理清了刚才的思路,见形势危急,连忙扛过大旗:
“纯粹的空谈当然不是社会实践,但我方并没有说任何以语言、讨论模式进行的行为活动都不是社会实践。
这里面还是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当然,我方也是支持‘技术手段并不能作为是否社会实践的判断标准’这一观点的,请对方辩友不要恶意混淆我方立场!”
“行,只要你方承认‘技术手段和行为的表征模式并不能作为判断是否属于社会实践的依据’就行。所以我方认为,随着技术发展、社会进步,社会实践的表现模式是越来越多样化和便捷的。
曾经在没有网络聊天交友工具的时代,家长可以通过强制管束不让孩子接触社会实践、先安静闭门把书读好、把三观和是非判断力培养好再拥抱社会。
可是将来,这种做法就技术上而言已经不可能了。小学生都有qq,每个人事实上早已具备随时提前介入社会的可能性。这时候如果还抱着‘疏不如堵’的落后观念,只会让家长和学校对孩子的引导形成真空。与其如此,岂不是正好证明了家长和校方都应该主动尽早引导学生主动去接触社会么!”
评审席和看台上,莫不是小小地哗然了一下。
“哗~这个角度好刁钻啊!”
“明明刚才看起来只是白执中一个词的口误提醒了冯见雄。可是冯见雄怎么会跑题跑出这么一大串歪门的套路,这跑题也太远了吧。”
“但是好像攻击效果还很不错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歪打正着。”
“就算是歪打正着,也无非说明冯见雄赛前准备不够充分、但随机应变能力很强啊。”
场内的白执中自然是听不清楚这番远在观众席上窃窃私语的内容的,但这并不妨碍他感受场内氛围的变化。
白执中一咬牙,自然不能在这个点上直接认输,于是迅速找了个应对之策:“谢谢对方辩友的大胆推演。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你说的那种风险,正是如今绝大多数中学包括初中和高中,尤其是教学质量和学风优良的学校在校规里禁止学生携带手机的原因。
这种社会现象,不正是证明了各国教育界充分认识到了中学生过早接触社会的风险,所以把这些学生过早遇到不良事物的风险提前减少了吗?难道对方辩友认为‘一件事情很难做到’,就能等同于‘这件事情不是好事’?那就是是非不分的成王败寇价值观了!”
“哗,也好厉害的样子,不愧是制霸亚洲五年之久的白大神,这反应速度也是没谁了,而且反手就是一个上纲上线甩锅回去。”观众席上的窃窃私语马上被扭转回来不少。
冯见雄飞快地反唇相讥:“我方的观点怎么能说成是成王败寇呢?我们说的是要顺应历史大势,不能逆天而行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
如果对方辩友不能理解,我这么举例好了:你方口口声声说网络聊q和手机与陌生人私聊是有可能带来过早接触社会的不良风险的,那你们认为躲在家里闭门读书看电视算不算‘接触社会’呢?或者说哪天随着技术进步,会不会变成‘新的接触社会的媒介之一、并且形成受骗风险’呢?请对方辩友正面回答!”
白执中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不舒服,本着避免中计的持重考虑,审慎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