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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天命并不需要虞美琴来接这个招。
“请对方辩友注意:不要偷换概念!春运火车票、贫民廉租房,这些都是社会保障性资源,当然可以谈‘社会公平’问题。但私家车并不是保障**通城市公交,哪怕紧急状态下,出租车,这些才是保障性公交。私家车本来就是一种主要体现社交性附加值的需求,怎么可以和其他保障性务求类比呢?”
虞美琴和田海茉听到这个声音,就莫名松了口气。
冯见雄开口了,一切都能搞定的吧。
第36章 还有谁
“现在随便是个人都能买的起私家车,谁还因为家里有车而炫耀?凭心而论,要是想卖弄自家有钱,至少也得买个奔驰宝马吧。对方辩友口口声声说买私家车主要满足的是社交性需求,岂不是内心太过阴暗了?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羊薇薇应声抗辩,争锋相对。
冯见雄:“防御性的社交性需求,也是社交性需求。卖奔驰宝马,足以让人炫耀别人没有的,但买个奥拓比亚迪,好歹也能证明‘人人都买得起的东西我也买得起’。
否则的话,如果纯粹是为了实用价值,以沪江和京城这种一线城市乃至国外特大城市的拥堵程度,在市区开车完全不如地铁和其他公共交通来得划算。”
羊薇薇:“这种说法纯粹是推理,并没有真凭实据。那我再问你,目前汽车产业养活了多少劳动力、制造了多少gdp,对方辩友知道吗?”
冯见雄耸耸肩:“我不需要知道,这和今天的辩题无关。”
羊薇薇脸色一变:“怎么无关?今天仅仅华夏的汽车产业,就养活了上千万的产业链劳动力,创造了数万亿级别的gdp。即使如对方辩友刚才所说,买车除了方便之外,更多是社交攀比需求。
那要是政府不限制私家车门槛数量,仅仅让市场用拥堵、排污这些费用等手段,倒逼那些自己开车**不太迫切的人‘买了之后少开、不到万不得已时平常就停在家里’,那不比买都不许人买要好?至少这样政府还能依然卖出去那么多车,拉动产业链和资产存量。对促进就业也是一个巨大的帮助!”
冯见雄:“首先,原来对方辩友把浪费资源进行过度生产叫做‘拉动经济’,那你最好回到粗放型经济的时代,永远别谈产业升级和落后产能淘汰了!
其次,我们说即使政府限制了私家车的数量,从目前来看也是分区分片限制的。比如目前实施的京城、沪江上牌限制政策,只是限制当地居民在本地上牌、在本地日常上路。
如果居民只是为了社交炫耀,想买个车放在那里,他依然是可以买的,只不过他需要上廊房或者姑苏、秀州的车牌,平时不能开进城罢了。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偶尔作为外地车开进京沪,也不妨碍他们在自家车库里给车拍照分享qq空间装逼。
至于因为拍出来的车牌不是本地车牌、导致装逼效果打折扣这个完全不是问题,因为车牌贵了,有本地车牌的人可以更好地无形炫富,比原先没有这道门槛时更容易分出炫富的层次感!”
……
自由辩论的最后阶段,几乎成了冯见雄和羊薇薇的专场激烈对喷。双方的其他队友渐渐开始跟不上思路。
羊薇薇用尽了最后一丝手腕,也没能把正方钉在“破坏人民自由选择、加剧社会不公平”等任何一项意识形态不正确的政治标签上。
她觉得阵阵口干舌燥,有心无力。
连本来准备留到总结陈词的杀手锏,也彻底提前用尽了。
最后,是各自3分钟的总结陈词。
虞美琴vs台词提前耗竭的羊薇薇。
羊薇薇的实力,本来仅仅是逊于冯见雄,但应该还略胜于金陵师大二号选手虞美琴的。
但是,被榨干状态下的羊薇薇,能耐就差不多和虞美琴拖平了。
加上她心力消耗过度,最后三分钟也没能翻盘。
双方都没有在总结陈词中再次“旧瓶装新酒”拔高立意,基本上只是实打实的总结。
“看来正方应该是赢了,关键是正方对‘如何限车’的具体依法行政方式方法,研究得太透彻了。反方想靠意识形态进攻抹黑,基本上没戏。”评委中的北大张教授和复旦蒋教授,都差不多是这么想的。
“对攻很具体,很精细,有议会辩论的风范。金陵师大那个冯见雄,要是肯去从政,而且是去外国从政,估计前途不小。不过华夏国内不需要接受议会质询,这种功夫就浪费了。”这是两位诗人评委俞秋雨和北岛的想法。
众人各持己见之间,随着羊薇薇略显有气无力地坐下,主持人萨贝宁终于宣布:
“现在我宣布,双方总结陈词结束。请大家稍事休息,等待本场评委嘉宾对双方进行最后提问,然后给出评审结果。”
“请评审团推选提问嘉宾!”
“我来吧,我对行政质询比较了解。”评审团中,自封作家的绿营死八婆陈文倩,自告奋勇地卖弄资格,试图说服另外四名评委让她提问。
不过,她做过湾湾的宣传部长,政坛经验也确实比另外四个纯学者丰富得多。她已经如此不要脸地把这个架子端起来了,也没人好反对她。
陈文倩早就看冯见雄不爽了。当初在华夏国内的时候,她就恰好有两场做过冯见雄的评委,当时她都投了反对票。
主要她是一个资深慕洋犬兼美分兼脑残果粉,要不当初也当不了绿营宣传部长。
当初冯见雄狂喷乔老贼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些意气之争受不了了。
今天这场比赛上,冯见雄虽然张口闭口只是在谈架空的限车施政可能性,并没有言及“目前大陆的政府在面对这一实际问题时,到底有没有可能做得像我说的那么好”。
但是,这番话听在陈文倩耳朵里,却说不出的难受,就好像冯见雄在为大陆政客站台了一样,拿一些他们根本做不到也不配做到的事情吹牛逼。
“我湾湾民猪自由受监督的政府都做不到,你们能做到?”陈文倩脑子里,此刻就是这么个想法。
这让她很像把大陆菜的遮羞布撤下来,显示一下自己的文化优越感。
在主持人和观众们的瞩目中,陈文倩摆个亲民的姿态,拿过话筒慢条斯理地,先问了反方一个不痛不痒的问题主要是关于“如果反方不支持政府通过行政手段限制城市私家车数量,那么又该如何具体解决城市拥堵、污染等问题”。
这是一个老生常谈但又不能说它错的问题。事实上在辩论过程中,正方已经零零碎碎多次攻击过这一点了,反方也陆续回答过。
陈文倩如今这样问,显然是问到了一个反方已经有充分准备的方向上,纯属给反方一个再次系统整理思路的陈述机会。
其余四个评委听了微微皱眉,心说这特么不是送分题么?
这种拉偏架,虽然形式上不明显,但是从“喂招”的角度来看,简直昭然若揭了。
羊薇薇连忙抓住这个机会,再次老生常谈陈述了一遍,趁机把反方的体系整理得更加顺帖。
陈文倩点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色。
“下面,我也问正方一个问题:你们,刚才在辩论中说,‘政府完全可以在绝对满足依法行政和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两大先决条件的基础下,推行限制私家车数量的政策’,还特别强调了政府规划、引导的作用,认为这可以取代行政强制。
我想问的是:你们觉得不具有行政强制性的、仅仅只有规划、引导等杠杆效果的政务措施,真的能解决这些复杂的城市治理问题么?据我所知,洛杉矶政府当时在规划城市时,规划了一堆可以自给自足形成工作、生活、消费闭环的卫星城社区。
可是结果呢?目前需要大范围跨区的通勤依然存在,城市拥堵苦不堪言。政府靠自己的预测搞引导,真的能解决问题吗?如果不能解决,到时候你们是不是又要上那些‘不依法行政’的额外手段了呢?”
“嘶……”“这个问题,问的啥?”
另外两个作家、诗人评委,或不明觉厉,或不寒而栗。
而北大张教授和复旦蒋教授则是这么想的:“握草,这种问题拿来问应届大学生,也太欺负人了吧?要是能解决这么细化这么具体的城市治理行政问题,人家直接去取代阿诺施瓦辛格当加州州长好了,干嘛还在大学里念书啊!”
“作为一个资深政治家,居然拿这么操作性的问题来给大学生挑刺,过分了啊,太不要脸了!”
观众们则并未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只是觉得这个问题好脑洞,好有趣,精神病人思路广。连反方队员当中,也有三个只是乐呵呵地看着陈文倩提问,却并没体会到其中拉偏架的意境有多深。
中s大学这边,只有羊薇薇一人感到了羞愧。
“这陈作家也太帮我们了……怎么有种‘真要是靠这个赢了,实在是胜之不武’的感觉?”
“不行!怎么能这么想!现在的形势还是我们明显占劣势!要是不靠这种盘外的意外之喜,我们怎么赢得了!”
羊薇薇并没能脑内活动多久,因为冯见雄仅仅想了几秒钟,就开始回答这个问题了。
“我不知道陈女士为什么会有这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想法。
依法制定的政策,无法实现预期目的,这是很常见的情况。怎么能因此就恶意揣测政府会突破依法行政的范畴、擅自动用侵犯公民权利的强制措施呢?
何况,在我看来洛杉矶的城市问题,完全是当年加州相关政府决策无能导致的嘛,他们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
啪!啪!
喀啦!
一地的下巴,假牙,眼珠,眼镜片儿。
冯见雄仅仅用两句开场白,就让满场惊得错愕不已。
还有谁?
国际大专辩论赛开赛十八年,还有谁敢喷得如此狂妄?
第37章 你对喷的力量一无所知
陈文倩算是一个资深政治家,作为mj档当年的头号喉舌,她曾号称湾湾政坛最能挑gm档错的人。
所以陈文倩提的政治细节问题,一般都是刁钻得不能再刁钻,连myj或者lz/scy听了都要头疼的。
今天的辩题涉及到治理城市拥堵。尤其是涉及到“政府的非强制性行政规划和干预,究竟能不能起作用、起多大作用”这个问题。
所以陈文倩深思熟虑地举了洛杉矶的拥堵城市病例子,来作为攻击点。
这个攻击点,选得非常的好。
可以说,如果只允许提问者举出地球上的一座城市,作为“政府行政治堵失败的反面教材”。
那么,只要这个提问者确有见识,那么她就一定会选洛杉矶来上这个耻辱柱。
或许洛杉矶并不是地球上最堵的城市。
但它确实是这个地球上因为自己“作”而变得最堵的城市。
跟很多不了解米国的华夏人印象中的不同。
真正去过洛杉矶的人,都知道那儿简直形似一座大农村或者说得好听一些吧,是一座“覆盖数千平方公里的连绵不绝的城乡结合部”。
作为全米第二大城市,洛杉矶核心都会区拥有1300多万人口,但这座城市和东部的纽约相比,却几乎没有高楼大厦,整座城市都是平坦放纵地任性铺开。
这导致这座城市的市区面积,比纽约要广大好多倍;也导致居民要想通勤穿过城市,需要行驶的路程也非常遥远。
当初洛杉矶县政府如此规划时,想法是很好的:那个年代的米国大西部,地广人稀,土地便宜。盖房子的主要成本是建筑成本而不是地皮成本,地皮可以随便挥霍。所以不起高楼大家住着舒服宽敞,成本还廉价,何乐而不为?
至于城市太扁平、不够立体导致的“城市面积太大、穿城通勤困难”的问题,当时的官员是这么拍脑门的:可以想办法把洛杉矶规划成四五十个社区聚落卫星城,每个社区聚落里面都有工厂、商业体、cbd写字楼区块、居民区、教育医疗……
然后最好实现“每个区的人民,平时工作、生活都可以不用离开自己所在的那个区,在区内部消化掉通勤需求。那样也就没多少人需要穿越整个洛杉矶市区大范围长途移动,拥堵问题自然就没有了”。
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规划完成之后,加州人发现洛杉矶的产业格局变化太快了。
作为引领全世界文化和传媒产业的龙头,这座城市的工作流动性和社会阶层变化太剧烈。几乎全世界所有创意产业的革m都在这里发生,每年有几百万洛漂黯然离场,又有几百万全球乡下来的洛漂雄心壮志塞进来。
所以政治家们“希望居民在本区工作和生活”的愿望假设根本就没有实现过。1300万洛杉矶人很快恢复到了“不管住在哪里、不管工作在哪里,还是要经常穿过全城”的生活状态。
然后城市不可逆的塞爆了。
在2007年的地球上,还没人想过这种问题政府能否通过规划来解决。
事实上,这个解决方案跟今天的辩题也并非直接相关。
但既然陈文倩想用这招,来证明“行政管制不一定有用”。
那不管这个问题是不是自己的职责范围,冯见雄肯定是要反其道而行之,让她死个明白的。
……
“洛杉矶的问题,并不是‘政府行政管制手段对治堵无效’的证据,那只是洛杉矶当地施政手段不够聪明导致的。
我可以找一个人口规模、都市面积和行政面积都相近,而且也都贯彻了‘城市分散化’治理政策的同类例子,来作为证明。
比如德国的北威州北威州拥有3点2万平方公里面积、1800万人口。而大洛杉矶地区有5个县、8点9万平方公里面积、同样是1800万人口。
只算洛杉矶都会区的话,是12500平方公里和1300万人口。而统计德国北威州各大城市地区的人口和面积,可以看出北威州的城市人口与洛杉矶都会区几乎相当,城市面积却比洛杉矶都会圈还小30%~40%。
那么,德国人堵车了么?德国人面临特大城市病了么?稍微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并没有。德国是全世界发达国家中治理特大城市病治理得最好的国家。
那个国家只有柏林有300多万人口那还是因为东德当年有苏联化的规划倾向,导致的历史遗留问题。而全德只有3座过百万人口城市,第二名的汉堡和第三名的慕尼黑这些原西德城市都只有100多万人。
而邻国法国的巴黎大都会圈有2000万人口、英国的伦敦也有800多万人口,但那些国家的人均土地反而都比德国更加地广人稀。同为欧洲两大金融心脏,对应伦敦的800万人,法兰克福只有50多万。
那么,德国人是如何通过规划解决‘让每个小城市和区块的人安心住在自己所在的城镇、区块、别无谓地到处跑造成不必要的拥堵’的呢?其实很简单,德国人的物业税收统筹级别比米国人要高至少一级。
如前所说,在米国,如今房地产税/物业税的征收级别已经下放到了县以下,甚至仅仅是市政府在收。这就面临一个大问题,即大范围的交通基础设施建设缺乏投资,米国很多跨区道路都很老旧。
因为市政府收的物业税,是不能用于建设跨市的道路的,不然本市在洛杉矶问题上,就是具体到某个‘卫星城’的居民就会不高兴,就会投票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