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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在中秋节前重新打开市场,陈鸿鹰力排众议,投入了一笔不小的钱,让一帮子销售员摸排了一下市场情况,又在江南省中部三市的市级电视台上打了广告,广告非常简单,不过现在这年头,通城地区能想到在电视上打广告的,还真不多,正因为这样,广告的效果很不错,随着中秋的临近,已经有人开始陆陆续续的到玉河来下订单了。
“小蒋,看什么呢?”
说话的是玉河酒厂的陈鸿鹰,这一个半月来,蒋文轩没有少到玉河酒厂,接触最多的是玉河领导们了,陈鸿鹰对这个年轻人,从一开始的怀疑,到现在的欣赏,中间自然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
“呵呵,陈叔,打好中秋节这一场仗,应该是完全没有问题了,这不又有一队人来厂里下订单了!听至华说还是沪江市来的?”
“嗯,本来把市场打到沪江,只是抱着试探的心理,没有想到,市场的反应还不错,这完全出乎了我们的意料!”
“要说玉河这次起死回生,你们俩应该计首功啊!”
“呵呵,陈叔说笑了,没有您坐镇,玉河必定会是另一番样子了,还是陈叔您威信够高,镇住了场面,没有您这样的人物坐镇,厂里肯定会乱的很!”
蒋文轩这句话,并非是客气话,陈鸿鹰在厂里的威信,是蒋文轩原本没有意料到的,陈鸿鹰第一天返厂,厂里的职工都到了,不管当天要不要上班,一个人能在一个企业有着这样的威信,他只在故事里和报纸上看到,没想到自己也能真正看到这样的场面。
“威信这东西,是个很奇怪的东西,要说我吧?并没有真正为厂里做出过什么贡献,不过就是在厂里的时间比较长一些罢了!”陈鸿鹰也从办公桌前走到了蒋文轩身边,视线有些飘忽,想来应该是想到了一些过往的事情。
“这里应该有陈叔的很多的回忆吧?”
“当然,老厂长十八岁进厂之后就没有换过工作单位,在厂里工作了三十二年,当然会有很多工作经验了!”
“至华,你爸还是不想出山?”来的正是花至华,想来应该是来告诉他们刚刚的签约情况的了。一个半月来,陈鸿鹰没少和花至华提起过刚刚的话题。
“我爸说算了,他不准备来了,希望您够多在厂里几年,厂里需要您这样的老人坐镇!”
“还是少待几年的好!老家伙儿们不走,你们怎么会有机会?少则一年,多则三年,我就会再次退休!”
“好了,不说这些事情了,刚刚来的客人下了多少订单?”
“好消息,你们绝对不会想到是哪个酒店的”花至华显得非常的兴奋,有些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上海锦江饭店,整整下了一百箱的‘花好月圆’,截止到现在为止,预定的目标已经完成了!”
“确实是好消息!通知食堂,今天加餐!我要和县领导汇报,你们俩位大功臣也别走,今晚我要好好敬你们俩小子一杯,别看我老,酒量可不比你们差!”虽然连续几天来酒厂下订单的人不少,但真正听到完成了既定目标,陈鸿鹰的心情依旧非常激动,难以控制。
“喂,周书记办公室吗?我是玉河的陈鸿鹰,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截止到刚才为止,厂内已经完成了既定目标,到二十五号中秋节还有十多天,成绩一定会非常喜人!”
“好我们一定按照您的指示,戒骄戒躁,努力工作,使玉河焕发出它的第二春!”
陈鸿鹰依次给周爱国,刘福和关山打了电话,汇报了情况,无一例外的,三位领导都对玉河的成绩进行了夸奖,也都对陈鸿鹰做出了新的指示,打完电话,陈鸿鹰才渐渐的将情绪平静了下来。
在玉河的良好的成绩面前,所有对蒋文轩、花至华抱着怀疑态度,对他们的方案抱着怀疑态度的,都选择了闭嘴,人家的方案经过实践证明是很有用处的吗!这不,原来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现在还不到中秋节,就已经完成了,不管我们再怎么想,实践都已经证明他们是对的了,实践才能出真知吗!
晚上,玉河的员工食堂,按照陈鸿鹰的吩咐,准备了几桌酒席,菜当然没有正规酒店那么好,不过是预先庆祝一下,等到九月二十五号,玉河还要召开隆重的庆祝会,把县里的领导都请到场,这次嘛!主要就是谢谢两位小伙子了!
当晚菜色虽然不怎么样,但是酒却是好酒,是玉河供应给政府的,不到一定级别是喝不到的,蒋文轩也算是提前享受了一下县处级别的待遇。不过吃饭的时候,他再一次领教了陈鸿鹰在玉河的威信,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过来敬酒的人是络绎不绝,直到喝的他和花至华直接醉倒。
第二十六章 排坐坐,分果果
1988年9月24日,农历八月二十四,这是县委规定的玉河复产后第一阶段工作统计日,其实经过陈鸿鹰前一次的汇报,玉河的成绩大致上已经可以预料到了,但既然规定是那样写的,还得按照规矩来,经过一个下午的统计,自复产到24号中午为止,总共卖出了四千九百多箱,每箱九十元,总计就是四十五万入账。
成绩可以说是非常喜人的,国人对白酒的热爱也可一斑了,白酒市场,总共可以分成三个热销季节,当之无愧排在第一位的是春节,春节前五天一直到元宵节,总共二十天,难免会有吃吃喝喝,冬天自然不会喝啤酒,首选当然是白酒了;第二个就是中秋节了,中秋团圆佳节,虽然国家没有规定假期,但那几天相约一起吃饭,或者是在家里来一场家宴,都免不了要上些酒;除开这两个大的节气,一年之中剩余的日子,又可以归为一类。
玉河这次复产,正好遇到了中秋佳节,因此虽然产能未能达到理论上的最高值,市场也未完全铺开,但是成绩依旧是非常喜人的。
“小蒋,听说了没?”
王峰从办公室外进来以后,就神神秘秘的走到蒋文轩身旁,低声说道,脸上的表情看着似乎很高兴,也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喜事。
“王科,听到什么好消息了,高兴成这样?”
“是好消息,不过可不是我的,是关于你的!”
“关于我的?那王哥你就别卖关子了,要是真是好消息,我一定请你搓一顿!”
“好,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刚去刘主任办公室交东西,看到玉河的陈鸿鹰一脸喜色的进了大院,应该是完成了县委交给玉河的任务啊!”
“这事啊!王科,谢谢你啊!其实前两天我就知道了,十天前,玉河就已经完成既定目标了!”
“那你小子可就不地道了!再怎么说,你也应该通知我一声啊!玉河这次能够起死回生,你的功劳不小啊!上次没成功的事情,这次绝对能行了!怎么还藏着掖着呢?”
“王科,瞧你说的!我有什么功劳,还不是县委领导们,领导有方,我就算有功劳,也是小头而已!”
“你就谦虚吧!要是好事能成,可别忘记请客啊!”
“好,一定一定!紫琅饭店请你!”
“这可是你说的,我记下了!这顿饭你是逃不了的了!”
自从十天前知道玉河提前完成了既定目标,他的内心也是激动的很,不是因为那还没有影子的什么奖赏。一家频临倒闭的企业,因为自己的方案而起死回生,焕发出新的活力,这么大的成就,他以前还真没有遇到过,怎么能够不兴奋!
功劳,他自然是有的,但是县委领导们会不会因为这一点功劳而对自己进行奖赏,他还真猜不透,再加上上次关山的“欲抑先扬”,他养成了遇事先考虑一番的习惯,也就没急着和科里的几个同事报喜,不过现下看来,这个消息是瞒不住的了。
下午五点,陈鸿鹰领着花至华到县委来报喜的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了,几个和蒋文轩还算熟稔的同事,纷纷来恭喜他,看到这么热闹的景象,邱峻和王峰也没多说什么,难得手底下的小年轻做出点成绩,总不能打击人家的积极性啊!
“邱科,王科,都在啊!”
刚走了计委办公室的几个同事,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在门口想起来。
“原来是钱秘书啊!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邱科这是抱怨我不常来啊!”
“岂敢岂敢啊!小钱是来找小蒋的吧?关县长找?”一看到钱东来办公室,邱峻也猜到了对方所为何事,自己老上司对蒋文轩的看重,他是知道的,钱东又是关山的秘书,这种时候来规划科不找小蒋又能找谁呢!
“是啊!县委决定了,在紫琅饭店摆上几桌,为玉河能起死回生庆祝一下,小蒋和玉河的花至华也算是头号功臣了,怎么能缺席,这不关县长找我来请小蒋赴宴呢!”
“钱哥,你也太客气了!打个电话到委里不就行了,还亲自跑一趟!”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关县长亲自吩咐的,我能不来?准备准备,这就跟我走吧!”
“现在就走?”原以为钱东过来只是通知一声,哪知道直接要带自己走,蒋文轩有点奇怪,现在似乎也没到饭点啊!
“别问这么多了,跟我走就是了,我难道还能卖了你不成,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谁要你啊!”虽然知道对方心里有疑问,钱东却不回答,而是催促蒋文轩。
“那邱科,王科,我就溜个号了!”
“去吧!能参加这次庆祝会,也是为我们规划科露脸了!也不用请假了!”邱峻很大方的回答道。
当蒋文轩跟着钱东到达关山办公室的时候,关山已经在整理完东西,准备出发了。看到钱东把蒋文轩带到了,关山快走了几步,把手中的公文包递给了钱东,“小蒋啊!刚刚陈厂长到周书记办公室做了报告,比预计的目标整整多出了十五万,这还是仓促之间的成果,玉河的前途谁都可以看出来,是一片光明!要说功劳,你和花至华同志要排第一啊!”
蒋文轩没有想到,刚见到关山,对方就来这么一出,看对方的表情,不似作伪,说的很诚恳,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的他,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好。钱东见蒋文轩楞在了那里,便出手碰碰了他,提醒他有所反应。
“关县长,我能有什么功劳,要说功劳,也应该是您最大,作为分管玉河的领导,您可没为玉河的事情少操心啊!“
“好了,小蒋,这样的客气话就不要说了,过分的谦虚可就是骄傲了!走吧!几位老大哥都已经下楼了,你就坐我的车,不要推脱了!”
“那好吧!我就跟着关县长走了!”
蒋文轩的这句话,可以说能够理解出很多种意思,关山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是很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率先走出了办公室,钱东拿着公文包,立即跟上,当然不可能和关山并行,而是慢了半步,这样的距离既不会有人说他不懂规矩,又能很好的听到关山的吩咐,是领导秘书的标准距离。
直到关山大有深意的看了自己一眼,蒋文轩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那句话,似乎有向关山表忠心,站队伍的意思,不过既然关山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他也就不管了,起身跟着钱东,离开了办公室。
当蒋文轩跟着上到关山的车上时,紫琅县在大院里办公的其余常委们已经等了一会儿,看到关山等人上车,周爱国将手伸出窗外,挥了挥,一溜小汽车就鱼贯而出了。
“关县长可真看得起小蒋啊!”
这么多小汽车开出,动静自然小不了,两栋大楼里的不少人站在窗前看着,纷纷在讨论着这是怎么回事,当蒋文轩跟着关山上到那辆红旗上的时候,在人群之中引起了不小的涟漪。
“小张,这还没到下班时间呢!你这是干嘛啊?”邱峻一直不怎么喜欢张涛,以前是因为有事让张涛做,不得不虚与委蛇,现在蒋文轩这么一个大知识分子到了规划科,张涛也就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了,现在更是发现他人品有很大的问题。
由于在紫琅县订位置的是县委办,紫琅饭店经理亲自等在了饭店大门外,看到一溜挂着零字打头车牌的小车,饭店的几个领导,在经理的带领下,迎了上去。
“欢迎各位领导大驾光临啊!”
“好了,老孔,不要弄出那么大的阵势来,留下个服务员就可以了,其余的该干嘛,干嘛去!”看到紫琅饭店搞出那么大的阵势,周爱国的脸马上阴沉了下来。
“好的,周书记,就由我来吧,怕下面的服务不好”,看到周爱国的脸色,孔经理脸色依旧,只是立即梵音过来,“你们都下去吧!”
“周书记,按照县委办的要求,把地方定在了凯旋厅,名字也算应景,您觉得如何?”
“可以,安排的不错!”
“小蒋,你就坐在玉河代表那一桌好了,怎么说你也是他们的恩人,不知道你酒量怎么样,可别被灌醉了啊!”关山看起来对蒋文轩很关心,亲自安排了他的座位。
比起前一次玉河在厂食堂里准备的那次,这一次正规了很多,但人来的不多,坐在主位上的,是在家的县委常委,由陈鸿鹰作陪,除了这一桌,还准备了两桌,人员安排的很到位,正好坐满。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好了!”作为紫琅县的老大,周爱国当仁不让的要说上几句,“今晚我们在这里,举办的是玉河酒厂复产的庆功会,玉河能这么快走出困境,陈鸿鹰同志可当首功,我们大家先敬他一杯!”
老大发了话,自然没有不听从的,三桌人纷纷站起了身,向着陈鸿鹰举杯,陈鸿鹰也没多说什么,和同桌的常委们碰了杯之后,一口将杯中的酒喝了下去,喝完之后,还将被子倒扣了一下示意已经喝了干净。
“要说首功,我可不敢当,这次玉河能这么快的起死回生,主要还是小蒋和至华的功劳!要敬,也应该敬他们两个!”
“是了,两个小伙子的方案,可以说是对症下药的良方,没有这份方案,玉河不可能这么快走出困境,我们大家来敬敬两位年轻的功臣!”这次站起身的是刘福,这是蒋文轩第一次见到这么近距离的见到刘福,与想象中的形象不一样。
“好,是该敬他们两个一下!两位小伙子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才华却很大啊!”
随着书记和县长的话,蒋文轩和花至华立即起身,走到了主桌旁,总不能让领导走到你们身边敬酒啊!周爱国和刘福都表现的很亲切,低声和两人交流了几句,大学里虽然也有和学校的领导们一起喝酒吃饭,但这次给蒋文轩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当周爱国轻轻拍打他肩膀的时候,他紧张的连杯子都差点没拿稳。
看到书记和县长的心情都不错,关山喝完酒,放下酒杯,向着周爱国开口询问道:“周书记,我就越俎代庖的给个提议!”
“有什么话就说嘛!不要这么遮遮掩掩的!”
“这次两位年轻人都为玉河酒厂走出困境立下了汗马功劳,我们是不是考虑奖赏一下?虽然两人都是党员,做出贡献是应该的。”
“哦,两个年轻人都已经入党了?觉悟很不错啊!关山的提议很及时,确实应该对两位功臣给相应的奖赏!”听到面前的两位年轻都已经入了党,周爱国的表情更为高兴了,“关山既然你已经提出来了,就由你说说怎么奖赏两位吧?”
“我是这么想的,小蒋是正宗的重点大学毕业生,博士生直接上正科,硕士生上副科,那我想,要不给小蒋一个正股级的主任科员的待遇?至于花至华吗?小伙子对销售很在行,就任命为玉河的销售科长,周书记,您觉得怎么样?”
主桌之上的几位,听到关山隆重的提出这么个话题,还不知道他想给两位年轻人什么大的奖赏呢!哪知道最后,都只是个正股级的待遇,这正股级,也是共和国基层的一个创举了,共和国的行政级别中,最低的也就是个副科,从没承认过正